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魔尊他总对我感同身受》 第1章 白翡又来爬床了 “亲,还是睡?” 楼厌粗粝的指腹擦过白翡的唇瓣,暗红色的眼眸像艳盛的曼陀罗。 含着剧毒,随时会淬来。 而白翡正衣衫凌乱地跪在他腿边,下颔被楼厌的虎口抵着,被迫扬起白皙的脖颈,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映着烛光的影儿。 当然,还有楼厌的。 “本座问话,还敢走神?” 楼厌容貌昳丽,微微垂眸瞧着他,冷白的肤色衬得他红瞳如赤火,语气却轻到仿佛是在对白翡温柔。 呸,他温柔个鬼。 白翡察觉楼厌的力道又重了些,才艰难从喉间启音:“……亲。” 尾音结束,楼厌不急松手,反倒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白翡双手被他红丝线绑缠着,既动弹不得,又箍得有些麻。 这时,楼厌突然蹙眉,不悦道:“愣着做什么,你不是要亲么?” “还要等本座弯腰?” “你……”白翡生得秾丽,不可置信地瞧了他一眼。 漂亮的眉眼有几分怒意,但也不过是转瞬即逝。 很快,他就直起身,将缠紧的双手放在楼厌腿上。 楼厌好整以暇的等着他,但见白翡动作实在慢,冷嗤道:“白翡,跟师兄走散了吧?” 白翡一顿,不及他反应,腰间便被楼厌的手按着,强行分开他的双腿,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 “没有。” 白翡低着头,脸色掀起一阵淡淡的薄红。 当然,是他装的。 为了不暴露师兄们的踪迹,他忍。 “我师兄没来。” 他再次小声反驳:“我来魔界,是来找你的。” 楼厌淡淡瞥他一眼,道:“找本座?” “上次爬床,这次都找到本座腿上来了?” 白翡:“……” 不是你自己把我按到腿上的吗? 白翡是来魔界找人的不错,不过当然不是来找楼厌的。 仙门百家无一不知,魔界魔尊楼厌,喜怒无常,性情暴戾。 虽近些年在仙门中未掀起波浪,有井水不犯河水的征兆。 但很快,就在前几日,这个征兆被魔界杀的烟消云散。 因为他们抓了他们的师尊桑寂。 白翡是青寒宗上怜仙尊的第七个内门弟子,本同其他六个同门师兄姐潜入魔界,是为了寻找师尊踪迹。 却被五行长老坑的膝盖骨疼,传送门直接给他传送到紫魈宫魔尊床上了。 那时楼厌还未回寝,白翡本想趁此溜出宫殿,不料他的灵宠鹦鹉突然惊醒。 白翡甚至来不及让它闭嘴,这吃里扒外的家伙直接使出吃奶的劲,拼死也要在屋内狂喊: “来了来了!白翡又来爬床了!” “主人你相好来了!” 白翡:“……” 如果他没记错,他只是第四次来这里而已。 第一次,白翡阵法练错,千里门传到了魔界。 此时楼厌正在他的后菜园……种菜。 白翡不过跟他对视了一眼,就被师尊用门捞回去了。 鹦鹉在主人肩上沉默了几秒,好奇问:“长得还挺漂亮,他是谁啊?” 楼厌冷冷道:“本座怎么知道,锄你的草去。” 第二次,四师兄亲自上阵教小师弟练阵法,千里门再次传到了魔界。 此时楼厌还在他的后菜园,蹲在几片烂叶子面前思考着什么。 四师兄没师尊厉害,愣是跑遍整个内门请求支援,让白翡在魔尊的菜园子待了挺久。 这回白翡没法对视一眼就跑,因为赶上楼厌种菜没收成,心情很不佳,二话不说就扼住他的脖子。 在窒息感让白翡几乎耳鸣时,楼厌突地松开了手,“青寒宗的人?” 白翡捂着生疼的脖颈,轻轻点头。 可下一秒,楼厌就把他带回了紫魈宫。 “说吧,你的目的。” 白翡跪在殿中央,看着魔尊手上的魔鞭,不自觉缩了一下。 “我练错阵法了……” “不是故意要来你这的。” 白翡说一句,看一眼楼厌好看得过分的脸,“请你,请尊上相信我。” “我真的没有其他企图的。” 殿内一片死寂。 安静得气氛太压沉,楼厌的指尖叩着扶手,盯着他没有说话。 魔尊心思太难猜,白翡只能熬到他开口。 好消息,魔尊开口了。 他说:“行,本座姑且信你。” 坏消息,魔尊的下一句是: “不过,我魔界可不是你们仙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白翡浑身一僵。 不过更多的是生无可恋。 谁知道这魔尊什么癖好呢,堂堂闻风丧胆的魔界,居然连个外界结界都不设,什么飞鸟虫蛾想不进来都难。 远在山处的师兄姐们心都凉一片了。 “小四,你今天要是不把小师弟救出来,就别想睡了!” 六师兄云野没好气的看着罪魁祸首时宴,“眼下长老们和师尊都不在宗门,你救吗,你来救吗?” “哎呀,你们都别吵啦!” 时宴叹了口气,“稍安毋躁,待我用仙鹤努力跟师尊传音。” 苏晚禾气得也不轻,揉着眉心:“你一个医修跑去教小师弟阵法,还敢教敢学……你们脑子坏掉了?” 时宴笑笑,“师姐别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反正小师弟这么聪明,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然而白翡非但没有不被发现,现在已经被魔尊用冰凉的匕首抵着自己的脸颊。 只要稍微动一下,就能划破他的皮。 “这么喜欢来魔界,不妨过来取悦本座。” “本座高兴了,就放你回去。” 楼厌说出这两句话时,眸光暗沉,望向白翡的眼神,既锋利又得意。 像在调戏一只灵宠。 白翡蹙眉望着他,开口时感觉嗓子有些哽住,他试探性地问上一句:“取悦你?” 楼厌唇角弯了一下,可白翡却觉得他笑的好阴冷。 “本座原本只是想探探你的灵力有多弱,没想到你居然是千年难出一个的炉鼎之身,还是罕见的水灵根。” 白翡屏住呼吸,但并不意外。 他是炉鼎之身这件事,内门早就知晓,而自己不是魔尊的对手,被他发现也不足为奇。 唯一担心的是,魔尊会想对他做些什么不轨之事…… 魔尊却不按常理出牌,漫不经心道:“放心,本座不会为难你。” “虽然你是炉鼎之身,不过本座还不至于对一个男人感兴趣,用这等龌龊手段提升修为。” 楼厌缓缓凑近白翡的脸颊,轻声道:“这样吧,本座要你的水灵根,自己挖出来吧。” 白翡听后比方才还更生无可恋。 怎么突然觉着,还不如希望魔尊对他有些不轨心思好呢。 第2章 打脸来的太快 “哐当”声下,原本还抵在白翡脸颊的匕首就这样被扔在他膝盖下,刀面干净的都泛着亮光。 白翡低头看着自己秾丽招人眼的脸,内心在做无数挣扎。 对外传言魔尊不喜欢滥杀无辜,喜欢堂堂正正做君子,虽然坏事也做过,但是从不做无良卑鄙小人。 怎么今日一看,一来他没动他家一样东西,二来也不是自愿来他家的,三来他甚至连句话都没说,凭什么要为他自己种不出来的破菜园子买账? 白翡撇开眼神,又气又怕又不想拿刀。 楼厌靠在软榻上,悠悠打量着白翡的反应,有些意外。 白翡虽然是怕他,但是更多是不服。 估计他也明白,自己明显是因为心情不悦,才被抓得来出气的。 殿内仍旧一片寂静,白翡迟迟没有动作。 楼厌耐着性子等了约莫一会儿,最后起身,淡淡问:“可是还有遗言?” 白翡不语。 楼厌想了想,“莫非是怕自己一刀下去挖不成,想让本座帮你?” 白翡忍不住了,倏然抓着匕首起身,喊道:“楼厌!” 这一嗓子,把殿内气氛喊的又僵了片刻。 楼厌望着他,听见这青寒宗的小徒弟直呼自己名讳,气笑了。 他抬手用法力暴力勾走白翡手中的匕首,“原本还想留你一命,看来你也不是很想活。” 白翡脸上倏然传来刺痛,旋即感觉有一股热流从流过脸庞。 一条鲜艳的血迹就出现在了他的脸上,流下的血珠滴溅在了白翡雪白的衣领上。 楼厌淡淡瞥着他,手上已经加快了动作。 一阵刺眼的光芒传来,白翡甚至来不及躲开,就感觉自己的灵根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即将离开心脏。 可就在这瞬间,一阵比魔尊法力更为强大的灵力又霎时从白翡体内迸出,回击了楼厌的攻击。 速度快到只有楼厌察觉到了。 楼厌怔忪不过一瞬,前方又袭来一阵灵力。 他反手挡回去。 白翡回头,惊喜的看着自家师尊桑寂,“师尊,师兄把你喊回来了?” 师尊回话:“为师就知道不能放心你。” 桑寂身着白衣道袍,长发如雪,神姿高彻,深邃眉眼直直望向楼厌。 他向来短话不长说,对着魔尊一顿输出:“传言尊上不喜滥杀无辜,我徒来魔界也不是有心打扰,只是阵法练错,还请尊上莫要为难他。” 楼厌最烦看见这群整天嚷嚷着自己才是名门正派的破掌门们,见此心情更不佳。 “那就滚啊。” “回你们的宗门去,少来魔界趟事。” 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看着白翡,楼厌加重音量,“尤其是你。” 白翡这回有师尊撑腰也不怕了,直接回言:“要不是阵法练错了,你以为我想来你这连菜都种不出的鬼地方?” 楼厌被他这话戳中心痛了,残留的理智告诉他不要打起来,他放出最后的狠话。 “若再让本座看见你第三次,本座绝对要将你的水灵根挖出来扔鬼池里!” 白翡忘不了魔尊那时看自己的眼神,发誓再去魔界自己就不姓白。 不过他没想到打脸来的太快。 师尊把自己领回宗门后,不仅教训了师兄,还扬言除了自己谁都不许乱教白翡阵法。 结果他没想到,是没人敢教白翡了,白翡也没敢再学了,但五日后自己亲自教了,白翡又莫名其妙传送到魔界了。 第三次,白翡望着眼前不再熟悉的景象,原本还在暗幸,可下一秒反应过来不对劲。 他望着面前被珠帘挡住的床榻,而自己却跪在床边,双手放在一阵温热的地方时,怔忪过后蹙起眉。 这里不是菜园子,是魔尊的寝殿。 而他,跪在魔尊床上。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这下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楼厌上次说的话还历历在目,白翡简直不敢想。 就在他准备不惊扰魔尊收手时,手腕传来的痛感直接让他无法动弹。 珠帘被灵力掀开,楼厌穿着暗红色的寝衣,披着及腰长发正坐起来瞪着他。 白翡痛的咬牙,“用不着这么用力,我又不是故意的。” 楼厌长相太过昳丽,不同于白翡的漂亮,他不说话时,总能让人莫名生惧,有疏远感。 “好一个不是故意的,都爬到本座床边了,还不是故意的?” 楼厌气笑了,“你真当本座好忽悠。” 他攥着白翡的手腕,语气冰冷:“你这样三番五次接近本座,到底有什么目的!” 白翡放弃挣扎,已经有了想死的心,“尊上既然探过我的虚实,为何还会觉得我接近你是有企图?” 楼厌显然听不见,“说,到底是为了什么?” 白翡:“……” 他无语片刻,手腕上的疼痛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可奇怪的是魔尊迟迟没有对他动手。 白翡发现不对劲,抬眼看着面前的魔尊。 楼厌额间不知何时冒着一层细薄的冷汗,剑眉紧蹙,连那双看着自己的桃花眼也有几分走神的意思。 白翡虽然很不想关心他,但一想到自己的命被他拿捏住,只能试探地问了句:“尊上,你还好吗?” 楼厌再次开口时,虚弱的语气与方才简直判若两人,他拖着沉重的嗓音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白翡。” 白翡想了想,还是觉得魔尊现在有点反常,“楼厌?” 楼厌打量着他,像是在抉择什么事后,最后搂着白翡的腰翻到床的内侧。 白翡被床头磕的脑袋疼,不及作出反应,胸口便被楼厌用五指抵住。 “白翡。” 楼厌低沉磁性的嗓音灌入耳边,“本座给你两个选择。” “是让本座挖了你的水灵根丢鬼池,还是就这样乖乖让本座抱一晚上。” 要不是面前的人确实是楼厌不错,白翡简直要怀疑这位魔尊是不是被冒充的。 分明前几日两人还互看互不顺眼,怎么突然就滚到一张床上了。 白翡喘着气,也突然有些虚弱,“你不是说,对我的炉鼎体质没兴趣吗?” 楼厌低斥:“住嘴,你明知自己体质特殊还费尽心思来引起本座的注意,不就是觊觎本座?” “谁给你的胆子觊觎本座?” 白翡被他这话问的一愣一愣的。 他吗? 呵,他? 他觊觎楼厌? 他觊觎这个脑子不正常还自恋的魔? 白翡心道,这世间还不至于男人女人都死光了。 也许是这小家伙表情呆滞让他恍惚了一下,楼厌又忽然轻声笑了一下。 他捏着白翡的下巴指出奇怪之处,“青寒宗在仙门百家位列仙班,你又是上怜仙尊的内门弟子,区区一个最低级的传送阵法都不会,把本座当傻子吗?” “还是说,你这个内门弟子是靠不凡关系进去的?” “我……” 待他察觉楼厌手上的温度已经烫的他说不出话时,才真的有些后怕了。 白翡脸上的伤口早就被师尊治好,可如今却神奇再现,汩汩流出的鲜血染红了他原本白皙的脸颊。 意识越来越模糊,楼厌掐着自己下巴的力度也越来越重,好似要捏碎自己的骨头。 白翡就在这半模糊半醒间,视线被一片阴影覆盖。 楼厌眼神涣散,像走火入魔的疯子,盯着白翡脸上的血竟不受控制的凑过去。 白翡身子抖了一下。 温润湿濡的舌尖覆在自己脸颊上,随之传来的吞咽声让他怀疑人生。 说好的抱一晚上就行了呢? 楼厌这是打算吸干他的血? 未等自己再多想,他似乎又感觉到楼厌起身,诧异地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 “怎么会在你这里?” 白翡昏迷过去了。 第3章 单纯陪睡 那日醒来后,白翡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了自己的寝居。 师尊声称自己不过传送一刻,便被魔尊送了回来,并且安然无恙。 桑寂原本在算出白翡又传到了魔界时,想立即进入魔界救回他,可这次的魔界很是奇怪,几乎在一瞬间就布下了一道强大的结界。 一时半会,就连他也攻克不成。 “好在魔尊还算君子,确实如传言所说,并不会无故挑起人命。” 何况他们仙门百家与魔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桑寂如是想着,顺便走到白翡床边,用指尖轻点他的额头。 白翡好奇地抬头看着他,问道:“师尊这是做什么?” 桑寂嗓音温和,亲切道:“这是为师的一线引,徒儿学不会传送阵法没关系,以后你若想跟上师兄师姐们的步子,便可拿指尖轻点额间。” “你想去哪儿,师尊便用一线引帮你传送到哪儿。” 白翡睁大双眸,“还有这等好法子,您怎么不早拿出来啊?” 桑寂听后变脸堪比之快,严肃批评他:“若早给你了,你不就偷懒不练阵法了,这如何像话。” “不过,为师也好奇为何你每次的传送阵法都能传入魔界。” 白翡想了想,“许是魔尊有什么邪术,让弟子给撞上了。” 桑寂点头,话锋一转,“不过你昨日在魔界是怎么让魔尊放过你的?” 白翡险些怀疑自己耳朵,他怎么听都觉得师尊这语气有些八卦的意味。 他生得一双漂亮的杏眼,怎么看怎么无害,语气更是无害:“师尊,如果我说只是单纯的陪楼厌睡了一会儿……” “罢了,你师尊年纪大了,经不起吓唬。” 桑寂摇摇头。 他早就把白翡的炉鼎体质封印住了,在白翡回来时他也全身都检查过了,并没有被解开。 单纯陪睡一刻,倒是可信。 只是比起这个,他拍拍白翡的肩膀,“魔尊这魔说不疯是假,他若想杀你不需要理由,不想杀你也是。” “既然平安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吧,为师还得下山处理要事。” 白翡望着师尊消失的身影也未再想此事,抬手摸了摸自己脸颊。 曾经有伤口的那块已经完全愈合,现如今光滑细腻,好似从未受伤过。 只是他回忆起昨晚的经历,总觉得那像一场梦。 然而又过几日,桑寂被魔界所抓的事情在仙门传的沸沸扬扬。 而作为青寒宗的内门弟子,白翡更是跟着几个师兄在五行长老的帮助下第一时间潜入魔界。 但让他无法理解的,同一个传送门,师兄师姐没散,自己却出现在了楼厌的床上。 这回楼厌终于不再意外,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来般,还悠悠哉哉地挑逗了一会儿鹦鹉。 思绪回神。 楼厌虎口摁着白翡的腰,面露不悦:“说话啊,白翡。” “你不是觊觎本座吗?” “怎么亲一下,就畏畏缩缩的?” 白翡忍了又忍,还是决定忍。 魔尊的脑回路太清奇。 他抬起头,双手环住楼厌的脖颈,出奇意料的笑了一下,凑近楼厌的喉结,也压低嗓音:“是,我觊觎尊上很久了。” 既然他喜欢这么想,那就陪他玩玩。 反正只要楼厌在自己面前,他就能拖延一刻,以自己师兄师姐的修为,很快便能找到师尊。 白翡说完,将唇贴上楼厌凸起的喉结上。 此刻他恨不得一口咬断楼厌的脖子。 喉结处传来湿热柔软的触感,楼厌一时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将这一点意外挥之而去。 果然。 他就知道,这个三番几次试图引起他注意的小家伙,果然觊觎他! 他终于肯承认了! 楼厌依旧保持沉稳,等白翡糊够了自己一喉结的口水后,才将他推开。 白翡本就坐在楼厌腿上,被他这么一推,直接重心不稳就滚下软榻。 二十道台阶也没有放过白翡。 这么无情,白翡更讨厌他了。 等他吃痛起身,一抬眼便见这位魔尊大人不知从哪掏出一条干净雪白的手帕,正往方才自己亲过还泛着水光的地方擦拭。 楼厌很嫌弃道:“差劲,除了舔本座一身的口水,你还会做什么?” 白翡当场就生气了,捂着自己痛的要命的腰反击道:“那尊上又会做什么?尊上连一颗白菜都种不出来,凭什么怪我不会亲?” 这招屡试不爽。 楼厌平生最讨厌别人对他所做之事指手画脚。 尤其是他倾力倾为却没有结果的菜园子。 “放肆!” 他勾勾指尖,将一道灵力窜往白翡同样被磕的不轻的膝盖,“谁允你对本座不敬。” 白翡膝盖早就被磕出淤青,骨头正疼得彻心扉呢,猝不及防被一道灵力击中,直接就地双膝下跪。 好死不死,还正好对准了第一道台阶的边缘。 沉闷的磕骨声在主殿内环绕了一圈。 魔尊的灵力果然不是闹着玩的,白翡疼得想断了自己腿。 然而还没等他想完呢,又一道沉闷的磕骨声出现了。 白翡当即又心咯噔了一下,左膝盖上传来比方才痛两倍的感觉。 残留的理智暂时让他回神,他顺着声源处一路往上抬眼,愣了一下。 楼厌左膝下跪,右手撑着地毯,正蹙眉看向同样看过来的白翡。 白翡不可置信地也蹙起眉。 他望了望楼厌的左膝,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膝。 此时楼厌已经起身,脸色强装镇定,像是无事发生般。 白翡一边疑惑一边也试图起身,谁知膝盖太疼,才刚颤颤巍巍地起身,又一下没站稳侧身摔在了台阶上。 这下摔的可惨了,白翡的额头直接磕在台阶边缘上。 险些被撞的神志不清。 “白翡……” 随着这道很生气的声音,白翡什么都没碰到的又膝又倏然传来熟悉的痛感。 他咬着牙,竭尽全力翻了个身后,终于看清了楼厌好像又被痛的右膝下跪。 白翡一下子便有些猜测了。 他低头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台阶,心一铁使劲跪下。 下一刻,楼厌似乎也好像受到什么巨大的冲击,疼的左膝不受控制的也跪下来了。 楼厌咬牙怒遏:“蠢货,住手。” 白翡疼得咬牙。 所以他和楼厌这是痛觉相连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个结论一旦得出,白翡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二话不说便滚下台阶,直至在柱子旁边停下。 白翡眼眶有被疼出的眼泪,他扶着柱子勉强撑起上半身,气势汹汹地对楼厌道:“放了我师尊。” “否则我就……” 楼厌当即打断:“你以为,你拿头撞柱就能威胁的了本座了?” 谁知白翡连忙拐弯,“凡人之躯才承受不住,尊上修为深不可测,自然不会有事。” 他将两指覆在自己额间,不紧不慢道:“但是自爆,那可就说不准了。” 楼厌冷笑,“少吓唬本座,你以为本座会让你死?” 白翡听后二话不说便催动体内灵力,也不管魔尊的死活,直接不要命的往自己天灵盖灌。 