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南岭。
赵瑜指挥着衙役开始清理现场。
谢青本打算一直等在这里,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然而铁钱的出现,让他心生一丝不祥的预感。兜兜转转,笼罩在上方的迷雾仍然没有散去。
血气弥漫在树林间,更觉潮湿。
万姝丹悄声走到谢青身侧,低声问他:“你还要在这里等吗?”
谢青反问:“郡主以为呢?”
万姝丹说:“刘文若是暗中进行铁钱交易,那他必然有不少存钱,可是这里并没有发现钱箱,只能是……”
谢青好像觉得自己想通了什么,“郡主所言不错。刘文若是带着铁钱上路未免胆子太大了些,所以这枚铁钱的出现,郡主有什么头绪吗?”
万姝丹顿了一下,她缓缓抬起头,眼睛亮得发光,“怎么听谢御史的意思,好像是有结论了呢?”
谢青没有绝对的把握,但他重又怀疑起万姝丹出京的目的。按理说,以她的身份,不论如何都不能得封郡主。亲王的女儿才能封郡主,即便她如今的假身份“秦可兰”,是褚王之女,可褚王并非亲王。若要是武帝将褚王视如手足,他的女儿就是皇帝的女儿,那么封的也该是公主。
那么有一种可能,是借了前朝的特例,将褚王视为有功之臣,他的女儿是特封为郡主的。
这算是隔了三年又重新要提褚王的地位吗?
谢青摇摇头,否定了这种结论。
若要提高褚王的地位,为何不追封褚王?不追封褚王长子,却偏偏封了一位郡主。难道是因为秦可兰是褚王一脉唯一留存的人吗?
不,若真要表示重视褚王,那么一定会追封褚王,甚至追封褚王长子,最后才会封秦可兰一个名号。
可如今偏偏只封了秦可兰。
他想起一件事,封赏秦可兰,是在她于杜府出事后。
难道是,皇权的竞品?
现在朝中太子、三皇子、四皇子三足鼎立。皇帝的心思很明显,他想要太子顺利继位,就要再拉一个人入局,分散一些看向太子的视线。五皇子已经领了执金吾左将军,不可能短时间内再给他一个名号,那么这个东西就落在了秦可兰的身上。正好也能安抚一下她于杜府受惊的心。
可是皇帝刚封她为郡主,她就急着要出京继续追查若云一事,会不会有些太急躁了?
谢青肯定,武帝心中绝对有疑虑。这份疑虑可能产生自那份奏折之后,也可能出现在她嫁入京城之前,否则也不会让自己走一趟褚城了。
不过,他呈上的那份证实秦可兰身份的折子,武帝信了多少?
谢青至今无法确定。
若是秦可兰为假,那么将其放在京城,放在武帝自己的眼皮底下,也能时时监控她的行动。
想到这一层,问题便又绕了回来。万姝丹究竟是自己选择出京的,还是她身后那人要她出京的,亦或是宁熙的要求?
谢青猜不出,他微微一笑,“郡主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万姝丹也笑,她眼尾翘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谢御史与其在这里同我打机锋,就不想再回城隍庙里看一看吗?说不定那神像下面藏的东西,谢御史会很感兴趣呢。”
谢青脸色微微一变,他刚要迈步,却又停止,“听郡主的意思,似乎也想回顺天?”
万姝丹理所当然,“谢御史同我一起出京,就要在此撇下我了吗?”
“……”
若是万姝丹没有嫁人,谢青发誓,他一定会调侃回去。
可现在,鬼知道她与五皇子是什么关系!
万姝丹自然不知道谢青在想什么,她毫无负担地说出这句话,看见谢青一副吃瘪的样子,还有些诧异。大哥曾经说过谢青此人思维敏捷、伶牙俐齿。此刻却没有反驳她,也不知道出于何因。
她全然忘了自己已经嫁人了。
这也不能怪万姝丹,她自始至终都把宁熙看作同伴。
谢青同赵瑜、秦从打了声招呼,就要与万姝丹离开。
秦从想了想,也决定和他们一起回顺天。事情发生在万年县,他一个顺天县县令总不好插手。走这一趟无非是认一认刘文的身份。
一行人返程速度并不比来时慢,甚至还更快一些。
因为谢青确实着急,他心里有些后悔。当时临门一脚,就应该先看一看神像下面,若万一真有一个独立的空间,那他就可能错过了。
而那里面,如果真是铁钱,数目一定不会少!
