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魂事务所【修仙】》 第1章 重生 三千年前,所有人都认为路星河清高自持,害人害己,死法也算是死得其所。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冤,让他送死的人是多么无知。 三千年后,世界早已不受昆仑左右,人族终于有了自己的一言堂,这一时间,飞升之人多如牛毛,人成了所有种族中最强的。 一时间,神界神满为患,人的陋习更是被运用的如火纯情。 次日清晨,阳光照进一座天池边的茅草破屋,木床上,一具小小的身影隐在被中,如果细看,熟知路星河的人都会震惊,这身影分明就是缩小版的路星河,也不知养他的人意欲何为。 门外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吱嘎,门应声而开,一只脚跨将进来,鞋面绣有云纹,朦胧青山附在上面, 随着踩地声,鞋面主人也显现出来,像个未及冠的少年,腰悬未入鞘的银白长剑,一身青衣八卦道袍,十分飘逸。 长眉、俊目、薄唇,冷冰冰一张脸,看起来十分不好亲近,生生掩盖了他那张月华青辉的脸。 这便是神界最富争议的少年神君,公开帮助路星河,公开挑战神帝……他名叫帝凌。 一进门,帝凌便看向床榻上的人偶,待走过去站立于床边,看向那张熟悉的脸时,阳关照在人偶精致的脸上,显得格外宁静,宁静到没有生气,良久,帝凌冷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丝情绪。他哑声道:“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路星河你……真狠……” 他转身不在言语,没注意到床上人偶被一阵清风拂面,瓷白的脸瞬间红润起来,微弱的呼吸一深一浅。 察觉异常,帝凌转身,衣摆掀起尘土,他眼中露出些许震惊,随即脸色大变,大声喝道:“大胆妖孽,还不速速离去。”说着出手抓住人偶脖子。 “咳咳咳住手,本座才刚回来,是那个混球要杀我。” 手被一双小手抓住,帝凌惊讶于此人的说话方式,一时竟忘了松手,那人又叫:“大侠打个商量,打个商量。” 看着面色潮红的人偶,帝凌收手背在身后,直直看向他,眼神晦暗不明。 脖子没了束缚,人偶大口大口呼吸,待到回神,他支撑着从床上坐起,环顾一周,看到立于一旁的帝凌,心中已明了大半,他这是重生了,不过自己死法凄惨,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都不可能给他留个全尸,又根据刚才少年所喊:‘大胆妖孽,还不速速离去。’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这是重生到别人身体里了。 想通一切,他略显歉意,朝帝凌露出一个笑:“你好啊,我对这具身体多有得罪,待找到合适的容器,我定会撤离,不知少侠贵姓?” “你又叫什么名字?”帝凌不答反问。 并不清楚三千年后的世界,路星河秉承着以往自信的人格,仰头道:“路星河。” “哈”一声冷笑,帝凌看他的眼神带着点疯感,他压底声音道:“帝凌。” 这会儿,路星河脑袋倒是十分灵光,深吸一口气的同时震惊看向他。 我这是重生到哪了?帝凌吗?那个俊美无双,青衣八卦道袍的男人,怎么会是这个少年。 这时再看帝凌,路星河眼里带了几分小心,斟酌开口:“你……是神仙。” 见他没有相认的意思,帝凌眼神更加冰了,道:“你是我所制人偶,路星河。” 这话落在路星河耳中就像是:你逃不出我手掌心,路星河。 “帝凌是吧,我说过,待到找到合适的容器,会离开。” “你找不到,我为了制作这具人偶,剔除了我一节脊骨,你怎么找,把我杀了吗。” “疯子”路星河暗骂一声,他实在想不出,那位清风明月般的男人怎么会变成这样。依稀记得,记忆中的帝凌,虽然冷漠却十分重情,怎生会是这幅模样。 说话占上风的帝凌伸手抱起路星河,感受到人偶身体里强大而熟悉的灵魂,一直阴霾的心有些许愉悦,面上却依旧冷漠。 好歹活了几百岁,位及人神共主,更何况帝凌只是抱着他并未动作,就像只是为了与他亲密一般,不禁十分难为情起来,他推了推帝凌:“去哪,我自己走。” “不必”帝凌似乎很不高兴,把他往床上一放,冷冷看他,道:“你好好休息。”