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傅揉云不管是从外表还是性格,与颜沛和陆雁昔都不是同一类型。
甚至他们三个都没有重合度。
这也让人苦恼岑雪究竟喜欢怎样的,而无从下手对他的挽回与追求。
颜沛是在选秀时发现不对劲的,他是导师,避免不了和这两个接触最多,很难不注意到某些细节。
特别是岑雪对傅揉云不正常的迁就和维护——
巧了,今天他的种种反应,完美证实了这一点。
而陆雁昔,一个在演技上钻研到极致的男人。
作为体验派演员代表之一,观察是他的本能,时常的沉默反而是他的一个借口,实际上注意力从未离开过。
他隐约察觉的时间要比颜沛更早。
要早到评级舞台的时候,那时傅揉云打断颜沛的针对,主动站出来转移话题,他将岑雪看着傅揉云的眼神捕捉得一清二楚。
那种……透过这个身影,在寻找什么的眼神。
但陆雁昔从未有过拆穿的想法。
——有什么必要呢?
毕竟在这段关系里,是岑雪在汲取傅揉云的价值啊。
他能从傅揉云身上得到想要的,侧面来说也算是心满意足,有什么不好。
要论对岑雪的亏欠,陆雁昔自算排在第一。
七年前得知他的死讯到现在,他从未有过一份解脱,日复一日噩梦难解,如果一切从未开始,岑雪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早失去生命?
而一切的开始,就是那个甜蜜却……罪恶的吻。
所有的因果,他难辞其咎。
所以陆雁昔对岑雪有着绝对的偏心与保护,这是他刻在生命里赎罪与弥补的一环。
但并不代表就可以爱屋及乌傅揉云了。
颜沛被傅揉云一句话激得目光一狠。
他道:“笑什么,不过是替身而已。”
傅揉云不甘示弱:“至少替得不是你。”
再对陆雁昔:“也不是你。”
他故意表现得毫不在乎,伸了个懒腰。
“好好奇啊,让岑雪这么惦记的人到底是谁呢——哎呀,该不会你们也不知道吧?”
戳到痛处了。
这就是最严重的问题所在。
陆雁昔和颜沛就算把当年的细节全都挖出来,也找不到那个人的踪迹。
如果是假死后、进入傅家前的四年间也就算了。
那要是……从七年前开始,岑雪就瞒着所有人呢?
也不是无的放矢,七年前的岑雪的确是这样的——
极少提起自己私事、见无法略过才勉强补充几句的那种人。
岑雪有一种魔力,和他待在一起很容易沉浸其中,令人晕头转向,只有从其脱离,才恍然大悟那段时间错过了什么。
那么,一个刺眼又讽刺的真相将会摆在陆雁昔和颜沛面前——
他从未真正信任他们过。
而另一个突破点,看似清楚自己身份地位的傅揉云,会不会知道更多?
无视齐齐投来探究的眼神,傅揉云只叩叩桌子。
“这壶茶不喝完就不能拿到他的号码哦。”
“啊,还有,不准浇在茶宠上作弊。”
颜沛:“……”
……死小鬼。
颜沛暗中咬牙。
本以为是绝招,没想到输出为零——和打在空气上有什么区别?!
哦当然浇茶宠的也是他。
真是恼羞成怒怒上加怒,无穷尽也。
这时陆雁昔已经喝完了,他拿茶壶给自己又续上一碗,淡淡道:“做替身,难道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值不值得骄傲我不知道,但一定很抢手。”
傅揉云撑着下巴,“毕竟有两个人连做替身的机会也没有呢。”
替身,某种意义上具有排他性和唯一性。
“说的也是,”陆雁昔露出回忆的神色,“有些人来得太晚,抢不到第一的位置,就只能找点安慰了。”
这话,陆雁昔很有资格。
岑雪的初恋、初吻都是他,不过这么说出来就——
装,就死装吧,颜沛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了茶宠,有一下没一下敲在桌上,先来了不起?不见得也早很多啊。
真想把这一幕录下来发给陆雁昔粉丝看看,自个儿正主是从哪儿来的前朝余孽。
拽得二八五万跟个正宫大房似的,结果还不是第一个被判进冷宫。
“不知道前辈心里怎么打算的,不过我倒是不怎么着急。”
说这话时,傅揉云尖尖的犬齿露出些许,放开了控制不再掩饰,满眼全是挑衅。
“虽然是后来的,但日久生情,迟早会有替代那个人的一天,至少他现在喜欢的可是我这款。”
“话又说回来,我的优势也很明显呢。”
傅揉云靠在椅背,恰似天真地感叹——
“毕竟和前辈们相比,我可是有个幸福的家庭呀!”
*
即使他知道自己是替身这件事,也不过比在座二位前辈早那么两三个月。
即使他知道三年来,每到这个时间点,岑雪就会请假。
反正不是今天,那也会是明天、后天。
脑中浮现参加选秀前的一幕,他抱着岑雪胳膊,怎么说也要他陪自己一起去。
“让我看看日历,”岑雪说着,手机日历在一个日期上备注了有事,“如果是在这之前结束,我可以陪你。”
傅揉云满口答应:“那不就是一轮游么,哥你只要陪我我就很满足啦。”
现在想来,那时粗略一瞥的日期,应该就是现在。
但傅揉云坚信一点。
——但他和岑雪,一定是命中注定、独一无二的相遇。
……
三年前左右,第一次相遇,一见钟情。
傅揉云逃学了。
目的是离家出走。
结果衣服兜太浅,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出去。由于正在和家里赌气,他硬是憋着一股气,身无分文从繁华市中心走到近郊大学城。
众所周知,一个大学城能养活半座城的小吃摊。
恰逢饭点全员出摊,街道人头攒动,复合的香气扑鼻,傅揉云茫然几秒,独自停留在街头发愣,肚子里一阵咕咕作响。
“同学,你是在排队吗?”
