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卓巧打了个哈欠,“你怎么在这呀,世子?”
“导师,你没休息好啊。”单昭急忙翻身爬到床底,从里面掏出一个脱泥土豆和一把刀。
等唐卓巧彻底清醒过来之后,才发现她刚才明明是在睡觉,现在竟然还能站着直立行走!
她几乎是在一瞬间疯掉的,看到堂堂世子殿下竟然手刮土豆皮,真是荒谬之极。
“世子是要清炒土豆皮吗?”唐卓巧凑上前去瞧。
“嗯?只要把它用刀切成薄片,敷在眼睛上大概一盏茶的时间,方可放松视力。”
单昭说着,干脆利索地把它按在桌子上,刀刃在其表面轻轻滑过,随即发出清脆的“嚓嚓”声。
“你先坐在椅子上,我帮你敷上。”
透亮黏滑的质感瞬间使唐卓巧哆嗦了一下,唐卓巧没多说什么,意识慢慢陷沉。
“爽!”她突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看见了熟悉的工位。
“奶奶的。”唐卓巧揉了揉眼睛,她可能是回不到当初在闲暇中睡觉的时候了。
眼睛一闭任务,眼睛一睁基地。
“清炒土豆剧本,我要找司睿要剧本。”唐卓巧一边悠闲地走着,脚步边穿过走廊。
“唐卓巧。”司睿手里还拿着一个装订起来的本子,他看到唐卓巧朝自己这里走来,不由分说地打了个招呼。
“司睿,我这里有件事情。”
“哦。王导给我说了,我刚才正要去找你。”司睿把门敞开,“到里面说吧。”
接着,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一直是陈述。
“你的手表上显示几点了?”
唐卓巧看了眼手表盘,“13:34……”
“我们在15点的时候就要进去了。”
如果在他们的意识进去之后,等唐卓巧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可能会看到对面的地板上,吊儿郎当坐着个男生。
“你好?”她从地板上爬起来,看着还坐在地上的人,这个人就是仇越辄。
“我转到你的学校了。”他穿着新衣服,漫不经心地说。
“那你是不是要从我家离开了?”
“嗯。”仇越辄双手轻轻向后撑在地面上,指尖微微弯曲,像是在寻找一个最舒适的支撑点。
他略微仰头盯着唐卓巧,顺着她的目光瞧向自己身上的装造,身体缓缓向后仰去,他颇有趣味地解释了一番。
“我用你的钱买了衣服,到学校的时候会还你的。”
他话音未落,人已经弹起来,踩着一块块的地板砖,彻底离开了唐卓巧的视线。
学校里,许碧晚和谢志一起散步的时候,突然又撞见了他。
“仇越辄,上次你说的……”许碧晚刚要上前跟他讨要东西。
“你说的没错。”仇越辄跟着放慢脚步,露出一脸的坏笑,“上次我说要给你钱来着,你做我女朋友玩儿怎么样?”
……
随着仇越辄的介入,白云皙似是看到了同谋。
在之后的一天里,许碧晚在湖边赏景,背后突然一只手把她推了下去。
仇越辄正好在一边看着,他突然朝不远处喊:“喂!那个谁来着。”
谢志从远处恍惚听到有人在喊救命,隐约听到附近一阵水声,他从练习册上挪眼,朝湖边一看。
湖面上的一个脑袋在水中挣扎,手臂胡乱挥舞,水花四溅。
谢志急忙撂下手上的练习册,跑过去一头扎进水里,把许碧晚救了上来。
许碧晚对谢志的爱是小心翼翼的,她的性格也同样如此。
“你陪我玩,我也不会找谢志的事。”仇越辄面露狰狞地威胁道。
许碧晚神色逐渐变得暗沉,半响,攥紧拳头又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我答应你。”
在一个夜雨天,黑漆漆的办公室里,当初的那个男镜片老师,也向许碧晚下了毒手了。
事后,许碧晚惊魂未定地靠在一层的楼梯墙角,谢志在下楼梯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她。
谢志蹲下身,小心地凑过去,“许碧晚……”
许碧晚见是他,哽咽着把事情全告诉了谢志,“我以后怎么办啊——”
“现在就报警,我是证人可以提供证词……”谢志慌乱之下抱住了许碧晚,一遍一遍安抚着她的头。
高考过后,谢志不出所料地考上了重点大学。
谢志向许碧晚约定:“我一直等你。”
高一下学期期末考试过后,许碧晚大出所料地考了个不错的成绩。
假期,谢志去了许碧晚住的小区,楼下的许阿姨哭着告诉他:“她可能,好像,是,被人贩子拐走了。”
“大体就是后面的内容了。”
“有一些需要改吗?”唐卓巧听得着实投入,拿着手上的剧本拍了拍掌心,内心却有些遗憾。
至今,唐卓巧从没有过和成年男性谈情说爱的经历。