就出门而去。 看着那道削瘦的背影,恍惚间,路星河好似看到了那个蓬头垢面,偷他东西的小屁孩,那小孩也如现在这般,冷漠倔强,一丝也不曾改变。 思及此,他轻笑一声,跳下床,在屋中走动。 阳关透过窗户撒在地上波光粼粼,一尺来高的他,视线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看东西都是放大版,他来到一处桌子旁,跳上椅子,再从椅子跃至桌面,旁边,一个与他齐高的冰绿花瓶里插了一大束荷花,花瓣层层叠叠,花身足足有脸盆大小。 而路星河最喜荷花,特别是这种粉白相间的,看起来更是漂亮。 他捡起地上的一片花瓣,钻在手中,心中奇怪,没听说帝凌还喜欢花啊。随即摇头轻笑道:“我这都死了多久,应该错过了许多事吧。” “啊啊啊路星河,你摘我家的花,我咬死你。” 寻声看去,一条手臂粗的白蛇从天而降,作势就要咬路星河。 强悍如他,路星河不曾惧怕,反而觉得有意思,挥手抵挡。 “怎么……”熟悉的法力并未打出,手上的痛觉倒是实打实来了一下,“松手,快松口。”他怎么甩也甩不开,白蛇仗着体型大,顺势缠上路星河手腕,窸窸窣窣游到他的腰部,对着路星河屁股就是一口,在路星河手拍来之际,白蛇又跳在地上,贴地游远,而后一副身高气昂的回身看他。 “天呐!裤子破了。”路星河捂着屁股,跌跌撞撞往后退,都说祸不单行,这不,倒退时他左脚踩空,身子止不住的往后倒,让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卧槽!” 见路星河结结实实砸在地上,白蛇高兴的尾巴捶地,道:“笨蛋,谁叫你摘我花,活该。” 要不是双手撑住身体,路星河觉得这屁股今天非摔成两半不可,正痛得他龇牙咧嘴之际,冷不丁听到这话,就知这条蛇错怪了他,便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这花是我从桌上捡的,可不是在下摘的。” 许是看出自己误会,白蛇哼哼两声,把头撇向一边,不言语。 “你们在干嘛?” 这声音,路星河抖了一下,自从感受到帝凌对自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就不怎么敢跟帝凌说话了。 白蛇甩甩尾巴看向门口,路星河也看了过去,活像个等待纠错的孩童,帝凌冷眼扫过一人一蛇。 白蛇抬头道:“神君他要害我。” “啊!我几时要加害与你。”路星河傻眼,还可以这样造谣,不等白蛇反驳,便大声道:“你一条蛇比我腿都粗,到底谁欺负谁啊。” “我不管,就是你欺辱我,就是你害我。”看着白蛇高高在上的蛇头,路星河更加震惊了:“欺辱?我如何欺辱你,我欺辱一条蛇,你可不可再说的龌龊一点,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陷害。” 说着,再不管什么礼仪廉耻,对帝凌翻身翘起屁股,指着破口光腚的屁股,道:“神君看见了吗,已经破了。” 见惯了大起大落的帝凌,也没料到他会如此放浪形骸,后退两步,喝道:“成何体统。” 听出他声音里的不自在,路星河心里窃喜,直起声,双手抱胸道:“什么叫成何体统,能自证清白的方法,我做什么都要试试。” 白蛇游过来,围着路星河绕了两圈,还煞有其事道:“确实不成体统,整个人放浪形骸不知廉耻,要是我屁股破了一个大洞,早就拿块遮羞布遮住了,还这么神高气昂的站着,甚至还给神君看,不是耍流氓是什么。” 路星河被说的无地自容,双手也不环胸了,整个人气势也弱了不少,下意识捂住屁股后的大洞,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人,口中弱弱道:“我可没有不知廉耻的意思。” “臭流氓。”白蛇游回帝凌身边,顺着脚爬上帝凌右手,路星河羞的耳朵都红了,做了那么多年人神共主,被人骂,被人夸,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流氓,在联想到刚才所作所为,确实有些流氓,怎么能让帝凌看自己光屁股呢,心里暗道一声失策。 