少年与他对视,依旧眼神坚定道:“那尊上不妨试试。” “究竟是你救的快,还是我自爆的快?” 第4章 喜欢楼厌还是喜欢师尊? 楼厌眼神变得犀利,蹙眉看着这位青寒宗的小师弟准备自爆,缓缓蜷起垂在袖口的指尖。 明显要被气疯了。 很好,白翡一边说喜欢自己,一边却居然为了自己的师尊,做到如此地步。 这等三心二意,根本不配觊觎他。 “蠢货。” 下一刻,魔尊的寝殿迸发出巨亮的光芒,从里到外散发出即将崩塌的征兆,惊动了正把守要关的魔界侍卫。 领头的楼胤见此动静,心中大颤,忙召集侍卫赶往魔尊寝殿。 寝殿内。 白翡软塌塌躺在楼厌怀里,额间因方才自己动用灵力而渗出细细碎碎的冷汗。 纤瘦的手腕被楼厌攥的紧紧当当。 眼前已经恢复一片平静,仿佛方才寝殿将要崩塌的预势完全是假象。 楼厌眼神淡淡的,很是生气的瞥了一眼怀里的白翡。 更生气了。 他毫不犹豫松手,转身背对着他,冰冰凉凉道:“试出来了,本座救的快。” 白翡直接腿软的靠旁边的柱子才勉强撑起身,他叹了口气,随后冷静道:“其实,我还能来第二次的。” 楼厌:“……” 白翡继续:“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楼厌气笑了,转身看着他,“你这是在威胁本座?” 白翡不听不闻,自顾自补上最后两个字:“随时。” 说完,他又叹了一口气,疯狂平复自己的心跳。 还好他赌对了。 楼厌真的不会让他自爆。 不然自己多少肯定会有影响。 这正如白翡所愿,他有筹码救出师尊了。 楼厌本不想再理这个不要命的疯子,结果却在白翡说完那几句话后,自己心里莫名的有一丝怪异的感觉。 那感觉,像暗自庆幸,又像死里逃生给人来的希望。 他沉默了一会儿。 指尖撵着腹纹,直到殿内都默契的安静一刻后,楼厌倏然弯腰攥起白翡的手腕。 白翡被他这动作猝不及防吓的差点没站稳,“尊上您也不必用这么大力气吧,毕竟用在你手里,疼还是疼在你手里。” 楼厌气笑了,“演的不错,不愧是上怜仙尊的内门弟子。” “本座还是被你骗了,原来你一开始就没想过真的自爆。” 这话明显让白翡心跳一停。 该死,痛觉连通就算了,怎么连自己的一点点情绪都能被共感。 这让白翡心如死灰。 这以后还怎么在楼厌面前有私密可言? 白翡低下头,躲避楼厌的眼神,都顾不上忌惮魔尊的名讳了,“楼厌,我觉得这怪异的感觉对你我都不利,不如你先把我师尊放了,我们再好好找到解开这东西的法子?” 想了想,他又顺便添上一句称赞自己师尊的话:“毕竟我师尊桑寂可是仙门位列前茅的仙尊,少说这修真界也没有他不知晓的事情。” “尊上不妨考虑一下?” 白翡抬头望着他,满眼的期待。 然而他却不知,这最后这几句话,成功让楼厌对他误会更深了。 楼厌仔细打量了一下白翡这张秾丽的脸,再想想他方才句句不肯离桑寂的话。 蓦地,他唇角弯了一下,颇为讽刺道:“这等喜欢你师尊?” 白翡没听出他这话里有话,只顾着应道:“没有弟子会不喜欢自己的师尊。” 楼厌斟酌片刻,最后问了他个自以为是的难题:“那你说说,是喜欢本座多一点,还是你师尊多一点?” 白翡喉间的“师”字都要冒出来了,悬崖勒马地刹住。 楼厌刚刚说什么? 喜欢师尊还是他? 废话,这还用问。 楼厌也不给他回答的机会,装作大方放过他,淡淡抢先道:“白翡,在仙门,弟子喜欢师尊,是不伦的大罪,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白翡无言以对。 魔尊的脑回路是如此清奇。 但眼下他没时间捊清究竟是哪步让楼厌误会了,只能违背良心道:“可是尊上,在仙门,身为青寒宗的内门弟子,喜欢魔界尊上也是个受人诟病的大罪。” 楼厌一想,这是承认喜欢他多一点? 算了,姑且当他这话就是吧。 正当白翡看不懂魔尊站在自己面前不说话时在想什么,一道巨响袭来。 楼厌的寝门被暴力破开,随之一道接一道的人影冲进,动静大到连寝内都摇晃了一下。 楼厌还没来及得看是谁,立刻有些担忧的抬头望了眼房梁。 看样子得修修了,也不知何时突然就塌了。 担忧完此事才正眼瞧眼前的一群人。 “尊上,您没事吧?” 楼胤担忧又防备地扫了两人一眼,立刻带有敌意地瞪着白翡,“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擅闯我魔界!” 说完,他猛地抽出腰间紫色流光的鞭子,狠狠往空中一甩。 楼厌反应确实有些慢,慢到白翡都怀疑他走神了。 因此,在楼胤用魔鞭朝自己抽来时,这位魔界的尊上居然还在算寝殿坍塌的约莫时日。 白翡没想过躲,毕竟现在的他全身上下不是伤就是淤青,堪称身残但志比心坚。 腹部被抽中的地方,隐隐能感受到皮肉撕裂的痛楚。 白翡这回是真的疼得无法忍受,抓着楼厌的肩便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幽怨地恨着楼厌。 楼厌却丝毫没有感觉,身上也不痛不痒,只是见状后眉角微抽,反手揽过白翡的腰。 他语气深沉,“谁允你们进本座的寝殿的?” 白翡这回终于感受到一丝被保护的安全感,趁楼厌生气时,装模作样地摸了摸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尊上,您没事吧?” 楼厌冷冷侧头,“你有事?” 随后又冷冷侧头看着楼胤,“还是你有事?” 怎么一个个的都跟鹦鹉一样聒噪问来问去。 楼胤连忙摇头。 白翡则慎重答话:“其实还好。” 楼厌又冷冷侧过头,“那就自己站好。” 腰间手一松,白翡欲哭无泪。 这魔还真不客气,他已经说不清是第几次下跪了。 魔界侍卫看不懂了。 楼厌动动指尖,一道魔力全力迸发击倒了他们。 “滚出去!” “没有本座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可是尊上,他……他可是青寒宗的弟子!” 楼胤弱弱提醒了一句。 楼厌厌蠢都要犯了,“本座还没瞎。” “本座就是养只鸟,也比你们这群废物好过,区区一个青寒宗的弟子潜入魔界,还得到本座面前才看得见。” 楼胤不再说话,只得跪在面前将头埋地极低。 说罢,他高贵冷艳地看着他们,“要本座请你们出去吗?” 当然不用,于是这群碍事的家伙终于火速离开了楼厌的视线,这才让后者心情愉悦片刻。 这时,他才转身望着跪在地上的白翡,大发慈悲般伸出手,“为何不躲?” 白翡叹了口气,“尊上是觉得,我跪在这地上是心甘情愿的吗?” 真是废话,真以为他把魔界当自己家了? 他没有接楼厌的手,既然起不来,干脆就地坐上了。 楼厌倒也不气,反倒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并有意提醒对方,“你最好收敛着点自己的脾气,本座对你并非有太多耐心,若是敢再做什么蠢事,别怪本座心狠。” 白翡并不在意,抬眼看着他,已经不想反驳了。 他捂着腹部的疼,无力地趁自己疼晕过去前,坚持一事:“我师尊与尊上无冤无仇,您究竟何时才肯放了他?” 楼厌沉默了。 白翡最讨厌他这样,努力往前蹭了蹭,双手攥紧楼厌的肩膀,咬牙道:“我方才的话不是开玩笑的,只要你一日不放我师尊回去,我便一日会找到机会折磨自己。” 折磨自己,等同于折磨魔尊。 打自己一巴掌,等同于打魔尊一巴掌。 主打一个看谁忍的过谁。 然而楼厌突然严肃看着他,还有些莫名其妙:“谁说你师尊在本座这里?” 第5章 七步之外 白翡懵了一下,“什么?” 楼厌冷哼一声,总算伸出援手将白翡扶起,冷静地说出事实:“本座从未见过你师尊,抓他作甚,闲着挑战?” “抓你师尊的,怕是另有其人。” “本座最讨厌你们仙门其中一点,便是这等证据不足就随随便便将罪名扣在本座的魔界上。” 白翡对他已经不到信不信的程度了,因为楼厌说这话时,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波澜。 他反问对方:“那你为何一开始就不说?” 白翡分明不是第一次说过桑寂是被他魔界所抓。 楼厌理所当然,“你何时问过本座了?” 魔尊想的道理一向这么简单。 既然你没问,那我为何告诉你真相。 白翡气得想再来一口血吐魔尊衣袍上。 不过很快,他一下站不稳,无力地靠在楼厌怀里,顿时心有担忧。 那他的师兄们…… 还未想过头,楼厌突然施法将他催到昏昏沉沉,但还不至于昏睡过去。 随后,他抱起白翡,一步步往床榻上走去。 楼厌脸色平静,但也并非好看。 他低头看着阖着半眼的白翡。 漂亮的脸上布满了冷汗,唇线分明的唇瓣也毫无血色,此刻的他应当虚弱无比,再说一两句,怕是随时可能要伤大体。 白翡无力地抓着楼厌怀里的衣襟,听到楼厌的一句话,觉得莫名其妙。 楼厌颇有些傲娇地告诉他:“白翡,本座欣赏你不要命的性子。” 白翡疑惑地睁开未闭的半眼,听楼厌接着道:“与本座有些相像。” 不过话又说回来,“但是本座没你这么蠢。” 白翡一字一句道:“尊上,其实您说的话我都不喜欢听,可以放过我吗?” 楼厌不打算放过他,“不仅蠢,还分不清轻重,你这样的就该扔去本座的菜园当活肥,鬼池里喂魔血,天灵盖送给那只九鹦啄。” 白翡:“……差不多够了。” “尊上,你再说真的有些过分了。” 要不是白翡打不过,哪还轮得到魔尊在这自己跟自己一唱一和的。 楼厌话虽然说的毒,但对于白翡的动作,倒是轻抱轻放,没有再弄疼白翡。 他把白翡抱上床榻后,顺势掀开对方的外袍。 白翡当然没有力气反抗。 看见少年里衫不整时,楼厌眼神一亮,接着解开白翡的腰封。 此情此景,不禁让白翡想起前几日,也是在这张榻上,魔尊吸足了自己脸颊上的鲜血时,露出的神情。 楼厌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继续脱开他最后一件寝衣。 少年的腹部的确有被撕裂的痕迹,肉眼可见不仅有汩汩鲜血正在往外流,连漂亮流畅的腰线都被这一鞭抽的误了美。 不过白翡肤白貌美,这样子看着着实凄惨。 当然,楼厌是不会同情他的。 白翡警惕地看着楼厌。 这眼神,这视线,莫非又要吸他的血? 事实却并非白翡所想。 楼厌看着他的伤口沉默良久,没有下一步动作,也没有说话,像是又走神了。 白翡倒觉得楼厌有些奇怪。 这个魔尊,怎么时而呆滞,时而反应迅速,就好像有延迟般。 没等他想明白,腰部上猛地传来一疼。 一直五指分明的手掌摁在白翡撕裂的伤口上,痛的他咬牙清醒。 楼厌的掌心灼热不堪,也许是火灵根的缘由,因此才让白翡更加敏感。 这时,楼厌忽然俯下身,凌厉的桃花眼凑近白翡的脸颊时,后者瞧见对方的眼神闪过一丝金火色。 “青寒宗小师弟白翡,极佳水灵根,内门第七个弟子。” 楼厌蓦地短短念道。 白翡迟疑点了点头,不明白。 楼厌唇角微微上扬,语气却并不友好,“好一个水灵根,好一个第七。” 白翡感觉到腹部的五指正在逐渐收紧,顿时快要呼吸不过来。 与此同时,他忽然想起什么。 楼厌神色平淡,与方才通感反应明显不一样。 他们既然痛觉相连,即使这魔鞭对楼厌算不上什么,可应该会能感觉到疼的。 白翡思来想去,终于想到古怪之处。 他好像只有站在楼厌旁边时,对方是牵扯不到痛觉的。 也就是说,这痛觉只有在离开楼厌时,才能生效? 但其他共感却未必? 比方白翡就站在楼厌面前,都隐瞒不了自己心里那点小心思。 未等他想明白,楼厌捏着他的下巴将脸正对自己,随后额间的魔印随着主人的呼吸频率一亮一灭。 楼厌闭上眼,额间贴上白翡额中心,两只挺翘的鼻尖互相抵触。 呼吸燥热,灼烫。 白翡有些呼吸越来越沉重,仿佛全身被灼热烧住了,动弹不得。 紧接着,他便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似乎正在被一簇灵火包裹,热得全身出了汗。 在这意识要被飘散之际,他仿佛听见楼厌压低嗓音,用比平常要更性感一些的声线哑声道:“这次,本座允许你好好亲。” 谁要亲你了。 未等白翡喘过气,楼厌一手扼住他的脖颈,力道称不上很大,但也足以让白翡不舒服。 炽热的唇瓣碰到自己的时候,白翡身上有一阵酥麻的灵力流过,在水火两重天的交织下,意外有些变态的舒服。 扼住脖颈的掌心一缩再缩,窒息感再而加深。 哪有这么亲的! 到底是亲他还是想杀他? 下一刻,白翡便感觉到从楼厌口中也渡过来源源不断的火灵力,直冲他的水灵根。 就在白翡以为自己要死在床上时,楼厌眉间蹙动,随后收回放入白翡体内的火灵力,缓缓睁开眸子。 白翡终于能喘上气,紧接着腹部又一疼。 楼厌又把他的手放在腹部的伤口上了。 “尊上,你能否轻点?” 白翡吃痛的同时,也在观察楼厌。 不过楼厌似乎也在观察自己。 他定眼看着白翡的反应,又恍惚回过神,才收回掌心。 “白翡,本座可以放你走。” “也可以告诉你上怜仙尊的下落。” 白翡听后眼前一亮,“尊上此话当真?” 楼厌瞧着他不值钱的笑,不屑道:“本座说话算话。” 毕竟楼厌可是出了名的不喜挑起仙魔矛盾。 他虽然对外传闻疯批不近人情,但在整个仙门也有个约定俗成。 只要仙门不轻易犯事到魔界,那么楼厌便能一直遵守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 而这次外界传言桑寂被他所抓,多半是有心之人看他过的太安稳了,准备掀起风浪。 至于是谁,楼厌心中早已有了猜测。 “不过,你得完成一件事,本座才肯放你离开魔界。” 白翡顺着他的话问下去:“何事?” 楼厌没有先回答他,而是先直视白翡全身上下的伤口,尤其是看到膝盖那处已经磕得流血的伤口时,眉间蹙的那叫一个紧。 这时,他有些忍不住了,冰冰冷冷嫌弃道:“真碍眼,看着就丑。” 白翡忍住怼回去的嘴。 楼厌虽然说的话不好听,但下一步便是掌心聚起灵力,仔细为白翡身上每一处看得见的伤口都缓缓为他愈合。 这一次,白翡深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修为的差距。 楼厌治愈的过程不过短短一瞬,身上的疼痛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白翡的身体重新变回白皙细腻后,楼厌才停手。 他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这才漂亮。” 除此之外,还很霸道的说了一句:“以后没有本座的允许,不许再让本座看见你身上有任何伤口。” 白翡起身第一件事便是抓起床榻边的衣袍,快速为自己穿上,以防这魔尊再突然占自己便宜。 楼厌悠悠靠在床栏上,静静等着白翡下床后,指着前方慢悠悠说了一句:“去。” 逗狗呢。 白翡不明所以,虽然楼厌讲话极其难听,但还是照做了。 膝盖上没伤的感觉就是爽,走路都利索了。 不过他刚走没几步,膝盖上又突然痛了一下,楼厌恰恰住了他:“停下。” 白翡回头,见楼厌半阖着眼,一手还搭在自己的膝上。 他懒洋洋地告诉白翡:“你记住,你方才走了七步,第七步时,我们的痛觉才相连。” “痛觉是离开本座的第七步。” “至于其他,本座没猜错的话,那便是一直共感。” 楼厌嗓音深沉,磁性又好听,“在解开通感之前,本座会随时监视你。” “白翡,你最好听话点。” 谁知白翡露出一个看不清心思的笑,回应道:“尊上放心,毕竟我可是很惜命的。” 第6章 不准任何人伤害白翡 楼厌说话算数,果真把白翡放出了魔界,并且还贴心的告诉了他师尊的下落。 不出意外,师尊确实在魔界,只不过不是眼前的这个魔界。 事实上,魔界很早便出现过内乱,早就割裂出了内外之分。 魔界是由魔尊一手掌管的,但有一小部分,他却从不干涉。 那小部分魔域是由前任魔尊身边的首席女弟子楼釉所掌管。 两界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当然,楼釉也打不过魔尊,何至于主动招惹对方。 “楼釉此女,风情万种,靠邪恶的双修法子来提升修为,她手下的魔修,全都长的人模狗样,整个作风才是最败坏魔界名声的。” “依我看,也许是她贪恋师尊的美貌,日夜不寐才将师尊携了去。” 云野一边说着,一边小心谨慎的躲在隐蔽之处,等待前方巡逻的魔侍。 而在他一旁的两个师兄弟们一人一只手捂住了小六这闭不上的嘴。 二师兄季照烛心都为这孩子操碎了,等魔侍走远后,才松手低声训道:“小六,在青寒宗乱说话是会被罚扫三天内事堂的。” 四师兄时宴点头,附和道:“回头让师尊听见了,信不信他日后连你房门都不敢进了。” 云野瞅着周围,还不忘回问一句:“为啥呀?” 时宴道:“自然是怕你贪恋师尊的姿色,自此一世英名毁于你口中,从此在仙门中传出师徒关系不当的谣。” 季照烛:“……” 他回头看了眼时宴,没好气道:“怎么,你也需要师兄帮你闭嘴吗?” 时宴和云野乖乖闭上了嘴。 季照烛叹了口气,“当下之急,我们还是得先找到小师弟。” 师尊桑寂已经羊入虎口了,再来一个小师弟,两位师弟真怕二师兄要承受不住这么大打击了。 云野跟着师兄带路,躲过魔侍的视线,思来想去还是有些忍不住:“其实也不像是没事找事的楼釉,万一真是在楼釉那里呢?” 时宴立刻反驳:“区区楼釉,怎么能和修为深不可测的魔尊相比,就她?她凭什么?凭全身上下穿不过两块的红布吗?” “我们师尊也能败在她手下?你当咱们师尊是废物吗?” 云野被这一连串的反驳打消了自己的猜疑,“也是。” 季照烛在前面语气严肃提醒他们:“无论是在魔尊的魔域,还是在楼釉的魔域,都是在魔界。” 这话让两位师弟瞬间回神。 反正即使在楼釉那里,他们也得在楼厌的魔域找出内魔域的切入点。 回神过后,三位内门弟子一鼓作气,在弯弯绕绕不知多久后,终于停了下来。 云野靠着墙休息了一会儿,随后便无聊得将视线移到了旁边的一排满得发绿的树上。 绿油油的,看着心情怪好的。 好归好,云野还是忍不住吐槽:“这魔宫也太绕了,我记得这几棵树在咱们刚进魔界的时候就在这里了吧。” 时宴好奇地瞅了一眼,随后便自信满满道:“什么什么树,经本药修天才的法眼来看,这是含羞草。” 云野不信地看着他,“是吗?” 他怎么看着不像啊,而且总觉得这叶子跟眼睛一样,多看一眼都背后发凉。 季照烛抓着云野的手腕,“小六你碰碰看。” 小六不仅碰了,还乱在叶子中捣鼓了几下,离开的时候顺便摘了几片叶子。 所谓含羞草,没有任何反应。 这还不足以消停,小六醍醐灌顶般惊叹:“它不害羞啊!我懂了,你是想告诉我,这是颗不要脸的草!” 季照烛扶额:“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们,这是槐树的叶子,不是含羞草。” 时宴:“哦......不好意思啊。” 伪装成合欢树替裴归监察的魔侍:“......” 你礼貌吗?你们礼貌吗? 去你的含羞草!去你的槐树! 这是合欢树!!有没有点渊博?! 楼厌喂完九鹦回来,在水慈镜看见得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他不禁嘲讽地笑了一下,“不大聪明。” 九鹦附和道:“好笨。” 楼厌立刻变脸,“没你笨。” 九鹦无语。 好嘛,凡是您能看上眼的,都只能您说他们了呗。 九鹦四处飞了一圈,又回到了魔尊手背上,好奇地问:“主人,白翡呢?你就这么放他走了啊?” 楼厌不语。 九鹦还挺有灵性,仔细想了想,说:“阙灵珠拿回来了?” 楼厌淡淡道:“没有。” 九鹦更不解了:“那你为什么放他走啊?趁此机会拿回来不是更好吗?” “这样你失去的法力和记忆都能回来了,明明这几年你可是一直都在努力寻找阙灵珠的下落。” 楼厌侧过脸看着它,“本座是喂你喂的太饱了,什么话都敢说了?” 九鹦迫于主人的威力,只得悻悻闭了嘴。 这时,殿内进来几位魔侍,正是方才变幻合欢树的其中几位。 领头的魔侍跪在殿内欲哭不哭,心酸道:“尊上,不是属下不努力,是这几个剑修太过自我,放着去楼釉魔域的道不走,非要谨慎走迷宫绕回来,属下已经尽力在指引他们了。” 楼厌沉默良久,最后气笑了:“本座让你们化身引人,没让你们全都化一样的蠢树在那当含羞草给人薅。” 魔侍瑟瑟发抖,不敢反驳。 九鹦憋了半天的气终于有地发的了:“好笨!” 楼厌本想着把白翡送出魔界时,这几个内门弟子也该到了楼釉的魔域将他们的师尊救回来。 