“但是仇越辄不是,被我不小心插错片了吗?”唐卓巧有些为难。救了他,可能大概率会发生连锁反应。
“哦,那个仇越辄啊。”司睿坐在椅子上,露出某种一言难尽的表情,“也就末尾的那段写过他,其余的时间就是斗斗嘴打打架。”
“幸好他不是什么大人物。他不在学校的这段时间,我们其余的人都在拼命地补那个垃圾剧情。”
在一个小型办公位的隔板旁,盛杰从始至终一直靠在那里听。
“因为里外的时间不对调,这几天说不定就能过完这一卷。”
“所以还有下一卷?”唐卓巧明知故问。
“那是自然。”盛杰抢先答,从自己的工桌上抽出一本极厚的彩书,重重拍在桌面上。
“从我们现在的进度来看,应该是。”盛杰把大拇指跟食指捏在一起,再比划了一下书本的厚度。
“差不多这么个比例。”盛杰眨了一下眼。
“那后面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唐卓巧把真话说出来,难免会想到一些黄色。
司睿说:“不过里面的时间也的的确确是真的,所以王导说让我们进去之后,一周一聚进行定期汇合。”
“我还以为你要说‘我们该怎么见面’呐。”盛杰自然地插了一嘴。
“还有就是,”司睿突然想到一句嘱托,装得像个机器人一样开口:“如果剧情稍微有点偏离轨道,请唐卓巧同志以维持原女主人设为主,进行决策。”
转到唐卓巧的视角,她从房间里出来,极其迅速地坐回工位,倒头就睡。
再睁眼时,眼前已是亲王府的雕花横梁。
“柿子柿子柿子!”
唐卓巧提着裙摆在大厅里转圈,绣鞋踩过青砖的声响像是卡在了心跳的间隙里——哒、哒、哒。
一名侍女掀帘而入,险些被她撞个满怀。
“世子殿下何在?”?唐卓巧猛地刹住脚,瞬间换了副面孔,低头颔首的姿态恭敬得近乎刻板。
侍女被她突如其来的态度吓得膝盖一软,身体压得更低了。
“回、回前辈,殿下出去了……”
唐卓巧听着,似乎在余光里看到一道黑影从廊柱后无声滑过。
注意到一个人影,她也心下了然道:“好,那你先出去吧。”
“啊,是。”侍女低着头反应过来,自己面前的可是贴身侍女,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人走了,门闩“咔嗒”落定,唐卓巧把门死死关上后,里面瞬间静悄悄的。
“梁上的那位,”?她慢悠悠地踱到桌案前,指尖抚过宣纸的纹理,“你是自己下来,还是等我‘请’你?”
当然,这不过就是唐卓巧的一瞬假想。上面的人是谁不重要,唐卓巧的任意一个BUG都抓不到他,只能弄死他。
“还是写张留言条保险。”她走到桌案前自顾自说着,故意放大声音,也好让上面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桌面的一角摆着挂满毛笔的笔架,旁边还有一座流水的假山摆件。唐卓巧在砚台上点了一滴清水。
耳边发出阵阵细微的“沙沙”声,墨香渐渐弥漫开来。
随着宣纸上陆陆续续被染上笔墨,最上方赫然写了个四个大大的“导师火急”。
她微微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秘籍啊,秘籍,一定要助他们一臂之力。”
这或许是唐卓巧最后一次站在这里了。
之后,都要看单昭这个寄主自己的造化如何。
——嗡!
意识传送的余韵还在神经里震颤,唐卓巧挺直的腰杆突然像被抽了骨的纸伞,倏然倾塌。
“哐当”一声,站直的腰杆子倾斜到过分的弧度,裙摆"哗"地扬起下落的弧度,一并倒在了地上。
在她意识传送的半晌过后,趴在墙角上方的人一个纵身跳了下来。
他经过桌案的时候瞥了一眼,听唐卓巧刚才的话,他有些蠢蠢欲动。
包子都被他吃没了,还在这里过了一夜宿。
他小心地伸手收起那张宣纸,一个翻身跳上桌案,从支摘窗的缝隙里又跳了出去。
“好了。”唐卓巧一下子抬起头,看到的是自己的工作桌面。
上面只有一个手机,一本剧本和剩余的超大空间。
唐卓巧已经把能交代的内容都在另一个世界里交代完了,她暂时搁下那颗无处安放的内心,伸手打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14:04。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唐卓巧除了手里握着剧本,就是起来读剧本,拿着剧本上厕所。
唐卓巧抬起另一只手,又看了眼时间。
时间定格在15:00,电子静静地显示的那一刻,一丝不易察觉的电流贯彻了她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