再看帝凌,见他也在瞧自己,表情路星河看不懂,可不妨碍他意识到了危险。 对视中,他率先扬起一个笑脸,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就不信,帝凌还会生气。道:“神君刚才是我莽撞了,我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呗?” “无碍” 路星河眼前一亮,帝凌还是如此的好说话。 眼看白蛇还欲再说,帝凌伸手制止,白蛇转身看他,帝凌在神识中开口:“你别欺负他。” “他丢了神君三千年,神君可要好好治治他。”白蛇语气颇为不满。 “你先下去。”这话帝凌未在神识中交代,而是直接说出。 “行吧,拜拜喽神君。”闻言帝凌点头,再次看向路星河。 此时路星河内心:干嘛,不会是要秋后算账吧。 第2章 我其实叫路心和 只见帝凌大步朝他走来,双臂一环把他抱在怀中。 “都说了自己走,放我下来。”看着越贴越近的胸膛,路星河心里只觉怪异不止,双手并出抵住。 看着抓着自己衣服的小手,帝凌看了良久,选择无视。 再后来,帝凌无事便要抱抱路星河。当他是什么心肝宝贝似的,路星河防不胜防,身心十分抗拒。 待到外出,帝凌遇到当值的神官,别人问起,他便逢人就说:“他叫路星河。” 那些神官也不觉奇怪,路星河是谁他们都知道,可那人不是死在了三千年前吗,帝凌剔骨制偶的事,他们又不是没听说过,现在遇到,见人偶活了,帝凌说他是路星河,那他就是路星河,乐呵乐呵的夸两句,省的麻烦。 短短两天时间,帝凌人偶被灵魂寄生的消息便插了翅一般传遍上天庭,上至诸天神官,下至贩夫走卒,都知道了,帝凌神君的人偶活了。 可怪就怪在,帝凌可是无脑拥护路星河的那一批人,这胡来的一个灵魂,这像话吗,所以神界上下一致认为,那个陌生的灵魂要遭殃了。 这不,在去给泰山神举办的飞升宴上,又遇到了相识的神,那神一身红衣官袍,头戴一顶状元帽,剑眉星目,神态十分和煦,他瞧见一身青衣的帝凌在前面走,于是快步赶上,待到两人并肩而行,拱手道:“帝凌好久不见。” “你也好久不见。”声音有点冷,但打招呼的人却听出了他心情极好。 “听说你所制人偶活了,这人偶还活着吗?” 说着朝他怀里一瞥,意外的是那具人偶不仅活着,还活着十分好。 柔顺的黑发被一顶青铜冠束起,留出光洁白皙的脸蛋,一双恍若星辰的眼睛正看着他,再往下是一身黑衣,细看还能看出黑衣之下还有一层墨绿衣摆。 “你好”路星河还是十分有礼貌的,傅清淮见他主动跟自己说话,一愣过后便是一笑:“在下傅清淮。” “哦”路星河疲惫点头,并不打算介绍自己,在他看来,因着帝凌,现在自己的大名在整神界应该是如雷贯耳,其实他挺搞不懂帝凌这几天在干嘛,但不妨碍他心累。 轻轻叹了一口气,他靠在帝凌臂弯处,托腮思考。 “他叫路星河。”帝凌不厌其烦的介绍。 “哈哈哈!帝凌你还真跟传闻的一样,逢人便说,也不嫌麻烦。”傅清淮晃晃手,晃出一把扇子捏在手中,遮唇笑道:“好了我现在知道了,他叫路星河,行了吧。” “嗯,如此便好。” 他们周围不知何事已围了一圈神仙,不过谁也没上前打招呼,耳朵倒是伸的老长,不曾放过他们说的一句话。 见两人步入神殿,诸神才窸窸窣窣退开。 进入神殿,帝凌转被传送到一处亭台楼阁间,颇有些人间皇族花园的意味,只不过这连廊两侧种的是仙草、仙花,株株都闪着光,颗颗都结了籽。 拐过几座金殿,便来到一处花海,而一旁的高楼就是宴会地点。 扶梯而上,是一道宽越百米的镂空连廊,走廊两侧,花开蝶舞。 守门的两位仙俄一身粉衣,见到帝凌等人,侧身让开一条道,躬身道:“诸位神君请。” 一道刺眼的流过闪过,便来到里面,门内诸神满座,有相熟的神见了,笑道:“帝凌神君,文曲星君好久不见呐。” 两人点头示意,不同的是,帝凌神情冷漠,一旁傅清淮却是如沐春风。寒暄过后,帝凌寻了位置,于主位左侧第一个。 他坐下就不在说话,活像一根冰冻的木头,而他怀中的路星河无疑接受了最多的目光,有幸灾乐祸的,但更多的则是探究,或许是在探究路星河几时死吧。 一道火辣辣、阴狠狠的目光实在太有存在感,路星河忍不住抬头望去,那群流光溢彩的神中坐了位花衣神,头带方巾,一张人间寺庙佛陀的标准相,柳叶弯眉,红唇似笑不笑。 见路星河看他,那人竟冷哼一声,只张口不出声道:“你凭什么?” 