待他们返出魔界,正巧能和白翡碰面,这样一来魔界无事发生,他便能风平浪静的继续去菜园子重新种菜。 顺便找找种不出菜是谁的问题。 再顺便把自己的寝殿重新修一下。 谁知被自己的手下蠢出事来了。 一切计划都被打乱。 楼厌颇为厌烦地挥了挥手,“罢了,你们重新将他们引到魔界大门,让他们发现另一个师弟的踪迹。” 如今他和白翡共感,可不能让这小家伙在外面出什么事,否则疼的也是他。 重新吩咐完手下后,楼厌抓回正在啄房梁的九鹦,眼神冷峻的像要宰了它,“若本座回来,这殿塌了,你就是拿你的嘴搭,也得给本座搭回来。” 九鹦仿佛只听到后半句,扑通了两下,“主人,你要出远门了,是要去找白翡吗?” 楼厌望着眼前的水慈镜,镜面内的景象不知何时已经变幻成魔界大门外的一道青色身影。 “算起来,本座也许久没有去拜访过楼釉了。” 楼厌想,要是白翡再见不到他的师尊,等会第一个去找死的地方便是楼釉的魔域。 白翡受伤了他就会疼,白翡的师尊受伤了他就会跟着伤心,白翡的师兄死了他就会跟着掉眼泪。 堂堂魔界至尊,因为几个男人掉眼泪也太丢脸了。 哦,如果是白翡死了,那他也没救了。 为了保险起见,从现在起,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白翡。 第7章 玩玩而已 白翡站在魔界大门外,想进进不去,想走又被大门外的结界拦着。 他这回是真恨上楼厌了。 好一个放他走,可他的师兄还在里面生死未卜,然后再告诉他师尊还在楼釉的魔域里迟迟没下落。 不仅如此,魔界还受魔尊的影响,离得远根本无法与师兄们传音。 这更是让白翡担心。 另一边,楼厌深切的感受到了白翡的担心,心脏这处一跳一跳的,完美地跳破了他的耐心。 好烦人。 魔尊没耐心了,因此给引路魔侍下了最后一道死令—— “半柱香内,要是还没把那几个弟子带出去,本座可以让你们滚出去。” 接到死令的魔侍顿时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差点乱了脚步。 也许是急中才能生智,魔侍们这回总算学聪明了,胆子也更大了些。 他们直接强硬地把这迷宫浅浅拆了一些,不动声色地用幻术堵住一些道路,逼他们往大门走。 若非魔尊先前给了他们一些法力,这点小招术根本瞒不了这几个内门弟子的眼。 谁让楼厌明明有更快的法子让他们直接出去,却非得坚持风平浪静,井水不犯河水,不想生事一心想维护被楼釉拖拉了不知多少后名声的原则呢。 很快,白翡的师兄便走到了大门后。 他们望而止步,不约而同相视一眼。 伪装成灵蝶的魔侍们刚准备松一口气。 没错,就是这里。 你们快往前走啊。 你们要找的师弟就在前面。 下一步,三个弟子直接掉头,准备原路返回。 魔侍:“……” 云野越想越奇怪,“怎么就能走回来了呢?” 时宴自信满满道:“这还用问,我早记过来时的路,入门右边就有棵槐树。” 他回头指了一下空荡荡的右边,“你看,这么低级的错误也犯,当我们蠢呢。” 魔侍们相视一眼。 失策了。 经过这一天,他们已经要被这几个弟子的谨慎程度所折服了。 沉稳的二师兄也觉得小四说的对,“我们进来时四处都布满了魔侍,现如今这周围如此空荡,想来也是有陷阱所在。” 三人齐声下定论:“事出反常,必有诈。” 魔侍想哭了。 什么诈不诈的,诈他们吧,他们已经想直接现身开门把人拎到面前了。 不过还好,几个魔侍还算有理智,很遵守尊上交代的原则,静悄悄在大门中拉开一点缝隙。 听此动静,三位弟子顿住脚步。 听此动静,白翡抬眼望向面前的大门。 透过门缝,他终于瞧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白翡惊喜万分喊道:“师兄!” 三位师兄也是惊在原地,齐刷刷疑惑地看着他,“小师弟?” 魔侍终于要感动了。 快往前走。 快去找你们的师弟。 然而现实给了他们沉重的一击。 几位师兄们再次不按常理出牌,不约而同转过身商讨着。 云野左看看师兄,又看看师兄,“你们说,这师弟不会是假的吧?” 时宴摩挲着并不存在的胡子,也不敢太确定了,“万一呢,我说万一假的,那我们岂不是中计了。” 两个师弟拿不定主意,都将希望寄托于师兄身上。 “二师兄你觉得呢?” 二师兄回头,慢慢看着缝隙中的小师弟。 四目对视,眼中皆是对对方的怀疑。 白翡见师兄如此动作,更是将激动的心冷静下来。 很好。 远在另一边的楼厌总算心静了。 白翡自然知道师兄这动作是为何。 当然是怀疑他的真假。 “无论是真是假,总得试探才对。” 季照烛想了想,最后还是转身朝前面走去。 时宴和云野紧跟其后。 云野问:“师兄,你打算用什么法子试小师弟?” 季照烛望着仅一寸之距的缝隙,轻笑道:“不必我说,若他真是我们的小师弟,自然知道用什么法子向我们证明。” 二师兄说的不错。 在白翡看出他们怀疑自己时,早就准备好了让他们相信的法子。 待三位师兄停下脚步,白翡闭上眼,双手合并开始施法。 他是水灵根,极佳的水灵根。 仙门之中,有灵根者更容易入宗门,修炼更佳,而宗门也很挑灵根者。 灵根者,又分劣根,中根,佳根与极佳。 金木水火土,金木土较为常见,而在这之上,便是最为罕见的水火灵根。 而在这仙门中不唯二的最佳灵根,便是在五行之上的雷灵根。 千百年来,仙门中只出了一个雷灵根。 这位雷灵根的拥有者,正是青寒宗的大师兄沈扶星。 若不是沈扶星闭关多年,楼釉哪还有机会对桑寂得手。 白翡则是罕见的极佳水灵根。 他不过轻轻捻决施动阵法,很快便在魔界内,师兄上方诏水。 这时,诏来的水御聚成灵力,在师兄上方形成蓝色灵光的水灵阵。 这是白翡最常见的阵法,只单单是象征着他为水灵根的小阵法。 云野见此一下子松懈了,望着上方的灵阵道:“小师弟,可把你师兄吓坏了,还好你没事。” 白翡收回灵阵,总算放心下来。 魔侍捏了把不存在的汗,总算完成这重任,静悄悄撤离现场。 白翡往前走了几步,刚想迎接师兄们,结果却听云野的后半句。 “原来你一直都没进来啊,那五行长老怎么能这样呢,真是比大师兄还不靠谱。” “看来小师弟还是得抓紧练习阵法啊。” 白翡强颜欢笑,收住了往前走的脚,气得转身就要走。 师兄是说,他在魔尊那走过一遭生死,好不容易逃脱他的魔爪,在他们这成了从未进过门? 眼见师弟闷闷不乐,季照烛毫不犹豫给了云野一后脑勺,“小六,别逗师弟了行吗?” 云野摸着被打疼的地方笑笑,好生好气喊了几句小师弟才让白翡消气。 白翡虽是极佳灵根,但在练习传送阵这方面上,出奇的吃力,不管怎么练都做不到师兄师姐的游刃有余。 随后他们便陷入了一个难题中。 如今魔界大门有楼厌法力所禁锢,几个师兄也出不去,白翡也进不来。 季照烛想了想,问小师弟:“阿翡,你能试着进来吗?” 白翡摇了摇头,回想起楼厌交待自己的话,如实告诉他们:“师兄,师尊在楼釉的魔域,但去楼釉的魔域,并非只有在楼厌这里的一条路。” 云野好奇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这可把白翡问住了。 他斟酌片刻后,正在想怎么说才能不让师兄不纠结这个。 毕竟通感这事来的怪异,让太多人知晓也不好,说不定又无形中惹楼厌不悦了,他也好不到哪去。 然而白翡没想到,正在自己飞快思索时,师尊的传音忽然出现在他们的脑海中。 “为师查到你们在魔界,还请速回青寒宗,为师无碍,片刻便回。” 这是真真切切的师尊传音,几位弟子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时宴听后有些不乐了,“听师尊这悠闲的语气,不会是自己下山喝酒喝多了被楼釉拖回去的吧?” 云野平常与师尊相处的时间最多,听此话醍醐灌顶:“极有可能!师尊一向嗜酒如命,我就说楼釉怎可能是他的对手呢。” 季照烛也松了口气,“师尊无事便好。” 几位师兄在放心,而白翡在放心的同时,觉得此事不对劲。 怎么偏偏这时候师尊的传音传过来了。 即便真是喝酒误事了,但也不至于这么凑巧,偏偏在楼厌告诉自己下落之后就能安然无恙知道他们已经在魔界了。 除非有人去救师尊了。 而且那个人极有可能是魔尊。 白翡想不明白楼厌为何要插手,但勉强能当做理由的,还是只有一个。 那就是怕他死。 白翡还在思考时,云野已经率先爬上了魔界大门的宫墙,随后一跃而下。 时宴看呆了眼:“小六,你就过去了?” 云野略显谦虚:“大门被封的死死的,我也就是看看这墙能不能爬,没想到还真能爬。” 魔尊的结界一向很不定。 有时不设结界,有时只设一半,有时甚至设的零零散散。 很明显,原来楼厌只是跟白翡玩玩而已,并没有将结界设死。 想明白后的白翡更是无形中有一股怨气。 然而没等他怨完,下来的云野已经迫不及待伸出魔爪使劲揉着白翡的脑袋了,“小师弟别生气了,师兄方才跟你开玩笑的呢。” 白翡又惊又怔地看着他。 师兄摸他头,等同于摸魔尊的头。 那他好像有点完了。 第8章 干扰魔尊哪家强 白翡应该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他一定想不到,就在云野跟揉猫猫狗狗似的揉他的脑袋时,魔尊本人正处一种威慑四方的状态。 楼厌察觉脑袋不对劲的时候,正是他刚把桑寂救出来没多久时。 楼釉所住的宫殿正是前任魔尊留下来的其物之一,虽比不上楼厌的气派,但好歹也称得上骄奢淫逸。 楼厌一来这里便简单利索的把桑寂从牢里救出,随后探过对方的灵脉才知晓,楼釉用的是魔界至毒散飞沙。 这毒呈慢性,已经开始在桑寂的灵脉上蔓延了,若再任由放任不管,只怕桑寂会活生生被魔气侵蚀,灵根也干净不了半分。 楼厌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压抑住桑寂的毒性,用桑寂的传灵牌给门外那几位救师心切的小徒弟安了个心。 随后,他便让楼胤将桑寂先带回自己的魔殿,自己留下来断断烦人的楼釉。 当然,发现人不见了,楼釉自是第一个要闹了。 “魔尊,好久不见。” 偌大宫殿中,楼釉人未至声先来。 属于楼釉的魔兵与楼厌的魔侍剑拔弩张,已经把气氛降到最低。 彼时楼厌正懒洋洋靠在楼釉的魔座上。 楼釉喜红色,魔座上上下下,凡是能摸到碰到的地方,都被镶上了红宝石。 见到魔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楼釉顿时不满,双手靠臂,全身上下穿得轻透的红纱轻轻飘起。 她的声音自带一丝魅惑音线,“尊上是准备来犯我的地盘了?” 楼釉长相妖孽艳丽,一双魅惑人心的狐狸眼中隐藏不住她的狡黠。 “我是哪门子招惹弟弟了,让您如此大驾光临来救人。” 这话说的太阴阳。 “招惹倒是没有。” 楼厌嗤笑,不屑正眼瞧她,“只是不知姐姐拿偷来的散飞沙用在上怜仙尊身上,是想让仙门嫁祸于本座头上,还是想让仙门围剿魔界?” 讲真,现在楼厌是挺生气的。 本来他来这个小地方救桑寂不过是为了不让白翡找死,结果找死的另有其人。 好一个楼釉。 全仙门都知晓散飞沙这种毒只有魔尊才有解药。 楼釉这么一闹,到时桑寂真死了,那被找麻烦的是他。 被找麻烦了还怎么风平浪静待在他的菜园子。 楼厌缓缓从魔椅上起身,暗红色的眸子映着楼釉的身影。 魔尊微微歪了歪头,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朝楼釉勾了勾。 他冷冷笑道:“说吧,姐姐是想本座往你脸上打,还是腿上?” 当然,最后还是一个都没放过。 楼厌一向不怜香惜玉,下手更是重的直接让楼釉知难而逃。 虽然楼厌到回去时也未想明白,楼釉到底是身上痒了要作仙门的死,还是拿桑寂当个幌子计划着什么。 但这都与他无关。 眼下最重要的是在偏殿里躺着的桑寂。 不过正巧,桑寂在楼厌回来的前一刻,就因为及时服下解药而醒了过来。 楼厌见桑寂正在平稳气息,也没急着放他走,反而慢悠悠地靠在软榻上。 桑寂知道是魔尊救了自己后,再次看到对方,明显眼神都变慈爱了不少。 他是最知晓来龙去脉的当局者,因此自然不会让外界散播谣言到楼厌身上。 楼厌一听他的报答,摆摆手:“本座不稀罕。” 桑寂点头:“想来尊上也是大度之魔,桑某再次谢过。” 楼厌没再说话了。 气氛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 桑寂当师尊当惯了,平日里那些个徒弟整日围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如今这么安静倒是不习惯的很呢。 于是他洋装咳嗽几声,准备出声缓解一下尴尬:“尊上,其实桑某一直都觉得,你长得有些像我一位没礼貌的乖徒。” “......” 不会聊可以不用硬聊。 楼厌:“......仙尊还是早些回去吧,你同本座之间还是有代沟的。” 这话楼厌压根不诧异。 毕竟桑寂是在仙门出了名的当师泛滥,每见到一位模样同他徒弟年纪相仿的弟子都喜欢说像他徒儿。 像像像,像到他头上了。 桑寂受到驱客令,也不好意思在这里多留,正准备起身离开。 不料楼厌又突然叫住他:“慢着。” 桑寂诧异回头。 “有一事,本座还想同你聊聊。” 楼厌淡淡望着他,语气轻如羽毛道:“事关您的小徒弟白翡,不知仙尊感不感兴趣呢?” 白翡见到师尊回来,是在太阳即将落山的傍晚。 青寒宗位居宁安峰峰顶,此处四季如春,地底有吸收天灵地气的灵气。 因此,在宗门内的每一棵不起眼地野草都可被外界称为灵草,平常最适合让弟子采集朝露以汲取天地灵气。 桑寂刚从青寒宗的正门,一群外门弟子与长老相继关心而上。 左也问,又也问,这可缠了他好些时候。 白翡歪着脑袋,整个人都要趴在季照烛身上了,但眼神还是同其他师兄姐们步步不离师尊。 过了片刻,外门弟子和急忙赶来的长老跟米线似的越煮越多,白翡和师兄姐们都快看不到人影了。 白翡蹙眉,有些不爽:“师兄,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师尊注意到我们。” 季照烛想了想,分析道:“依照咱们师尊的性子,这会儿没鬼迷心窍被无救长老拉去喝茶已经算不错了。” 白翡耷拉着欲美的眼皮,心中却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他好好站直身板,勾了勾小指头。 桑寂正同无救仙尊说话,小指头不由自主地动了动,顿时将他拉回神。 他清了清嗓音,随后朝无救与各位弟子道别:“承蒙各位师兄弟与徒儿的关心。” “只是本尊那几位小徒弟为救为师潜入魔界,唯恐受伤。” 无救想来也是,拍拍他的肩:“你那几个小徒弟倒是真心爱惜你,赶紧去吧。” 桑寂点头,穿过众人群,终于瞧见站在屋檐下的内门弟子。 他们见到师尊终于要过来了,眼神都亮了起来。 “注意看,这个人是师尊!” 云野连忙挥手:“师尊你走快点,我们几个去魔界都受了好严重的伤,你快来关心关心一下宝贝徒弟。” 桑寂颇为嫌弃地看着他,走到前敲了敲对方的脑袋:“无妨,为师敲敲就好了。” 云野捂着额头,躲到小师弟后面。 桑寂本来敲不够,一见到小师弟在眼前,顿时都变了脸。 白翡见师尊慈祥亲切地看着自己,关心问道:“翡翡,同师兄外出下山,可有在魔界受伤?” 当然有。 白翡心里默默叹气,只得笑笑:“师尊放心,我没事,师兄也没事。” 桑寂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为师最放心不下你,无事便好。” 他抬头往前走去,“好了,都别站外面,进来歇会儿吧。” 白翡紧跟其后。 云野和时宴跟在小师弟后面,一个接一个。 本来整整齐齐的队伍,未成想云野走路不看门槛,猛地被绊倒。 时宴手速不够快,抓了个空,“喂,你别撞小师弟身上啊!” 白翡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被云野一撞,撞到师尊坚硬挺拔的后背去了。 疼得他第一反应是要完。 同一刻,楼厌正蹲在菜园子的田中央。 这回,他手心捧着一堆刚从凡间得来的花生种子,正在思考埋多少寸合适。 盯着盯着,他忽然发现下面视线一抹红。 一滴两滴的血滴在种子上,算是不干净了。 九鹦吓坏了,“主人!你流鼻血了!” 楼厌好无语,直接把种子扔了。 这还种个得。 第9章 冰火两重天 师尊的背不是一般的背,有本命法器的保护壳,因此白翡才会直接撞出血。 云野愧疚:“师弟,你不会怪师兄吧?” 白翡坐在圆桌中央,享受着六师兄的捶背,无妨道:“师兄多想了,这点小伤......” 不算什么。 还没说完,他猛地打了个喷嚏。 原本已经被师尊止好了的血,被这个喷嚏一激又流出来。 把在场的师兄姐们都吓坏了。 苏晚禾忙甩开云野的手:“让你敲这么重。” 云野很冤枉:“真不关我事啊,师姐你怎么这样?” 白翡已经知道这是楼厌在警告他了。 因为他有一刻感觉到心里很不爽。 桑寂皱眉:“为师的背竟如此硬,看来还是把法器卸了才好。” 白翡抹干净血,连忙阻止师尊的想法:“师尊不用管我,弟子真的无碍了。” 桑寂看着,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反手给了云野一后脑勺:“你啊,眼睛光长前面了。” 白翡松了口气。 眼下师兄姐们都在场,与魔尊共感之事他也不好当众与师尊同说。 还是改日再找机会吧。 白翡想着,于是同师兄姐们与师尊简单聊了一会儿便各回各寝居了。 桑寂手上占领的弟子居都是青寒宗最好的风水宝地,每一居都是羡煞旁人的灵气之地。 白翡是五年前才入的内门,师尊将自己领进冰清院时,他就感受到了与外面不一样的清凉。 桑寂说:“你是水灵根,在此处定居,最有利于你修炼。” 这倒是没错,白翡在这里住下后,也明显感觉到自己每日的修炼功力上涨。 白翡如往常脱下青翡色弟子袍,疲惫的往浴桶上走去,将身子缓缓浸入清凉冰感的灵水中。 舒服的感觉一时让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不过没关系,他忘了,自然有人会时刻提醒他。 此人正是楼厌不错。 楼厌脱下最后一件寝衣,挥手遣退侍女,赤足往浴池的方向走去。 浴池周围飘散着的薄纱轻轻摇曳,缓缓雾起的水蒸气沁湿了纱摆。 楼厌面无表情地靠在浴池边缘,阖上眼。 从他脱完寝衣时便察觉有一丝丝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小家伙的水灵根有些影响他的火灵根。 然而过了一刻,两人同时察觉出不对劲。 白翡原本很舒服,不料泡了一刻后,竟觉得身上有些热。 他捧起一池水,蹙眉停顿了一刻后,果断施法将水温降到比平常要冰几度。 另一边。 楼厌不信邪的叫来方才准备浴水的侍女。 “新来的?” 侍女连忙摇头,“尊上,我来魔界已经三年了,您的浴水大多时刻都是我给您备好的,水温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楼厌瞥她一眼,“下去吧。” 侍女连忙离开寝殿。 楼厌却越待越感觉水温不够烫。 他耐着性子将水温升高,这才舒服的继续阖上眼。 然而他舒服了,白翡这边又不爽了。 白翡额间渗出被热出的汗水,再次施法降水温降低。 这次,浴桶中的灵水已经明显结出了冰霜。 远远超过平时的水温。 楼厌下手比他狠一些,冰感蔓延全身时,直接腾出火灵力加热池中水。 九鹦站在屏风上都忍不住扑腾起来了。 “主人这么用力,是要煮了自己吗?” “主人,种不出菜是种子的问题,怎么还跟自己过不去!” 楼厌不耐烦挥了它一下,“别管,不会死。” 驱走九鹦后,冰感再次来袭。 白翡已经近乎绝望。 他摸着已经结成冰块的灵水,再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 怎么泡个澡还泡出了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楼厌这边也已经忍到极限。 浴水已经咕噜咕噜不断沸腾,正断断续续冒出水蒸气。 