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前,所有人都认为路星河清高自持,害人害己,死法也算是死得其所。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冤,让他送死的人是多么无知。
三千年后,世界早已不受昆仑左右,人族终于有了自己的一言堂,这一时间,飞升之人多如牛毛,人成了所有种族中最强的。
一时间,神界神满为患,人的陋习更是被运用的如火纯情。
次日清晨,阳光照进一座天池边的茅草破屋,木床上,一具小小的身影隐在被中,如果细看,熟知路星河的人都会震惊,这身影分明就是缩小版的路星河,也不知养他的人意欲何为。
门外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吱嘎,门应声而开,一只脚跨将进来,鞋面绣有云纹,朦胧青山附在上面,
随着踩地声,鞋面主人也显现出来,像个未及冠的少年,腰悬未入鞘的银白长剑,一身青衣八卦道袍,十分飘逸。
长眉、俊目、薄唇,冷冰冰一张脸,看起来十分不好亲近,生生掩盖了他那张月华青辉的脸。
这便是神界最富争议的少年神君,公开帮助路星河,公开挑战神帝……他名叫帝凌。
一进门,帝凌便看向床榻上的人偶,待走过去站立于床边,看向那张熟悉的脸时,阳关照在人偶精致的脸上,显得格外宁静,宁静到没有生气,良久,帝凌冷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丝情绪。他哑声道:“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路星河你……真狠……”
他转身不在言语,没注意到床上人偶被一阵清风拂面,瓷白的脸瞬间红润起来,微弱的呼吸一深一浅。
察觉异常,帝凌转身,衣摆掀起尘土,他眼中露出些许震惊,随即脸色大变,大声喝道:“大胆妖孽,还不速速离去。”说着出手抓住人偶脖子。
“咳咳咳住手,本座才刚回来,是那个混球要杀我。”
手被一双小手抓住,帝凌惊讶于此人的说话方式,一时竟忘了松手,那人又叫:“大侠打个商量,打个商量。”
看着面色潮红的人偶,帝凌收手背在身后,直直看向他,眼神晦暗不明。
脖子没了束缚,人偶大口大口呼吸,待到回神,他支撑着从床上坐起,环顾一周,看到立于一旁的帝凌,心中已明了大半,他这是重生了,不过自己死法凄惨,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都不可能给他留个全尸,又根据刚才少年所喊:‘大胆妖孽,还不速速离去。’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这是重生到别人身体里了。
想通一切,他略显歉意,朝帝凌露出一个笑:“你好啊,我对这具身体多有得罪,待找到合适的容器,我定会撤离,不知少侠贵姓?”
“你又叫什么名字?”帝凌不答反问。
并不清楚三千年后的世界,路星河秉承着以往自信的人格,仰头道:“路星河。”
“哈”一声冷笑,帝凌看他的眼神带着点疯感,他压底声音道:“帝凌。”
这会儿,路星河脑袋倒是十分灵光,深吸一口气的同时震惊看向他。
我这是重生到哪了?帝凌吗?那个俊美无双,青衣八卦道袍的男人,怎么会是这个少年。
这时再看帝凌,路星河眼里带了几分小心,斟酌开口:“你……是神仙。”
见他没有相认的意思,帝凌眼神更加冰了,道:“你是我所制人偶,路星河。”
这话落在路星河耳中就像是:你逃不出我手掌心,路星河。
“帝凌是吧,我说过,待到找到合适的容器,会离开。”
“你找不到,我为了制作这具人偶,剔除了我一节脊骨,你怎么找,把我杀了吗。”
“疯子”路星河暗骂一声,他实在想不出,那位清风明月般的男人怎么会变成这样。依稀记得,记忆中的帝凌,虽然冷漠却十分重情,怎生会是这幅模样。
说话占上风的帝凌伸手抱起路星河,感受到人偶身体里强大而熟悉的灵魂,一直阴霾的心有些许愉悦,面上却依旧冷漠。
好歹活了几百岁,位及人神共主,更何况帝凌只是抱着他并未动作,就像只是为了与他亲密一般,不禁十分难为情起来,他推了推帝凌:“去哪,我自己走。”
“不必”帝凌似乎很不高兴,把他往床上一放,冷冷看他,道:“你好好休息。”就出门而去。
看着那道削瘦的背影,恍惚间,路星河好似看到了那个蓬头垢面,偷他东西的小屁孩,那小孩也如现在这般,冷漠倔强,一丝也不曾改变。
思及此,他轻笑一声,跳下床,在屋中走动。
阳关透过窗户撒在地上波光粼粼,一尺来高的他,视线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看东西都是放大版,他来到一处桌子旁,跳上椅子,再从椅子跃至桌面,旁边,一个与他齐高的冰绿花瓶里插了一大束荷花,花瓣层层叠叠,花身足足有脸盆大小。
而路星河最喜荷花,特别是这种粉白相间的,看起来更是漂亮。
他捡起地上的一片花瓣,钻在手中,心中奇怪,没听说帝凌还喜欢花啊。随即摇头轻笑道:“我这都死了多久,应该错过了许多事吧。”
“啊啊啊路星河,你摘我家的花,我咬死你。”
寻声看去,一条手臂粗的白蛇从天而降,作势就要咬路星河。
强悍如他,路星河不曾惧怕,反而觉得有意思,挥手抵挡。
“怎么……”熟悉的法力并未打出,手上的痛觉倒是实打实来了一下,“松手,快松口。”他怎么甩也甩不开,白蛇仗着体型大,顺势缠上路星河手腕,窸窸窣窣游到他的腰部,对着路星河屁股就是一口,在路星河手拍来之际,白蛇又跳在地上,贴地游远,而后一副身高气昂的回身看他。
“天呐!裤子破了。”路星河捂着屁股,跌跌撞撞往后退,都说祸不单行,这不,倒退时他左脚踩空,身子止不住的往后倒,让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卧槽!”