看懂说的是什么的路星河一愣,凭什么?这人说话怎么奇奇怪怪,心里瞬间总结:这人有病。 所以连带看他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怜悯,花衣神瞧了,怒不可恕的再次开口,路星河虽然听不见,可他就觉得那人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这次那人说了句:成为路星河,妄想。 “咦”路星河奇怪,听这人口气,难道认识他,搜寻记忆并不觉得有那位故人与这位品味相似,不然照这么个性的穿着,他怎会记不住。 随即问道:“我不认识你,你是谁啊?”路星河怕他看不懂,口型有些夸张。 那头,花衣神见熟悉的脸问出这话,气到面目扭曲,根本没考虑人偶不认识他的事实,本能的把他当做路星河本尊。 他弹射站起,打算过去给那具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偶一点儿教训,随便叫帝凌把那具人偶的名字改了,还叫那人的名字,尽是恶心人。 还没有走出一步,巨门便被推开,他只能悻悻而归。门外,一位金光闪闪的男子走了进来,他往高台一站,身子一转,看向诸天神官,道:“诸位别来无恙。”他眼睛是金色的,头发也是金色的,站在你的面前,就像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雄伟即壮观。 “参见神帝。” 神官起立行礼,神帝点点头,两手往下压,道:“诸位请坐。”说完依旧站在那里。 见诸神落座,神帝又道:“今日,泰山神飞升,作为历代帝王亲封的圣地,人杰地灵,特封泰山为五岳独尊的灵山。” 泰山神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是个黄衣男子,他躬身道:“多谢神帝。” 开场过后,宴会如期举行,舞仙子行云流水的飞出。 路星河也觉有趣,双手捧起桌上一个蟠桃,凑到嘴边咬了一口。 他身后,帝凌端起桌上清茶,抿了一口,又抿了一口,感觉腰部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低头看去,见他怀里的小孩双手掐着脖子,脸色通红。 “救……我……”路星河自被蟠桃噎住便用脚踢帝凌,奈何他噎的太狠,好几次都要痛晕过去,现在见帝凌发现他,心里松了口气,同时呼吸不畅感也越发明显。 帝凌也没让他失望,伸手轻拍其背部,路星河只觉随着帝凌手起落,桃子不仅没咽下去,还连带着胸腔也一并疼了,忙捉着他的手,示意他可别再拍了,他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显然,帝凌没明白他的意思,见他眼泪汪汪,以为是自己拍的不够用力,还加大力度,路星河痛的抓心挠肝,心里笨蛋笨蛋的骂,把他骂了狗血淋头,也可能是实在太痛,口中断断续续道:“法……法力。” 拍在他背上的手一顿,而后一股像风一样的法力拂过他的脖子,路星河这才得以解脱。 他长吁一口气,转头控诉般看向那个打的他痛不欲生的人,道:“神君这里是神界,又不是人间,用得着这样拍吗,我差点没被你给打死,我现在不止喉咙痛,连背也痛、胸口也痛,还有,我现在要喝水。”帝凌看着他因生气而鲜活的小脸,又看了眼手上还没放下的水杯,略微一思考,便递到他眼前。 “多谢。”路星河想都没想就接过,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 见他喝了水,帝凌才轻道了声:“不用。” 说完,拢了拢怀里的路星河,路星河虽觉得不自在,但也不在像当初一般抗拒,他算是看出了,帝凌就喜欢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作为某人的人偶,他还是有这个自觉的。不过,按照路星河的话说,帝凌有点儿粘人了。 场中有一仙子,白衣似雪,风追着衣裙舞剑。漂亮是漂亮,这是路星河的评价,可她为什么拿着我的剑在舞啊,这还是路星和河的评价。 那是一把莹白长剑,剑身略窄,剑炳是黑色的,有些朴素,但却一点儿也不普通。 路星河心里疑惑,当初自己死之前,明明送给了一位天资不错的少年了呀,怎么在这。 