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下了命令:“愣着做什么,一个女人都杀不了吗?”
赵绥宁面前的五个大汉顿时忍着痛站了起来,一股脑儿地向她冲了过来。但是她没有后退,握着香囊里的毒粉静静等待。
大汉们明显不是专业杀手,动作笨拙但胜在力气,她很快就落入下风,被人轻松地拎起甩到墙上,再重重摔下。
“砰”的一声。
她兀然喷出一口鲜血。疼,彻骨的疼。浑身上下都像是被巨石碾碎一样。胸口处闷得近乎喘不上气,还有腹部的伤口不断流血,提醒着她现在危机重重的紧急情况。
握着毒粉的手捏得很紧,指甲几乎嵌进肉中。
只剩这些毒粉了……如果用来解决这五个大汉,就只能空手面对周至了。
但她来不及犹豫了,她不得不用,否则,她现在就要死掉了。
赵绥宁扶着墙一点一点爬起来,然后坚定地抬头,黑色的眸子中闪烁着耀眼的光。她深吸一口气,猛地纵身跃起,旋转间,星星点点极细的毒粉呈散射状被她精准地洒到大汉们的口鼻处。
随后,大汉们僵在原地,一个接着一个重重仰倒在地,身体不自然地蜷缩,盘成圈状。他们无一不双眼翻白,七窍流血,死状极惨。
周至阴沉着脸,视线锐利地射向赵绥宁,说:“你会用毒?!”
赵绥宁捂着腹部强撑着,冷汗不停地从鬓边落下,面色苍白。她扯出一抹笑,说:“你想试试吗?”
“我还有很多毒。给他们用的是幽石散,只要一点点吸入口鼻就能瞬间暴毙。”她夸大了毒性。
“还有一种毒,名叫破尸。我混合了二十种剧毒,还加了蛊虫制成的毒丸,服用者半柱香之内受尽疼痛,如火焰炙烤,再过半柱香气息全无。死后蛊虫食尽肺腑,破腹而出。”
“周至,你以为我只会治病救人吗?”赵绥宁咽下喉咙里的血,笑着说,“我杀的人,比我救过的人,要多得多。”
周至闻言仔细打量她,上上下下来回看着,似乎在判断她的话是否虚张声势。
赵绥宁也用视线扫他。
周至身材高大,先前踹她那一脚十分有力,或是练过武。可惜她年少时没学些功夫在身上,否则,现今也不会落到如此境遇。
她着实想不通,两个人要私奔离开,和她有什么关系。还有周至说的话,他的计划、主上。也就是说,他原本的目标应该是谷彤,他以情相诱、希望谷彤死。可谷彤一届闺阁女儿,又能得罪谁。
不对,谷彤毒发的时候是在公主府。
或许,他的目标不单纯是让谷彤死,而是要让谷彤死在公主府。如果今晚郁净之没带她去赴宴,谷彤就会毒发身亡。郁净之说她为公主省了一番烦心事。谷彤不明不白死在公主府,必然其父中书令不会善罢甘休。
要挑起公主和中书令的矛盾吗?中书令谷大人、可曾站队过谁……
赵绥宁注意到谷彤没有先前那么痛苦了,整个人颇有些回光返照的感觉。她看见谷彤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周至的背部,嘴唇咬出血来。
她忽然转移了一个话题,说:“周至,你今日杀我我无所谓,我有毒可以和你拼。但你真的要杀你的谷小姐吗?”
“她放弃了那么多选择相信你,你确定要践踏她的心意、把她玩弄于股掌间吗?”
“真是不值得啊。”
她看见谷彤的身体开始发抖,拳头也紧紧捏着。
她决定再加把火,说:“周至,你是想让她在公主府上毒发身亡,然后嫁祸给公主殿下,进而挑起中书令和公主的矛盾,为你的主子行方便?”
周至抿唇,恶狠狠盯着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就已经是答案了。
赵绥宁笑了:“看来,我猜对了。”
“这场感情,从一开始,就是奔着她死的巨大谎言。”
“谷彤,你后悔吗?”
谷彤的身体已经紧绷到极点,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
周至很显然没有把谷彤放在眼里。
半晌,他冷笑道:“这位医师,你是在拖时间吗?”
“你说的那些毒,根本就没有吧?”
周至的眼睛像狼一样凶恶地扫过赵绥宁全身,肌肉绷紧,并步跃到她身前,一只手牢牢扼住她的咽喉,将她整个人掐着脖子拎起来摁在墙上,另一只夺过她的香囊,说:“刚才,你就是拿了这个才杀了他们的。”
他大笑着抖落香囊,道:“怎么?你的毒药不在这里吗?”