而他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楼厌冷静了一会儿,心中的猜测终于浮出水面。 他嗤笑一声,缓缓抬起自己的手臂,在腕骨上用灵力划出几道血痕。 泡这么冷的澡。 准备冰了自己的尸体? 白翡瞅着腕骨上冒出的血痕,越看越不爽。 他当即用另一只手,同样使用灵力划出血痕反击回去。 彼此彼此。 尊上泡的水都是火做的吧,就这么着急煮了自己? 楼厌停顿了一会儿。 白翡反击回去终于爽了一回,静静等着楼厌回话。 又过一会儿,楼厌冷冷刻字。 胆子挺大。 敢这么跟本座说话。 白翡忍不住嘀咕:“你第一天认识我啊。” 血痕消失,又替换成新的。 以后每日,本座都在这一刻沐浴。 你最好给本座避开。 “啧,真不讲理。” 白翡腹诽道。 但手上还是答应了楼厌。 反正他平常这个点早就歇息了。 今日也不过是回来的晚才没能及时沐浴。 于是白翡主动退军,起身离开浴桶,穿好寝衣后便爬上了床榻。 离开了冰水的那一瞬,险些被烫成熟洋芋。 还好楼厌及时降温,不然白翡怕是又要再添新伤。 不过这冰火两重天总算消停下来了。 没过多久,白翡便睡着了。 也许是太疲惫的缘故,这夜睡的格外香。 清晨的虫鸣贯穿整处冰清院,鲜嫩欲滴的花苞在草丛中蓄势待放,透明盈亮的露水软滑滑挂在叶子上。 晨风凉爽,空山清净。 白翡赶在朝阳出来前起了个大早,拿着翠玉瓶去后山采集朝露了。 采集朝露虽不是体力活,但采久了难免会腰酸背疼。 不过对于白翡来说,这后山满灵草的灵朝露,于他的水灵根可是大滋润。 他自然不可能放过。 山腰的朝露被采完后,小师弟将目标转移到了山顶。 他收好翠玉瓶,撩袖准备御剑飞上去。 结果往后撤时,意外踩空一块地,心中大惊。 这一惊,完美把睡得好好的楼厌被突然传来的失重感翻下床。 还好楼厌反应够快,否则脑袋磕上床下的台阶,白翡扶着树干更是久久不能平复心跳。 楼厌默默在床下坐了一会儿,被这共感折磨的有些无语。 但觉还是要睡的。 待心跳平稳后,楼厌没有过多计较,扶着酸痛的腰回到床榻上继续睡。 本以为白翡就此到止,然而等白翡登上山顶后,更大的一个惊喜正在等着他。 “小师弟,起这么早来采集露水啊?” 白翡见到季照烛眼神都亮了,“师兄也是吗?” 季照烛点头,举了举手中的瓶子,温和笑道:“是啊,准备给你呢,反正师兄火灵根也用不上。” 内门五个师兄姐,没有哪一个不喜欢白翡。 白翡虽然早就习惯了师兄对自己的好,但还是有礼貌地朝对方笑笑:“那就谢谢师兄啦。” 看着这般乖巧的小师弟,季照烛走过去忍不住想摸摸对方的头。 见到师兄扬手的那一瞬,白翡眼疾手快地往后撤退一步。 不可以! 等会儿楼厌发疯了他可就社死了。 白翡为了缓解尴尬,找了个理由:“今早起床时不小心磕到头了有些疼,师兄今日还是去摸四师兄的脑袋吧。” 季照烛温声道:“那阿翡平时得多注意些啊。” 说完,季照烛又问道:“难得此地空旷,阿翡要同师兄切磋一番吗?” 白翡顿时来劲,眼神坚定道:“好!” 楼厌这觉,是彻底睡不成了。 第10章 很好哄的魔尊 平日里内门弟子们也忙,同门切磋在他们身上并不常见。 今日难得,白翡正好想看看自己的修为有无长进,自然要打个爽快。 因此,给楼厌换来了双眼的乌青。 他实在想不明白。 白翡到底在那头干什么了,才会让他兴奋的毫无睡意。 但依旧困如死。 白翡对是故意的。 楼厌很不爽的想着。 明明自己才警告过他不下三次,他这样不计后果干扰他,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他果然很在意自己。 朝阳缓缓从东边升起,今日属于青寒宗的第一缕晨光斜洒在半边山。 白翡和师兄切磋完后,终于感觉有些累了。 他收起佩剑,准备与季照烛告别:“师兄幸苦了,趁还有些时刻回去再小憩一下吧。” 白翡微微歪头,扬起一丝纯真无辜的笑意。 众所周知,青寒宗小师弟这张脸是出了名的漂亮貌美。 而关键又在于白翡性格乖巧懂事,因此深受宗门内同门与长老的厚爱。 季照烛盯着小师弟漂亮的容貌停顿了一会儿,随后暗暗收起目光。 他若有似无地点了头,“好,那就听阿翡的。” 白翡一时倦意上头,正准备转身御剑,不料手腕上忽然传来炙热的触感。 一股诡异的烫流顺着手腕的细薄的青筋递至心脏。 白翡愣了一下。 骨节分明的五指修长有力,又带有一丝侵略性的意味轻轻痒痒地划过白翡细腻的手背。 这动作行云流水,快到仿佛只是白翡的错觉。 季照烛依旧如往常那般朝白翡温和笑笑。 他蹭过师弟的掌心,语气轻如薄纸。 “阿翡可别忘记了。” 白翡掌心多出了一枚玉瓶。 而那只手扣进指缝中扣的如此用力,像是要碾碎他的指骨。 季照烛早已不动声色凑在白翡身后,两人之距从远处看近乎一对旖旎暧昧的道侣。 炙热的呼气洒在白翡肤若凝脂的后脖上。 一根指尖温柔地抚过白翡额角的碎发。 季照烛的声音越来越淡:“这可是师兄特意为你采集的朝露。” 话音刚落,白翡握住佩剑的手骤然收紧。 身后空无一人。 “季照烛”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翡警惕地望向四周,高度紧张一会儿后,才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玉瓶。 翡翠而制,样貌精美。 是属于青寒宗常见的材质。 白翡静静沉默片刻,五指松开。 清脆的声音在脚下响起。 随后便传来一阵滋滋的噪音。 白翡神色凝重,眼见“朝露”变毒药,握紧了抓住佩剑的掌心。 他不可能是二师兄,可身上的气味与修为竟能做到复刻的一模一样,让白翡无法判断。 并且能躲过青寒宗掌门设下的结界,精准无确的找到他。 此人必定修为深厚。 这人到底是谁,白翡暂时没有头绪。 他无头绪,可楼厌那边脸色已经极其不好看了。 好一个白翡。 楼厌眼神锋利的看着自己的掌心。 好一个白翡,方才竟同别人牵这么紧的手,还与那人暧昧至极。 即便这样了,心里还能毫无波澜。 看来这等事当真是熟练啊。 早知他绝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纯真。 白翡站在山顶眺望远处,那座常年被白雾弥漫不见山峰的仙梓山。 他捏紧了剑穗,很快察觉到了楼厌那边似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很是生气。 不过,那又如何。 他才不在乎。 白翡想了想,佯装无辜的歪了歪头。 楼厌心中的怒火莫名被他这无辜的情绪代替。 来的太快,一时都让他也忘记了自己为何那么生气。 白翡嗓子有些闷,他咳出几声后,用指尖挠了挠方才被假师兄蹭过的掌心。 楼厌看着眼前的酥酥痒痒的掌心,仿佛那人就像只小白猫,在面前用毛茸茸的爪子乖乖蹭着自己。 很好。 算他有自知之明。 白翡一个举动就轻而易举将楼厌哄好,也终于能好好休息了。 反正他方才思来索去,还是觉得利大于弊。 于是他飞快的下了山,回到冰清院继续小憩。 而依旧困死的那位魔尊也终于能好好补个觉。 由于白翡今早身心有双倍的累,说好的小憩,结果一不小心睡到了日上三竿。 按照门规,这可是要罚去练武场加练三个时辰功的事。 但青寒宗内门弟子是出了名的在弟子仙门榜中位居前列的,因此长老们疼爱还来不及,哪还舍得罚他们呢。 白翡是被师兄的敲门声吵醒的。 不怨师兄吵他,实在是因为白翡在起床这件事上有时太喜欢耍赖了。 一柱香前他醒了一次。 起身眨了眨朦胧的双眼,又睡过去了。 再睡半柱香就去练武场。 半柱香后,他醒了。 然后又睡了。 如此反复到二师兄登上门了,才不情不愿的掐灭香头,拖着极其缓慢的步子将院门打开。 白翡眯着眼打了个哈欠,刚放下手就见到季照烛的脸,顿时让他下意识往后撤退了一步。 季照烛被他这像见了鬼动作也吓了一跳,“小师弟,怎么了?” 白翡缓缓移动视线,见到了二师兄身后的云野,试探性的喊道:“六师兄?”、 云野莫名其妙:“是我毁容了还是变帅了,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像是他六师兄说的出来的话。 白翡这才松了口气,笑笑以掩饰方才的尴尬,“好了,我知道今日是我睡过头了,我这就去练功。” 说完,他转身关住院门,就要往练武场的方向走。 季照烛连忙抓住小师弟的手腕,“哎,等等。” 这一抓,立刻把白翡的心理阴影抓出来了。 他当即跟受了惊吓似的快速转身抽走,往后又退了几步。 季照烛此时已经有些看出异样了,“小师弟,如若是师兄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惹你生气了,你就直接跟师兄说好嘛?” 白翡此时心里千言万语,勉强撑着笑:“师兄别紧张,我就是有些走神。” 云野摇摇头:“你们俩差不多得了,别在这儿腻腻歪歪的,好肉麻。” 白翡想说,你要是早上看见一个复刻版师兄,还跟着切磋完才发现是假的,等你再看到师兄你都不止肉麻,还得腿麻。 没等他说出来,二师兄先把正事说出来。 “阿翡,昨日师尊没来得及同你说,便让我转告你,今日晌午前去离桑居找他,有事同你说。” 听见师尊的诏令,白翡如同见到救命稻草,都没来得及同师兄告别便御剑离去。 留下两位师兄面面相觑。 云野道:“我怎么觉得小师弟今日怪怪的。” 季照烛点头:“我也觉得。” 尤其是对他。 白翡一进离桑居,便收起佩剑便进入主殿。 见到师尊的背影连忙焦急道:“师尊,弟子有话要同您说。” 师尊转身:“翡翡,为师也有话要同你说。” 白翡更急了:“事关宗门安危,我先说!” 师尊:“......好的吧。” 第11章 请上青寒找白翡 白翡三言两语将今早在后山遇见复刻版二师兄的奇遇,尽数讲给师尊听。 不料师尊听后蓦地露出阴森的笑,反问白翡:“那翡翡看为师像真的,还是像假的呢?” 白翡:“......像演的。”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白翡幽怨的吐槽:“师尊,你笑的好假。” 本以为能骗到小徒弟,谁聊平时在徒儿面前太过温和的桑寂,根本插不进他们这群少年群聊里。 桑寂还有些遗憾:“唉,为师真是年纪大了。” 白翡补刀:“师尊,您不是年纪大了,是同我们有代沟。” 桑寂扎心:“有区别嘛?” 白翡想了想,真诚道:“后者更好听一些。” 桑寂努力端正的清了清嗓子,正经起来:“好了,为师也不同你开玩笑了。” “青寒宗的结界一向是由掌门师兄负责,除了他无人能解,依为师看,你今早遇见的不速之客应当是傀尸。” 白翡不可置信地看着师尊,心有余悸道:“师尊的意思是,我今早是在跟一具尸体切磋?” 别提有多恶心了。 那傀尸还毫无边界感的摸了他的手,碰了他的脸。 白翡脸色当场难看起来:“我想回去泡个灵泉。” 说完转身就想走。 桑寂揪住他,摇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虽然他是傀尸,但表面确实与常人无异,只是一个空壳子而已。” 白翡刚想松气。 师尊又话锋一转,“不过他送你的朝露,应当是自己的尸毒水。” 白翡:“......” 更恶心了。 白翡忍住想吐的冲动,询问师尊:“可他一个傀尸又是怎么进入青寒宗的?” 桑寂叹了口气,“很简单,因为他本就是我们青寒宗的弟子,自然有权限出入。” “此事事关重大,为师会晚点会找掌门商议此事,找出那个被人炼化成傀尸的弟子。” 师尊语重心长交代他:“翡翡,切记保密此事,不可打草惊蛇,引起门内恐慌。” 白翡任重而道远的点了点头,“师尊放心,弟子明白。” 桑寂很欣慰,“很好,早些回去练功吧。” 白翡转身走了没几步,又簌簌折回来,“师尊不是还有话要对我说吗?” 桑寂脸色不变:“当然,为师只是想试探你的反应能力有无退步。” 分明是您年纪大了好嘛。 白翡懒得拆穿师尊,“师尊请说。” 桑寂斟酌片刻,才组织好语言:“翡翡,你先别说话,闭上眼。” 白翡乖乖照做。 只见他师尊掌心凝聚一团布满了灵符的灵力,轻轻朝白翡的额间袭去。 白翡顿感这股灵力穿过自己的天灵盖,笔直往下蔓延,有股透心凉的爽感。 爽着爽着,它们又重新凝聚成一团,趁主人不注意,狠狠往心脏深处的灵根撞击。 白翡被撞的差点把灵根吐出来,想睁眼却发现睁不开。 师尊探测同时,还不忘点评他的反应:“早叫你跟小六练练定身,这轻轻一撞就站不住了,这如何像话。” 白翡艰难反驳:“不是......” 桑寂皱眉:“诶,为师教过的,不能给自己找借口。” 白翡补上后半句:“师尊你踩我脚了。” 桑寂低头一看,顿时吓得收脚,“你这孩子真是的,也不早说。” 白翡幽怨道:“您叫我别说话的。” “你倒是说句话啊。” 楼归嚣张地靠在魔尊的软榻上,屈膝玩弄着九鹦,头也不抬的朝魔座上的楼厌说道。 楼厌淡淡瞥他一眼,“玩死了你接替它的笼子。” 楼归放下了蠢蠢欲拔鸟毛的手。 楼厌不耐烦问:“魔医呢?死在路上了?” “没死没死!” 殿外的魔医人未到声先至,极限用力,想以最快速度进殿。 “没死没死!尊上,老臣没死,这就过来看脉。” 魔医提着药箱,本来想沉稳进殿,谁料一时匆忙未看见脚下的门槛高到他的老膝骨上了,不慎绊倒在进殿的第一步。 药箱轱辘滚散,魔医忙捡起继续往前走。 走得那叫一个不卑不亢。 楼归和楼厌同时都呆滞了片刻。 回过神,楼归抬头看向楼厌:“尊上,真的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门槛建的也太高了?” 楼厌冷着一张脸,“有啊,除了你眼前的这个。” 魔医哪敢在尊上面前乱言,当即恭敬行礼:“老臣倒觉得这门槛不错,特别适合治疗一些不爱锻炼的魔族弟子们。” 谁料楼厌并没有说完方才那句话,在此时冷冷补充:“因为他们一般都会在心里跟本座说。” 楼归:“......也是。” 魔医求放过。 他战战兢兢爬过数层台阶,终于来到了楼归身边。 “还请尊上展腕,老臣为您把脉。” 楼归不信邪的低头在他眼前比划两下,“魔医,你要不抬头看看本尊是谁?” 魔医抬头吓得眼神都变清澈了,忙赔罪道:“老臣愚眼,还请尊上、主子恕罪。” 楼归忍不住笑道:“我说尊上,魔医年纪也大了,老眼昏花是正常的,你可千万别怪他啊。” 楼厌懒得理话,纡尊降贵地伸出手腕。 “经诊脉,为师的确在你体内发现了火灵力的存在。” 白翡很震惊:“它怎么来的?” 师尊一语惊人:“从你出生就来了。” 白翡又问:“那我会死吗?” 桑寂一脸平静,丝毫不意外:“以前不会,但如今未必,不过徒儿也别太担心。” “别动不动就死死死的,多不吉利呢。” 楼归说着,却在一旁看热闹看得贼起劲。 魔医收回诊脉的手,恭敬为尊上解疑:“回尊上,确实有性命之忧。” “经这几日来看,您的灵力正在日渐加倍的衰弱,依老臣看,极有可能是因为您与青寒宗弟子触动的原因。” “他体内的阙灵珠已经扎根认主,而您的灵力又时刻影响着它,因此才会一时分不清哪个才是主人,从而导致你们共感。” 楼厌五指骤然缩紧,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对阙灵珠有多生气,“吃里扒外的东西。” 魔医连忙阻止尊上:“骂不得,骂不得。” “尊上,那阙灵珠是极其有灵性的,您心中所想容易被它记仇。” “不过,尊上越早让它回归本体越好,否则除去您与白翡同命共体的命运外,您也会因灵力消逝而有性命之忧。” 楼厌沉默片刻,问道:“一定不能直接挖出来吗?” “当然不能了,直接逼出来你也没命了。” 桑寂也头疼,看来魔尊同他说的难题果然不错。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别的法子让它主动回到魔尊体内。” 白翡问:“师尊有头绪吗?” 桑寂摇头:“为师暂时没有。” 白翡心如死灰地低下头。 怪不得。 他就说怎么好端端会传送到魔界,还跟魔尊共感,原来是因为他的灵力在他体内安家呢。 师尊继续安慰他:“不过你放心,魔尊暂时不敢动你。” “为师会尽力寻找法子驱走它的。” 楼厌头疼道:“没有其他法子了?” 魔医摇头,“不过老臣会竭尽所能,在短时日内找到破解法子的。” 楼厌蹙眉:“若想取灵珠......” 魔医以为尊上的自言自语是在同自己说话。 他当即回道:“请上青寒找白翡。” 第12章 传说版的大师兄 楼归不是很能理解他们说的话,“你俩搁这对对子呢。” “要本尊看,还不如直接把白翡囚禁在这魔界,等魔医找到法子取出阙灵珠,再放回去。” 魔医默默为楼归捏了把汗,语重心长劝道:“尊上,您可千万别听永夜主上瞎说。” “除去青寒宗沈扶星,白翡是五年来首位夺仙门灵根榜的弟子,其名宗门户晓。” “而他那几个惊才绝艳的同门师兄姐,更是五年来轮夺仙榜第一的弟子。” “若非阙灵珠有苏醒迹象,禁锢了白翡的极佳水灵根潜力,只怕是真囚禁到此,不仅青寒宗会对魔界出手。” “怕是整个仙门都要折腾过来了。” 楼厌听完此话,倒是有些诧异。 想不到这个小师弟实力居然不凡。 也难怪楼厌见过几次,就觉得这小家伙身上有不畏惧的生死的骨气。 可惜一点都不乖。 楼归耸肩,“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万一那小家伙有点什么意外,尊上也就死翘翘了。” 楼厌思绪回神,看着这个魔界里唯一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的永夜主,不怒反笑。 “既然永夜主上这么关心本座,本座倒有一事要交给你办。” 楼归当即提神,直起背道:“本尊有种不详的预感。” 楼厌不在意他的预感,不紧不慢道:“本座这段时日需要闭关以蓄养灵力,不过为了防止魔界内乱——” 他轻轻抬手,指着楼归坐着的软榻同九鹦:“喜欢坐这个位置,那就一直坐吧。” “本座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别养死它。” 九鹦顿时跳起:“凭什么,我不同意!我不要他养我!” 楼归也不满意:“其实本尊也并非喜欢坐这个位置,还是你现在坐的这个舒服点。” “要不咱们现在换换?” 楼厌嗤笑,“本座是通知你们,要你们同意做甚?” 九鹦骂道:“坏主人!” 楼归跟着骂:“坏尊上。” 魔尊决定用闭关的法子以缓解灵力流逝的速度,而白翡这边就是彻底没有办法了。 桑寂前前后后安慰他多次,“只要你平日里多加练习,说不定能抑制住火灵力的火气,这也未必是坏事。” 白翡还是想不明白:“但魔尊的火灵力为什么会一直在我体内?” 桑寂想了想,猜测道:“也许是魔尊在你刚出生时就放在你体内了?” 白翡不敢想,惊魂未定道:“那这得多变态啊。” 桑寂笑笑:“好了,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翡翡,趁它现在暂时对你性命威胁不是很显现,你还是小心行事,尽量不要离开青寒宗的庇护。” 白翡叹了口气,“弟子知道了。” 小师弟失魂落魄的走出离桑居,越想越夜不能寐。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有些后怕。 不因别的,只因他们水灵根天生同火灵根相斥。 这几日,桑寂又找了白翡几次,暂时将他体内的火性压抑住了。 而白翡也更加勤奋的泡在冰清院的灵泉里不肯出门。 他明显感觉到最近修炼有些吃力了。 几个师兄师姐们站在门外,试图进去又试图住脚。 云野捉摸不透道:“小师弟这天天都泡好几次灵泉,真不怕把皮泡脱了?” 季照烛一想这几日小师弟的异样,也有些疑惑:“难道是上回在魔界受伤了,只是没让我们知晓?” 几个师兄在院外猜疑,苏晚禾和五师妹颜溪相视一望,不由得无奈。 “你们就不能盼着点好的吗?” 屋内,白翡赤足出浴。 一截纤瘦白皙的脚腕踩在柔软的毛毯上,还余下点点滴滴的灵水顺着明显的青筋脉络浸湿了脚底。 白翡额前的碎发微微拂动,铜镜中的少年目若朗星,唇红齿白。 琥珀色的眸光几回流转于镜光中,像璀璨星光的金箔,有种摄人心魄的漂亮。 视线往下,修长笔直的一双腿完美无瑕,纤瘦细腻,白若初雪。 白翡眨了眨眼睛,五指从自己的腰部滑到大腿上侧。 