托腮思考间,以为认错剑的路星河再次笃定道:“没错那就是一个少年,男的,没有女扮男装。”像是想到什么,他疑道:“难不成那少年已经死了。” “那把剑叫什么名字?”帝凌收了收怀里的路星河,低头看他。 “于光”思考中的路星河下意识开口,反应过来,他立即抬头看向帝凌:“你炸我。” “嗯”说着仰头不在看他。 见他就这么承认,路星河还是有点佩服他的厚脸皮,当真无耻,而后哼哼道:“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说了你也别见外,我与那位天资卓越、惊才艳艳、上能迷倒七十岁老母下能迷倒三岁孩童的人神共主路星河是亲兄弟,只是我这人不怎么贪恋世俗,这才没人知道。” 帝凌盯着他,道:“你不是叫路星河吗?”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其实我叫路心和,爱心的心,和谐的和。”说完,冲帝凌眨眨眼,比了个爱心。 “哼真能编,路心和。”说着拿起另一盏茶,喝了口。 “唉唉唉别不信,我可是能催动我弟灵剑的。”见他不信,路星河仰头冲他道,如果细看还能看出一丝幸灾乐祸。 帝凌瞧见了,也不点出,继续道:“哦他怎么变成你弟了,你催动灵剑,叫一声试试,看它应不应你。”这话一出,帝凌眼神变得危险起来,没看出来的路星河,依旧逗着他:“可别不信,我可叫了,一会儿我怕你脸上挂不住。” “我不信”帝凌把头瞥向一边,与他拉开了点距离,显然不愿信,也不愿浪费时间。 “哎呀你别不信吗,我就是他哥哥。”路星河的声音有些急,心里却想,这人怎么了,平时不都是粘人精吗,难道真的没骗住他。 “不信”此话一出,帝凌更加不不再理人,路星河瞧了,鬼点子瞬间冒将上来。 不信是吧,那我…… 第3章 我想活,不想死 他眼珠子一转,大叫一声:“于光”帝凌呼吸一顿,等待他下一步动作,可路星河只是高呼了那么一句便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好像再说,你这人真奇怪,干嘛看我。 意识到被骗,帝凌心里冷笑一声。方才,路星河所呼之名乃是人神共主路星河的本命灵剑,除了主人召唤其余一概不听,而现在,路星河叫了神剑名字,剑却没有反应,这也是路星河再用另一种方式告诉帝凌,他不是路星河。 “喂,你这会儿信不信我是路心和啦,爱心的心,和谐的和哦!”说完冲帝凌眨眨眼睛,依旧比了个爱心。帝凌不语,似在思考。 东边响起一道不怎么和谐的声音。 “什么路星河,就你也配,尽是恶心人。” 这声音听起来酸溜溜的,可他路星河都死了三千年,也不知在酸个什么劲。 这边,正主本人一听便奇了,是谁那么大胆子,当神帝是死的吗,顺着右边台阶往上看去,那个金光闪闪的神帝早已不在原位,他摸着下巴,心里啧啧道:难怪了,原来压轴的人走了,一群小虾开始活动了。 这话像是拉开了某种开关,路星河原以为是些诋毁辱骂自己的言辞,这一听,不禁有些意外,这么全都是些自己的迷弟迷妹。 难道自己还真是死得其所了!死的应当了! 诸神七嘴八舌,他们说到三千年前的人间,天灾横行,瘟疫肆虐。反正就是如何凄惨如何说,时不时唏嘘两声,到显得十分慈悲为怀。 再说到那位共主大人怎么不畏生死,毅然赴死,说到激动之处,甚至都顾不上仪态,手舞足蹈起来。 “胡闹。”帝凌见哪群神官越说越起劲,他拳头攥紧,想到路星河就是被这样一群庸人逼死的,就止不住的颤抖,想把他们撕碎。 忽然,快要捏爆的拳头覆上一只小手,小手轻轻拍拍他,顺着手看去,路星河正听的起劲,翘着二郎腿,抓了一把瓜子边磕边听,未了还跟着点头附和两句“说得好,说的妙啊!” “你……不生气。” “生气,生哪门子气,人都走了,听他们一说,也算死得其所,死的应该不是吗。”这话说的轻飘飘的,好像不是在说自己,而是在讲另一个毫不相干人的一生。 “死得其所,也是你这种东西可以议论的。”先前酸溜溜话的主人,眼看引不起两人注意,这会儿倒是跑到帝凌跟前,眼睛直直盯着路星河,心里咬牙道。 就是这个人,这个名叫路星河的人,抢了他变成了与那位共主大人相关人员的第一,让他没了以往的风头。 