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将门口的狼藉收拾干净,回到屋里,看着手腕上发红的烫伤,叠在旧伤的疤痕上,看着有些丑陋。
开着水龙头用凉水冲了好久。
客厅有淡淡的烟味,林希将窗户大大的打开,回到卧室,腊梅香很清新,心情稍微舒展了一些。
他不想和裴琢再纠缠了,实在是太累了太伤人了。
看了会书林希沉沉睡去。
他极力控制自己不要乱想了,特别是不要想那个混蛋。
伴着香味,他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一如既往的忙碌,终于清闲了一会,程秋和他聊天。
“林希哥,快到周末了诶,你有行程吗?”程秋支着脸,忙的满脸憔悴。
林希摇摇头,他的行程大概是换锁?买菜做饭?
这对于年轻人来说应该不算什么行程吧。
程秋眼里有了点光。
“不如你和我还有我朋友,咱们一起去爬山吧,宝石山不高的,听说明天会有一场大雪,爬到山顶了下大雪看着风光,该有多浪漫啊。”
林希思索似乎在认真考虑。
爬山,雪天,对于他见冷见风咳嗽的体质不太友好。
他的邀约很真诚。
林希也不想辜负。
纠结了一会,林希笑笑缓缓说“我身体不太好,可能不太适合爬山。”
程秋开玩笑的挽留,我朋友有一个是特别漂亮的女生哦。
林希皱着眉,摇摇头,这话听着不大尊重人。
程秋看着林希冷不丁问一句“林希哥,你是同志吗?”
林希倒吸了一口气,垂眸。
他是怎么知道的,是那天听到的吗。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会不会引起他的反感。
毕竟许多人,讨厌男同。
林希面上一滞,点头又摇头。
程秋笑笑:“没事,现在社会很开放的,自由恋爱,我倒是很开心哥你能找到真爱。”
真爱。
林希没再多说,程秋既然这样想就这样吧。
哎,曾经是真爱,现在也是真恨。
下了班,冬日里难得夕阳温柔,远方的天际如同水彩画,颜色红紫淡黄渐变过渡,饱和度很高。
走了许久到家天色居然黑了,这日头下的太快了。
家门口今天新开了一家不知道是什么的店铺,还在装修,工人们坐在高架上装着门头,打着白炽灯,人行道上放着一些建筑材料和垃圾什么的,好些天了。
有些未知的期待。
如果是小超市或者是花店就好了,可以顺手买菜或者一睹花草的芬芳。
进了小区,拐角处有一条不高不矮的水泥凳,准确来说是一个荒废的花坛,曾经这里种着蔷薇,门卫处一对夫妇种的,照顾的很好,夏天开了,红艳艳的特别好看。
后来其中一人生病了,便荒芜起来。
门卫处的小房子也空了许多年,仿佛也老了很多。
记忆中那对夫妇很和蔼经常打个招呼,说个话,年轻那会儿,和裴琢手牵手在门口送别,依依不舍的,裴琢还说过。
他们是我们的以后,我们是他们的开始。
食言。
拐了个弯,林希远远看见一个少年坐在路沿石上,一身灰色深灰色卫衣卫裤,怀里抱着一只猫,低着头抚摸着,碎发或是阴影盖住他的眼,只露出下半边脸和骨节分明的手,极其优越的下颌线。
气质略显忧郁,昏黄的路灯打在他的头发上手上,动作温柔摸着小猫脑袋,一直瘦小的三花,有种说不清的少年气。
……
林希装作没看见,路过他身边,进了楼梯间回了家。
上楼开窗看了一下,那孩子还在。
本以为这次是偶然,是机缘巧合。
谁知次日傍晚下班时,一进小区,林希就看到了那只小三花,大概是他常喂的阿花的孩子,花色差不多,可是他已经好久没见到那只花色母猫了。
冬天,猫的处境很艰难。
撸了几下,林希对着小猫说“等我一下,我给你拿吃的。”他家里备着一大包猫粮。
走到楼下又看见那个少年,依旧是一样的位置,这次是抬眼,不加掩饰的看着林希的脸。
少年眉眼清秀俊朗,面容干净随意,有些熟悉。
正走进去的时候,林希听见轻飘飘第一句话“可以给我喝杯水吗?”
轻的他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迟钝的反应了许久,林希停下脚步,问他是他在说话吗?他点点头。
“跟我来吧。”
林希没有放那少年进屋,留了条缝,那少年礼貌的站在门外不进门,在屋内倒了温水递给他。
少年双手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大半,咕嘟咕嘟的,显然渴了许久。
外面气温挺低的。
“你为什么不回家?吵架了?”林希在门口问他。
那少年抬眸,微微皱着眉点了点头。
“回家吧,家人说到底是为你好的。”林希规劝他,再怎么吵架,这么冷的天总不能一直拗着不回自己的家吧,这家长真是心大。
少年将杯子双手递还给他,没接话。
说了一声谢谢,就离开了。
林希没多想,出门喂了猫,猫儿正窝在草丛的泥土里瑟瑟发抖,吃着猫粮啊呜啊呜的。
现在的天气真的蛮冷,阿花是不是已经离开了呢,林希不自觉担心着,已经半个月没见到了。
纠结了许久,林希把阿花的孩子,抓起来放在怀里带了回去,小家伙还在抖着,不过没有乱叫,洗了澡吹了干了,弄了个纸箱铺了小毯子放进去,放到了客厅。
直到睡前他才想起来,那少年应该是那个请他喝酒的那位。
他居然没认出来,还自顾自劝了劝,天气再冷又如何,人家估计能直接在外面再买套房子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