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鸣山灰溜溜逃回房,可箭啸声还是惊动了闭关的护国教主。
他缓缓睁眼,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心里像爬了只毛毛虫,莫名发慌。
他起身查了一圈,瞧见被触发的机关和墙上的兔尸,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走到阿萱房门口,语气严肃得像结了冰:“师兄没回时不准睡死,得睁只眼盯着屋顶!这山庄里的风,可不止吹过树叶。”
第二天,护国教主把两人叫到练功室。
第三天,屋里光线暗得像傍晚,四周摆着的刀枪剑戟泛着冷光,瞧着就瘆人。
第四天,教主瞅了瞅关紧的门窗,压低声音:“马鸣山心魔太重,对他爹的事始终放不下。你们平时多照拂点,看能不能化了他这戾气。但记住,这小子报复心比毒蛇还狠,得打起十二分精神防着!他眼里的那点阴翳,藏不住想咬人的心思。”
第五天,他眼神里的担忧藏不住,像预见了将来的刀光剑影。
阿萱和严霜点头如捣蒜,齐声应:“是!师傅。”
声音沉得像砸在地上的石头。
护国教主环视一圈,神情庄重得像在交代后事:“前次在归霞山庄,郝惊天那老东西就瞧不上阿萱当七当家,背地里骂骂咧咧说什么‘黄毛丫头镇不住场子’。我怕我百年之后,他敢翻天。现在让阿萱自己建个新山庄,一来盯着归霞山庄的动向,看他是不是真安分;二来攒点自己的人手,免得被人欺负了没人撑腰。”
“严霜你呢,去挑十个能打的,组个十大护法,天天跟着七当家。这样一来,教里那六个当家的,就算心里有歪心思,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骨头硬不硬!”
他的话条理清楚,每一步都跟下棋似的,算计得明明白白。
阿萱和严霜再次点头,随后悄然开始暗自准备。
他们明白,这不仅是为了把自家势力扎得更深,更是为了应对那些藏在暗处、说不清道不明的挑战,就像下雨天得提前备好蓑衣,不然准得淋成落汤鸡。
“马鸣山走了,师傅!”
阿萱一阵风似的冲进屋,脸蛋红扑扑的,带着急吼吼的气音,“我把方圆五里的草窠子、石头缝都扒了个遍,连他的半片衣角都没捞着!”
她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说话时还带着小喘气,活像只被追急了的小鹿,胸口一鼓一鼓的。
护国教主神色平静,指尖捻着茶盏轻轻转了转,茶沫在水面打了个旋儿:“不用找了,他走了。”
他抬眼看向阿萱,语气淡然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他大约觉得,我叫你和严霜议事却把他晾在一边,是把他当外人防着。与其在这儿碍眼,不如干脆走人——这是他留下的信,你自己瞧吧。”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字条,递了过去。
阿萱接过来展开,只见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像被狂风刮过的野草,横七竖八地爬在纸上:“你们既然不相信我,我走了!”
通篇没个称呼,也没个落款,笔画又重又急,墨汁都洇开了好大一片,瞧着就像在极度愤怒里攥着笔胡乱划出来的,字缝里都透着股子咬牙切齿的狠劲,仿佛能听见他写字时的磨牙声。
“这是个被仇恨糊了心的人。”
护国教主盯着阿萱,目光沉得像块浸了水的石头,“阿萱,你得记牢,这人就像条藏在草里的毒蛇,冷不丁就会窜出来咬人,什么时候都得防着!他眼里的那点黑,能吞得下整个月亮。”他太清楚,马鸣山心里那团火一旦烧起来,可不是烧柴禾那么简单。
“是的,师傅!”
阿萱嘴上应得脆生生,心里却打了个转:用得着这么紧张吗?反正他爹不是我杀的,是自己往我剑上撞的,跟撞南墙似的决绝,我总不能把剑扔了给他鼓掌吧?
她年纪轻,哪里见过人心底最深的阴狠,嘴上应承着,心里却没真当回事,只当是师傅太过谨慎,把芝麻当成了西瓜。
“你去组建自己的山庄吧。
护国教主语气重了几分,眼神里满是盼头和叮嘱,“记着,一定要找个靠谱的人当庄主,别找个油嘴滑舌的绣花枕头,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那可就成了江湖笑柄。”
他知道,阿萱往后要面对的风浪多着呢,把势力扎稳了,才好站稳脚跟,不至于被浪头拍翻。
要说这笑笑醉,本是江湖里刚冒头的年轻剑客,性子活泛得像条鱼,嘴角总挂着点玩世不恭的笑,仿佛天塌下来都能笑着说“刚好遮遮太阳,省得晒黑”。
他也是走了狗屎运,机缘巧合下从天山长老那儿学了七十二路天罡剑。
这套剑法可了不得,剑招又狠又灵,变起来比翻书还快,每一剑都带着股子天罡正气,一施展起来,剑影哗哗的,跟满天星星往下掉似的,威力大得能掀翻小半间屋子,寻常剑客碰上,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
自打学会这绝世剑法,笑笑醉像是被换了副筋骨,往日见了谁都点头哈腰的谦逊劲儿全没了。走路时脊梁挺得比旗杆还直,腰间佩剑晃得叮当响,尾巴翘得能勾着房梁,眼里哪还瞧得上什么成名英雄。
夜里在酒馆喝得醉醺醺的,就提着剑跑到院子里,对着月亮比比划划,唾沫星子溅得老远:“天下无敌,说的就是我吧!谁不服?来打一架!输了我给你磕三个响头,脑门都能磕出坑来;赢了?嘿,这江湖上还没这号人物能接我三招!”
说罢还挥剑劈向旁边的老槐树,剑光闪过,碗口粗的树干“咔嚓”一声断成两截,惊得树上的夜鸟扑棱棱飞了一片。
他头一个挑上的是“铁臂罗汉”圆慧
那老和尚在嵩山少林寺藏经阁旁的禅房里修了整整五十年,一双铁臂练得堪比西域玄铁,寻常刀剑砍上去只会留下一道白印。
去年有个仗着蛮力横行的武夫不信邪,扛着柄三十斤重的八棱锤找上门,抡圆了胳膊往他胳膊上猛砸,“哐当”一声巨响震得山坳里回声连连,锤头愣是凹进去一块指甲盖大的坑,老和尚的胳膊却连红印子都没留,江湖上便送了个“铜墙铁壁”的名号,道上的人见了他,谁不得恭恭敬敬喊声“圆慧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