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樱的身影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周至意拦住沈悠然想去追的脚步,她张口欲言又碍于当前的场合,只能抿了抿嘴坐在椅子上当木头人。
叶故弦见场面冷落了下来,打圆场地说道:“村长我们一路走来看这碱荒村风景甚好,不知可否在此处叨扰几日?”
村长一听这话,顿时笑得脸上都出了褶子:“仙人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这可是我们的荣幸。张耀,你去为三位仙人准备厢房,东西都要最好的。”
一个书生模样的瘦削身影走进来,面容苍白,眼神有些阴翳,恭敬地拱手说:“是。”
张耀退下的时候还朝三人看了一眼,似乎对他们感兴趣极了。
村长吩咐完,又面向三人说:“时辰已晚,就不打扰仙人休息了,明晚我在府内设宴,好好宴请三位仙人。”
沈悠然来到房间,屋内的设施摆件竟然不比封阳城内的差,心里对碱荒村的富饶有了点具体的认识。
张耀站在一旁静静地打量着沈悠然,说:“姑娘可还满意?若有招待不周之处,尽管和我说。”
眼前的男子直起身子竟比沈悠然高出了一个头,和周至意有的一拼,他长得十分清秀,浓密的睫毛在脸上落下阴影,像是蝴蝶扇动的翅膀,只是身形太过单薄,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似的,脸色苍白唇色也浅,瞧着像是身体不好的样子。
沈悠然觉得自己似乎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回过神说:“都很满意,你是叫张耀?在府中是干什么的?”
张耀浅浅一笑,回应道:“在下无名小人,恐污了仙人的耳朵,仙人还是早些休息吧。”
说完就行礼离开了房间,沈悠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从见过小樱的父亲何宝灵之后,怪异的感觉就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
“周至意,你在吗,我有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敲门声传入房间,叶故弦像是早有预料地看向周至意,眼神里好像在说,你看我就知道她会来找你。
沈悠然进来就看见叶故弦随意地躺在竹垫上,黑发披散着上面还缠绕着精美的珠链,一条腿曲起,另一条腿搭在上面,好不风流快活……
他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沈悠然这样想着也问了出来。
周至意走上前踢了踢叶故弦的腿,冷声说:“坐好,不然就滚回去。”
“不过是坐得随意了些,你怎么这么古板。”虽然是在抱怨,叶故弦还是听话地拢起衣摆,端坐在案前。
沈悠然看着眼前身为正派男主的周至意和反派美人的叶故弦这般自然的举动,心底看热闹的火苗顿时烧起,眼底闪起八卦的光芒,没等她仔细盘问,额头就传来一阵疼痛,抬头看见周至意眉间幽蓝的小莲花一闪一闪地在向她问好,耳边还传来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咽了一口口水,沈悠然有些心虚地看向端坐着的叶故弦,他一脸便秘说:“悠然,你可能,不是,你一定是误会了……”
气氛有些诡异,周至意的脸色冷淡一旁的叶故弦在故作伤心,她顿觉有些没意思,于是她大马金刀地坐下,对着两人说:“我们聊聊吧。”
“你们觉不觉得这个碱荒村有点奇怪?”
折扇打开,叶故弦一脸神秘地说:“是有些奇怪。”
沈悠然找到了与自己看法一致的人,鼓励地看向他说:“哪里奇怪呀?”
折扇合起,叶故弦眯起眼睛朝沈悠然说:“悠然,三更半夜、孤男寡女,你来找周至意最奇怪了。”
被他一番捉弄后,沈悠然心情都不开朗了,说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叶故弦听着这句似曾相识的话,好像陷入了某种情绪中,也不作声了。
是不是话说得太重了,沈悠然看着叶故弦可怜的模样思索着要不要道歉,就听到周至意说:“我们初来乍到,还是先不要说出千转凝神草的事。”
“你们要找千转凝神草?”
