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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天生犯冲

作者:周进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此刻的芳华苑。


    姜盈蹲在地上,一个人在木箱里翻来覆去地翻找,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枇杷端着饭菜进门,见到自家小姐如此焦灼的模样,便问了句:“小姐,您是在找东西么?告诉奴婢,让奴婢来吧。”


    姜盈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原先整齐丝滑的官服立刻变得皱皱巴巴。


    她一脸泄气道:“我找面具,枇杷,我的那副面具你看到了吗?”


    枇杷想了想:“是那副银制的狐狸面具?”


    “不是。”姜盈摇头,“是另外一副,我记得…应当是个黑色的鬼头面具。”


    “可能是弄丢了,小姐,您要是着急的话,奴婢这就出去给您买一副。”


    “算了。”


    姜盈已然放弃了,累得坐回了椅子上,一边给自己倒茶喝,一边吩咐道:“枇杷,你现在去前院把富贵给我喊来,我有事要他去办。”


    枇杷支支吾吾了半天,却没动。


    姜盈觉着奇怪:“怎么?有问题吗?”


    “小姐…”枇杷鼓起勇气,“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吧,富贵大哥能做到的事情,奴婢肯定也可以!”


    姜盈有些意外,想了想,笑容逐渐促狭起来。


    “…你确定?”


    *


    城南大街上,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并排而行。


    其中一个身量略微高些,穿着一身月牙白锦袍,长发整齐地用玉冠束起,五官俊朗如画,气质文雅。


    他手中拿着一把绘有山水的折扇,在胸前随意地摇晃着,一眼看去,颇有些潇洒公子的意味。


    而跟在他身侧的随从显然没有他的那种悠然自得,满脸紧张,左顾右盼,看上去倒像是要去干什么坏事。


    “放轻松,小枇杷…”


    姜盈一把收起折扇,将扇子往身侧一丢,意有所指道:“你这副样子,别人看了会以为我们不是去赌,而是去炸赌场的…”


    枇杷手忙脚乱地接住折扇,小心翼翼道:“小姐…”见姜盈抬眼瞥了过来,又改口:“少爷,我们真的要去…赌场啊?”


    “不然呢?你真以为我与你说笑呢…”


    枇杷满脸慌张:“…可可可是我们…”


    “别可是了,对了枇杷,我让你带的东西带了么?”


    枇杷犹犹豫豫地从怀中掏出了钱袋子:“小姐,这两个月府里发的月例都在这儿了…我们可得省着花。”


    “放心,我有分寸。”


    姜盈接过钱袋,在手里掂了掂,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乐福庄是整个京城最大的赌坊,明明坐落在最繁华的城南大街上,可这路却极其难找,姜盈带着小丫头七弯八绕地走进了一个漆黑的小巷子,又顺着亮光摸黑前行,最后总算找到了路口。


    姜盈抬头望着那金灿灿的牌匾,心想这乐福庄不愧是京城第一赌坊,果然财大气粗。


    她抬腿便要进门,却被人可怜巴巴地拽住了袖口。


    姜盈看出了枇杷或许是真的害怕,也就不愿意勉强她,便提议道:“要不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枇杷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要不要,奴婢要和小姐一起。”


    “那便一起。”


    姜盈握住她的手,朝她眨眨眼睛:“放心小枇杷,本少爷会保护你的。”


    赌场有规定,每个赌客在进门之前需得交一笔入场费,俗称“抽红”。


    而在乐福庄门口就坐着这么一个收钱的人。


    可更有意思的是,这人竟是个蒙眼瞎子。


    主仆两人走至门前,刚想开口,却见那蒙眼瞎子像是早已经知道他们会来,正正好抬起头,对着姜盈的方向问道:“这位公子可是第一回来乐福庄?”


    姜盈诧异于他的耳力之好,愣了愣,答道:“是。”


    蒙眼瞎子微微一笑:“那公子可知道乐福庄的规矩?”


    “自然知道。”


    姜盈转头,冲旁边的枇杷使了个眼色。


    枇杷不情不愿地从钱袋子里拿出一块银锭,放在了桌上。


    那瞎子精准地摸到了银锭的位置,在手上掂了掂,确保重量无误。


    “二位请进吧。”


    之后,他朝着身后摆了摆手,暗处的壮汉保镖这才退下,让出过路空间。


    姜盈抬腿走进大门,表面上伪装成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纨绔公子,被那赌桌上的新鲜玩意儿勾得走不动道,背地里却在用余光四处留意这乐福庄的陈设格局,看有没有自己想找的人。


    总的来说,乐福的赌庄主要分作两块区域。


    一楼的赌注低,客户主要是那些想要过把瘾,却没什么身家的小商小贩,人多,但流水少。而二楼则更多的是京城的达官贵人,赌注大,输的几率也大,一个不慎,就可能会输掉半个身家。


    不过本朝明令禁止官员参与赌博,虽说多少有些阳奉阴违的,但至少都不会放在台面上,大多是遮掩行事,是以相较之下,二楼就要明显荒凉些。


    姜盈停在一个赌桌旁,余光却下意识地瞥了上去,停在了二楼的一个雅间。


    那里清净典雅,装饰不凡,就连门口的横木用的都是上好的红头木,甚至还隐隐传出古筝的奏乐声。


    隔着一道轻纱,能够清晰地看出,灯光下透出影影绰绰的几道人形。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里看。