靠近胯骨的地方,有一枚翡翠色的印记。 那枚印记独特漂亮,张扬的勾勒出复杂优美的线痕,在白翡的注视下回应似的一频一闪。 非要说像什么,倒是能和凤凰凑个相近。 对于这个印记,白翡印象不深。 但他唯一确定的是,这枚印记大抵他的胎记,从出生那刻便有的。 否则也不会在五年前自己失去记忆被救于青寒宗时,就出现在自己身上。 珠水尽干后,白翡穿好衣服出了门。 师兄师姐们早就在院门前等候多时。 白翡事先并未得到通知,因此刚踏出屋门时还在走神。 这几日他都这么不要命的泡灵泉了,楼厌居然也没有过来警告他,着实冷静的可怕。 按照先前,早该把他的手腕刻出花来才是。 白翡想着想着,手才触碰到院门的门栓,岂料那门气势汹汹地朝他拍来。 小师弟眼神一顿,连忙躲开。 院门就这么被拍的险些散架。 这可把白翡看心疼了。 他当即回头看着罪魁祸首时宴:“四师兄,打算赔师弟一个吗?” 时宴虚心的躲在最后面,连忙赔笑:“不好意思啊,最近练功一时忘了轻重,先记着,回头我一定让大师兄赔你。” 颜溪笑道:“你让大师兄赔,是想让小师弟的院门跟师兄比命长吗?” 白翡蹙眉。 他们口中的大师兄沈扶星,在仙门可是个风云人物。 十三进门,次年夺仙门弟子榜榜首,同年拜入刚位列仙位的桑寂门下,成为首席弟子。 往后仙门只要有排的上的榜,沈扶星都居位第一无疑。 当然,现实往往比传说要更厉害更炸裂。 传说中的大师兄不仅是仙榜第一,还是声望名派中有钱有势的少轩阁少主,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 时宴会让大师兄赔,完全是因为他师兄根本不差这点钱,而自己很差罢了。 但是。 白翡从入门的五年来,压根就没见到过这位很厉害的大师兄。 他刚入门的那年,正巧是沈扶星闭关与世隔绝的那年。 白翡一直觉得自己与师兄有缘无分,不知何时才能见真颜。 如今对大师兄的认知,也全都来自于师兄师姐们的各种夸赞下。 白翡小心翼翼地关好院门,回头问着各位师兄姐们,“今日师兄师姐们难得休息,怎么跑过来找我了?” 季照烛耐心给他解释:“今日师尊和掌门、长老都不在宗门,眼下门内只有我们和外门弟子。” 云野也过来解释,“虽然他们明日就回来了,但是师兄担心宗门的安危,准备让我们一起去外面看守。” 前几日师尊就同自己说过要去东海,白翡对此也不意外。 但全部长老都跟着走了,倒是有些意外。 白翡非常懂事:“师弟明白。” 云野吊儿郎当地倚在院门上,毫不在意道:“要不是我们宠着师兄这瞎操心的性子,早就回屋歇息了。” 说着,他望向万里无云的天空,无奈道:“你瞧这晴空万里的,咱们宗门又有结界,哪个不长眼想找死来咱们这——” “不好了!师兄!” 云野一语未完,在看向匆匆来冰清院寻人的外门弟子时,直接变一语成谶。 外门弟子喘着大气道:“二师兄,外面,外面魔族来犯!已经到宗门口了!伤了好多弟子。” 季照烛安抚弟子,“我们这就过去。” 云野无语:“我就知道,大人一不在,他们就喜欢来欺负留守小孩。” 白翡这边同样无语。 魔族来犯。 莫非楼厌没动静是假的,在这等着白翡过去? 第13章 都是冲着白翡来的 白翡跟着师兄们到宗门前后,才看清了对方的真面目。 的确是魔族来犯不错,伤也伤了不少弟子。 但对面的压根就不是即使风雨来临也要遵守原则的魔尊楼厌。 而是那个只要一闲下来就总想干点什么坏事的魔界女魔头楼釉。 白翡看到的同时,心底居然还容生出一丝错怪的愧疚之意。 他真是冲昏头了。 他上次见楼厌就总觉得对方有种种不出菜就不肯迈出魔界一步的趋势,平生也最讨厌这种仙魔战争。 哪还有闲心来玩他们。 错怪归错怪,白翡还是有些不解。 他嘀咕着:“这个女魔头是怎么敢没得到魔尊的允许就来开战的?” 虽然魔界有部分魔域不归楼厌掌管。 但楼釉带兵来袭击青寒宗,怎么说也多多少少有些不把魔界大当家的楼厌放在眼里。 平常干什么楼厌不管,但她这般贸然出兵,楼厌不管也是有损魔界的颜面。 按理说不应该啊。 云野听见白翡的嘀咕声后,直接大声道:“哎呀,难得魔尊闭关不闻窗外事,这女魔头自然是按耐不住想找死了。” 白翡怔忪后很快回过神来。 怪不得楼厌没有对他发脾气,原来是闭关去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闭的哪门子关,但没干扰他就很不错。 白翡的心顿时放松下了。 没了这个拖油瓶的共感干扰,以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方才云野的这句解释,不仅是跟小师弟解释的,还是用来阴阳对面楼釉的。 女魔头就是女魔头,脾气必然比魔尊差远了。 她站在最前头,双手抱臂,当即不满的皱起柳叶眉,“青寒宗就数你们这群小家伙最没礼貌了,也不看看现在要死的是谁。” 女魔头说话自带一股魅惑嗓音,听的几个内门弟子是当场疙瘩都起来了。 时宴朝她翻了个白眼,莫名开始捧一踩一:“还是魔尊好,魔尊还有原则,不像她。” 云野非常赞同师兄的话:“她只有数之不尽的野蛮。” 季照烛身为青寒宗二师兄,扛起了最懂事的大旗,沉稳靠谱还懂冷静。 他当即回头叮嘱几个师弟师妹。 “五师妹和小四平时医术最好,你们先去为受伤的外门弟子疗伤。” 颜溪和时宴严肃点头,随后在师兄发光的眼神下离去了。 季照烛看了眼剩下的师弟师妹们,略微担忧问道:“我们四个对抗这个女魔头,能撑得住吗?” 师弟师妹们齐刷刷点头,“师兄放心好了。” 苏晚禾道:“我们的实力,你还不了解吗?” 众所周知,前列仙门青寒宗的内门五个弟子,除去白翡,其余自是在近五年来是轮流上仙榜第一,实力自然深厚。 对付一个女魔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季照烛还是把全部担忧转移到了最小师弟身上,“阿翡,不要怕,有师兄师姐在。” 白翡晃了晃脑袋,无妨道:“师兄不必担心,我实力也不差的。” 尤其是没了魔尊这个绊脚石之后。 他早就想动手了。 殊不知,不远处的楼釉早就将目光对准了白翡。 长得确实如传闻所说的漂亮。 楼釉红唇似火,娇声挥手:“来,你们先上吧。” 云野看呆了眼,一边打回去一边吐槽:“这么多兵,都是你从魔尊手下偷偷调来的吧?” 楼釉悠闲的把弄着丰满性感的胸前发丝,拖着嗓子轻轻道:“你管我呢,反正如今看家的主人同意了,魔尊也没处知道去。” 苏晚禾无语:“哪个看家的不长眼,把你们这群东西放出来了?” 此刻正在魔界同几个魔侍喝酒的楼归打了个喷嚏。 他擦了擦手,看着对面吃好喝好的九鹦:“我给你好吃好喝的供着你,是不是你在背后骂本尊坏话呢?” 九鹦懒得理他,转过身继续吃面前的鱼肉。 云野好嫌弃楼釉的语气,“一把年纪了,你老这么讲话,是打算来勾引我们这几个小家伙吗?” 楼釉非必要是不会破防的,除非攻击到她的人身了。 她当即变脸,把手再一挥:“愣着干嘛,上!” 魔族的弟子来的人头越发的多,几位师兄也没空同楼釉废话,开始专注打起来。 白翡打完一个又一个,手快累麻了。 他干脆放下佩剑,闭眼凝神,捻决集聚灵气。 一个巨大的水灵阵法悄然而生。 大家当场一怔。 白翡睁开琥珀色的眸子,凌厉的眼神在此时倒显得几分漂亮。 他施动阵法符咒,百步以内的魔族弟子瞬间被这阵法击伤倒地。 楼釉身后寥寥无几的魔族弟子吓得不敢往前了。 云野和时宴收回佩剑,也终于得以片刻歇息。 “早该使出这招了,小师弟。” 他们回到小师弟身边,望着对面独立的楼釉和身后几个魔族弟子。 白翡收回阵法,快速平复体内灵力运转。 他握着剑柄,朝楼釉道:“魔头姐姐,还想打吗?” 楼釉听到白翡的一句“姐姐”,顿时被钓的意味不明的勾起红唇。 她的嗓音比先前要更加妩媚:“还是你们小师弟有礼貌~” “白翡,如果你不介意,只要你跟我走,我立马就收手。” 白翡和师兄师姐们当场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说什么鬼?” “白什么翡?” 还是云野率先反应过来:“真不要脸啊,原来是冲着咱们小师弟来的呀!” 白翡比他们还懵,“我好像是第一次见这个女魔头吧。” 师兄师姐们二话不说护犊子般把白翡护在身后。 楼釉不怒反笑,看样子一点都不怕。 她轻悄悄望着白翡,遗憾道:“可惜,上次都把你们师尊请来做客了,都没有见到你。” “那只好让你主动跟姐姐回魔域了。” 白翡听后又震惊了一次。 原来楼釉上次也是冲着他去的! 师兄师姐们惊魂未定,再来一惊。 “好你个不要脸的,居然敢垂涎我师弟。” 云野忍不住了:“师兄,我们快打她呀。” 季照烛早已拔剑,做好准备即将施法对抗楼釉。 谁料还有更一惊的在后面等着他们。 楼釉不怀好意的笑了,凝神将掌心的东西乍现,慢悠悠问他们:“难道你们再强,强的过你们师尊吗?” 第14章 大师兄漂亮登场 白翡看清她手中的东西后,眼神一顿。 那是他们师尊的万令牌。 楼釉缓缓催动起万令牌,顿时禁锢了他们所有内门弟子的灵力。 万令牌是桑寂在每收一个内门弟子时,为了防止对方步入不轨之道,做出背叛宗门之事时,特意设立的令牌。 这里面倾注了每一位弟子的灵血,一旦动用,便可暂时禁锢弟子的内力和灵力。 更严重时,还可直接让他们动弹不得。 很明显,楼釉也没打算放过除白翡的任何一个弟子。 无一例外,都被她手上的万令牌禁锢了全身,甚至连动都动不得。 云野瞅着时宴额间缓缓冒出的万令印,倒反天罡蛐蛐道:“这个师尊!怎么这么粗心大意,万令牌这种要了弟子心血的东西怎么能随便带在身上!” 时宴也加入了蛐蛐:“早知道就让师尊把它藏起来烧了,省得把柄落外人手上!” “这下真完了。” 云野难过道:“一定要让师尊多烧点纸钱,不然难解我心头恨!” 一向沉稳的二师兄此时也很难冷静。 “这可如何办是好。” “眼下只有小师弟行动不受控制,长老们全在东海……” 他甚至很是愧疚,“都怪我,是我没守好青寒宗——” 云野打断他:“哎呀二师兄,你就甭愧疚了。” “要我说,该愧疚的明明是闭关五年的大师兄!” 一句大师兄,点醒师弟师妹们。 “要是今日青寒宗真出了什么事,该愧疚的明明是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大师兄。” 师兄们忙着吐槽,白翡试图催动灵力。 他是现场唯一手足不受限的弟子。 但也仅限于手足不受限而已。 楼釉见白翡额间被冷汗覆盖,顿时露出心疼的表情,“我说白翡,你就别挣扎了,你师尊的万令牌我还能作假嘛?” 她轻手一挥,“只要你主动过来跟我走,我保证不动你们青寒宗。” “毕竟,我可是为了找你才大动干戈前来的。” 云野拆台:“呸!你明明就是趁虚而入,要是今日青寒宗的长老还在,看你还敢这么放肆。” 楼釉不悦地瞥他一眼,但很快又将视线移至白翡身上,“考虑如何?” 白翡握紧了剑柄,明亮的眸子望向她,不屑笑道:“魔头姐姐,你不会以为拿师尊的万令牌控制我们,就能灭了我们青寒宗吧?” 楼釉非常欣赏白翡好听的声音是在同自己说话,也不管对方说的话好不好听。 她摩挲着万令牌,笑道:“那不知青寒宗小师弟,有什么法子能救得了青寒宗呢?” “以一人,换青寒宗数弟子的性命,这个买卖难道不值吗?” 白翡不怒反笑,没有回答她。 他松开剑柄,坦然大方地缓缓朝楼釉的方向走去,眼神坚定道:“你怎知万令牌就一定是不可攻破的?” 此话一出,季照烛怔住。 白翡此话的意思是他要攻破万令牌? 反应过来后,季照烛当场喊住白翡:“小师弟,万令牌里有我们的灵血,你若强行反抗,是会遭到反噬的!” “轻则反噬,重则是会没命的!” 白翡冷静道:“我知道,师兄。” 然而动作上还是没听话半分。 季照烛:“……白讲了。” 白翡利索拔剑,闭上眼缓缓凝神聚力。 楼釉这边脸色也很不好看,她几乎要捏碎了万令牌,声调都变尖锐了:“你宁愿遭反噬也不肯跟我走,果然是桑寂教出的好徒弟。” 白翡压根没空搭理她。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反抗万令牌的后果,也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楼釉这般强行让自己跟她走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他那鲜有人知的炉鼎之身。 若得到他,楼釉便可用这等低劣下流的法子提升自己的修为。 白翡这般挑战她的底线,自然不会想让对方得逞。 除非她主动收手。 因此,白翡也不是真不要命。 他只是在赌。 赌楼釉到底敢不敢收手。 白翡催动的力度越来越大,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灵根正在听唤主人的吩咐,试图冲破这一层禁锢的枷锁。 他微微皱了皱眉,直至唇色肉眼可见的苍白。 楼釉也明显感觉到万令牌的躁动。 白翡的灵血是最后滴在里面的,相比其余师兄姐们,这道枷锁也更浅一些。 胸口隐隐约约传来疼痛,还带着一丝灼热的痒。 万令牌就在此时挣脱楼釉的掌心。 巨大的灵力笼罩上方,无数道符咒像雨帘般四面八方包围着白翡。 季照烛忐忑道:“不好,万令牌认为师弟叛变了。” 白翡缓缓睁开半只眼,见到这作用起效后,又睁开另一只眼睛。 他使出佩剑,决然划破自己的指尖,自己的灵力在此时也终于迸发出来了。 水蓝色的灵力与符咒相撞,整个宗门都晃动了一下。 楼釉当场也使出灵力防守。 云野气得直喊:“小师弟,你不能这样啊!不要命了吗?” 小师弟已读乱回,“师兄放心。” 放哪门子心。 云野心如死灰道:“大师兄!你师弟找死了知不知道?” 苏晚禾跟着喊:“大师兄——” 然后是小四:“快出来——” 然后又是整齐无比的外门弟子跟喊。 所有人都在喊闭关的大师兄出来,但是也没想过真喊出来。 毕竟他闭关的地方离这差了整个青寒宗。 千钧一发之际,就在整个局面不可控制时,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后方划破了两道灵力交织的界点。 与此同时,万里无云的晴空蓦地乌云笼罩。 白翡被这道陌生的灵力震的往后退了几步,手势不稳掉了剑。 楼釉的灵力当场就要朝自己袭来。 他被灵力的光刺的难以睁眼,接连往后退了几步。 直到后腰抵着另一道温度。 白翡睁眼的同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挡住了自己视线。 两指之间捏住的是楼釉冲击力极强的灵力。 楼釉眉目圆睁,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替他挡灵力的少年。 白翡同样将视线移到面前的少年身上。 这是一个长得过分映丽清美的少年,剑眉星目,多情漂亮的桃花眼中有令人明羡的骄气。 在青翡色弟子服中,一袭金红色弟子服与他们格格不入,却又是青寒宗最独特的象征。 少年束起的长发以金红色丝帛为底,中央别着的凤凰璀璨的发冠最是夺目。 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有人已经率先喊出来了:“是大师兄!” 不错。 这位少年,就是仙门中望尘莫及的青寒宗大师兄,沈扶星。 云野惊喜过分:“真能喊出来啊。” 沈扶星翻手捏碎了楼釉的灵力,微微回头道:“少来这套。” 说着,他又将视线挪到白翡身上,浅浅打量了一眼,过分俊美的脸上全然出现一个笑。 沈扶星的桃花眼眼尾有一颗艳红色的泪痣,眼眸是好看的深栗色。 浅浅笑起来时,右边那颗尖锐的虎牙更是显得少年气满分。 “新来的?” 他嗓音清朗,带着些天之骄子的骄矜。 第15章 师兄硬要说他害羞 白翡下意识点了点头。 “长得还挺漂亮,师尊眼光不错。” 沈扶星漫不经心道:“小家伙可真会投怀送抱。” 白翡扣着疑惑看向他。 云野忍不住了,在后面大喊:“什么小家伙,那是你师弟!” 沈扶星装作没听见,转身定眼望着面前的女魔头,方才捏碎灵力的两根手指有气无力地晃了晃。 他清朗开口:“好久不见啊,女魔头。” 楼釉气得咬牙,凤眸直勾勾看向这个坏自己好事的绊脚石,“沈扶星!” “你居然出关了。” 沈扶星不屑笑道:“这五年我是闭关了,不是死了,也用不着这么惊讶吧。” 他虽笑着,可白翡瞧见他眼底笑意全无。 沈扶星自五年前在仙魔大战中,与当时魔气强大的楼釉正面对手,交战三天三夜。 最后打了个平手,不仅楼釉被重伤,他也被伤的险些没捡回一条命。 而正因为此战,他才闭关长达五年之久,以此养神。 这五年来,直到新任魔尊楼厌的出现,收服魔界,分隔楼釉的魔域,才让仙魔平等相处。 而楼釉更是因为沈扶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重伤不可逆转,因此在魔界才只能留得那一块魔域苟延残喘。 这次敢来犯青寒宗,她自是因为有桑寂的万令牌,再加上青寒宗长老都去了东海,才有足够把握来这里。 可令她意料之外的是,以方才沈扶星徒手捏碎灵力来看,他在这五年闭关中,似乎比之前要更强了。 当然,最意外之外的是沈扶星居然在这个时候出关了。 以她先前打探到的消息,沈扶星虽对外宣称闭关,实则已经沉睡五年之久,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完全不符事实啊。 就在此时,上方乌云密布,沉闷深重的云层里面,轰然响起滚重的雷声。 轰隆隆响着,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白翡第一次直观感受到雷灵根带来的威力。 沈扶星就站在那儿,上方的雷雨仿佛已经在听候主人号令了。 楼釉往后退了几步,摆出手中的万令牌让他看清楚,“就算你出关了又如何,如今万令牌在我手中,你们不还是得听我的?” 无数道金色的闪雷噼里啪啦响了三下。 云野不自觉往季照烛身边蹭了蹭,“好凶的雷啊。” 沈扶星若有所思的瞧着这块牌子,依旧心神悠闲的看着她,“原来是你啊。” 楼釉一时不理解,“什么?” 沈扶星收起笑,“咱们仙门觊觎小师弟的丑八怪还真是多呢。” “你说谁是丑八怪?” 沈扶星不屑一顾:“难不成你长的有我好看?” “你不会是觉得,有了它就可以为所欲为吧?” 沈扶星嗤笑:“那你可真是和五年前一模一样,蠢到家了。” 乌云再也承受不住暴雨的压力,释放出雨珠重重打在地上。 沈扶星出来时,自带一片金色的结界庇护他们,因此雷雨交加下,他们丝毫不沾。 几道闪雷劈破了砖面,沈扶星眼神一定,闭上眼捻决。 “问心!” 一道巨大的剑影从后方穿过结界,顿时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问心逐渐缩小至正常剑身,漂亮纹路雕刻的模样也越发清晰。 微风吹散了少年的额间的细致微分的碎发,从右鬓蔓延至眉角,有一枚漂亮的火红色纹印。 沈扶星握住剑柄,转身搂住白翡的腰,“师弟,得罪了。” 白翡还没来得及问他要做什么,接着身体便不受控制的跟着沈扶星的动作一起拔剑对准楼釉。 沈扶星微微朝腰上摁了摁,漫不经心地调侃:“师弟怎么这么瘦,内门这是虐待你了?” 白翡沉默不语,结果沈扶星又硬要说他害羞。 他跟随沈扶星的动作,也逐渐感到一丝灵力回溯的感应。 云野在旁边疯狂喊:“大师兄,你干嘛呢?” 沈扶星凝神道:“我们意念合一。” 万令牌对内门六个弟子都有用,唯独对沈扶星没有任何用。 因为他的能力早就足够不受万令牌的控制。 于是他带着白翡的佩剑,直截了当击碎了万令牌。 是的,击碎了。 白翡不由得感叹,“你不怕师尊日后怪罪于你吗?” 沈扶星收回剑,搂着白翡的腰的五指也松了几分。 他毫不在意道:“谁叫他自己看不住自己的东西,我们直接骗他是女魔头捏碎的就好了。” 楼釉:“……” 沈扶星说完,毫不避讳数道眼神,手从腰身滑至白翡的指尖,玩笑似的勾住小指。 “真没礼貌,要叫大师兄。” 白翡喊不出来,觉得有些拗口。 至少现在是。 他觉得他和沈扶星的距离有些过于暧昧了。 第一次见就这样抱真的好吗? 白翡礼貌性地微笑了一下,小指用力动了动,发现根本挣脱不开。 