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翡站在魔界大门外,想进进不去,想走又被大门外的结界拦着。
他这回是真恨上楼厌了。
好一个放他走,可他的师兄还在里面生死未卜,然后再告诉他师尊还在楼釉的魔域里迟迟没下落。
不仅如此,魔界还受魔尊的影响,离得远根本无法与师兄们传音。
这更是让白翡担心。
另一边,楼厌深切的感受到了白翡的担心,心脏这处一跳一跳的,完美地跳破了他的耐心。
好烦人。
魔尊没耐心了,因此给引路魔侍下了最后一道死令——
“半柱香内,要是还没把那几个弟子带出去,本座可以让你们滚出去。”
接到死令的魔侍顿时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差点乱了脚步。
也许是急中才能生智,魔侍们这回总算学聪明了,胆子也更大了些。
他们直接强硬地把这迷宫浅浅拆了一些,不动声色地用幻术堵住一些道路,逼他们往大门走。
若非魔尊先前给了他们一些法力,这点小招术根本瞒不了这几个内门弟子的眼。
谁让楼厌明明有更快的法子让他们直接出去,却非得坚持风平浪静,井水不犯河水,不想生事一心想维护被楼釉拖拉了不知多少后名声的原则呢。
很快,白翡的师兄便走到了大门后。
他们望而止步,不约而同相视一眼。
伪装成灵蝶的魔侍们刚准备松一口气。
没错,就是这里。
你们快往前走啊。
你们要找的师弟就在前面。
下一步,三个弟子直接掉头,准备原路返回。
魔侍:“……”
云野越想越奇怪,“怎么就能走回来了呢?”
时宴自信满满道:“这还用问,我早记过来时的路,入门右边就有棵槐树。”
他回头指了一下空荡荡的右边,“你看,这么低级的错误也犯,当我们蠢呢。”
魔侍们相视一眼。
失策了。
经过这一天,他们已经要被这几个弟子的谨慎程度所折服了。
沉稳的二师兄也觉得小四说的对,“我们进来时四处都布满了魔侍,现如今这周围如此空荡,想来也是有陷阱所在。”
三人齐声下定论:“事出反常,必有诈。”
魔侍想哭了。
什么诈不诈的,诈他们吧,他们已经想直接现身开门把人拎到面前了。
不过还好,几个魔侍还算有理智,很遵守尊上交代的原则,静悄悄在大门中拉开一点缝隙。
听此动静,三位弟子顿住脚步。
听此动静,白翡抬眼望向面前的大门。
透过门缝,他终于瞧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白翡惊喜万分喊道:“师兄!”
三位师兄也是惊在原地,齐刷刷疑惑地看着他,“小师弟?”
魔侍终于要感动了。
快往前走。
快去找你们的师弟。
然而现实给了他们沉重的一击。
几位师兄们再次不按常理出牌,不约而同转过身商讨着。
云野左看看师兄,又看看师兄,“你们说,这师弟不会是假的吧?”
时宴摩挲着并不存在的胡子,也不敢太确定了,“万一呢,我说万一假的,那我们岂不是中计了。”
两个师弟拿不定主意,都将希望寄托于师兄身上。
“二师兄你觉得呢?”
二师兄回头,慢慢看着缝隙中的小师弟。
四目对视,眼中皆是对对方的怀疑。
白翡见师兄如此动作,更是将激动的心冷静下来。
很好。
远在另一边的楼厌总算心静了。
白翡自然知道师兄这动作是为何。
当然是怀疑他的真假。
“无论是真是假,总得试探才对。”
季照烛想了想,最后还是转身朝前面走去。
时宴和云野紧跟其后。
云野问:“师兄,你打算用什么法子试小师弟?”
