破
冰壁崩塌的碎冰在脚下发出细碎的脆响，苏璃盘坐在雪地上，凰钥抵在眉心的瞬间，金红光芒如活物般顺着眉骨爬进眼眶。
她的睫毛剧烈颤动，喉间溢出半声闷哼——这不是痛，是某种更古老的力量在撕扯她的灵脉，像是要把她整个人拆成最原始的灵尘，重新铸进凰钥的纹路里。
＂小心裂隙！＂玄凰的声音带着妖力震荡的沙哑。
苏璃强行睁开眼，正看见裂隙边缘渗出的黑液滴在冰面上，腐蚀出的窟窿里翻涌着幽蓝鬼火。
更远处，裂隙深处的轰鸣突然拔高，像是某种蛰伏的巨兽终于睁开了眼。
她的指尖不受控地蜷缩，掌心的凰钥温度骤升，烫得皮肤泛起红痕，却在那红痕下，凤凰图腾的金纹愈发清晰，仿佛要从血肉里挣出实体。
＂嗤——＂
识海突然传来玻璃碎裂般的声响。
苏璃眼前发黑，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
那道蛰伏在识海深处的黑影终于动了，黑雾裹着沙哑的呢喃钻进她的耳中：＂放弃吧，小凤凰。
你以为这把破钥能挡得住域外的侵蚀？
它越挣扎，裂隙就越渴望吞噬......而你，不过是块引火的木柴。＂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萧砚白的信还揣在怀里，信纸边缘被体温焐得有些发皱，上面的字迹却在识海动荡中愈发清晰——＂等我回来，与你共赏南境的桃花。＂她咬着舌尖，血腥气在口中蔓延，逼迫自己聚焦在那行字上：＂不......我要守住的不只是桃花，是所有值得守护的人。＂
＂苏璃！＂玄凰突然扑过来，狐尾扫过她后背。
苏璃这才惊觉自己的神魂正在涣散，像被无形的手扯成丝缕。
玄凰的妖力裹着幽绿荧光涌进她识海，却在触到黑影的瞬间发出刺啦声响，像是热油浇在冰面。
玄凰的狐耳剧烈抖动，眼尾泛起血痕：＂那东西在吞噬你的神魂！
必须暂时封印凰钥，否则......＂
＂不行。＂苏璃抓住玄凰的手腕。
玄凰的皮肤冷得像浸在冰水里，可她的掌心却烫得惊人，＂我能感觉到，凰钥在和裂隙里的力量对冲。
如果现在封印，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她望着玄凰眼底的担忧，突然笑了笑，＂你说过要守护凤凰血脉，可你知道吗？
真正的守护，从来不是退缩。＂
玄凰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望着苏璃染血的唇角，望着那抹金红光芒已经浸透了她的衣袖，最终垂下眼，指尖的狐毛金簪突然迸裂成万千星屑。
这次的屏障不再是幽绿，而是掺了金红的暖光，像极了凤凰火的颜色：＂我以玄凰守灵者的血誓起誓，今日若你神魂有损，我必以千年妖丹为引......＂
＂够了。＂苏璃打断她，将凰钥更紧地按在眉心。
金红光芒突然暴涨，她的发丝无风自动，整个人像是被放进了熔炉。
皮肤表层腾起金色火焰，那不是灼烧皮肉的痛，而是灵魂在淬炼的锐痛——每一寸神魂都在尖叫，却又在这尖叫中，某种更坚韧的东西正在生长。
<span>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span> 识海里，黑影的呢喃变成了嘶叫。
苏璃看见那团黑雾裹着无数扭曲的人脸，有她被家族驱逐时冷笑的旁支，有撕碎和离书时未婚夫的不屑，有云阙残魂消散前的叹息。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凤凰图腾的金纹突然活了，化作火凤从她心口冲出，在识海展开双翅。
＂我是苏璃！＂她的声音穿透识海的迷雾，震得那些扭曲的人脸支离破碎，＂不是任何人的容器！
不是裂隙的祭品！
更不是......＂她望着火凤尖喙下蜷缩的黑影，一字一顿，＂你口中的＇小凤凰＇。＂
火凤发出清越的凤鸣。
黑影发出最后一声尖啸，被火焰卷着撞向识海边缘，化作点点黑灰。
苏璃的神魂猛地一沉，眼前发黑的瞬间，听见玄凰的惊呼，听见裂隙深处的轰鸣突然变弱。
她勉强睁眼，正看见半空中的裂隙不再扩张，那些渗黑液的窟窿里，竟开始渗出点点金芒——是凰钥的力量，终于压过了域外侵蚀。
但裂隙深处，有什么东西动了。
苏璃的脊背突然泛起寒意。
她望着裂隙最深处那团翻涌的黑雾，在某个瞬间，黑雾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一双眼睛——不是人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无尽的黑暗中浮动着猩红的光，像是被碾碎的星辰。
那目光扫过她的瞬间，她听见自己心跳漏了一拍，像是被某种远超当前境界的存在，轻轻＂看＂了一眼。
＂它......在看我们。＂她哑着嗓子说。
玄凰的狐尾骤然收紧，将她护在身后：＂是天魔。
域外裂隙的守界者。
刚才的压制让它注意到了你。＂
苏璃低头看向掌心的凰钥。
金红光芒不再暴烈，而是像活物般顺着她的血管流转，在腕间形成一圈金纹。
她能感觉到，这把钥匙的力量并未耗尽，反而在刚才的激战后，与她的神魂更紧密地契合了几分。
＂接下来怎么办？＂玄凰的声音里带着疲惫。
她的狐毛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沾着血珠的耳尖无力地垂着。
苏璃没有回答。
她摸出怀里的信，信纸被体温焐得温热，上面＂共赏桃花＂四个字在暮色中泛着暖光。
她轻轻将信放回心口，掌心的凰钥突然泛起微颤，像是回应她的心意。
裂隙深处的那双眼睛消失了，黑雾重新合拢。
但苏璃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她望着北方——萧砚白所在的南境战场，那里的硝烟应该还未平息；望着脚下——被腐蚀的冰面正在渗出灵气，那是大陆在自我修复的征兆；最后低头看向掌心的凰钥，金红光芒里，似乎有更古老的纹路正在苏醒。
＂玄凰。＂她轻声说，＂帮我护法。
<span>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span> 我需要彻底掌控这把钥匙的力量。＂
玄凰没有说话，只是重新盘坐在她身后，狐尾将两人圈成温暖的茧。
苏璃闭上眼睛，将凰钥托在掌心。
金红光芒从她指尖涌出，在雪地上勾勒出复杂的阵纹。
她能感觉到，识海里的火凤正在梳理羽毛，每一根翎羽都泛着淬过火的锐光；她能感觉到，体内的凤凰血脉在沸腾，像是要与凰钥共鸣出更强大的力量；她能感觉到，远方有马蹄声踏碎硝烟，正在朝这里奔来。
而那道裂隙，在暮色中安静得可怕，仿佛从未吞噬过任何东西。
但苏璃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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