    果不其然,下一刻,里头的人走了出来。


    姜盈终于看清了那几张脸。


    她的心跳逐渐加速,瞳孔放缩,在上面人发现她之前迅速低下头,走到人最多的地方,混入人群。


    忽然间,人群将她挤到了一张赌桌前。


    正巧到了下注的时间。


    庄家将骰子放入骰盅,开始摇匀打乱。


    周围人押大小的都有,有的在双手合十在祷告,有的红着眼睛高喊“大大大”,还有的只是死盯着那骰盅,眼睛里透出绝望和疯狂,像是赌上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此时此刻,他们状态不同,命运却相似。


    他们都是被“赌”一字害了的芸芸众生。


    庄家将骰盅反扣在桌上。


    周围人都押得差不多了。


    唯有她像个异类,不下注也不走,就这么占着位置,直勾勾地盯着那骰盅。


    有人不耐烦了,推搡了她一把:“你押不押啊,不押赶快走!”


    “是啊,不下注来什么乐福庄…”


    那庄家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此刻脸上竟也没有一丝不耐,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她,问道:


    “小公子要下注吗?”


    此时此刻,周围人齐刷刷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姜盈抬起头,看了庄家一眼,下意识地摸了摸原本腰间挂着的钱袋,却意外摸了个空。


    不对啊。


    枇杷呢?


    姜盈看了眼四周,却始终不见小丫鬟身影,怕不是因为刚刚人太多,两人才不慎走散了。


    她懊恼地拍了拍脑袋,道了句:“我不押了。”下一刻便从人流中穿出去,四处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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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枇杷!”


    “枇杷!”


    “…少爷。”颤颤巍巍,是枇杷的声音。


    姜盈呼吸几近停滞,左右来回地寻找那声音来源,却依旧没看到人。


    “你在哪儿?”


    “…我在上面。”


    姜盈这才停下脚步,怔怔地抬头,只见那二楼包厢的门口,枇杷被那黑衣侍卫给反绑了手,可怜兮兮地站在一旁。而坐在一旁好整以暇喝茶的悠闲公子,却是放下茶盏,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短促相接。


    …又是他。


    姜盈紧绷着脸,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挤出那个名字。


    “崔—昭。”


    *


    姜盈上到二楼,径直在他对面坐下。


    “真没想到崔大人竟有如此闲情雅致,大晚上的,不在府里好好待着,却偏偏跑到赌场来喝茶,还真是…闻所未闻,别开生面呢…”


    崔昭掀起眼皮,漆黑的眸子看向她,平静道:“姜大人不也是一样么?官员亲自参与赌钱,轻则罚半年月俸,重则杖八十,就地罢官。你觉得,自己是哪一类?”


    姜盈皮笑肉不笑:“怎么?难不成崔大人要大义灭亲,亲自将我押送去监察院?更何况…大人应当心知肚明,我只是围观,并未真正下注赌钱。”


    崔昭冷哼一声,嗓音淡淡:“你当庆幸你没有。”


    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


    姜盈真的是烦死崔昭那张死人脸了,拽成什么样了都,搞得好像所有人都欠他钱一样,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那嘴里就像淬了毒,和他共事,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心里虽这么想着,可姜盈到底还是怂,没那个胆子在他面前吐露真心话。


    她微微一笑,手指却在桌下紧握成拳:“大人现在是不是应该将我的侍女放了?她并未做错任何事。”


    崔昭往旁边看了一眼。


    云霄心领神会,从腰间解下匕首,一起一落,那捆手的麻绳便断成几节,掉在了地上。


    枇杷终于挣脱束缚,松了松手腕,恶狠狠地瞪了那黑衣侍卫一眼。


    而云霄只是一脸无辜地摸了摸鼻子。


    欺负一个小丫头的确是不太仁义,可他也这不也是没办法吗?都是他家主子让他干的。


    枇杷跑回姜盈身边,抱住她的手臂,泪眼婆娑:“少爷…”


    “没事了啊…没事了。”


    姜盈拍着她的肩膀宽慰了两句,心里却愈发郁闷,今日可真是倒霉,不仅要问的话没问到,要找的人也没什么头绪,还碰到了崔昭这尊煞神,平白无故被叫来教育了一通,白白耽误了一个晚上。


    想到这里,她就气不打一出来。


    这崔昭真是天生和她犯冲。


    算起来,他们笼统也就见过四面。


    第一面在杨府,他当着众人的面将她们姜家的面子往地里踩;第二面在那个茶楼,她好端端被人劫持,第三面在刑部大牢…至于这第四面,就是今天。


    总之,没一件好事。


    姜盈拉着枇杷起身,没好气道:“要是崔大人没有其它指示的话,那小人就先告退了,毕竟在下不比大人有闲情雅致,明日还有要事处理,就先失陪了。”


    说罢,姜盈便拉带着枇杷往外走。


    直到云霄堵在了门前,伸手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垂在身侧的指节慢慢紧握成拳,姜盈缓慢地回头,咬牙切齿地看向那坐在桌边的始作俑者。


    “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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