如此出言不逊的人,路星河可不怕他,敢叫他‘东西’,看来这人嘴了是吐不出什么好话了,便一脸茫然的指着自己,仿佛对这咄咄逼人的说话方式免疫一般,道:“诶你刚刚的‘这种东西’是在说我吗,那我问你,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对面那人气的直跺脚,指着路星河吼道:“老子是共主路星河的至交好友,你敢辱我,我非趴你一层皮不可。”说着卷袖作势要打,完全没有一丝神仙风范。 惊掉下巴的路星河指着他:“你你你是路河的至交好友?”看着那张平平无奇的脸,路星河有一瞬间的茫然,我不就是路星河吗?这人谁啊?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一位至交好友? “嗯哼”那人嚣张一笑,看到人偶吃瘪的表情,他心情极好,抬眼扫过帝凌,道:“乘早把他名字改了,什么路星河?那位大人早就融进了这山川河流中,就他也配。” 意识到什么,路星河转头,这臭屁的不得了的帝凌现在怎么沉默了,不应该啊。 “我出去一下。”听到这话,路星河以为他会抱自己一同前去,下意识往帝凌怀里坐,出乎意料的是,腋下穿过一双手,路星河便觉脚下一空,往旁移去,他转头看帝凌,咦!这是不打算带他了。 双脚落地,帝凌起身向外走,路星河也没多想,往左跨了两步,盘腿坐在垫子上,前面是一张桌,他刚好能露出一个头,随即看向那位传说中的至交好友,可那人早已经甩袖离开。 上下打量那人的路星河看到他腰间,心中惊道,我的双鱼玉佩怎么挂在那人腰间,啊我的腰带也是,等等还有本座亲自雕的簪子也插在他头上。 见到这些,路星河悟了,也沉默了,他这是被偷家了。看来,比起自己就是路星河,这人一身行头更加能唬人,任谁看了不说一句,你与共主大人关系真铁。 他无奈一笑,伸手又抓了把瓜子。 别看现在诸神聊起他时言语间充满敬意,想当初逼他最狠的也是这群人。三千年前的那场浩劫,人间宛若另一个地狱,天灾**不断,鬼怪肆意横行吃人。 一时间,天地间流传出一个谣言,说他路星河是山川河流的转世,只有他死后归位,世界灾难才能平息,起初任何人都不信。后来,一个巨坑在人族都城产生,人们试着推平,可这深坑无论你用多少土,第二天都会原封不动的恢复原状,而人们昨天填的土,第二天土会把填坑的人活埋,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再也没有人敢去填土,巨坑被传的神乎其神。 新的流言开始了,传说只要百姓自愿献祭,没有路星河他们照样能自救。 各大城主开始号召,他们给这个活动取了个名字:向阳花的忠勇,告示在城中满天飞,一时间,人族也是前所未有的团结,家中除却幼子父母再无一个老人,就连街头无母无父的乞儿也参与进来,他们一同走向巨坑。 可无论死了多少人,巨坑也没有一丁点消失的打算,他们开始怨,怨那个自称共主的路星河,明明只需要死他一个,为什么他不出来,为什么他要躲起来,让他们这些平常百姓面对这场浩劫,这不公平。 仇恨开始生根,便一发不可收拾的生长,终于长成了参天大树。 路星河没能找出真凶,他站了出来。 这一死,世界便恢复正常,好像一场专门给他量身定做的陷阱。一时间,无论是神还是人都对路星河的崇拜达到了顶峰,所有人都信了,路星河就是山川河流的转世,他没有死,这一草一木是他,这风吹细雨也是他。 或许全世界,只有一个人不信那么荒唐的传说,那就是帝凌,所以他固执的找了他三千年。 耳边是声声夸赞,路星河听的有些恍惚,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你们都说那位如何如何伟大,依我看,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让这么多人白白去死,那就是有私心。” “我有私心吗。”路星河细细咀嚼着这句话。他有私心吗,答案是有的,什么人神共主,那都是别人戴给他的高帽子,他自认为自己是个普通人,也想活着不想死的普通人。 当然,即便是死,也不想那么不明不白的死,可最后,他还是死了,死的不明不白,连害他的人都不清楚是谁。 “喂,听说你叫路星河,与那位大人同名。”看着眼前拿着一壶酒,身躯巍峨的像小山一样的男人,路星河丢了颗瓜子进嘴里,点头嗯了一声,心下了然,这便是刚才说他有私心的那人。 