沈扶星挑眉:“小师弟何时入我青寒宗的?” 白翡认命似的低头,“五年前。” “哦——” 沈扶星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紧接着推开白翡,转身快速捏了个符咒。 楼釉眼见不妙,转身挥手:“撤!” “撤什么撤。” 沈扶星哪还留的他们撤,那道符咒直接重击他们,顿时伤的伤,倒的倒。 “就凭你?” 沈扶星重振大师兄风范,“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来孔雀开屏的呢?” “动我青寒宗,你不配。” 恢复灵力和自由的内门弟子连忙闪现在白翡身旁。 季照烛更是担忧的看着白翡,连忙左看看右看看,“阿翡没事吧?” 沈扶星蹲在楼釉面前,唇角勾起一丝笑,“伤了我青寒宗这么多弟子,还好意思走,去牢里呆着吧。” 一键将楼釉送去宗门大牢后,眼前总算清静了。 甚至就连天上的乌云也识相散开,重新放出烈阳。 阳光洒在少年锦丽的衣领上,沈扶星抱着问心,数位弟子拥簇而上。 而沈扶星眼里只有被内门弟子包围的白翡。 他走出人群,径直朝白翡的方向靠近。 “大师兄就是厉害啊。” 云野想死他了,“我等你出关这一天很久了。” 沈扶星一语道破:“你不就贪图我身上这点灵石。” 他一把甩开云野,稀罕似的瞧着白翡,“小师弟,不打算谢谢师兄吗?” 如果不是他及时出面,就依白翡这找死程度,起码得重伤。 白翡这回总算愿意给师兄面子,毫无保留的笑了笑,乖乖喊道:“谢谢大师兄。” 沈扶星听爽了,欣慰道:“乖,再来一遍。” “……” 师弟师妹们纷纷看向他。 白翡笑容僵硬,但还没到吐槽的程度,于是乖乖又说了一遍:“谢谢大师兄。” 沈扶星这才满意。 他凑近白翡,修长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师弟吹弹可破的脸颊,一路滑到纤细的脖颈上。 “翡翡,受伤了忍着可不好。” 第16章 不单纯的疗伤 白翡蹙起眉,意外的看着他。 师兄们更是意外,但关注点居然是:“你怎么知道小师弟叫白翡?” “原来师弟叫白翡啊。” 师弟们有种被套路了的感觉。 沈扶星理所当然道:“怎么,就许老二能喊他阿翡,不许我喊他翡翡?” 白翡听的有些发麻。 翡翡是他的乳名,除了师尊这么喊自己外,平时师兄师姐们也不敢这么喊他。 毕竟乳名在他们认知里,是件很隐私的事,除非长辈,否则同辈之间喊来喊去倒是奇怪的很。 显然,师兄也没打算把这几个小家伙当同辈。 颜溪最先回过神,忙抓着小师弟的手问道:“哪受伤了啊,给师姐瞧瞧。” 师兄们这才反应过来,忙拽着白翡检查来检查去。 白翡望着沈扶星,气无可气。 他是受伤了不错,但也不是什么重伤。 只是那伤的位置在胸口,是在沈扶星击碎万令牌后,不小心被方才冲动催动的灵力反噬到的。 胸口着实疼,但白翡一般能演下去。 可是沈扶星却轻而易举就看出来了,白翡头一回这么直观感受到修为不同的特别之处。 白翡面对师兄师姐们的询问,很为难。 沈扶星清了清嗓子,一把推开师弟妹们,将手搭在白翡肩上,“叽里呱啦的吵死了。” 白翡抬眼望着沈扶星,试图让他放过自己:“大师兄,我真没事。” 沈扶星不以为然,“你说没事就没事,万一留下病根,师尊该怪罪我们了。” 白翡师兄喊的越来越顺口,“大师兄。” 沈扶星非常满意,“真乖。” 企图用乖巧蒙混过关。 谁料这次师兄师姐们都不站自己这边了。 尤其是二师兄,神色凝重的对白翡劝道:“小师弟,有伤忍着是大忌,总归要让我们瞧瞧的。” “就是啊师弟,你就听师兄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沈扶星一脸你看我就说吧的表情,“小师弟,师兄的耐心可不多哦。” 白翡无奈之下,只好点头。 他伸出手腕正要递给医术精湛的五师姐,不料却被沈扶星半路截胡。 少年的温度比自己要滚烫许多,手背精美无瑕,但掌心似乎有很多常年老茧,磨着白翡的手腕。 沈扶星深栗色的眼眸映着白翡的容貌,话却是对各位师弟妹说的:“你们闲着就去看看那群受伤的外门弟子。” “小师弟这里就交给我吧。” 白翡刚要说话,沈扶星又抢先一步问他:“小师弟,师兄难得出关,不应该懂事一点同师兄增进增进感情吗?” 这跟懂事有半毛钱关系。 虽然道理是这么讲不错,但是这话从沈扶星口中说出来,白翡总觉得怪怪的。 二师兄一路将白翡和大师兄送到了冰清院,并且非常放心的拍着沈扶星的肩,“大师兄,小师弟就交给你了。” “今日之事,就交给我来收拾吧。” 沈扶星也正经起来:“我已经将此事禀告于掌门,趁他们回来前,务必看守好女魔头。” “师弟明白。” 待二师兄走远后,白翡才终于放心下来。 不知为何,明明在外面他只觉得这并非大碍,怎么来冰清院的路上,白翡越感胸口要疼得厉害。 但令他措不及防的是自己刚放松下来,身子忽然颤抖的忍不住吐出几口鲜血。 沈扶星见势连忙搂住他的腰,白翡疼得难受,抓着对方的衣领就吐出一口鲜血在上面。 大师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小师弟怎么这么不懂事,都把师兄弄脏了。” 白翡咳了几声,听出这句话里的不对劲。 他奋力抬眼看向沈扶星,“师兄这么执意要跟我独处,真是打算疗伤吗?” 沈扶星沉默片刻,随后露出一个欣赏对方的神情,“小师弟果真谨慎。” 他扶着白翡到床榻,手已经摸到了小师弟的腰封,“不过,你怎么能觉得师兄是对你另有所图呢?” 挑开白翡的衣领,半件寝衣挂在雪白的肌肤上,似乎正在缓缓往下滑。 沈扶星半跪在床榻上,手却已经覆上了白翡的胸口,“小师弟这么害怕让人知道你的伤,莫非是有别的秘密?” 白翡抓住沈扶星的手,但也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反倒歪了歪头,“师兄修为深不可测,想知道什么秘密,还需亲自动手?” 他缓缓将手滑到沈扶星的脖颈,眼眸不藏深意,“还是说,师兄想用上床的方式,增进增进同门感情?” 这不单纯的疗伤,从沈扶星将手摸到他腰封时,白翡就已经有所意明了。 沈扶星眼神一顿,随后毫不隐瞒道:“小师弟果然并非眼前看到的这么乖。” “师兄也并非眼前看到的这么君子。” 沈扶星摇头,“师弟可就真误会我了,我当然只是想给你疗伤的。” 说罢,他轻轻将白翡推倒在枕上。 指尖划过漂亮的脸颊,沈扶星俯下身一字一句:“当然,如果师弟是炉鼎之身的话,那师兄也想好奇一下。” 果然是冲着他的炉鼎之身来的。 白翡气笑了,捏着他的手腕,反手将沈扶星压制身下,好心劝他:“师兄第一次见我,就这样不太好吧?” 沈扶星眼见小师弟的寝衣滑落,唇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那又如何。” “你不说,我不说。” “出了冰清院的门,谁知道我是怎么给你疗伤的?” 说罢,他的手缓缓擦过白翡的腰身,摁着硬要往下贴,“师弟,你再不乖乖的,等会儿就该疼哭了。” 白翡抵抗不住师兄的力气,无力的靠在沈扶星怀里,“大师兄,别闹了。” “快给我疗伤吧,我撑不住了。” 沈扶星忍不住笑出声,“小师弟,你就这么信任我啊?” 白翡当然不信任他,心里暗暗吐槽着。 沈扶星分明也有些不好的心思,白翡也能看出,但眼下实在没办法强撑。 不过他觉得沈扶星也不会真对他做些什么,即便知道自己是炉鼎之身。 毕竟沈扶星修为已经够深了,也不需要。 沈扶星翻身将白翡压在下面,两指摁着白翡的胸口道:“翡翡,初次见面,师兄送你个见面礼如何?” 第17章 师兄的见面礼 白翡问道:“可以拒绝吗?” 沈扶星扼住他的脖颈,一缕长发垂在肩侧,反问回去:“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有神经病。 白翡的双手被沈扶星用灵力禁锢,也不做挣扎,他睁着漂亮的杏眸静静看着沈扶星。 也许是天生的缘故,白翡这双眼睛长得很是清澈透亮,眼尾自带一丝桃红色的红。 沈扶星视线往下,忽然心生一股邪恶的念头,他轻轻拍着小师弟的脸颊,“小师弟,入内门五年来,可曾好奇过师兄?” 白翡想了想,如实回答:“好奇过,但今日一见,发现师兄也并非师弟所想那般守同门之间的礼节。” 沈扶星被他这认真的模样逗笑了,“你师兄修的是正道,又不是无情道。” “再说了。” 沈扶星的指尖已经捻着白翡略微苍白的唇瓣,恶劣地碾了碾。 干涸的血迹沾上了少年干净的指腹,沈扶星当着白翡的面缓缓擦过自己的下唇。 “师弟还是对师兄不够了解,我从来就没有守过礼节。” 这是实话。 沈扶星一来是仙榜第一,二来又是少轩阁少主,三来拥有仙门唯一的雷灵根,层层机遇叠满,很难不天之骄子。 白翡十指扣紧床榻的枫木,等待沈扶星的下一步动作。 然而沈扶星没有再为难他,只是突然起身将垂在肩侧的丝帛甩到背后。 那枚金光闪闪的发冠闪的白翡移开视线。 沈扶星伸手摸到自己的腰封,一边解开一边挑逗似的问:“师弟这么抗拒啊,要不要猜猜师兄送你的见面礼是什么呢?” 白翡咬牙,坚持最后一丝执着:“没必要。” 沈扶星都这样对他了。 能送出什么好东西。 沈扶星故作失望地扔下腰封,挑起白翡的手腕搭在自己松垮的衣襟上。 白翡满脸疑惑地看着他,“师兄?” 沈扶星理所当然道:“增进一下感情。” 说完,他引导着白翡的手扒开自己的衣服。 金红色弟子袍落在床下,白翡掌心全是滚烫阳刚的温度。 腹肌分明,流畅的沟线同主人的脸一样没有瑕疵,看着着实赏心悦目。 出乎白翡的意料。 怎么他自己也脱起衣服来了? 白翡忍无可忍,“大师兄,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小家伙怎么还会骂人呢。” 沈扶星听不懂人话似的,“别骂师兄啊。” “我看你的手好像也挺喜欢的。” 白翡蜷缩五指,放弃跟他交流了。 他越是这样无可奈何,沈扶星越开心。 没忍住笑了一声。 突然,莫名的愉悦占据白翡的身心。 他蹙起眉,等反应过来时,那痕迹早已消失不见。 白翡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亦或是魔尊在魔界闭关不知碰到了什么开心时,才会共感过来。 沈扶星全身上下除了一张脸,其余地方都在此刻显得很流氓。 当然,调戏小师弟他也觉得调戏够了。 于是在白翡的目光下,再次伸出掌心。 一道微弱的灵光闪现,巴掌大小的银盒就此躺在沈扶星手中。 白翡意外地眨了一下眼。 沈扶星不紧不慢的打开,里面躺着一块翡翠与白色相成的丝帛。 看材质,与他自己束着的似乎是一样的。 沈扶星还不忘揭白翡的小心思,“想什么呢,师兄的见面礼就这么见不得人?” 大师兄将丝帛拿出,尾部两颗清脆悦耳的银铃撞出好听的声音,听得人心情都舒服了。 原来说的见面礼就是它吗? 白翡还真没想到,但被大师兄吓唬过后也是气巴巴的回怼:“给我见面礼,那你脱衣服做什么?” 沈扶星:“当然是秀你师兄这仙门找不出第二个的好身材了。” 白翡竟无言以对。 沈扶星一手攥紧白翡的手腕,轻松就将他扯坐在自己怀里。 白皙漂亮的脸颊贴着沈扶星的心口,白翡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 不紧不慢。 奈何他现在动不了,否则绝对一头撞过去。 突然,后脑勺被友好的摸了摸。 沈扶星解下白翡原本的青色丝帛,细心将长发尽数拢聚在那块翡白色的新丝帛上。 他为小师弟束好发后,拨动了尾部的银铃铛。 “白翡,师兄要送你的见面礼,就是这块丝帛。” “即刻起,只要你日后遇到困难了,拨动银铃。” “银铃一响,师兄现身。” “若不能现身,它可在短时辰内保你不被外界伤害一次。” 白翡听后不仅意外,悬着的心也落下了。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能听自己使唤了。 小师弟推开师兄,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那块丝帛。 纹路漂亮,图案精美。 就连那两颗银铃,也非寻常之物。 “不谢谢师兄吗?” 沈扶星挑眉看着他。 “大……” “大什么?” 白翡刚要一句谢谢说出口,不料眼神一瞥,瞥到某处,顿时拐了个弯,“大师兄请自重。” 沈扶星知道他看的是哪儿,忍住笑意,将手搭在裤腰上往下扯了扯,“师弟又害羞了,师兄不是还没脱完吗?” 白翡听他语出惊人,“你还没脱完?” 沈扶星吓唬他:“师弟这么好的眼力,我自然不能让你失望。” 白翡失望个头。 “大师兄若不是真心想为我疗伤,还请回吧,我……” 伤势不能再拖了。 再拖就没了。 打断白翡的是唇瓣上突如其来的温度。 霸道直白,炙热缠绵。 白翡的双手被沈扶星狠狠攥紧,被这强烈的占有欲逼的节节退步,好不容易扯出一丝缝隙,又被对方追赶上来。 沈扶星趁机放出灵力,利用这个吻将内力与白翡的内力相连。 场面太激烈。 激烈到白翡的衣服也全被脱下,两人追赶了两个来回后,白翡才理智回溯。 原来沈扶星是给他疗伤呢。 但是。 哪有这样子疗伤的? 白翡欲拒还迎的手推了一会儿,又纵容他的内力包裹着自己灵力。 算了。 没办法,太舒服了。 白翡额间渗出细细碎碎的冷汗,沈扶星也没好到哪去。 这小家伙怎么这么热? 正在沈扶星走神期间,湿软的舌尖蓦地扫过他的唇瓣。 沈扶星眼神一闪,像是捕捉到熟悉的感觉,急促地摁着白翡的背,完全充满侵略意味地撬开小师弟的牙关。 白翡这回是彻底推不开他了。 但他没想到,沈扶星得寸进尺就罢了,居然还梅开二度地将他的唇瓣咬破。 疼的他琥珀色的眸子倏然雾满,用力掐着沈扶星的后背。 他掐的越紧,沈扶星摁的他越紧。 白翡喘不过气来时,顿感口腔中被灌入了些许鲜血。 不是他的。 是沈扶星咬舌让他喝下去的。 沈扶星的后背被小师弟抓出了三道指痕。 不知怎么回事,喝下沈扶星的鲜血后,白翡意识逐渐模糊,体内也越来越滚烫。 仿佛喝下去的是岩浆。 无人知晓,今日冰清院这一动静,并非他们二人所知晓。 藏在暗处的一道眸光暗下去,森寒的冷意像把噬心的剑。 正直勾勾对着沈扶星。 白翡在意识并不清醒时,忽然对上这道目光,顿时呆滞住。 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手疾眼快捂住沈扶星的唇,小声提醒道:“师兄,回头看。” 沈扶星的眼神在跟他说。 “你别告诉我是师尊来了。” 第18章 师弟难哄 不是师尊,而是亲爱的师弟。 沈扶星回头看向窗外缝隙中露出的一丝青色身影,就认出那是云野。 “小六?他来做什么。” 少年用指腹擦干净唇角的血,掀起一旁的被褥就给白翡盖上。 白翡被他口中的六师兄也同时震了一惊。 不是。 是这样的吗? 云野的声音已经快要逼近屋门口了,“大师兄,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沈扶星刚用灵力穿好衣服下床,手腕就被白翡抓住。 他回头看着白翡。 小师弟还因突然到访的六师兄,还没来得及收回方才意识不清醒的样子。 白翡眼尾有些湿红,雪白如玉的锁骨漂亮有型,他顶着一张乖巧的脸拉着沈扶星道:“我方才说的不是他。” 沈扶星眉眼微挑,“那是谁?” 白翡欲言又止。 他看向窗外的缝隙,方才自己对上的目光仿佛只是一场错觉。 白翡一时也不能保证真假。 可那道目光渗出的寒意,又在提醒他绝非是错觉。 白翡脑子一时有些乱,最终松开了沈扶星的手腕。 沈扶星故作关心的又往上拉了拉被褥,盖住了他的锁骨,“小师弟,别着凉了。” 白翡皮笑肉不笑。 像大师兄这般的男人,果然都一个样。 云野刚几步蹬上台阶,一步蹦三下,即将蹦进屋门时,脑门被重重磕到底。 他吃痛的看着前一秒还敞开的大门在这一刻就闭的死死的,怀疑自己的眼睛。 云野刚伸手想推开屋门,岂料不知被从哪里冒出的大师兄抓个正着。 小六一脸坦然地看着他:“解释一下?” 沈扶星将他扯回身,颇有师兄风范道:“我好不容易替师弟疗好伤,哄他睡下,你跑来吵他做什么?” 云野的重点只有哄师弟睡觉这里,“你都没哄过我!” 沈扶星嫌弃的撤回手,“白翡最小,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哄哄他怎么了。” 白翡早就痊愈的不像话,躲在门后面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沈扶星哄他? 没咬死他算不错了。 人前师兄戏份做足,谁知道私底下怎么流氓了。 不过沈扶星也是懂得利用白翡团宠这点的,“好了,就别打扰你师弟休息了。” 云野回头看了一眼屋门,被沈扶星说服了。 于是他特别贴心的牵着沈扶星的手,走到院门口。 小六在内门平时属力气最大,又因对面的是沈扶星,下手也是更没轻重。 沈扶星走了没几步,就感觉自己的骨头响了一声。 靠在门后走神的白翡好好的,突然手腕疼的厉害。 他蹙眉掀开衣袖,只见一圈勒痕莫名在他眼皮底下诞生。 此刻小师弟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谁敢摸楼厌的手。 还摸的这么用力。 看来是有仇吧。 不远处的沈扶星有些忍受不了云野的力道,直接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这么粗暴,将来哪个女孩子愿意嫁给你。” 云野松开手,怨气满满地看着他:“自然,我又不像师兄什么都好,想嫁给你的姑娘都踩破了你们少轩阁的大门吧。” 沈扶星听着这话怪怪的,不过懒得理论,还是正事要紧。 他倚在院门上,“你过来找我什么事?” 云野也学他靠在另一半院门上,慢悠悠说道:“师兄出关对我们仙门来说可是大事,方才掌门有回,过几日给你接风洗尘。” “当然,少不了各位宗门的参与。” 沈扶星冷哼道:“我看并非掌门的意思,是我爹的意思吧。” 对于天才少年出关这事,掌门想替他接风洗尘确实不意外。 但这般夸大阵势,恨不得让所有仙门前来恭贺的,除了少轩阁阁主,沈扶星怕是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何况青寒宗本就因为少轩阁少主拜入他们门下,对少轩阁有深厚的敬重。 沈扶星又问:“好消息呢?” 云野最懂沈扶星的心思,因此自动将方才那个列为坏消息。 “好消息就是你收服了女魔头,燕行宗的掌门明日便过来将她带走处置。” 燕行宗乃第一仙门,位高权重,但却是无情道做派。 沈扶星选择拜入与燕行宗实力不相上下的青寒宗,也是因为他更喜欢自由不被束缚的感觉。 否则也不可能当年燕行宗几次试图撬走他,都没撬成功。 他才不喜欢看燕行宗每一张清冷不近人情的死脸。 死感很重。 仙门中也有个不成文的约定俗成,但凡抓到大魔物、大妖物都是通通送去燕行宗的仙牢里的。 “他们消息还挺灵通。” 沈扶星点头,“行,我知道了。” 云野悠闲的以点头回应他,不过脑子一转,“但我总觉得好像忘了一件事。” 沈扶星抬眼看着晴空万里,心情被治愈的好了一丝丝。 还没等他丝完,背后贴着的院门突然吱呀一声,跟着云野靠着的院门一起倒地。 小六要吓死了,还好要倒之前抓住了大师兄的手腕才勉强稳住身形。 两块院门就这么被他们靠断了。 大师兄和六师兄面面相觑。 云野心虚笑笑:“其实这院门被我早上不小心太用力给拍断过。” 沈扶星友好的看着他。 云野更心虚了,“就是忘记提醒你了。” 结果后面还有更心虚的等着他。 因为小师弟的屋门被打开了。 白翡站在屋内,漂亮的杏眸里满是对自己院门的心疼。 “小师弟!师兄不是故意的。” “我还有事,回头师兄和大师兄一人赔你一块。” 云野识趣时已经领先大师兄好远了。 大师兄居然骗他。 说好的哄睡着了呢? 沈扶星回头就见云野早就没了人影,一时不知是气多一点,还是尴尬更多一点。 白翡两三步走到大师兄面前,歪着头问:“大师兄,打算怎么赔?” 沈扶星想了想,“你想要灵石吗?” 白翡摇摇头,“在青寒宗,拿灵石重新订做一扇门至少得等大半个月,师弟暂时等不了。” 内门的寝居并非普通寝居,每一处都是灵气。 