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谢荷是高中同学，我们读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她高考成绩不怎么好，只够上一个专科，我们本来约好在一个地方读书，等我读完大学我们就结婚。”
宋城峰说这么长串话有点喘不过气，他缓了一下想继续说，被宋响打断了。
“我对你们的爱情历程不感兴趣。”她冷着脸，眼中闪过厌烦:“你不会要说是我妈拆散你们的吧？”
“不是，闹闹。”宋城峰重重呼吸两下:“你好好听爸爸说。”
他看起来急得不行，宋响本着临终关怀才忍住不耐。
“我和谢荷当年的恋爱被她家里人发现了，她家庭条件好，而我除了考上个大学一无是处，她爸爸看不上我，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我们分开了，没了联系。28岁的时候我相亲认识了你妈，婚前我就跟她说过我和谢荷的事，我说我对她还有感情，可能不会在喜欢上别人，可你妈还是同意跟我结婚了。”
宋城峰讲完看着宋响，脸上带着苦涩。
乱七八糟，什么东西？宋响真是笑了一下。
“你不会以为自己很深情吧？”她问。
真要那么喜欢谢荷相什么亲结什么婚啊。
“你不……”
“还有，你跟我说这些话不会是想说你出轨是跟我妈报备过的吧？”宋响再次打断宋城峰的话，语气讽刺。
她真是想不到宋城峰叫她来是为自己开脱的，她以为他起码会忏悔会道歉，顺便把她成年前那两年的抚养费结了的，谁知道钱没有还把自己气到了。
人没按她想的剧本走，觉得自己老无辜了，宋响也懒得跟他在这浪费时间。
“说这么一堆，想把错推给我妈。”她没管僵住的宋城峰，说道:“没用，我信我妈。”
她跟苏秀英吵架是她们的事，这么多年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用了心，明显得很，她也一清二楚。
“走了。”宋响看一眼开始咳嗽的宋城峰，“叫你爱人和儿子过来吧。”
出了医院她拿手机看了时间，三点五十，这个点有点尴尬，孟阅川和她约的五点在府城路那个他们相遇第二次见面的烧烤店吃饭，现在回家再去有点来不及，直接去又早了。
太阳有点大，她眯起眼看着医院前面那个牌子，想到彭婉那个猫咖就在这条路上，可以去那坐会儿。
她给彭婉发了个消息，那边说她在店里可以过去。
宋响打了车去猫咖，一进去冷气铺面驱散热意，她喟叹一声，找了个椅子坐，捞过一只金渐层抱怀里撸。
这个点店里还挺多人，彭婉正接着客，跟宋响打一个招呼就忙去了。
得了空她坐到宋响旁边:“跟谁约了饭啊？”
“孟阅川！”宋响一张嘴刚要说她就抢答了。
“是。”宋响点头。
彭婉捧面八卦:“你俩真有情况。”
“情况不好。”宋响在猫背上划拉两下，金渐层抖了抖身体。
“具体什么情况？”彭婉是八卦爱好者，一定要追问下去，可还没等宋响说话，她就被客人叫了。
“等我等我。”她忙说。
宋响无奈:“过会儿我就走了。”
彭婉:“好好，那我们明天说，我明天休息一天。”
很多客人想买猫粮体验喂食，又想和猫咪拍拍立得合照，彭婉真忙不过来，宋响走的时候她们也没说上几句话。
刚好四点四十，宋响打车去了烤肉店，到了门口收到孟阅川的消息。
他说他已经到了，让她来了上二楼。
这么快？宋响大拇指勾着包的背带往肩上提了提，呼出一口气走进店里。
上了二楼，她一眼看见坐在靠里面的孟阅川，没办法，实在亮眼。
他面对着二楼梯口坐，低头在滑手机，身上一件白色背心外搭衬衫短袖，看上去跟个大学生一样。
宋响走进还发现他脖子上挂着个银链子，好像是跟衣服搭配的，有点潮，她脚步一停，忽然有点畏惧。
“怎么了？”
孟阅川余光看见有人来，抬头见她站着有些疑惑。
“没事。”宋响笑了声坐下。
“你想聊什么？”她把包放在旁边问。
她每次都是这么直奔主题，孟阅川点进微信的手顿住。
“我们先点单？”他挤出一丝笑。
宋响愣了愣，拿出手机:“好。”
点完东西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没说话，孟阅川放下手机看她。
“我们不是朋友吗？”他说:“你跟以前一样怎么放松怎么来。”
宋响点头:“嗯。”
“……”
孟阅川很轻地叹了口气:“我们还是直接聊吧。”
“你发现我对你有好感，但你不喜欢我，所以上次说的那些话是拒绝？”
宋响避开他的目光，点了下头又摇摇头，嚼着他的话，突然抓到两个字，她手放在膝盖上握紧:“好感？”
孟阅川紧盯着她的表情，被她的点头摇头弄得有点懵，他按照打好的腹稿说:“这两个月跟你相处很放松也很开心，我不可避免地对你产生了好感，本来想着我们再相处相处，有了更深的交流和感情我再跟你表白的。”