赵绥宁的脸因为缺氧漫上红晕,她用力动着,双手去扒周至掐她脖子的手掌,却因为身上的伤和先前搏斗耗尽的体力无法撼动周至的手。
她依旧挣扎着。
赵绥宁还不想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她们赵家,不能一直顶着私通敌国的名头;她爹她娘她姐姐,还有赵氏三族的亡魂,不能得不到身后安息。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喊道:“谷彤!”然后依旧奋力去扒周至的手。
突然,谷彤动了。
一把拔下发髻上的金钗,死死捏在手心,接着一点一点挪动着步子走过来。
赵绥宁的视线已经模糊到看不清了。
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周至叫出了声!
脖子上的力道一下子卸开,赵绥宁从墙上滑倒,跌坐在地上,背靠着墙,浑身被汗水浸透。
她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喘气,眨着眼睛,眼泪被呛出来。
隔着模糊的泪,赵绥宁隐约看见,原本掐着她脖子的周至正捂着哪里,不可置信地半弯着腰。
而他身后,一个颤颤巍巍的身影,哽咽着说:“你……去死……”
赵绥宁抹了把眼泪,仔细盯着。
谷彤的金钗正正插在周至后背,是心脏的正后方。
小姑娘的手还举着,在空中颤抖着。
结束了吗?
赵绥宁用手撑着墙。
最后时刻,周至突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稳稳拔出钗子迅速插进谷彤颈部。
谷彤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然后,是赵绥宁。
周至眼白泛红,手背上青筋暴起,拿着钗子逼近赵绥宁。
金钗顶端离她只有一指距离时,破空之声铮鸣而来,似雷霆乍开。
冷白的刀光在月下爆闪,倏而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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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接着是夹杂着露水气的怀抱。
赵绥宁被来人紧紧抱住。
她抬手下意识想推开,犹豫了两秒又放下了手。
“世子……你来了呀……”
现下这个情形,她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别动……”察觉到她的挣扎,郁净之却抱得更紧,手臂死死扣住她的腰,头埋在她颈肩,声音沙哑。
赵绥宁嗅到郁净之身上有血腥气,但她也分不清是不是因为这个拥抱裹挟着她的血到郁净之身上。
郁净之全身都在抖,指尖绷着压在她后腰。他们贴得好近。赵绥宁觉得,这不是他们应该有的正常距离,也不是他们应该做出的正常行为。
两个人,郁净之是主人家的身份,而她现在只是一个医女,这样抱着,像什么样子……
可她又不敢动,怕郁净之突然发疯。
郁净之抱她抱得更紧了,勒得她喘不过气来。他们贴得更近了,郁净之的腰身紧紧贴着她的小腹。
湿润的液体滴在她黏腻的脖颈处,荡开一圈暖意。
泪……是热的?
“嘶……”赵绥宁没忍住,一下子低呜出声。
她腹部的伤口还在流血呢……还是让郁净之离她远点吧……不然她还没被周至弄死就被郁净之抱死了……
还没等她开口,郁净之就松开了她,垂着头背过身,没忘记把带来的赵绥宁的药箱给她,哑着嗓子说:“我带来了你的东西。”
“你先涂药,再包扎伤口。”
“……”
“我可以帮你吗……”郁净之过了会儿,说,“我还带了最好的金疮药。”
赵绥宁白着脸,从药箱里简单拿出普通止血的药,简单撒在腹部伤口处。
她想动手撕自己的衣摆,但是现在没什么力气,怎么撕都撕不开。
眼前突然多了一方干净的、质地看着极为柔软的素色丝帕,一米见方。
“用这个。”他说,“我自己绣的,没用过,很干净。”
还是香的。
赵绥宁接过来迅速缠在腰上。
“谢谢世子……”
突然很安静。
郁净之点头:“嗯……”
她又立刻跑到躺着的谷彤那里去,去探谷彤的脉搏。
很微弱,但还好活着。
她不禁感叹,谷彤的命还挺硬,被下了毒,又捅了脖子,还能活着。
感慨之余,她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扒开谷彤的嘴巴喂进去。
这里面,装的是她的血练的药,危急关头能救死人。
做完之后她用袖子擦拭头上的汗,再抬头,发现郁净之正盯着她。
她这晚上被盯太多次了,居然没有害怕,而是问询:“世子?”
“你的脖子,有一道血痕。”郁净之比划着说,“这里。”
赵绥宁这才反应过来,说:“刚才不小心划到的。”
郁净之的脸比失血过多的赵绥宁还要惨败,嘴唇更是血色全无。
她看着状态不对的郁净之,试探着问:“世子?你……怎么了?”
她突然意识到,从刚刚被抱住,到现在,郁净之一直都是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