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接近中午,安澜和艾米丽娅干脆扛着滑雪板来到缆车站旁边的饭馆。
木质的招牌在风中吱呀作响,玻璃窗内飘出热腾腾的意式浓汤香气。两人搓了搓手推门而入,立刻被暖意包裹。
“先来碗蔬菜汤暖暖身子?”安澜摘下护目镜,发梢上的雪粒簌簌落下。
艾米丽娅正在选橱窗里的柠檬水,闻言回头一笑:“再加一份奶酪烤面包。”
热汤端上桌时,安澜忽然盯着饭馆门口的意大利国旗出神:“咱们这是滑出国了?”
艾米丽娅咬着面包点头,鼻尖还沾着点面包屑:“采尔马特紧邻着意大利,每条雪道的山顶和山脚很可能就是属于两个国家。”
她伸手替安澜擦掉嘴角的汤渍,指尖还带着面包的温热。
饭后,两人乘坐直升机返回山顶。
舱门刚关上,艾米丽娅就迫不及待地趴在舷窗边,看着下方逐渐缩小的饭馆屋顶。
“刚才那碗汤真暖和。”她哈着白气,睫毛上还凝着细小的水珠。
安澜解开安全带,从背后环住她的腰:“这次要不要试试新路线?”
“尝试其他雪道?”艾林丽娅转过身,红色滑雪服在机舱灯光下像团跳动的火焰。
她伸手整理安澜被风吹乱的额发,指尖带着体温:“还是沿着刚才的雪道重新滑一遍吧,多熟练熟练进步才快嘛。”
“艾米丽娅小姐说得对,”教练在直升机副驾驶点点头:“重复练习才是进步最快的捷径。”
直升机再次降落在山顶起点。
螺旋桨卷起的雪雾还未散尽,安澜已经扛着单板跃下舱门,滑雪鞋跟有些结冰地雪地碰撞,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他转身伸手去拉艾米丽娅,发现她的羊毛护脸围巾上结着细小的冰珠。
“这次要小心这些雪包,滑得快了很容易飞起来,然后失去平衡摔倒的。”艾米丽娅指着远处起伏的雪道,几缕金发从头盔下面散落,被山风吹得乱舞。
加速下滑的瞬间,安澜突然瞪大眼睛,前方的雪包感觉比上次下滑时更加密集。
他本能地压低重心,单板却还是撞上一个突出的雪棱。
哗啦!
安澜连人带板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夸张的弧线。
在空中,安澜双臂舒展,如苍鹰展翅般本能地保持着平衡。
他微微扭动脖颈,目光扫过下方飞速掠过的雪道,紧接着把腰一拧,潇洒地转了个圈。
下一秒,他稳稳落地,滑雪板铲起一大片雪雾,在阳光下如碎钻般四散飞溅。
“哇哦,好酷!”艾米丽娅随后划过来,看到安澜落地,当即惊喜地欢呼一声,满是掩饰不住的惊艳。
她横板减速,在身前溅起细碎的雪粒,还没等单板完全停稳,她就张开双臂扑进安澜怀里,身上的红色滑雪服与安澜的银灰色形成鲜明对比。
安澜稳稳接住她,能感受到她胸口的起伏和发梢传来的柑橘香气。
“刚才那个后空翻太帅了!”她掀起护目镜,睫毛上沾了几片未化的雪粒,蓝眼睛亮晶晶的。
安澜笑着用拇指擦掉她脸颊上的雪沫,却看见远处教练正举着手机录像:“这段视频够你们炫耀一整年了。”
艾米丽娅立刻从他怀里挣脱,红着脸整理被压皱的围巾:“不许发社交媒体!”
山风卷起她的笑声,和松林的沙沙声融在一起。
安澜松开艾米丽娅,帮忙整理着她的围巾:“要不再加一条规矩,摔一跤罚一个吻?”
艾米丽娅正要反驳,安澜已经向前滑了过去。
她也急忙跟上,却突然被前方雪道上凸起的雪堆晃得单板离地。
她惊呼着朝旁边倒去,安澜一个急刹横跨过去,正巧和她撞了个满怀。
两人再次滚进雪堆,安澜在下,艾米丽娅压在他身上。
她发间融化的雪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凉得安澜轻颤。
“还说我菜,你不是照样也摔。”他捉住艾米丽娅作乱的手指,却发现自己的手套不知何时丢了一只。
两人在几条雪道之间换着滑,一直滑了五六个小时才感到身上有些冷。
艾米丽娅拍了拍裤腿上的雪,指向远处闪烁的信号灯:“看,那是我们的直升机。”
安澜顺着手势望去,直升机正稳稳下降,螺旋桨的轰鸣声越来越清晰。
“女士优先,但绅士要负责关门。”艾米丽娅上了飞机后,安澜也跟着挤进机舱,羽绒服上结的冰晶簌簌掉落。
直升机降落在度假别墅的草坪上,夕阳正将马特洪峰染成蜜糖色。
艾米丽娅此时已经换掉了滑雪服,穿着上午出发时的休闲装。透过别墅的窗户玻璃,她看见两名戴着高帽的主厨正在厨房里忙碌。
别墅餐厅里,半白半红的鸳鸯锅正咕嘟冒着泡,一旁还架着一只奶酪火锅,正滋滋融化着孔泰奶酪的金色表层。
“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个奶酪锅,”安澜搂着艾米丽娅的腰,指尖还带着雪粒的凉意,“是先吃饭,还是先泡个澡?”
艾米丽娅突然转身,把他扑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发间的甜香混着冰雪气息扑面而来:“根据赌约,你得先跳脱衣舞。”
她冰凉的鼻尖带着一点潮红,蹭过安澜的耳垂。
安澜挑眉,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人带进怀里:“都说了晚上一起跳,急什么急。”
他低头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颈侧:“现在跳多冷啊,你看你睫毛上还沾着雪粒……”
话音未落,艾米丽娅突然咬住他的耳朵。
陈颖端着一大盆切成薄片的羊肉经过,目不斜视。
艾米丽娅这才笑着松开嘴,起身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摆:“那说好喽,九点准时到卧室。”
安澜拉着艾米丽娅坐到餐桌前,热气腾腾的鸳鸯锅和奶酪火锅摆在一起,泛着诱人的光泽。
他二话不说,夹起满满的羊肉片,唰地全丢进汤锅,红白相间的肉片瞬间在沸水中舒展。
“这羊肉是瑞士的瓦莱黑鼻羊,”他夹起一片涮好的羊肉,蘸了蘸麻酱,“你尝尝。”
艾米丽娅张口咬下,随后点点头。
不过她显然对另一边的奶酪锅更感兴趣,用面包轻轻蘸取融化的孔泰奶酪放入口中,随后眯起眼睛:“汉娜说她改良了配方,把传统配方里的酒渍葡萄干去掉了。”
安澜将信将疑地咬了一小口面包,奶酪的咸香在舌尖化开,确实比上次吃的要温和许多。
“还行吧,”他舔掉嘴角的奶酪,“但比不上涮羊肉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