他说着笑了笑:“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还拒绝了我。”
“你不用有负担也不用觉得不自在，你拒绝了我，我也及时停止，我们可以回到朋友关系，一起吃吃饭聊聊天。”
“可以吗？”他歪了下头。
“……嗯。”宋响表情有些木，她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心脏却像是被扼住了，有点空有点慌，她无措地朝对面看去。
孟阅川却像是松了口气一样，他笑起来:“那我们就不要拘谨了，朋友之间想说什么就说吧。”
朋友啊，宋响看着他勉强扯了下唇。
这次约饭完全跟上次反过来了，孟阅川一直在找话题，反而是宋响有点沉默了，每次回答都心不在焉。
孟阅川把烤好的肉放进碗里递给她，宋响道了声谢，吃了两块就有些吃不下，孟阅川看见，放了两片生菜在铁锅上烤，烤好后让宋响夹。
“解解腻。”他说。
“嗯？”宋响有些愣地看着这两片绿叶子。
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烤熟的生菜？
孟阅川好像知道她在疑惑什么，答道:“上次在这个店里刚好看见你在烤生菜。”
“这样。”宋响点头，夹了一片生菜。
饭后孟阅川送宋响回家，到了小区，宋响要下车，被他叫住。
她回头:“什么？”
“告诉你不要觉得不自在，但你好像还是没适应过来。”
孟阅川目光温和，淡笑着:“没事，慢慢来也行，把我当成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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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掉上次那顿饭的事。”
“啊。”宋响抓着包的手心出了汗，有点难受，她看着眉眼清俊的孟阅川，不知道怎么回答，几秒后吐出一句:“谢谢。”
“没事。”孟阅川笑出声，“回去吧，晚安。”
“晚安。”
宋响一关上车门，孟阅川脸上的笑就收了，他垂下眼，低声说:“全部才怪。”
*
“啊啊啊啊啊！”
关上家门，宋响提着包在玄关呆站了一会儿，突然小声叫起来。
发完这一阵疯，她蹬掉鞋子跑进房间，跳起来往床上一砸，又埋进被子了无声尖叫。
还没搞清楚是什么原因，但心里慌慌的，她总想干点什么发泄。
打开电脑搜了一部评分还行的恐怖电影，她放着两倍速看完了，还是觉得不够，又找了一本第一人称的恐怖小说，看了几章就无聊得退出来了。
到底为什么啊？宋响抱着枕头想了好久。
一晚上没怎么睡，第二天上午她算着谢明萱起床的时间给她打了个视频。
“干什么？”谢明萱正在刷牙，满嘴泡泡，声音含糊。
“你给我讲讲你最近解剖的那些尸体呗。”宋响盘腿坐在床上，满眼期待。
“你有病啊？”谢明萱喝水吐掉嘴里的泡泡。
“有有有。”宋响说:“要你给我讲尸体解剖才能好，要详细的。”
“大早上干什么呢。”谢明萱嘀咕，洗了把脸还是拿着手机走出去，坐在书桌前就开始翻自己的笔记。
宋响乐意听她也挺乐意讲的，这么一个上午叭叭叭地把最那啥的案子给她讲全了。
结束后不出几分钟宋响带笑的表情又垮下去了，抱着手机叹气。
“你怎么了？”谢明萱问她。
宋响:“空虚。”
谢明萱一个白眼:“那去上班。”
挂了电话宋响又开始了。
为什么啊？
“因为你喜欢他啊。”
彭婉拎着手上的啤酒跟宋响碰了碰。
“啊？”宋响已经喝得脸上泛起红晕了，她看着彭婉，眼睛慢慢瞪大。
几秒后，她仰头喝了口酒:“哦，我喜欢他。”
下午彭婉一个电话打过来，她坐地铁去了她家。两个人点了火锅外卖，彭婉下了一打啤酒，说要听八卦喝，结果自己没喝多少，宋响倒是喝了几罐。
宋响自己想不出答案就问彭婉，把这些天跟孟阅川发生的事讲出来让她给分析分析。
彭婉一听直接拍掌，宋响绝对喜欢孟阅川。
“那怎么办？”宋响捂着脸问。
彭婉:“表白啊，两情相悦的事。”
“……”
“你说的对。”宋响抬头盯着她看，一下猛地站起来，拿着手机往厕所走。
“你去干嘛？”彭婉不放心跟过去，却发现她把厕所门反锁了。
“我靠，你喝醉了？”彭婉拍门，里面没理。
宋响正坐在马桶上，解锁手机，点开微信。
孟阅川……
她找到孟阅川的聊天框，点了个语音通话。
“嘟……嘟……”
“喂？宋响？”孟阅川那边有风声，他的声音温柔:“怎么打电话过来，有事吗？”
“有。”宋响把手机举到嘴边，“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