而院门是寝居的关键。 每一扇院门都是由朽木长老亲自用灵界炼成的。 俗称门在结界在。 但云野的灵根与水灵根相斥,沈扶星的灵根又镇压太厉害,因此这门才容易被他们损坏。 大师兄很争气的想了想,“那你想要一处新的寝居吗?” “只要能拿钱做到的,师兄都会给你。” 白翡依旧摇了摇头,“我只要这里。” 沈扶星笑了,微微倾身看向他,“这也不行,那也不要。” “翡翡,你好难哄。” 第19章 师兄吃醋 白翡蹙眉看着他,往后躲了一下。 “大师兄,你私底下也是这样喊其他师兄师姐的?” 沈扶星正身,“当然不是,我只会喊他们小几。” 白翡顺着他的回答往下问:“那你怎么不喊我小七?” 沈扶星若有所思的瞧着师弟,笑道:“这太随便了,小师弟可是咱们内门的宝贝,自然要喊的珍贵些。” 白翡叹了口气,师兄听不懂他的委婉。 算了,跟他讲还不如自己换个乳名得了。 但凡在外面,只要是随时有可能被人看见的地方,沈扶星还是很大师兄风范的。 “小师弟,那你想要什么?” 沈扶星眼底有淡淡的笑意,这次的笑一点都不假。 仿佛方才在屋内的是另一人,而现在的大师兄才是真的大师兄。 白翡也没真想让沈扶星赔,但见对方眼里这么好奇,他脑袋瓜里飞快地想了想。 下一刻,小师弟也微微倾身,抬头的瞬间只离沈扶星的下巴仅一寸。 沈扶星滚烫的呼吸微微变弱。 白翡眉眼弯弯,揪着沈扶星的锦丽的衣领,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个视角的白翡对沈扶星来说,无疑新奇。 乖巧漂亮,眸若星辰。 白翡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簌簌挺立在薄薄的眼皮,“只要是我想要的,师兄都会给我吗?” 就冲小师弟这般乖乖的模样,不能也必须能。 沈扶星呆滞了片刻,随后认输似的扬起手托住白翡的下巴。 “怪不得宗门内人人都喜欢小师弟。” 大师兄温声细语道:“方才在屋内要是也这么乖,师兄不就对你温柔一点了吗?” 白翡撇开眼神,“谁信你。” “不过赔院门这件事,我不同师兄计较。” 毕竟沈扶星给的见面礼也不小,刚刚又替他痊愈了。 白翡也不是不懂得客气。 “但是我确实有样东西想要。” 沈扶星扬眉,“说吧,卖我这么久的关子。” 白翡指了指沈扶星的心口,“我要师兄的剑穗。” 沈扶星有些意外,“那样的剑穗多的是,你铺垫这么久就为了这么不值钱的一个小玩意?” 当然不是。 要剑穗只是个幌子,因为白翡方才在屋里发现,大师兄身上的雷灵根气息,出奇意料的契合自己。 并且最重要的一点,比师尊更能压抑住他体内的火灵力。 剑穗有沈扶星的灵气,万一体内的火灵力爆发了,也可以暂时保他不被失控。 沈扶星没有过多拖延,爽快的将剑穗给了白翡后,就离开冰清院了。 白翡站在院前,低头打量这手中这枚漂亮的剑穗。 确实,沈扶星用的东西没一样都是普通的。 白翡视线往下,见到那剑穗尾部打了一个很特别的结。 他注视良久,莫名生出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过白翡也没深想下去。 看什么都熟悉,估计也是眼神不好使了。 次日,桑寂跟着青寒宗全体长老回宗门,第一件事就是去正宗殿找等候多时的沈扶星。 沈扶星出关,相当于青寒宗的宝贝出关。 长老们高兴的那叫一个热情似火。 沈扶星坐在正椅上,悠闲地靠着,瞧见门外一群长老跑进来,视线开始定准师尊。 内门的弟子也一同跟着大师兄找师尊。 几双眼睛左看看,又看看,就是没看到。 师尊很调皮,非要在他们都看花眼了后,最后一个进门出现在弟子们的面前。 沈扶星身为首席大弟子,很是骄傲,朝桑寂道:“您再晚点回来,我就能成青寒宗掌门候选了。” “为师这不是相信你一定能守好宗门嘛?” 桑寂神色依旧亲和的感人。 他走过去,笑着敲了敲沈扶星的额头,然后才板下脸训道:“没大没小,不叫师尊就算了,连掌门的椅子都敢坐了!” 掌门宗迟连忙护犊子,拉住桑寂的手防止他再敲沈扶星,“不碍事不碍事,阿星想坐多久就坐多久,等我们一群老头回来多辛苦啊。” 时宴逗笑了,“掌门师伯,你这也太双标了,我上次就不小心坐了一下你就骂我。” 宗迟和桑寂怕是同门遗传的变脸神速,冷着脸看向时宴:“你那是不小心吗?你那分明就是蓄谋已久。” “逆徒。” 时宴拉下脸:“……” 白翡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后拉着四师兄往后退了几步,“趁掌门师伯还算看你顺眼,还是少惹他吧。” 时宴嘀咕道:“他那分明就是第十个更年期到了。” 宗迟看着他。 时宴怂了,“好好好,弟子知错。” 掌门这才顺心的将视线移到白翡身上,态度与对沈扶星的如出一辙:“阿翡,听师弟说你昨日受伤了,如今感觉怎么样?” 白翡缓缓将视线落到了受各位长老嘘寒问暖的大师兄身上,实话实说道:“有劳掌门师伯挂心了,多亏大师兄帮我疗伤,已经无碍。” 宗迟太欣慰了:“难得阿星这么懂事,第一次见新师弟就这么上心。” 白翡点头,“当然,大师兄最懂得照顾师弟师妹了。” 这一波夸赞着实把沈扶星夸爽了。 待正宗殿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沈扶星也被桑寂拿敲脑门警告赶回弟子该站的位置。 宗迟严肃的坐在椅子上,同几位师弟讨论什么。 不一会儿,一位外门弟子急匆匆过来通报,“禀掌门,燕行宗宗主已经到门外了。” 宗迟忙道:“快快有请。” 白翡同师兄们齐刷刷看向门口。 燕行宗宗主封别,一年只来几次青寒宗,大多是仙门商议重事时才会到来。 白翡虽然入门五年了,但一次也没有见到过宗主真容。 今日能见上一面,他也有些好奇。 很快,一道身影缓缓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燕行宗宗主一袭雪白衣袍,墨发及腰,幽邃的眼眸清澈,却并无暖意,清冷出尘,高雅脱俗。 封别眉骨高挺,肤色瓷白,神色淡然,而望向众人时的眼神里,带着一份自然的疏离。 果然无情道就是无情道。 进门气质就能冻死人。 “有劳宗主远行了。” 宗迟和长老们起身行礼。 封别也朝他们回礼,“不必,只是关押魔物,一向是燕行宗职责所在。” 宗迟点头,“这次楼釉趁虚而入,也多亏我宗弟子沈扶星及时出关,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封别沉默片刻后,将视线落到了沈扶星身上,很快又移开眼。 “沈扶星是千年难遇的天才,修为确实值得仙门感慨。” 白翡以为他接下来又要夸沈扶星几句,正打算走神。 岂料封别下一句竟话锋一转,“不过,本座这次亲自前来,倒是对你们宗门的另外一位弟子有所耳闻。” “不知有否条件,可以让本尊瞧瞧?” 说罢,他扫视一圈,最终将视线落在了白翡身上。 宗迟还没注意到他的视线,问道:“不知宗主说的是?” 封别淡淡道:“白翡。” 正在走神的白翡突然被打断,他抬眼便对上封别的视线。 冷冷清清。 看样子不像是对他感兴趣,倒像是欠了他灵石的。 沈扶星站在离白翡最远的位置,瞧见封别的眼神正瞧着白翡,一时有些不爽。 偏偏这时桑寂还高兴地提醒他,“巧了,白翡就站在宗主身旁,还请宗主提点一二。” 瞧瞧是假,只有宗主感兴趣想提点才会这么说。 桑寂自然要抓住这好机会。 沈扶星表面毫无风波,可内心却有些波澜。 白翡内心也有些波澜,但他不明白这波澜是因为什么。 难道是他在紧张? 封别缓缓走到白翡面前,问道:“你是白翡?” 白翡乖乖点头,“正是。” 封别打量他几眼,随后道:“可否随本尊借一步聊聊?” 沈扶星五指缓缓收紧,这下彻底不爽了。 第20章 即将阴暗爬窗 他赶先白翡一步回话:“不知宗主要聊什么见不得人的,还得借一步?” 闻言,正宗殿内安静了一刻。 气氛也随着沈扶星的这句话,降入了冰点。 宗迟和桑寂顿时紧张起来。 桑寂更是提醒沈扶星,“乖徒,不可对宗主不敬。” 沈扶星这明显对封别是有敌意的。 但是在场的各位不明白好端端这是怎么了。 明明前一秒两人还没有这个兆头。 白翡更是奇怪。 不仅奇怪沈扶星的占有欲,还奇怪自己胸口莫名生出的感觉。 痒痒的。 他着实有些难受,但也不好接话。 因为两个人都没那么好惹。 不过白翡听出沈扶星这话里有些不满。 难道是一向被天之骄子的少主,头一回重心不在自己身上,因此才不爽的? 白翡没有说话,封别也看出他的为难。 于是回头看着沈扶星,冷冷道:“本尊并非逼他,若白翡不愿,那在这里也非不可。” 说罢,他不再将目光看向沈扶星,而是重新问了白翡一遍:“你如何想的?” 白翡胸口那股痒劲越来越强烈了。 他几经思考下,还是慎重回答:“有劳宗主记心,不如就在这里也无妨。” 白翡还是怕沈扶星吃他的醋。 封别神色依旧淡然,瞧不出有什么情绪。 他淡淡道:“好。” 沈扶星不满地看着他,随后偏过头。 一偏就对上桑寂想敲他脑门的眼神。 沈扶星被迫又转回去,看着前方,神色已经恢复成不在乎了。 但是余光的师弟师妹们,包括其余长老的视线,全都聚焦在白翡和封别身上。 烦人。 怎么全都在看小师弟和那个衣冠楚楚的宗主。 封别指尖萦绕一丝白色的灵力,对白翡道:“请闭眼。” 白翡乖乖照做。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封别凝神,将那丝灵力探入白翡的天灵盖,仔细检查了一下白翡的全身灵脉。 桑寂想到什么,忽然无比期待这位宗主发现什么。 或许让他知道白翡体内有相冲灵力,说不定也是件好事。 万一他有法子呢。 万一他探出白翡的炉鼎体质呢。 桑寂猛地回神。 完了,把这事给忘了。 桑寂的无比期待顿时变得无比紧张。 片刻,封别收回灵力。 白翡也跟着睁眼。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封别看着他的眼睛,有一时的失神。 封别的神色如常,对白翡道:“你天资不错,又是极佳水灵根,也难怪能在仙门中传名。” “不过,你的灵脉有些不顺。” 桑寂松了口气。 也对,封别修的可是无情道,就算白翡是炉鼎体质又如何,照样同常人无异。 白翡听此茫然,不是很懂这句话的意思,“宗主可否说具体一些?” 封别顿住,随后竟然神色缓和了一些,“罢了,本尊也没有其他意思。” 说罢,他又询问白翡的意见:“如若你不介意,本尊或许能帮你顺顺。” 白翡一听,欣然伸出手腕,“那就有劳宗主了。” 沈扶星看过来,俊俏的眉眼微微收紧。 这个小师弟还真是不听话。 封别的指根握住白翡的手腕,顿时一阵清凉感蔓延全身。 白翡很契合他的灵力。 毕竟是同行水灵根。 封别催动灵力,重新将白翡体内那阵被特殊火灵力阻碍的灵脉打通。 白翡很快就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比以往要更充沛了。 他以为封别会就此收手,岂料体内又传来一阵强大的灵气。 白翡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宗主,您……” 封别朝他摇头,“暂时别出声。” 白翡欲言又止。 封别居然偷偷给他输送了一部分他自己的灵力。 这是什么情况? 输送完毕,封别松开手。 他看着白翡道:“我方才已经疏通你的灵脉,有助于你这段时日的修炼。” 白翡感受着全身好像使不完劲的灵力,后知后觉才朝他道谢:“承蒙宗主厚爱,弟子谢过宗主。” “不必。” 封别将他扶正身,随后对宗迟告别:“本尊已派人将楼釉押送回去,本尊就不打扰各位长老了。” 燕行宗宗主来得快,去的也快。 宗正殿又重新恢复如常气氛。 桑寂缓了口大气,走到沈扶星面前就是一后脑勺,“平时纵容你就罢了,方才那位可是燕行宗宗门,你要是再多说一句,他以后来不来咱们宗都是一回事。” 沈扶星不屑道:“爱来不来。” “诶,五年未见,怎么脾气越差了?” 云野接住师尊的手,给他顺毛:“好了好了,大师兄后来不是闭嘴了嘛,师尊就别怪他了。” 桑寂几连叹气,沈扶星退出围堵,抬眼就见白翡站在自己面前。 他愣了一下。 白翡好奇地看着他没见过的神色,“大师兄,你这是生气了?” 怎么看起来更像是吃醋了。 沈扶星盯着他露出的那截手腕,好碍眼。 于是狠狠拉下他的衣袖,脸上却是与平常无异的笑:“没有啊,师兄怎么会生气呢。” 沈扶星径直出了正宗殿,留下殿内一片聒噪。 白翡若有所思。 绝对是吃醋了。 云野走过来见师兄没影儿了,一阵猜测过后忙抓着白翡的肩嘱咐:“小师弟,我看那宗主好像对你有意思,你可千万别被他们挖走了。” 白翡一脸茫然,“为什么这么说?” 云野给他解释:“先前燕行宗在听说了咱们大师兄的风名后,几次想来挖去他们宗门,要不是大师兄意志坚定,恐怕就不在这里了。” 他这么一说,白翡对沈扶星的误会更深了。 果然是吃他的醋了。 他要是早知道这事,就能理解沈扶星的落差了。 但在这之后,白翡一天都没再看见沈扶星。 夜色入侵,冰清院安静的没有杂音。 白翡侧躺在床榻,均匀的呼吸声独显睡的踏实。 今夜白翡睡的很深。 窗外嘎吱了一下。 一向敏感的白翡没有任何动静。 窗外又嘎吱了一下。 白翡依旧睡的踏实。 闭的紧紧的窗门静悄悄被打开,一道视线落在白翡漂亮的容貌上。 昏暗的光线中,那道眼神里的瞳孔翻涌着激烈的占有欲。 偏执又窒息,视线死死缠住床上正在熟睡的白翡。 第21章 阴湿爬窗中 黑暗中,一抹金色的灵光突现,屋内也随着这道光亮起。 少年不紧不慢地关紧窗门,并没有刻意放轻脚步,而是直逼床榻上的白翡。 束起长发的少年身影投射在床壁,站了不久。 沈扶星唇角勾起一丝笑,仔细端详着小师弟的睡颜。 睡着了。 倒是格外乖。 他跪在床榻前,隐藏自己身上的气息,用冰凉的指尖轻悄悄触碰白翡的唇瓣。 小师弟润红的唇瓣还残留着前几日被自己咬破的伤疤。 这等痕迹对于他们修仙之人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无非拿法术祛除就好了,但白翡好像没想过要恢复。 沈扶星今日不平衡的心总算平衡了些。 白翡身上只能留着属于自己的痕迹,任何人都碰不得。 今日封别这般越界,他确实不爽。 “翡翡。” 沈扶星静静凑近白翡的脸颊,直到那丝均匀的呼吸悉数洒在自己鼻尖,他才缓缓屈起指尖。 “翡翡。” 他又喊了一声。 白翡自然听不见。 沈扶星都敢爬窗了,哪还能让他醒过来。 摁在白翡唇瓣上的指尖来回滑动,眼见越来越红润,才心满意足地进入口腔。 “小师弟,什么东西这么软啊?” 湿濡的舌尖抵着沈扶星的指尖,无法控制的涎水包裹住那根手指。 沈扶星玩味的观察白翡眉间微蹙的神色,压低声音道:“小师弟,以后你要是再当着师兄的面,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 “就不要怪师兄不讲理。” 沈扶星又探入一根手指,搅动着白翡湿润的口腔。 “师兄见一次,就晚上来爬一次。” “我倒要看看……” 沈扶星的眼神变得病态起来,此刻对白翡的占有欲已经达到顶峰,“你什么时候才能被师兄吓到。” 要不是为了维持这个大师兄的身份,不能暴露出自己真实的内心,沈扶星在正宗殿就想给封别一剑了。 他算什么东西。 也敢觊觎自己看上的人。 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口腔中收回,上满沾满了晶莹剔透的水光。 沈扶星没有多想,虽然自己有点洁癖。 但在白翡面前也无妨。 他慢悠悠从怀里掏出一张干净洁白的手帕,将手指擦干净后,随意丢在床下。 白翡的唇瓣也沾了不少水光。 沈扶星注视良久,目光逐渐从这张漂亮乖巧的脸颊上往下移。 洁白的肌肤,宛玉的锁骨。 沈扶星捻过这块漂亮的地方,蜻蜓点水的往下探。 白翡睡觉有个不太好的习惯,那就是寝衣衣带总是解开的,而此时他又侧睡,因此衣领敞开的地方比平时要多的多。 沈扶星的掌心覆在他的胸口,恶劣地往里面探去。 一寸肌肤,一寸清凉。 水灵根。 沈扶星要觉得白翡像水做的,全身上下也没有哪出是滚烫的。 怪不得他会那么抗拒火灵力。 “……嗯?” 纤细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白翡身子也跟着颤了一下。 沈扶星意味深长的收回手,感叹道:“师弟还真是害羞,我又没碰你什么。” 当然碰到哪里了,白翡也不会知道。 不过这对沈扶星来说,还不够。 他轻松撇开白翡的衣领,另一只手探入被褥,摸到了小师弟的腿根。 沈扶星掀开被褥,视线定格在白翡大腿最上侧的印记上。 他不由得笑了笑。 指腹摸索着那块漂亮的地方,很是欣赏的放慢动作。 不一会儿,沈扶星握住白翡的腿根,装模作样对他道:“小师弟,你觉得这枚印记旁边有点别的东西,会不会更好看些?” 白翡毫无反应。 沈扶星更是得寸进尺:“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 于是沈扶星俯下身,滚烫的唇瓣碰上冰凉的印记,仿佛两道灵力在交炽。 白翡虽然意识在沉睡,但本能反应是不会隐藏的。 沈扶星吻的越用力,白翡时不时颤抖的频率就越高。 不过小师弟身上有丝薄荷的清爽,就连这一寸寸肌肤也不例外。 沈扶星细碎的吻落在白翡的腿根,没过多久他才餍足地从小师弟身上起来。 小师弟原本洁白无瑕的腿根,在短短时刻,就布满了不少艳丽的吻痕。 不过沈扶星心机很重。 他只是普通的给白翡留了几个印子而已,明早就会消失的什么都没发生过。 就如同,他今夜对白翡所做的一切,也一同消失。 沈扶星抚摸着白翡的脸庞,温声道:“小师弟,好好睡吧。” “这是第一次,师兄给你个教训。” “以后可就不能保证这么温柔了。” 沈扶星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屋内,那丝金光也灭烬。 冰清院又恢复了平静。 好像无事发生。 次日一大早,白翡迷迷糊糊醒来,莫名觉得全身有些酸痛。 他仰了仰头,脖颈处传来不太舒服的感觉。 这是落枕了。 白翡有些迷糊,才在床上坐了不到一刻,又倒头躺下。 他翻了个身,正准备睡个回笼觉,突然感觉自己脸颊有些黏腻。 伸手一摸。 原来他昨夜睡觉竟流口水了。 白翡脑子转不过来,因为感人的困意让他连思考都不想思考。 但是。 很奇怪,怎么会这么困呢? 他明明昨夜睡的很踏实,也比平时要更早一些。 反而越困了。 想破脑袋也得不出个所以然,于是白翡继续睡下了。 与此同时。 沈扶星的灵深居被师弟敲破了正门,也没见的能进去寝门。 云野一开始还规规矩矩拿手敲,直到他发觉事情不妙后,气得拿脚踢。 “大师兄,你昨晚上做贼去了吗?” “今日掌门给你接风洗尘,来了好多仙门的人。” “再不去正宗殿,师尊该生你气了。” 师尊生不生气,沈扶星暂时不想想。 但是他的起床气,不是闹着玩的。 在云野踢了不知道第几次门后,沈扶星捂着枕头,忍无可忍地睁开眼。 大师兄对小六一向不留情,随便捻了个决就将他赶出了灵深居。 云野委屈死了,回头就跑的去跟身后的师尊告状,“您乖徒!这就您心心念念了五年都没见的乖徒!” 桑寂大手一挥,“这像什么话,为师亲自去叫他。” 但他们都不知道。 叫不醒人的何止是小六。 二师兄也站在门外敲了不知多少遍,白翡里面是一点动静都不肯给他。 白翡被吵的迷迷糊糊醒来,莫名心中一阵烦躁,直接凶巴巴的冲师兄喊:“敲什么敲!” 二师兄一愣。 小师弟喊的极其不耐烦,随手抄起床边的茶具和一块手帕就朝门的方向扔去。 “别吵了!” 第22章 只许听我的 对此,二师兄很难接受。 平日里乖乖巧巧的小师弟,何时脾气这样过? 整个内门,除了他们的大师兄会这样发脾气,其他师弟师妹一向很上进。 所以当白翡和沈扶星最后两位到达正宗殿前时,已经能想象他们师尊的脸色有多差了。 非必要,桑寂对谁都是慈爱的。 但是沈扶星身为这场宴会的主角,却这般肆无忌惮地睡过头,简直是太不像话了。 沈扶星躲在殿门的死角,并没有直接进去。 他淡淡看着人来人往的各种宗门人物,心底没有半点波澜。 非要说有的话,只有厌烦。 