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默。
“喂？”宋响把听筒贴近耳朵，尾音拖长，“帅哥在嘛～”
她的双颊发烫，烧得有些难受，就挪了一下侧坐在马桶上，俯身把脸贴在冰凉的瓷砖靠背上。
“你喝醉了？”孟阅川听出她的不对劲，迟疑着问。
“没醉。”宋响嘟囔:“啤酒好苦。”
孟阅川又静了几秒:“你……”
“响儿，在里面干嘛呢？”彭婉拍门的声音大起来，“吱个声。”
宋响被她的声音吸引，拿下耳边的手机往厕所门看，气吞山河地回她:“声！”
“在上厕所吗？”彭婉问。
“不上。”宋响自顾自的摇头。
“那你快出来，明天星期一，你得上班。”彭婉无情地说。
“上班……”宋响重复着，慢慢从马桶上站起来，给彭婉开了门。
“我要上班。”她木着脸地看着彭婉。
“嗯嗯嗯上班。”彭婉勾住她的肩想带她去房间，低头看见她手机屏幕亮着，语音通话界面，备注是孟阅川。
“靠。”彭婉小声惊呼，偏头去看宋响，她眼神迷离，要睁不睁地靠在自己颈窝处，显然把还在打电话的事忘了。
“有人吗？”电话里的人恰好出声。
“有。”彭婉小心从宋响手里抽出手机，“宋响喝醉了，等她明天酒醒再打给你吧。”
“好。”孟阅川说:“谢谢。”
“没事。”彭婉也不知道他在谢什么，看了眼宋响，犹豫着问:“响儿没说什么吧？”
孟阅川没说话，电话里传来一声很长的鸣笛，还有车辆行驶而过的声音。
彭婉听他沉默，以为宋响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正要替她解释，孟阅川开口了:“没事，没说什么，你让她睡吧。”
“哦，好的。”彭婉一脸迷惑地挂了通话。
把宋响搬到床上，用洗脸巾给她简单擦了一下脸，彭婉坐在床边拍拍她的脑袋，啧啧两声:“希望你没说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
“我靠了，我说了什么！”
闹钟响后宋响迷糊睁眼，坐在床上缓了一会，脑子清醒的那瞬，昨晚的记忆泛上来。
她瞪大眼睛，抓着头发呆滞地看着被子上的花纹。
“你说了什么？”她的声音挺大，彭婉听见哒哒跑进来，手上还拿着油条。
宋响机械地转头:“我跟他表白了。”
“我的妈！”她真是不得了，彭婉捏紧油条。
“我居然这么快就打脸我自己了。”宋响抓住自己脖子。
她尴尬死了，她要窒息了。
“我前几天才拒绝的他，昨天又跟他表白，我成什么了？”她仰头崩溃道。
“那怎么办啊宝宝。”彭婉想了一下:“不然你跟他说你昨晚喝醉了说的胡话？”
“我这么渣？”宋响无神地盯着她手里的油条，“他会以为我在拿他当乐子的吧，太不道德了，朋友都别想做了。”
“那咋办？”彭婉咬了一口油条。
宋响视线跟着油条移动，看着她咀嚼的嘴发呆，接着陡然从床上站起来，眼神发亮，像个要冲锋陷阵的勇士。
彭婉一脸莫名其妙地抬头看着她。
“我要追他。”宋响把胸前的头发往后一甩:“白都表了，将对就对。”
彭婉沾满油的手冲她比了个大拇指。
虽然放出了豪言壮志，但今天是周一，付诸行动前她还得上班。
吃了根油条宋响就提包从彭婉家往堂华赶，她家里离堂华近，骑个共享几分钟就到了。
进办公室宋响盘好头发，双手捧到水龙头下接水，往脸上泼了几下脑子彻底清醒。
今天上午预约鉴定的人比较多，检查到一点多钟她才能吃上午饭。
食堂里没剩多少东西了，她叫了外卖，外卖还没到，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她正在做眼保健操，听见声音放下手看去。
是丁雨，她一身漂亮的荷叶绿裙子，站在门口含笑看着她。
宋响目光下移，见她一手牵着丁铃铃，一手提着袋东西。
“进来坐。”宋响招呼她们，起身洗了两个苹果。
“谢谢阿姨。”丁铃铃双手接过苹果，声音乖软。
“不客气。”宋响扬眉笑了一下，看向丁雨。
“她在慢慢变好。”丁雨解释，看着她道:“谢谢。”
“谢我干什么？你们自己的努力。”宋响坐下来，挨着丁铃铃，她看着小女孩辫子上的两个铃铛，抬手指了一下，轻声问:“铃铛很漂亮，我可以摸一下吗？”
“可以。”丁铃铃眼睛里闪着光，用力点头。
宋响伸手戳了戳，坠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丁雨满脸笑意地看着她们，起身把手上提着的袋子放在宋响桌上。