闯入他世界的,除了问题的声音,还有好新鲜的桃子味。
傅揉云回头,那时还在读大四的岑雪站在他身后,有些近了,随着风桃子沐浴露的香气就飘进他的鼻子里,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脸红了。
“……你先吧。”
少年特有的逞强让傅揉云没有直接否认。
他让开,岑雪朝他笑笑。
——他真可爱啊。
傅揉云心里蓦地闪过这句话。
微微下垂的睫毛,将眼眸带上一层模糊的雾气,像他之前在朋友家里见过自带眼线的猫咪。
他故意挡住猫咪的路,猫也是这样贴近,伸出爪垫推推他的脚踝,然后好软地一声咪呜的撒娇。
此时傅揉云还未领悟一见钟情的威力,会让人控制不住胡思乱想脑补与那个人一切有关的东西,费尽心思,只为了和他搭上线而已。
他已经从今天第一次见面,幻想到今后一起养同样的小猫。
然后幸福地等小猫来踩奶。
仿佛这样就可以赞美一句——
“我们好有缘分诶!”
然而事实发展是——
“同学,你是遇上什么困难了吗?”
傅揉云回神,自己竟然下意识跟着岑雪。
不好,他浑身一僵,这样……该不会被认成跟踪狂吧?!
这时,傅揉云和岑雪一般高,后者还不用向后来那样要抬头看他。
隐约担忧地眼神太过柔软,傅揉云忍不住又失神一瞬,差点陷进去。
“我——不是你们学校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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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手插兜,一顿乱回。
岑雪:“很正常,这里是大学城嘛。我看你刚才就盯着这锅巴土豆看,要来点么?”
可恶,真的好香。
傅揉云有几分丢脸,脸上有点红,把连帽衫的帽子扣下来,嘴硬道:“有烟么?”
岑雪意外说:“不好意思,我不抽烟。”
“哦,其实我也是前两天才试了一下,”傅揉云鬼使神差,“结果就被我妈抓了个正着……啊。”
说漏嘴了。
不管怎么说,大学生的话,应该是不太会怕被妈妈抓到抽烟的。
看到岑雪诧异犹疑的神色,傅揉云自暴自弃。
“好吧,其实我就是高中生我想离家出走但是手机丢了身无分文只好流浪了!”
说完,他猛地一拉连帽衫的绳子,帽子被收回来,把整个脸都藏在后面。
简直是——丢大脸了!
第一次和喜欢的人相处,就暴露了不成熟的短板。
傅揉云觉得有点儿绝望了。
人教人学不会。
事教人一次就够。
这不是他第一次和家里闹脾气,但这是他第一次认识到,原来所谓离家出走是多么离谱又错误的行为。
眼睛被收拢的帽子挡住,一片漆黑,他蹲下来,准备作为一个达成最快失恋传说的可怜蘑菇。
然而就闻到了……
越发香辣的气味。
不是,这锅巴土豆这么厉害的吗?
走远了怎么更香了。
肚子咕咕咕叫得更加厉害,傅揉云挣扎万分,迟疑地扯开帽子。
紧接着,与岑雪对视了。
这一次近距离看见他的脸。
救命,这辈子从未见过这么可爱的男生,傅揉云心中红字加粗感叹,他的睫毛一眨一眨,好像两只扑棱翅膀的小蝴蝶。
而且他竟然没走,那他心里有我!
全科总分不到三位数的文化水平就是这样的,上不了台面。
然后才看见横在他们中间的——锅巴土豆。
岑雪把小餐盒抬了抬,与他一起蹲在地上,“不吃吗?”
傅揉云吞了吞口水。
“……我要。”他屈服了。
不只是锅巴土豆,岑雪还请他吃了一两面。
借他手机让给家里打电话。
傅揉云平日里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可也不知是饿过头,还是有情方能饮水饱,明明不过一两牛肉面,牛肉还是有点干硬的肉坨,万万比不上顶级和牛,但硬生生嗦面嗦出了幸福。
“我等会要上晚课,没办法陪你等到家里人来,以防万一,”岑雪拿出钱包,现在电子支付基本普及了,但偶尔还有用现金的机会,“这些你拿着,以防万一。”
傅揉云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钱。
他这辈子,都没碰过这么零散的纸钞。
几张十块二十的,然后两三张一块,连五十的面值都没有。
但纸张平坦,折痕统一工整,没有一处卷边。
可见主人平时保管有多用心。
但好像已经是岑雪钱夹里的全部了。
他真的,我哭死。
为了一个陌生人……都能付出到这种地步!
他好善良!
傅揉云鼻头一酸:“我会还给你的!双倍、不!十倍一百倍!”
“不、不用?举手之劳。”
不知道傅揉云怎么突然异常坚定的岑雪,抽抽嘴角婉言谢绝。
他的钱都在卡和手机里,几张现金一直用不出去,正好借此机会做好人好事。
而听到这个回复的一瞬,傅揉云的灵魂都清澈了。
老实说,他很看不惯一些朋友有点家底就自命不凡的样子。
可在命运的推动下,在一见钟情的对象前,金汤匙里长到的傅少也会突然生出几分多愁善感的感叹——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完全不在乎他的钱、就对他好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