叶故弦的声音有些尖锐,沈悠然被吓了一跳:“怎么了?我爹爹神魂受伤了,需要千转凝魂草涵养神魂。”
“沈城主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叶故弦的脸色说不上好,眼球上几乎一瞬间浮现出几缕红色的血丝。
“就在大约半个月前,休养了几天后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神魂不稳,我就和周至意出来寻找千转凝魂草了。”他此刻的神情有些反常,沈悠然小心翼翼地不敢再刺激他。
周至意神色不明地看着激动的叶故弦,他此时好像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表现太过激烈,深呼吸几口气解释说:“沈城主对我有再生之恩,我想为他做点什么。他是被何人所伤?”
沈悠然有些犹豫地开口说:“是魔族。”
“什么人?”一道凌冽的寒光向门口袭去,灵气冲开紧闭的房门,门外空无一人,走廊上是一片寂静,夜风簌簌,几盏灯笼挂在屋檐下随风摇曳,没有任何异常。
周至意明显地感觉到结界有波动,刚刚一定有人在,其余两人听到这个论断,面色凝重地分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河边一座小房子里,村长看着眼前执拗的何宝灵,轻蔑地说:“你以为你把儿子送出去就没事了,他会这么容易放过你们吗?”
何宝灵压低声音说道:“你小点声,不要把小樱吵醒了。”
两人来到屋外,细长的柳枝在月光下摇动,何宝灵对着柳树脸上浮现出深切的怀念,深呼一口气,他睁开眼睛,握紧拳头说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利欲熏心,碱荒村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呵,我的错?难道你没有承那些情?花那些钱?没有那些钱,你是怎么娶得妻?生得子?现在你想抽身,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何宝灵,我劝你少说话。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空中似乎还回旋着这句话,何宝灵跪在柳树下一动不动。忽然,他听到屋中传来小樱的哭声,起身跑进房。
幽暗的室内,张耀苍白的脸在烛火的映照下忽明忽暗,他的神情有些诡异,瞳孔中一抹金色一闪而过。
声音仿佛从远处传来,又像是在耳边低语:“我能救他,一命换一命吧。”
他的身上充满了非人的神采,耀眼瞩目,伸手递向何宝灵一柄嵌满了宝石的匕首……
何宝灵眼中充满了悲痛,思考了几秒,手却坚定地接过了匕首。
烛火下,何宝灵静静地安抚着熟睡的小樱,而他自己却泪流满面。
翌日一早,沈悠然不放心小樱,拉着周至意一起去他家想看看情况,叶故弦又恢复了往日风流潇洒的模样,紧跟着二人说是去凑热闹,于是三人又一起行动。
他们没有惊动村长,一路辗转询问,终于在河边找到了种着一棵柳树的人家,碱荒村倒是奇怪,柳树也不是什么稀罕物,除去何宝灵家门前种了一棵柳树,村里其他人家竟没有人种了。
河水充盈,两岸若是能种上柳树定是惠风和畅、斜柳飘飘的美景,但村里人说,不种柳树是村里的传统,二三十年前就不兴种柳树了……
何宝灵家是一处破落的茅草屋,与周边的宅院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们走近才看见何宝灵一身渔夫的打扮正在渔船上辛勤忙碌,戴着斗笠的小樱听话地站在一旁时不时给何宝灵递过去点工具之类的东西。
“小樱,我给你带了好吃的点心。”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樱望向岸边,雀跃着想上岸,又看向父亲踌躇着没有动作。
“想去就去吧。”何宝灵知道那三人是救了小樱的恩人,也没有阻拦。
“悠然姐姐。”听到同意的话,小樱撒开了一样向三人飞奔而去。
何宝灵稍作清理也上了岸引他们进屋,从屋内的设施可以看出他们家过的很是清贫,坏了的桌腿用石头垫起勉强维持着平衡,小樱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打着补丁的麻衣,房梁上挂满了蜘蛛网,小樱一脸高兴地站在堂前拉着父亲的手给他介绍说:“爹爹,这是悠然姐姐,这位是叶哥哥。”
说完,他亮晶晶的眼睛望向周至意,示意父亲低下头才接着说:“爹爹,那个是仙君,悠然姐姐说他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这般明显的举动当然逃不过修士的眼睛和耳朵,沈悠然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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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樱天真无邪的笑容,情不自禁地也笑了起来。
突然,何宝灵带着小樱面向三人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才直起身说:“救命之恩此生无以为报,我和小樱必定结草衔环,以报各位恩公的再生之恩。”
沈悠然没有打断他们的举动,或许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安心一点。
话刚说完,她就赶紧拉起这一对父子:“救人应该是不计回报的。若是人人都要计算,贪心不足,迟早自取灭亡。”何宝灵听到这话,似乎怔愣了一瞬。
沈悠然没有察觉,她牵起小樱的手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玩,小樱看看父亲,见何宝灵点过头后,两人就跑开了。
这边,沈悠然指挥着魇龙表演“杂技”,小樱看着在空中翻云覆雨的神龙,高兴地手舞足蹈。她随意地询问道:“小樱,你回到家后感觉怎么样呀?”