“这是我和铃铃还有她外婆做的一些甜品点心。”她说。
宋响一愣:“谢谢。”
又说:“麻烦了。”
“不麻烦。”丁雨摆手:“我给黎医生也送了，她说很好吃。”
“看起来就很好吃。”宋响看见了透明袋子里装着的抹茶曲奇。
“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多给你送。”丁雨说。
宋响:“不用，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丁雨笑着说。
“啊？”宋响有些诧异。
在她看来她跟丁雨不是很熟，两个人也不怎么联系，今天丁雨来给她送点心她已经有些意外了，没想到她会想和自己交朋友。
“不行吗？”丁雨面露紧张。
“不是，当然可以。”宋响说，“我只是有些意外。”
“这有什么好意外的。”丁雨坐下来说，“应该有很多人会想和你交朋友。”
宋响看她:“嗯？为什么？”
“跟你说话相处很舒服很放松。”丁雨回想一下道:“给我一种我们认识挺久的感觉。”
宋响疑惑:“我觉得我挺客套的吧。”
丁雨:“是客套，但你有时候…嗯，怎么说呢？”
“就是比较直吧，会蹦出一两句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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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之间的吐槽，比较亲切。”
“这样啊。”宋响倒是没注意，她笑笑说:“你观察仔细。”
“那我们是朋友吗？”丁雨问。
“当然。”宋响戳一下手边的点心袋子，“我以后还可以吃到这么好吃的点心。”
“想吃和我说就行。”
丁雨看了下时间，怕耽误宋响上班她说了一声就牵着丁铃铃走了。
宋响的外卖早到了，拿回来时有点凉了，还好她点的小份，扒了几大口就吃完了。
丁雨送来的点心她没时间吃，晚上下班后带回了家打算当晚饭，点心有很多，她全部吃完后有点撑，就揉着胃在房子里散步消食。
她在想孟阅川，她今早放话说要追孟阅川，可到底怎么追？
她前不久才把人家拒了，现在说要追他会不会有些奇怪？
可她昨天那么难过，就是喜欢他的表现啊，喜欢肯定得把他抓住，好好谈场恋爱吧？她还没谈过呢。
她转到客厅，看见垃圾桶里的那些甜品包装袋，想到丁雨说她有些直。
她直吗？宋响不走了，坐到沙发上仰躺着。
直就直吧。她觉得直就挺好，懒得想那些拐弯的事，想什么做什么。
她躺了会儿，起身去洗澡，挑了一条最好看的睡裙。
刷完牙，头发吹得半干，清爽柔软地披在背上。她走到房间里的全身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转了一圈。
粉色碎花荷叶领的睡裙，领口有些宽，锁骨脖子露出大半，她伸手扯了点头发前面，自然遮住一点白皙的皮肤。
可以了。
她从床头柜上拿过平板架到书桌上，调整好角度，她点开微信，给孟阅川打了个视频通话。
本来想当面说，但是她一直到周五都没时间，等到周六又太晚了，不解释清楚会显得她很渣。打视频是最好的，节省时间又能面对面聊天。
视频铃声响了好一会儿，宋响以为孟阅川不会接了，刚要挂掉等会儿再打就被接通了。
屏幕里是一截冷白的脖子，中间喉结凸起，下面是黑色的丝绸睡衣。
宋响顿住，缓慢眨了下眼，刚要仔细看，镜头就动了，对面貌似在调整，屏幕里很快出现孟阅川放大的脸，凑近一下又离开了，变成正常的视角。
“是要说什么吗？”孟阅川的眼睛直视镜头。
宋响发现他的脸上没了往常那种温柔和煦，表情平淡。
她抿了下唇，有些心虚:“有。”
孟阅川点头:“嗯，说吧。”
“对不起。”宋响低下头:“我昨晚喝醉了。”
“呵。”一声冷嗤，宋响有些错愕抬头。
孟阅川看着她:“所以你是想说昨晚你说的那句话是喝醉了乱说的？”
“你喝醉了爱开这种玩笑？”
“不是。”宋响有些急，连忙否认:“不是玩笑。”
孟阅川皱眉:“不是？”
“不是，孟阅川。”宋响跟屏幕里的他对视，一字一句认真说:“那句话不是玩笑。”
“我是真的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