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蒙蒙亮,那个发间一抹紫色的人被抓起来之后,世子殿下即早把自己的贴身侍女叫到跟前。
“他可能只是个草民,我从管家、侍卫到邻里,甚至连知府那里都问了,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个人。”
单昭在这方面是不马虎的,她年纪尚小的时候就受刑名熏陶,最擅抽丝剥茧……
唐卓巧冒着黑眼圈,被拽到单昭跟前,精神不振地喊了一声:“祖宗。”
从昨天晚上开始,世子就一直在给她捋她与当初那个“侍女”的各种情况,唐卓巧被迫运转思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又给世子总结了一遍。
“那个人还绑在椅子上,问什么答什么,可就是不知道小川是谁。”单昭一脸正色地说道。
唐卓巧又打了个哈欠。
“你怎么在这呀,世子?”唐卓巧迷迷糊糊道,她在旁人看来完全没有侍女该有的样子。
这会儿意识不清醒,基地那里的唐卓巧明明还在工位上打瞌睡。
就在不久前。
心蕊归来基地,直奔王导演的办公室。她头上还戴了个白色鸭舌帽,在手心里揣着一封崭新的文件夹。
“王导,我收拾完东西了。”
“身体没大碍吧?”王导看见心蕊来了,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还行,赶来的时候特地带了两颗枣。”心蕊在王导对面坐下了,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转账回单。
虚寒问暖之后,王导也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份刚打印好的收据,放在了桌面上。
他们是来办解约的。
聊到某处时,心蕊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声。
“王导,那你那边找到新演员了吗?”
“哈哈,这个确实还没有。”
心蕊在座位上停了几秒,她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其实觉得唐卓巧就不错,饰演里面的角色原本也只是测试项目,她的话。”心蕊的目光看向别处,又转向王导。
“我有一次看见她工作累趴下了,还能在下一场发挥良好。”
“这个吧。”
王导有些推脱,低头细致地念了一遍“唐卓巧”这个名字,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
其实,他原本是不想答应的,但还是笑纳。
如果仔细回溯到上一场,心蕊还在教师办公室里听解题。
“许碧晚,这道题你弄懂了吧?”一位墨镜男老师坐在她旁边,一直盯着她看。
“懂了,谢谢老师。”
心蕊突然感觉一阵头晕,“嘶——”
一旁的老师显然也愣了一下,“怎么了?”
心蕊自顾自摇了摇头,这种眩晕感让她有些似曾相识,但一会儿又消失了。
随着剧情的推动。
谢志也看出来了这点违和,根据具体情况,又提前改了一句台词:“我今天要回小区拿一本练习册,就不回宿舍了。”
“一起走吧。”
谢志拎着手提包,傍晚霞光映天,一路无言。
“那我先走了。”谢志在她的小区门口停下,摆了摆手。
“嗯……”心蕊稍微点了点头,她已经提前给唐卓巧发了信息泡泡。
而正是这次,唐卓巧压根没传过去。
另一边的唐卓巧状态也极差。
窗外黑灯瞎火,她从椅子上转过身体,两只胳膊无力地耷拉在椅背后面,前胸贴着椅背,下巴抵着靠背上缘。
听着世子从天亮到夜深不停的絮叨,唐卓巧听着听着又有些萎靡不振,嘴上还在连连附和着。
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心蕊心脏漏空半拍,踉跄着差点没摔进去。
她急忙抓住下面的门框,抬眼时,里面的人穿了一件新衣服,脖子上还套了个花色丝巾。
心蕊的脑袋里一阵嗡鸣。
仇越辄从哪里来的钱买衣服?不对,我这么久没回小区了,他怎么还……
“你来了?”一句略微低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心蕊顿时毛骨悚然,她已经想到了最坏的打算,“糖……”
她整个脑颅顶彻底麻了,两眼一黑,整个身体像是消失了一样,下一秒直接躺在了地上。
像是没反应过来,对面的人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喂?”
他终于听明白了她说的“糖”是什么东西。哐当一声,他藏在背后的刀掉在了地上,伸手急忙把她拉进屋里。
“那个,就放到这吧。”
心蕊在后面意识出来的时候,看着盛杰视角的回放,她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毁约了。
“天有点暗了,导师你先去睡觉吧?”单昭抬头看了眼窗外有些余光的天色,又在本子上记了几笔。
转过身才发现唐卓巧不知从什么时候,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又躺在了地上。
等唐卓巧再醒来,又被叫进了王导办公室。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眼睛一闭,身体像是进入了永眠一样。
“王导。”唐卓巧进屋站直身体,没有黑眼圈的脸死撑着想睡的意识。
“你和心蕊熟吗?”王导盘着核桃,很快注意到了唐卓巧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
唐卓巧稍微紧了紧下眼皮,“是朋友,场外见了几面还算不错。”
王导点了个头,说:“你知道她走了吧?”
“她因为一些缘故离职了,所以现在这个岗位上急缺个人。”
王导之后也不卖关子了:“原来的那些事我就先不给你追究了,我也向上面说了这里面存在问题,现在已经都修好了。”
好家伙!
唐卓巧终于打起精神,意识到“追究”这两个字的严重性。
她确实是睡马虎了,这几天到底在干什么,她简直是在猫眼皮子底下塞瓜吃,结果连核儿都没吐明白!
听王导没继续往后说,她慌忙回了个:“啊——?”
“啊?”王导像是也没听清她的话。
空气至停了几秒。
“哦,忘了……”王导像是刚想到什么,急忙添道:“你最后一场,心蕊给你发的提醒你没收到,你不知道这对基地的亏损吗?”
唐卓巧听他这么说,忽然想到当时的自己趴在椅子上,耳边确实有一声颤动。
合同是说解约就解约的吗?
“你现在就只有这一个工作,不是吗?”
唐卓巧的目光看向王导,她有些预感,边直截了当:“让我当女主?”
王导继续说:“之前你的表现都不错,那些细微的小插曲的主要还是因为,这是服务于资方……”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唐卓巧觉得自己的大脑就像个信号不好的收音机,说真的,她甚至曾经以为,自己就是个没感情的机器人。
王导不知何时拿出了两份合同,递到唐卓巧的面前。
唐卓巧盯着上面的两个“合同”大字,伸手拿过。
“能不能——”她大致又翻看了一遍,发现竟然没有“不得同时兼职”类似的那一条。
“能不能把之前的那个合同作废掉?”唐卓巧等到了自己想要的条件,自然还想提个小要求。
“你之前的合同,”王导斟酌了下内容,还是谨慎说:“那个作废了干什么?”
“能作废的话,我就签了。”
唐卓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态度比刚才虔诚了180度。
“你签吧,作废肯定可以的。”
看着圆珠笔墨在上面游走的空隙,王导把手里的核桃丢在一边,事先告知:“你没有提前过(guò)围读,一会儿到司睿那里拿剧本吧,在那里熟悉一下剧情。”
“嗯……”
她刚签完又听到王导说:“我过段时间不在,你告诉司睿,这几天把后面的全过了,直接翻卷。”
“哦。”唐卓巧握住门把手把门推开,又轻轻合上门。
“怎么这么困啊——”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唐卓巧发狠了、忘情了,卸下所有伪装。
她还是耐不住最近的嗜睡冲动,手舞足蹈地伸出手掌,俯冲到自己的工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