小樱的神情变得有些难过,他蹲在沈悠然旁边说:“见到爹爹是很高兴,但是爹爹好像不是很想见到我……”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难过。
沈悠然把他抱进怀里,温柔地说:“怎么会呢,小樱这么好,我能看出来你爹爹是很疼你的。”
何宝灵确实很疼爱小樱,虽然小樱身上的衣服打着补丁,但是里衣的料子都是新的,经过用力揉搓之后才变得柔软,门口还晾晒着小樱昨天穿的衣服,他的头发柔顺干净,散发着澡豆的香气,种种迹象都可以看出小樱是有人疼爱的。
她看着小樱郁闷的神情,试探着引导地问他:“他是不是说了让你不高兴的话呀?”
小樱嘴唇一撅,看起来非常生气地说:“他说好不容易才让我逃出村子,为什么我还要回来,他还说我娘亲……”
沈悠然急忙安抚突然间大哭的小樱:“没事没事。”
“说我娘亲…就是被他们害死的,不让我回来。”
沈悠然放在小樱肩膀上的手微微一顿,魇龙见此表演得更加卖力,成功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那边,独自面对二人的何宝灵坐立不安,叶故弦像是对熟人说话一样自然地向何宝灵问道:“你门前的柳树长得极好,可是有什么寓意吗?”
何宝灵看看周至意,又看看叶故弦才回道:“没什么寓意,是小樱的娘亲生前种下的。好多年了,才长成这个样子。”
“原来如此,欸,这么不见小樱的娘亲?”
何宝灵脸上闪过一丝伤痛,垂着眼语气低哑:“生小樱的时候难产走了。”
“抱歉,我不知情,请您节哀。”
“恩人言重了,都走了这么些年了,都习惯了。”
沉重的话题让屋内变得有些寂静,良久周至意问道:“小樱今年六岁了,是属蛇吧。”
“劳仙君记得,确实是属蛇。”
周至意沉吟一声,没再说话了。
叶故弦见不得他故作高深的模样,追问道:“昨天见你看见小樱并无高兴的样子,可是有什么难处?”
何宝灵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其他,就是不回答叶故弦的问题。
暮色似垂,沈悠然抱着安睡的小樱回来,把他放到床上,往被子里塞了一把夜明珠,招呼两人向何宝灵告辞。
路上,沈悠然问道:“你们打探到什么了吗?”
叶故弦摇摇头,一无所获:“何宝灵肯定有问题,问什么都不说。”
说完,他还指责了一番周至意:“悠然,仙君今天可是端着好大一副架子,一点也不配合我。”
沈悠然转头看向周至意,他的身后是渐渐变色的云层,白衣仙人静静伫立在哪里,神色清冷,羽衣飘然,全身上下只用一枚简约的莲花剑穗点缀,似一幅淡雅飘渺的水墨画。
说出的话却又是这么狂放不羁:“此事我已经有了论断,不要把我和他相提并论。”
村长府中,此时正在张灯结彩欢度晚宴,场面盛大,村中好几位族老也出席了,想要目睹仙人的风姿。
叶故弦和村长在互相灌酒,沈悠然看到后不由得眉头轻挑,随后眼神一转便见张耀浑身鲜血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嘴里喊着:“出事了,有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