谢青越想越急,挥鞭的速度更快了。
万姝丹跟在他身后,也加快了骑马的速度。
等到顺天县南门时,秦从与二人告别,径自带人回了县衙。
这俩人也没有进县城,而是沿着县城绕到了县城西门外,冲到了城隍庙前。
谢青还未等马停稳,就翻身跃下马背。
万姝丹紧跟着下马。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推开神像。
下面的砖块显露出来。
万姝丹上手就将砖块掀开,露出了下方的铁门。
谢青抓住铁环,将铁门打开。
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出现在二人眼前,边缘搭着一架铁梯。
谢青刚要有所动作,被万姝丹一把拉住,她示意噤声,随后竖起耳朵听了听四周的动静。
没有异常。
她这才对谢青说:“我先下去。”
万姝丹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擦燃后,率先下了梯子。
低下漆黑一片。
万姝丹身形灵活,即使看不清脚下的梯子,也能安稳踩上去。
她对头上的谢青说:“谢御史,能下得来吗?”
“郡主莫要小看人。”
万姝丹点点头,“你最好不要一脚踩空摔在我身上。”
俩人一上一下,在黑暗中往下爬。
万姝丹的速度很快。
眼见火光里自己越来越远,谢青终是没忍住,“郡主,你还有火折子吗?”
火光一顿,随即那光亮又越来越大。
万姝丹将火折子递给谢青,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语带调侃,“还好我多备了一个。”
然后万姝丹不再停歇,一路往下,直至踩到平地。
眼前豁然开朗。
是一间砖室,几乎被箱子堆满了。
她随手打开一个,里面是一串串银白色光泽的铁钱。
砖室中空气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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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姝丹在心中略一计算,刚才下来的深度起码有三十尺,也就是说这间砖室在河床之下。这么大的湿度,这些铁钱为什么不会生锈?
谢青终于下来了,他一眼看到被打开的箱子,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万姝丹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谢青一边数着箱子,一边回道:“因为不是纯铁,甚至含铁量不及一半,严格来说这是铁锡钱。只是因为含铁,才能被磁石吸附。不过这里空气如此潮湿,这些铁钱存放时间久了,也该长出点点铁锈。”
万姝丹接道:“这么说,这批钱在这里存放的时间不长。”
她在箱子间穿过,不小心碰到一个箱子,“嗯?好像……”
“怎么……”
谢青没声了,他看见万姝丹打开腿边的那个箱子,里面更是银白色一片。而这一片银白呈现一个个长条样。
万姝丹睁大双眼,她伸手拿起一个,掂了掂,“是白银?”
谢青快走几步,也不在乎被箱子磕碰了多少下。
他抓起一个银铤,在手里翻看,“没有,不是税银……也不是官银……这里什么字?利?”
万姝丹将手中的银铤翻过来,“还真是个‘利’字。”
“……可是我大夏并没有利州,郡主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万姝丹简直要笑出声,她语含讥讽,“谢御史糊涂了?私铸案是你们御史台的案子,却怎么问到我头上了?我难道还能比你们知道的更多?”
谢青捏着手中的银铤,“三年前的那批铁钱上,并没有字样。”
万姝丹挑起半边眉,“哦?那……”
她又走回来,从开着的那箱铁钱里拿出一串,“这上面也有‘利’字,在刘文身上发现的那枚铁钱上面,没有字吧?”
谢青深吸一口气。
万姝丹从钱串上取下两枚,一枚收进自己袖中,一枚给了谢青,“谢御史不介意我拿走一枚吧?就当做是你从我这里拿走那枚铁钱的代替。”
谢青十分震惊,他欲说些什么,却被万姝丹打断,“行了行了,少说些废话。与其跟我斗嘴,还不如先出去再另行计划。”
谢青按了按自己的额角,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地下空气稀薄,他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动。
万姝丹推了推他,“你先上去。”
谢青立时说:“你也不怕我摔下来了?”
万姝丹又推他一把,“你若是在下面,真摔下去一命呜呼,我怎么向陛下解释?而你若是只摔断了腿,那我岂不是还要背你上去?”
谢青语结,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那我真是多谢郡主好意了!”
往上爬梯子要更费劲一些。
谢青爬得不快,万姝丹也没有催他。
然而也不知谢青是累了还是又怎么了,他竟然停了下来。
万姝丹两只手都占着,不能拍他,只好问:“谢御史,又怎么了?”
谢青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或许是地下温度偏低,他呆得时间长了些,那声音在万姝丹听来透着凉意,“郡主。”
万姝丹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有话快说。”
“铁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