白翡比沈扶星到的要晚一些,他本想直接进去的,但是见到门口这么多人,不由得也准备思考一下。 太多人了。 果然大师兄的威名不容小觑。 正在他犹豫之际,余光忽然瞥到一处金红色的身影。 白翡将注意转移到了大师兄身上。 他悄悄凑近沈扶星背后,吓唬他似的准备敲对方的肩。 怎料沈扶星忽然转身,反手攥住他的手腕。 大师兄似笑非笑,“小师弟,玩偷袭可不是什么好事。” 白翡也没太过意外,“比不过大师兄会演。” 沈扶星松开他的手,倚着背后的石像。 白翡注意到大师兄的眼下,扬起手轻轻碰了碰,“师兄昨夜没睡好吗?” 沈扶星似有躲闪,刻意扣住他的手,“没经过师兄允许,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摸我?” 白翡学他:“没经过师弟允许,你怎么能随便就牵我的手?” 沈扶星被逗笑了,又松开他的手。 白翡又问:“今日不是给你接风洗尘吗?你不进去?” 沈扶星不屑道:“接风洗尘只是个幌子,他们分明就是准备四处拉好仙门之间的关系。” 这道理白翡怎么会不懂。 但从沈扶星口中出说来,他倒是能理解。 毕竟其他师兄说过,大师兄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打着幌子做其他事的宴会。 沈扶星看着小师弟正沉思的样子,若有所思的想了想。 “师弟,你也不想进去?” 白翡如实点头:“当然,我也不喜欢。” 最好别喜欢。 否则沈扶星又保不齐有第二个封别出现来勾他师弟。 沈扶星的目的已经达到一半,于是他顺着往下问白翡:“既然我们都不想进去,不如你跟师兄去个地方,如何?” 白翡蹙眉:“为什么?” 沈扶星理所当然:“自然是同师兄增进一下感情了。” 白翡无语。 还增进。 自从有了第一次,白翡已经对这个词没喜欢到哪去了。 他想也不想就要拒绝,谁知沈扶星抢先道:“先别拒绝,我保证,这次是真的增进感情。” 白翡打算让他认清现实,“师兄,现在里面的人都在等你,你确定不进去?” “这还不简单。” 沈扶星说着,又捻决化身两道替身出来。 在他看来轻轻松松的替身,其实是能逃过师尊眼底的高级替身。 保险起见,沈扶星还贴心的给白翡换了身衣服。 当然,他自己也换了一套低调点的。 白翡身上的翡青色弟子袍换成了一套与沈扶星同材质的服饰。 右边红色的衣领与左边白色的衣领交拢,衬得少年的肤色更加亮白好看。 丝滑的衣料上用各种鲜明色彩的针线绣出栩栩如生的纹案,腰间也挂了不少珍贵漂亮的压襟饰品,甚至还给白翡系了一个囊袋。 而沈扶星看着也没怎么变化。 无非就是把定制的弟子服换成了同色系但多了许多小饰品的常服罢了。 用灵力给白翡换好后,沈扶星很是满意,“这下就没人会靠背影认出你了。” 白翡不死心地问他:“师兄,你确定这不是更引人注意了吗?” 本来清一色的翡青色人群中,就数沈扶星这个显眼大弟子穿金色与红色的衣物。 这下显眼包变成俩,能不夺人眼才怪。 光凭衣料,就算是走在山下的大街上,也绝对很难不引人注意。 沈扶星大手一挥,“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说罢,他牵起白翡手偷偷离开正宗殿前,带他去了青寒宗的山后门。 山后门并无弟子把守,因为山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有掌门的结界保护,足以没人会特别关心这里。 因此,也成为了平日里很多修为较高的弟子的下山路径。 去凡间不可贸然动用灵力,这是仙门的禁忌。 即使是沈扶星这等修为高深的弟子,要下山也只能慢慢御剑。 沈扶星站在悬崖边,望着对面朦胧模糊的白雾,捻决唤出配剑:“问心。” 问心是仙门神器,并且只认沈扶星这一任主人,因此早早就有了开智剑灵,也不需要像其余弟子那般带在身上。 随着问心飞快的召来,白翡也往前走到崖边,准备使出自己的配剑。 谁知沈扶星头也不回的抓住他的手腕,不给向白翡解释的机会,直接将师弟拉上问心。 白翡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的没站稳。 他往后摇晃了一下,退到沈扶星的怀里才站稳。 大师兄抓着他的手腕并未松开,见此打趣道:“师弟,你就这么喜欢师兄?” “总想着投怀送抱。” 白翡对他这样子已经开始见怪不怪了,反击回去:“大师兄也很喜欢欲擒故纵啊。” “明知师弟有剑,还非要拉我上你的剑。” 耳边传来一道轻笑,挠的白翡耳背痒痒的。 沈扶星压低嗓音,并不否认白翡的话,“那师弟可要学乖些,多说点师兄爱听的。” “毕竟师兄脾气不好。” 他瞧着剑下深不见底的深渊,分不清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要是惹我一个不开心,掉下去了。” 沈扶星的气息逼的越来越紧。 “你猜师兄会不会救你?” 白翡微微偏头,神色严肃起来:“什么意思?” 沈扶星松开那只握着白翡的手腕,转而轻轻绕过少年纤细的腰身,将小师弟抱进自己怀里。 白翡顿感腰间的手收的越来越紧。 像是要把他揉进骨子里,融为一体。 “你在我的剑上。” 沈扶星轻悠悠笑道:“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人。” “只许听我的。” 第23章 翡翡可是师兄的宝贝 才见几次啊,就对人家占有欲这么变态。 白翡算是见识到了。 沈扶星抱着他的腰御剑飞行,在远处看来就像一对悠闲自在的道侣。 悠不悠闲白翡不知道。 反正他只是个被强迫带走与师兄增进感情的,谁知道沈扶星又会对他干什么。 不过白翡也没想过反抗。 因为他确实有些好奇大师兄。 沈扶星这人外表看来就是个天之骄子,有该有的傲气和正气。 但白翡直觉这并非是他的真实的样子。 像是在做给所有人看的,唯独到了自己这里,反而就不再受约束。 另外,他也很是好奇,沈扶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样刻意接近他又有什么目的。 白翡正在走神期间,剑忽然剧烈地抖了一下,让他簌簌回神。 沈扶星抱稳他,皱眉地看了一眼前面的雾霾,“问心,别走神。” 问心很有灵性,听得懂主人说话,于是后来飞的也稳,没再出现过这种晃人心的情况。 青寒宗山下最近的地方是天云城,地方不大,但人间烟火味重,很多附近的宗门弟子也喜欢来这游玩享乐。 沈扶星一收剑就抓紧白翡的手腕,生怕他跑了似的,“今天你想要买什么,尽管拿就是了,算师兄头上。” 这话说的又霸道又大方,白翡却沉默了一下。 他抬眼看着沈扶星,“大师兄,你是不是把我当师妹待了?” 沈扶星挑眉,“谁说只有师妹才能受宠,师兄喜欢谁就宠谁。” “哦……” 白翡笑了笑,意味深长道:“听师兄说的这么熟练,看来宠过不少师妹呢。” 沈扶星脸色有些僵,不过很快又不知想到哪里去了,唇角略带笑意的看着他。 “怎么,师弟吃醋了?” 白翡笑容消失,低声骂道:“神经病。” 沈扶星也不怒,拉着白翡步入繁华的街市。 天云城不仅人多热闹,路过的卖家也是热情款待每一位客人。 两人逛的确实久,不过太阳也差不多落山了。 白翡走着走着,沈扶星忽然往后拉了一下他,随后对方问自己:“小师弟,你会喝酒吗?” 问到白翡的警惕心去了。 失去记忆前,白翡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喝酒。 偶尔六师兄闹性子,又或是宗门内出了什么喜事,都会偷偷带着几个师兄师弟下山喝酒。 但白翡的酒量确实不好,不过三杯就倒。 并且还会断片儿。 因此他一直不怎么碰。 白翡如实回答:“不会。” 沈扶星刚要开口,又见小师弟打断自己,“师兄要是想拉着我去喝酒,那就算了。” 谁知道沈扶星在他喝醉了后,会怎么对自己。 然而沈扶星像是捕捉到他的想法似的,有些无奈:“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师兄,难不成还会吃了你不成?” 白翡扯开他的手,“谁知道师兄心里想的是什么。” 不是不信任他。 而是他家大师兄全身下,除了一张脸就没别的地放可以相信了。 但沈扶星就是执着于喝酒,已经开始退步了:“这样,我喝酒,你站旁边陪我,如何?” 白翡以为自己听错了,抓住重点:“站旁边?” 沈扶星不怀好意道:“忘记告诉你了,师弟。” “这天云城名声最大的一家酒肆,是你大师兄买下来的。” 白翡得冷静一下。 沈扶星买下的不奇怪,毕竟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但是如果他进了那家酒肆,就是大掌柜,没有人敢怠慢他。 包括他。 只要沈扶星想,就可以包场,还能让美人载歌载舞来陪酒。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惹到师兄了,他确实没位置坐了。 白翡想想就气,“你自己去喝吧,我就不奉陪了。” 大师兄太不会逗小家伙了,一逗就把人逗气,还转身就要走。 他像御剑那般揽住白翡的腰,将他扯到自己怀里,下巴贴在小师弟软软的脸颊上。 大师兄哄道:“好了,师兄跟你开玩笑呢。” “翡翡可是青寒宗的宝贝,自然也是师兄们的宝贝,我不会舍得让你站的。” “你就当陪陪可怜的师兄,好嘛?” 这么炙热的距离,白翡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加快速度跳动。 沈扶星眼神一闪,在白翡见不到的地方缓缓勾起唇角。 白翡心跳加快了。 难道是害羞? 被沈扶星碰到的地方有些发烫,白翡望着来来往往的人都无意识看向自己,顿时侧身推开他。 “谁是你宝贝。” 白翡蹙眉看着他,“要喝就带路。” 见白翡终于妥协下来,沈扶星掩藏自己的心思,欣然牵着他往酒肆的方向走。 先哄骗,后妥协,再喝酒,再喂酒。 白翡醉了,就更好玩了。 沈扶星当然不可能拿这么好的机会放过白翡。 尤其是白翡喝醉的样子。 大师兄心思早就走神,而白翡则是认认真真跟着他走。 不过沈扶星怎么也没有想到。 自己计划的一手算盘,却在路上出了意外,因此还被打的稀巴烂。 就在他们距离酒肆不过两个拐角的巷子里,瞧见了几道穿着其他宗门弟子服的身影。 他们三三两两围着一个穿着常服的少年。 那位少年已经跪在地上奄奄一息,身上的衣物早就被撕裂的破烂不堪,露出的地方皆是伤痕。 幸好白翡反应快,才拉住沈扶星,没让他发出声音暴露踪影。 沈扶星走的好好的,眼见就要到了猛地被拉走,破有些不满地看着白翡:“拉我做什么,他们就是要杀了那个人,也不关我们的事。” 话是这么说。 但是。 白翡神色凝重,问他:“大师兄,你可知道这是哪门哪派?” 沈扶星不情不愿探出头悄悄看一眼,很快就否定:“仙门有那么多宗门,谁有空记他们。” “不过,我可以保证的是这些人不是天云城附近的宗门,也不是出名的宗门。” 白翡猜的果然不错。 连沈扶星都认不出的宗门,估计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而是邪宗。 那几道人影都身着浅色弟子袍,唯独领首的姑娘穿着深紫色衣袍,插着两枚步摇走向跪在地上的少年。 少年有所感应,强行撑起身子抬眼望着她。 那位姑娘微微俯身,捏着他的脸端详,笑道:“长得还不错,你确定不考虑一下我方才说的话?” 少年咬牙骂道:“呸!你这等邪门歪道,休想得逞!” 姑娘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仿佛已经完全没了耐心,“不用留命了,直接把他的心头血取出来就好。” 那几人正要动手,岂料灵力还未碰到那位少年,就被令一道金色的灵力反弹了回去。 他们脸色骤变,纷纷回头看着身后出现的两位少年。 沈扶星另一只手还牢牢牵着白翡,望着几位弟子,冷冷笑道:“取心头血?有意思。” 白翡知道,此时他那位正的发邪的师兄又回来了。 沈扶星指着那名姑娘悠悠道:“看在你是个女孩子的份儿上,我就只攻击你的脸吧。” 第24章 大师兄一气之下怒了一下 女孩子脸色很难看,“多管闲事,活得不耐烦了!” 沈扶星笑意不见底,“这么蛮横啊,那就别怪哥哥哪里都不会放过你的。” 他把白翡拉到后面去,回头嘱咐对方:“别乱动,师兄保护你。” 白翡头一回真担心沈扶星,他不安道:“师兄,在凡间贸然使用灵力,被掌门师伯知道了会责罚你的。” 他是想出手救人不错。 但也并非是这般大张旗鼓的用灵力动手。 谁料沈扶星不屑道:“那套规矩都是留给死人用的,我这是见义勇为。” “况且他们都用灵力了,你大师兄可不会拿凡体打架。” “你给我乖乖听话,不许乱动。” “不然我是会生气的。” 不等白翡再拉住他,沈扶星已经同那几个人纠缠了。 几道灵力互相碰撞,连整个地面都在抖动。 白翡心里开始忐忑起来。 沈扶星在间隙停下手,捂着胸口缓和。 小师弟为什么非要这么担心。 这几个明显不是他的对手。 罢了。 看在白翡这么害怕他受伤的份上,他就不同这些人玩过家家了。 沈扶星重新催动灵力,准备快点结束以免引起百姓注意。 这道小巷子说偏僻不偏僻,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人会经过的。 白翡往后退了几步,一边担心大师兄的同时,眼神不断寻找那位少年。 等他好不容易从间隙中看到时,方才那位少年已经倒在地上,唇角不断溢出鲜血。 分不清是死了,还是活着。 白翡想过去,但是又不想以此引的沈扶星分心。 可是这对大师兄也有些不公平。 不能只让他一个人动用灵力。 白翡正想在后面帮沈扶星,谁料对方像是背后有双眼睛在看他似的,扬声斥道:“你要是敢乱动手,以后就别叫我师兄!” 这是他第一次瞧见大师兄对自己这么生气。 沈扶星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凶,随后又软下嗓子,似哄似求:“翡翡,听话。” 不知为何,白翡听到这句话时,有似曾的熟悉。 好像曾经也有人用乳名对他说过,让他好好听话。 也许是父亲,也许是母亲。 白翡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 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等他睁眼时,沈扶星已经退到了自己身前。 那几位不知名派的弟子脸色非常不好看,尤其是领头的姑娘。 她身上的衣服差不多被沈扶星打破了,只遮住重点位置,脸上、腿上都被划伤了。 此时,几道恶狠狠的视线无比强烈的瞪着沈扶星和白翡。 “找死,居然敢动本姑娘的脸!” 沈扶星不屑一顾,“我倒是想怜香惜玉来着,谁叫妹妹嘴毒了些,说了我不爱听的事。” 那位姑娘气得又要开始施法。 很不巧,此时身后传来几串脚步声。 沈扶星本想直接让他们滚,谁料这个意外来的太快。 那姑娘的灵力没攻击沈扶星,反倒折回去攻击过路的那两个倒霉鬼。 凡人哪见过这等场面,直接吓的腿软抱一起了。 沈扶星眉头一皱。 这下是真闯祸了。 施法被凡人看到了。 沈扶星不悦的替他们挡回去后,又直接袭击那几个弟子的后背,直接重创到开始费劲。 那位姑娘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喊:“快撤!” 沈扶星也没想着追,而是犯难的看着那几个已经吓昏的凡人。 两只温软的手抓住自己的手腕,沈扶星才回过神来。 白翡看着他问:“师兄,你没事吧?” 沈扶星眉间缓和了些,嗓音也跟着温和起来:“他们不是我的对手,你干嘛瞎一个劲儿的担心?” 白翡放心下来,“没事就好。” 然后快速放开沈扶星的手,去看前面的那位少年了。 沈扶星:“……” 抽的也太快了。 就不能多牵牵嘛。 白翡半跪地上,小心翼翼的探着少年脉搏。 沈扶星悠悠走过来,“怎么样?” 白翡摇摇头:“他的脉搏已经停了。” 沈扶星意料之中,“他们都想取他的心头血了,他就是不死,估计也活不久。” 白翡不解,“可是取他心头血做什么呢。” 沈扶星回答的很快,“我方才与他们交手,就知道对方绝非善类,修的法术都是邪门歪道,取心头血拿来提修为,也不难猜。” 但是这事发生在天云城,他们还是得回去禀告掌门。 正当两人都沉浸在思考中时,几道灵力凭空而现,强大的火色灵力发出巨大的光芒。 沈扶星和白翡同时抬眼。 除了统一的金色弟子服后,为首的男人身姿高挺,赤金色的衣袍宽大威严,也衬的他本人高贵冷艳。 沈扶星眼神一怔,连忙拉着白翡起身就要走。 男人落地,身后的弟子恭恭敬敬喊住沈扶星:“少主,留步。” 少主? 白翡不可置信地挺住脚步,看向沈扶星:“他们是少轩阁的人?” 沈扶星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只是淡淡点头。 此时,少轩阁阁主开口了:“逆子,闯了祸还敢逃。” 白翡更是遭到打击。 他见沈滕意也挺年轻的,以为只会是个什么领头,没想到居然是大师兄他爹。 白翡也不敢回头了。 沈扶星沉默了片刻,终于忍不住转身正对他爹,“我闯什么祸了,你又何时见我逃了?” 沈滕意脸色也不好,“今日私逃宴会,拿替身掩耳盗铃,还敢下山贸然用灵力吓凡人,你当真不把规矩放在眼里。” 怪不得是沈扶星的亲爹呢,自己走到哪都知道。 沈扶星气笑了,“那我方才跟那群邪修打架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下来帮帮您儿子?” “现在倒装好人了,等会儿是不是还要帮我消除这两个凡人的记忆,然后理所当然处罚我?” 沈滕意隔空扬手,用灵力缠住他的手,“还敢狡辩,看来五年闭关,都闭到池子里去了。” “跟本尊走。” 确实如沈扶星所说,他爹的确帮他收拾了后摊子。 但人也是真带走去教训了。 沈扶星酒没喝着,还被自己父亲抓个现成,心情当真极差。 沈家在天云城就有一处府邸,因此沈滕意没有带沈扶星和白翡回青寒宗。 白翡被暂时安置到客房休息,但沈扶星这边就不太好了。 夜色已深,他和他爹一前一后,站在庭廊上。 沈滕意严肃地训着沈扶星:“刚出关就敢下山闯祸,要是那群邪修知道了你的身份,日后怎么保证不会来寻仇?” “亏你还是青寒宗的大师兄,连这等事气都沉不住,像什么话!” 沈扶星忍他很久了,“我沉不住气?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杀人吗?” 沈腾意不语。 沈扶星更气了,“阁主从小到大都没有关心过我,又怎么会了解我。” “五年前我替青寒宗跟楼釉交战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沉不住气?怎么不说我修炼把脑子修到池子里去了?” “就你们这些年纪大的清高,就你们沉得住气行了吧。” “放肆!” 沈滕意挥手就是一道灵力打在沈扶星脸上,力道重的他的丝帛都甩到前面。 “瞧瞧你这样子,越来越不把本尊放眼里了。” 沈扶星迅速捻决,抑制住疼痛。 与此同时,白翡脸上刺痛了一下。 他摸了摸脸,心里总对沈扶星有些不安。 而沈扶星也是气无可气,于是凶巴巴道:“打完了吧?” “打完我走了,不在这碍您的眼。” 沈扶星整理好头发,生气的时候,连步子都迈的很重。 他刚下台阶,瞧见路边摆着的盆栽就是来一脚。 沈滕意又甩出一道灵力给了他后背一掌。 大师兄一气之下怒了一下。 沈扶星差点没站稳,随后回头凶巴巴地瞅了一眼他爹,忍住顶嘴的冲动。 好的很。 不跟更年期的仙尊计较。 他好不容易哄好了自己,转身准备施法召唤问心离开这破庭廊。 怎料沈滕意又施法将他的问心打歪。 “走回去。” 阁主发话。 沈扶星拿起收回问心,回头朝他爹咬牙切齿道:“走就走,谁怕谁。” 于是大师兄又生气的转身,伸手将挡在胸前的丝帛甩到后背去,冷着一张脸与他爹不欢而散。 他记住他爹这一巴掌了。 以后没个几百年是绝对哄不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