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窈看着兄长气红的双眼,忙拽住他,“你去哪里?祖父说人拖去庄子处理了,在府内免得沾了?气。难道你还想鞭尸不成?”
沈少禹脚步一顿:“这就死了?”
没死也快了,沈舒窈想到自己派过去的冬青,应该不久就能知道消息了吧!
接着她又听兄长恨声道:“也太便宜了她们!”
“那四婶娘呢?她陪着那毒妇一道骗了我们这么多年……”
沈舒窈不知道怎么说,武氏当年到底是过失,就算没有她,蒋氏也一样会找到别的机会。
沈府的田庄里,蒋氏母子被四名婆子押着,另两名婆子则是人手一根绳子。
虽然她们人多,可做这样的事到底还是有些心里发怵。
沈静姝不明白,事情怎么走到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她明明之前还是沈府二房的嫡长女,拥有着人人羡慕的好亲事。
她曾从容面对公主的挑衅,一舞动惊城,从此有了才女之名。
可惜后来………却落入了冯皇后母子编织的圈套中。
也许自归家后她就心里失衡了,一边是沈舒窈与萧世子的风光订亲,一边是如她这样不敢出门见人的弃妇。
母亲说,二妹妹夺走了她的气运。
父亲对她们母女失望,明目张胆地带回了外室子。
她除了面对身份的落差,还得每日承受母亲的怨气。
是以她铤而走险,令秀珠去行刺沈舒窈。
原本就是一个弃子,答应放他们走只是一句谎言罢了,那个傻子竟然也相信。
秀珠母女跟着她们,知道多少秘密,怎么可能走得了?
只她没想过万一不成会怎样,秀珠比一般的女子身手灵敏,若是以秘密交换,也许自己那个妹妹真的会信。
因为母亲也说她似乎已经对大房起疑。
可最后还真的没成,这丫鬟被活捉后道出了一切,她怎么不念着庄子里的亲娘与兄长了?
自己可是许诺过会暗中送走他们的。
沈静姝有些嘲讽地笑了笑。
大约往日与阮氏说什么都会相信,一度让沈静姝以为别人也会如此。
那位二妹妹,比她想象的要狡猾许多。
她败了,像母亲给她算的命,两人八字相冲,二者存一。
沈静姝又扯起嘴角看向身边的这个女人,她的母亲蒋氏。
蒋氏这会也望着她,即便到了此刻,她也是一脸的平静。
蒋氏从来都是一个骄傲的女人,她身为六品京官家的庶女,却能打败府中的嫡姐夺得这门亲事。
只是嫁过来才知夫君是个没有一官半职的庶子,沈长柏的亲娘对她寄予厚望。
她的女儿明明比阮氏的女儿先出生,可与成国公府定下亲事的却是二房。
蒋氏不甘心,阮氏不过是个绣花枕头,武氏胆小如鼠,她们都不如自己,也一度被她玩弄于股掌之内,可却因为娘家的家世嫁了官运亨通的丈夫。
可惜她只得了沈静姝一个女儿,她为这个女儿谋划了一切,最后对方竟做了归家弃妇。
就这还是她要挟武氏得来的,不然可能跟着朱睿景去外面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只是这还不算,沈长柏竟有两个活蹦乱跳的外室子。
得知消息的蒋氏好像忽然泄下了一口气,所以当沈熹年找来时,她便是连挣扎都不曾。
当她看着那两个蠢女人被自己挑衅得疯狂时,蒋氏竟好像得到了最后一丝儿的快慰。
长相与身世都平凡的她,终究是挣扎了一番,又要这样平静地离开了。
冬青与沈熹年派来的小厮盯着那两个奄奄一息的女人,她们脖子上套着绳结,生命终结时,也果然露出了原来那副狰狞的面目。
自这日之后,阮氏便病倒了,四夫人到二房来赔罪的时候,她那会儿正躺在床上。
见了人只幽幽地道:“你去找少禹吧!得他原谅你才行,他这么多年一直以为是自己贪玩没有看护好妹妹,那孩子的身体就是这样才垮的。”
武氏面色讪讪地离开。
待翌日傍晚沈少禹到明秀院的时候,就见这位四婶婶也来了。
她后头跟着两个丫鬟,却是抬了一个箱笼。
沈舒窈叫了声四婶婶,让丫鬟给她搬杌子,武氏摆手忙道不必,又指了丫鬟手中的箱笼道:“这里头是我攒的一些好东西,给侄女儿添妆用。以前是四婶婶做得不好,四婶婶不该瞒着你们。”
添妆?
好像来得太早了些。
而且有抬箱笼来添妆的吗?
沈舒窈让屋内的丫鬟接了。
等这位四婶婶离开后,她便让人把那箱笼打开,里头放一个金丝楠木的匣子和几匹云锦。
巧薇又在众目睽睽下开了那匣子,就见里面铺着一层赤金的宝石头面,巧薇把上面的东西翻开,下头则是一颗颗南珠,莹润洁白,宝光四溢。
沈少禹嘀咕一句:“确实是好东西!”
说完有些别扭地转开头,沈舒窈便问:“四婶婶不用给云初备着吗?”
“虽然给了你一些,但也不至于是全部。”沈少禹道:“罢了,我原不原谅又有什么关系?你收着便是。”
沈舒窈就道:“我们不提旁人,兄长也该放下了。”
“在我的梦里,是兄长一直在呼唤我。其实这些年,你比我过得更为不易。我那会还小,稀里糊涂,反倒没有那些煎熬。”
“给我娶个嫂嫂吧!”沈舒窈望着兄长,忽然就道。
沈少禹面上一愕,又摇头失笑:“你呀!”
“那行不行呢?”沈舒窈忍不住歪着脑袋逗他。
“我会的!”他低道。
沈舒窈想着不久前见过的陆玄龄,忍不住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