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萧瑟,潮意漫生。
沈宿雨在一个客栈歇脚,她刚坐下不久,便听到邻座传来一道声音。
初听时只觉得这声音耳熟,抬眼望过去时,一时震惊到忘记眨眼。
倒不是因为那人的容颜太过熟悉,而是在她的记忆中,她应该早已不在人世才对。
那人察觉到有道视线紧盯着她,抬头看过来时也稍稍惊讶了一下。
是那个人吗?还是一个巧合。
凑巧长相一样,声音一样。
可是太多的巧合叠加在一起,便不在巧合。
沈宿雨情不自禁站起身向那人走去。
那人也止住了话头。
待沈宿雨回过神来时,已走至那人眼前。
沈宿雨忍不住出声询问:“你是?”
那人答道:“谢棠。”
沈宿雨愣了一下,这个名字一出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止不住欢喜起来,应该是在替李观砚高兴罢。
那人也接着问道:“你是?”
沈宿雨从善如流:“沈晴。”
谢棠闻言笑了笑,便不再多说什么,邀请她一起坐下。又接着吩咐旁边的店小二上菜。
谢棠做完这一切后便有些不解地看向沈宿雨,像是在好奇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宿雨同样也好奇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回以同样疑惑的神情。
最终是谢棠先开口问道:“你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不然她想不到还能是因为什么。
沈宿雨一时有点不知所措,是发生了意外,但她出现在这里并不全是因为意外,左右为难之下她竟有点不知该如何开口。
谢棠以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便转移话题道:“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呢?”
沈宿雨摇了摇头,“走到哪里算哪里。”
她心里忽地便浮现出李观砚的身影,他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沈宿雨看着谢棠的身影,不由开口问道:“那你呢?你发生什么意外了,我听外界传闻……”说到这里,她便止住了话头。
谢棠想起了李行且,“他放我走了。”
她不禁想,李行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突然就有点看不清他了。
偏偏他最薄情,偏偏他最深情。
一时她也分不清,他到底是薄情还是深情了,她有些困惑,这样极端的两种感情,怎么会同时出现一个人身上呢?
如果这个人足够扭曲的话,那一切都顺理成章。
而李行且恰恰就是一个扭曲的人,爱也扭曲,恨也扭曲,一切在他那里都颠倒失序。
于是爱也好,恨也罢,都没了意义。
她爱上的太早,他又醒悟的太晚。
怎么不算一出悲剧呢?
她眼里情绪几经变换,最后停留在一个算的上温柔的眼神上,“你知道吗?李观砚很喜欢你。”
沈宿雨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个,有点讶异,拾起桌上的茶盏,啜了小一口,“是吗?”
谢棠又问:“那你喜欢他吗?”
沈宿雨放下茶盏,笑着说:“你是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了。”到底什么样的答案,才能让她满意呢?
“李观砚是个好孩子。”
“我知道。”
沈宿雨想起初见时,谢棠说,就算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也不会幸福。
鬼使神差的,开口问她,“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真的不会幸福吗?”
谢棠想了想,还是回答:“是幸福的。”
嫁给自己的喜欢的人怎么不会幸福呢?
就算那个人不喜欢你,也是幸福的。
沈宿雨追问道:“那你是没有嫁给你喜欢的人吗?”所以才不幸福。
谢棠笑了笑,没有回答。她是幸福的,只不过也是痛苦的,那个人是幸福的源泉,也是痛苦的源泉。
“那要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吗?”沈宿雨话出口的同时又觉得不妥,不是每个人都拥有选择的权利的,比如自己。
谢棠垂下眼睑,像是在深思,一阵沉默之后,她答:“会,只不过我会让自己不那么快爱上他。”
沈宿雨有些不解,“不那么快是多久?”
“可能是一辈子,也可能是一瞬间。”谢棠眼神染上迷茫,“只可惜没有如果,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嫁给我喜欢的人了。”
沈宿雨有些不解,是因为她喜欢的人已子孙满堂了吗?又或者是已不在人世。她向来是认为活着便是有希望的。
店小二在这时过来布菜。沈宿雨低头看了眼,都是些招牌菜。
谢棠在心里叹息:我永远也无法原谅他。
所有的爱是真的,同样恨也真的。
与其说恨他不如说恨自己,毕竟是自己亲手递上的尖刀。
她又想起了谢迟,想起了那个永远沉稳冷静的少年。
他战功赫赫,他名满天下。
到头来,谁都没有从那个冬天走出来。
她扯出一抹微笑,“都不重要了,这些又不是生命的全部。”
凡事盛极必衰,爱一个人,还是不要爱太满。
她一时惆怅万千,“但是,我还是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眼里的悲伤若有实质,与她对视的瞬间,沈宿雨仿佛也要沉浸在这种悲伤里面,她又拾起案上茶盏,以酒代茶,“那我祝你没有嫁给自己的喜欢的人也幸福。”
这顿饭之后,她们便告别。
天高地远,各奔东西。
沈宿雨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向着她心中所想的那个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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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走过来,见世间疾苦,百姓流离。也见山河大川,波澜壮阔。
她方知人间竟有此种景色,一片枯萎中,亦有人欣欣向荣。
光阴轮转,时序交错间,又一个初雪夜。
她坐在相留醉二楼雅间看窗外雪落冰湖,纷白万千。
她来的不巧,生生错过满城海棠花开,风姿秋韵,月下摇曳。
看着看着,视线里便闯进一个熟悉的身影。
风雪重重,月色模糊,街道上行人纷纷,重影叠叠。可是她就是认出来了。
认出了那个停靠在桥边的身影,他身穿貂裘鹤氅,满身霜雪,与这风雪夜融为一体,隐没于人群中。
尽管见过无数次,这一刻还是心跳停止,几乎忘记呼吸。
这人的模样几乎被一笔不差地刻在记忆深处,哪怕沧海桑田,哪怕岁月变换,始终如一,不改当年。
她就坐在那里,沉默地看着,直到面前一壶茶水凉透,街上行人散尽,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那人却若有所感,转过头来,隔空对视,一时皆愣在原地。
风雪纠缠,四目相对。一时无情也似有情。
沈宿雨站起身来,不多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转身便看到那人匆匆而来,一身寒气。
她故作从容道:“李观砚,好久不见。”
她有些不解,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在桥边站那么久,总不能是因为她吧。
在这样一个风雪夜,一切都模糊暧昧起来。
李观砚颤声道:“沈宿雨,别来无恙。”
沈宿雨在他的眼里看到了答案。
冰释雪消,春风十里。
少年心动,浮于眼底,止于唇舌,最真诚,最难得。
她大步向他走去,仿佛是从初雪走向开春。
走向那个独属于她的春天。
可那人身上还沾染风雪,寒气凛冽,于是越靠近越冷。
待紧紧相拥时,心跳分明炙热有力。
她笑着说道:“李观砚,你好冷啊。”像是在抱一个冰块。
看来他真是在外面冻坏了。
紧接着传过来的,便是他身上清淡的梅香,淡的像水一样。
初闻的时候,只觉这香淡的过分温柔,却让人止不住地沉湎其中,像一场美梦。情不自禁地,一嗅再嗅。
这块冰块除了冷还很香。
她说完这句话,李观砚便放开她,“我身上冷,就不把寒气过给你了。”
沈宿雨有些无语,这人还挺较真,她刚才说的只是玩笑话。
她正准备阴阳他几句,他便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去哪里?”
“回家。”
原来这世间所有的久别重逢,霜雪难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