只见他摸着下巴上的一簇山羊胡,活像山羊成了精。道:“我是巨灵神,竟然你叫路星河,那位大人也叫路星河,你评评理,我刚才说的对不对,他是不是有私心,是不是不配那么多人喜欢。”说着单腿屈膝坐在路星河对面,仰头倒了口酒,看着桌子后面的那个脑袋,催道:“快说。” 路星河瓜子也不嗑了,就这么看着与桌面齐宽的巨灵神,托腮思考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还是说别人的坏话,不过……”他放下手,看着这个傻大个,狡黠一笑,道:“要是我说了,能有什么好处,总不能叫我白白说给你高兴吧。” “哈哈哈小鬼聪明,他们都说你名不配位,我却觉得你这小鬼有意思,喏拿着,这是你巨灵神爷爷的脚趾甲皮,可是好东西,别人我可不轻易送。” “咦”路星河小手嫌弃的捏住鼻子,看着那只宽掌里闪亮亮的石头,默默在心里催眠自己,他是巨灵神,他是石头,他不是人。做好心里建设,这才伸手不情不愿地接过来,道:“我建议你这东西送人时可别再说是你脚趾甲皮了,怪恶心人的。” 巨灵神百年才长一寸脚趾甲,每一寸都是天地灵气凝聚,是世间少有的天材地宝。路星河瞅了一眼,这十根脚趾甲皮,少说也有三寸,看来这巨灵神是下了血本,当即笑眯眯的把东西揣进袖子里,不就是承认自己有私心吗,他这么想着,张口就来:“嗯嗯嗯,那路星河就是有私心,他就是小心眼。” 啪的一声,巨灵神重重放下酒壶,十分高兴,直接吼道:“小鬼,你再说,那位没有第一时间现身,是不是贪生怕死?人间、神界把他传的跟个天上有地下无的怪物似的,就连我们这种立下功劳的新神,也要给那种旧人留位置,哼这有什么好留的,小鬼,你说他是不是贪生怕死?”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我……” 啪的一掌,路星河整个人被扇地砸在地上,宴会厅内嘈杂声戛然而止。 路星河捂着脸斜瘫在地上,眼前黑了又黑,脑袋里嗡嗡作响,一股血腥味蔓延到口腔。 “曦青你在做什么?”巨灵声也被这一巴掌吓醒了,转头怒瞪着已经走到他身后的一位花衣神,如果路星河此时起身,一定会想起,这不是才进宴会厅时与他隔空对话的人吗,说他凭什么的那个神。 “滚开,我看在你是神官的份上不动你,可这小东西哼哼。”曦青左手搭在右手手腕上,关节活动了两圈,骨节咔咔作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面朝地的路星河,像看一条没有主人的野狗,眼里尽是残忍。 巨灵神起身拉住曦青:“你住手,刚才的话是我不对,我……” “我叫你滚开啊,是听不懂吗?”说着大力甩开他的手,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 脑袋里晕乎乎路星河没听见他们说话,也就错过了知道花衣神身份的机会,终于,他缓过神来,手脚并用的爬,却怎么也爬不起来,视线也只是迷迷糊糊能看清点儿轮廓,感觉嘴里有什么东西,便朝地上一吐,只觉得硬邦邦的,可明眼人都知道那是四颗牙齿。 巨灵神也瞧见了,心下骇然,全神界谁不知道,这具人偶乃是帝凌剔骨而成,可这竟被打掉了牙齿,只能说明,打他之人是真的要置他于死地。 硬着头皮,巨灵神再次拉住曦青手臂,这一次他加大力度,曦青没有挣脱,只是冷笑一声道:“放手” “他是帝凌的。”巨灵神自知挡不住曦青,头上瞬间冒出冷汗,只希望曦青不要连他一起杀了。 “帝凌,等他回来,我早把这人偶捏碎了。”说着竟动用了法力,一时不查,巨灵神被震飞出去,眼睁睁看着他向路星河走去,飞至半空,巨灵神终是于心不忍,大吼一声:“路星河快去找帝凌,他要杀你。” 此时的路星河才微微支起身子,脖子便被人抓住,整个人被凌空举起,他忙抓住那只不停收紧的手,嘴里艰难道:“咳咳,放手” 他肿着半边脸,努力挣大眼睛,想看清来人是谁,可除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再无其它。 所有神都为这边的闹剧捏了把汗,但没有一个神敢上前,只因为那人是曦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