季照烛望着仅一寸之距的缝隙,轻笑道:“不必我说,若他真是我们的小师弟,自然知道用什么法子向我们证明。”
二师兄说的不错。
在白翡看出他们怀疑自己时,早就准备好了让他们相信的法子。
待三位师兄停下脚步,白翡闭上眼,双手合并开始施法。
他是水灵根,极佳的水灵根。
仙门之中,有灵根者更容易入宗门,修炼更佳,而宗门也很挑灵根者。
灵根者,又分劣根,中根,佳根与极佳。
金木水火土,金木土较为常见,而在这之上,便是最为罕见的水火灵根。
而在这仙门中不唯二的最佳灵根,便是在五行之上的雷灵根。
千百年来,仙门中只出了一个雷灵根。
这位雷灵根的拥有者,正是青寒宗的大师兄沈扶星。
若不是沈扶星闭关多年,楼釉哪还有机会对桑寂得手。
白翡则是罕见的极佳水灵根。
他不过轻轻捻决施动阵法,很快便在魔界内,师兄上方诏水。
这时,诏来的水御聚成灵力,在师兄上方形成蓝色灵光的水灵阵。
这是白翡最常见的阵法,只单单是象征着他为水灵根的小阵法。
云野见此一下子松懈了,望着上方的灵阵道:“小师弟,可把你师兄吓坏了,还好你没事。”
白翡收回灵阵,总算放心下来。
魔侍捏了把不存在的汗,总算完成这重任,静悄悄撤离现场。
白翡往前走了几步,刚想迎接师兄们,结果却听云野的后半句。
“原来你一直都没进来啊,那五行长老怎么能这样呢,真是比大师兄还不靠谱。”
“看来小师弟还是得抓紧练习阵法啊。”
白翡强颜欢笑,收住了往前走的脚,气得转身就要走。
师兄是说,他在魔尊那走过一遭生死,好不容易逃脱他的魔爪,在他们这成了从未进过门?
眼见师弟闷闷不乐,季照烛毫不犹豫给了云野一后脑勺,“小六,别逗师弟了行吗?”
云野摸着被打疼的地方笑笑,好生好气喊了几句小师弟才让白翡消气。
白翡虽是极佳灵根,但在练习传送阵这方面上,出奇的吃力,不管怎么练都做不到师兄师姐的游刃有余。
随后他们便陷入了一个难题中。
如今魔界大门有楼厌法力所禁锢,几个师兄也出不去,白翡也进不来。
季照烛想了想,问小师弟:“阿翡,你能试着进来吗?”
白翡摇了摇头,回想起楼厌交待自己的话,如实告诉他们:“师兄,师尊在楼釉的魔域,但去楼釉的魔域,并非只有在楼厌这里的一条路。”
云野好奇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这可把白翡问住了。
他斟酌片刻后,正在想怎么说才能不让师兄不纠结这个。
毕竟通感这事来的怪异,让太多人知晓也不好,说不定又无形中惹楼厌不悦了,他也好不到哪去。
然而白翡没想到,正在自己飞快思索时,师尊的传音忽然出现在他们的脑海中。
“为师查到你们在魔界,还请速回青寒宗,为师无碍,片刻便回。”
这是真真切切的师尊传音,几位弟子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时宴听后有些不乐了,“听师尊这悠闲的语气,不会是自己下山喝酒喝多了被楼釉拖回去的吧?”
云野平常与师尊相处的时间最多,听此话醍醐灌顶:“极有可能!师尊一向嗜酒如命,我就说楼釉怎可能是他的对手呢。”
季照烛也松了口气,“师尊无事便好。”
几位师兄在放心,而白翡在放心的同时,觉得此事不对劲。
怎么偏偏这时候师尊的传音传过来了。
即便真是喝酒误事了,但也不至于这么凑巧,偏偏在楼厌告诉自己下落之后就能安然无恙知道他们已经在魔界了。
除非有人去救师尊了。
而且那个人极有可能是魔尊。
白翡想不明白楼厌为何要插手,但勉强能当做理由的,还是只有一个。
那就是怕他死。
白翡还在思考时,云野已经率先爬上了魔界大门的宫墙,随后一跃而下。
时宴看呆了眼:“小六,你就过去了?”
云野略显谦虚:“大门被封的死死的,我也就是看看这墙能不能爬,没想到还真能爬。”
魔尊的结界一向很不定。
有时不设结界,有时只设一半,有时甚至设的零零散散。
很明显,原来楼厌只是跟白翡玩玩而已,并没有将结界设死。
想明白后的白翡更是无形中有一股怨气。
然而没等他怨完,下来的云野已经迫不及待伸出魔爪使劲揉着白翡的脑袋了,“小师弟别生气了,师兄方才跟你开玩笑的呢。”
白翡又惊又怔地看着他。
师兄摸他头,等同于摸魔尊的头。
那他好像有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