见路星河结结实实砸在地上,白蛇高兴的尾巴捶地,道:“笨蛋,谁叫你摘我花,活该。”
要不是双手撑住身体,路星河觉得这屁股今天非摔成两半不可,正痛得他龇牙咧嘴之际,冷不丁听到这话,就知这条蛇错怪了他,便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这花是我从桌上捡的,可不是在下摘的。”
许是看出自己误会,白蛇哼哼两声,把头撇向一边,不言语。
“你们在干嘛?”
这声音,路星河抖了一下,自从感受到帝凌对自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就不怎么敢跟帝凌说话了。
白蛇甩甩尾巴看向门口,路星河也看了过去,活像个等待纠错的孩童,帝凌冷眼扫过一人一蛇。
白蛇抬头道:“神君他要害我。”
“啊!我几时要加害与你。”路星河傻眼,还可以这样造谣,不等白蛇反驳,便大声道:“你一条蛇比我腿都粗,到底谁欺负谁啊。”
“我不管,就是你欺辱我,就是你害我。”看着白蛇高高在上的蛇头,路星河更加震惊了:“欺辱?我如何欺辱你,我欺辱一条蛇,你可不可再说的龌龊一点,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陷害。”
说着,再不管什么礼仪廉耻,对帝凌翻身翘起屁股,指着破口光腚的屁股,道:“神君看见了吗,已经破了。”
见惯了大起大落的帝凌,也没料到他会如此放浪形骸,后退两步,喝道:“成何体统。”
听出他声音里的不自在,路星河心里窃喜,直起声,双手抱胸道:“什么叫成何体统,能自证清白的方法,我做什么都要试试。”
白蛇游过来,围着路星河绕了两圈,还煞有其事道:“确实不成体统,整个人放浪形骸不知廉耻,要是我屁股破了一个大洞,早就拿块遮羞布遮住了,还这么神高气昂的站着,甚至还给神君看,不是耍流氓是什么。”
路星河被说的无地自容,双手也不环胸了,整个人气势也弱了不少,下意识捂住屁股后的大洞,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人,口中弱弱道:“我可没有不知廉耻的意思。”
“臭流氓。”白蛇游回帝凌身边,顺着脚爬上帝凌右手,路星河羞的耳朵都红了,做了那么多年人神共主,被人骂,被人夸,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流氓,在联想到刚才所作所为,确实有些流氓,怎么能让帝凌看自己光屁股呢,心里暗道一声失策。
再看帝凌,见他也在瞧自己,表情路星河看不懂,可不妨碍他意识到了危险。
对视中,他率先扬起一个笑脸,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就不信,帝凌还会生气。道:“神君刚才是我莽撞了,我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呗?”
“无碍”
路星河眼前一亮,帝凌还是如此的好说话。
眼看白蛇还欲再说,帝凌伸手制止,白蛇转身看他,帝凌在神识中开口:“你别欺负他。”
“他丢了神君三千年,神君可要好好治治他。”白蛇语气颇为不满。
“你先下去。”这话帝凌未在神识中交代,而是直接说出。
“行吧,拜拜喽神君。”闻言帝凌点头,再次看向路星河。
此时路星河内心:干嘛,不会是要秋后算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