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陆时删删改改，仍然不知道怎么开口。看了一眼时间，觉得很晚了，顾淮大概已经睡了，那么明天再说吧。
陆时刚准备熄屏，就看见聊天框上方的“顾淮”变为“对方正在输入……”，心脏不自觉的一颤，手上动作一顿。
【顾淮】：晚上好，没打扰到你吧？
陆时连忙回答没有。
【顾淮】：关于五一晚会，我觉得我们需要讨论一下。
真是天助我也，陆时觉得自己最近幸运过头了。
【陆时】：是的，我正准备找你
【顾淮】：嗯，洗耳恭听
陆时不太好组织语言，干脆截了几张和班长的聊天记录发给顾淮，顾淮肯定能看得懂自己的意思吧。
【顾淮】：嗯……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好吧，是陆时想当然了。但是……陆时看了看自己发的那几张截图，大概是班长发歌名，然后让他找顾淮讨论。陆时不明白自己都能看懂这是什么意思，顾淮为什么不懂。
可能他真的看不懂吧。
陆时又开始删删改改，编辑文字解释这几张截图。
【陆时】：是这样的，班长和我讨论晚会上台该唱什么歌曲，我们最终决定从《纪念》、《起风了》、《稻香》三首中选择，她说让我问问你，听听你的意见。还有另一件事，此次节目由我们两个共同演出，她让我询问你准备使用什么乐器。
【顾淮】：哦，这样啊
【陆时】：是的
【顾淮】：我觉得三首都挺不错的，不过后两首更合适这次活动，你觉得哪一首好呢？乐器的选择需要看歌曲的风格。
陆时不知道，遂继续刚才自己还未开始的点兵点将，最后点中了《稻香》，陆时便回复了这个歌名。
【顾淮】：嗯，这首歌是不错。乐器选择尤克里里或者吉他比较合适
【陆时】：嗯
陆时“嗯”完之后，对面好久没再发消息过来。自己好像，又把天聊死了，怎么办。怎么补救？或者破罐子破摔，直接睡觉算了。
072
陆时盯着手机看了半晌，仍没动静。
好吧，看来自己真的不太会聊天，连公事都说不好。
陆时决定关灯了，手机震动了几下。
顾淮发来两条视频，配文字：我分别用两种乐器弹一段给你听听。分为两个部分，每个视频的前部分是独奏，后半部分是伴奏，你有时间可以跟着伴奏唱一下。
隔了一会儿，顾淮又说：如果可以，你可以试唱的时候录音发给我，我听过之后乐器就好选了。
陆时觉得自己时间多的很，全然忘记了现在几点。
他戴上耳机，分别点开两段视频观看。
视频里，少年盘腿坐在床上，抱着吉他弹奏，身后的窗户半开着，窗纱伴着风，随着少年的身形摇动。
乐器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内出现回音，陆时垂眼盯着手机屏幕，听得有点儿出神。
他还在视频里看到了一只黑猫，是顾淮原本的猫。
073
陆时看完两段视频之后，像小偷一样把视频保存了，放进了名为“love”的相册里。
然后他分别截取了两个视频后半段伴奏的声音，自己跟着试唱了几遍，录下来，把自己听着还不错的一遍发给了顾淮。
对方没再回复，陆时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顾淮应该睡着了。所以得不到回复很正常，他也理解。
陆时关上灯，把手机放到床头，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刚闭眼没多久，手机又震了两下。
陆时眯着眼打开手机。
【顾淮】：辛苦了
【顾淮】：要睡了，该说什么
陆时困得快睁不开眼睛了，半梦半醒，不理解顾淮这句话什么意思。
但他还是艰难地打字回复：什么？意si
【顾淮】：晚安
陆时眼皮已睁不开，手指肌肉记忆回复：wan
074
顾淮坐在床上，看着陆时发的‘wan’，良久，手指摁了摁手机侧边的按钮，截下图。
把陆时发过来的录音备份之后放到播放列表，然后才躺下，盖上被子，戴上耳机，闭上眼睛。
075
睡晚了的代价就是起晚了，陆时眼睛一睁，打开手机一看时间，就知道自己又错过了两个闹钟。
他慌忙从床上蹦起来，快速洗漱、换衣、整理书包，然后出门。
即使家离学校不是很远，陆时蹬自行车的腿依旧快抡冒烟。
陆时气咻咻地打开教室门，眼神下意识扫向自己后座，对方也正往他这里看来。
陆时不自在地移开眼睛，轻轻关上门，回到自己位置上。
“陆时？又跑这么累，鬼又来追你了？”陈晓橙收作业收到这里，一只手抱着作业本，一只手往兜里掏出一张卫生纸，“诺，擦擦汗。”
陆时接过纸，笑笑：“谢谢班长大人！”
“赶紧擦完交作业。”陈晓橙语气淡淡。
陆时三两下擦完汗，将纸扔进垃圾袋，打开书包翻找作业。
交完作业后，陆时肘了肘盛源，“同桌，几点了？”
盛源看了眼表：“距离早读开始还有九分钟。”
“哦～那我来得还不算晚嘛。”
盛源翻了个白眼：“班主任规定早读开始前十五分钟进教室。”
陆时干笑两声，这才进入正题：“你有没有什么能填肚子的东西？”
盛源张嘴还没发出声音，一只手提着袋子，装着暖乎乎的饭盒，猝不及防插进两人之间。
盛源：“……”怎么老是你。
顾淮唇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不好意思，我比较喜欢先入为主。”
“……”盛源把视线移到陆时脸上，后者已经坦然自若接受后桌投喂的早餐。
盛源惊于陆时这态度转变的过度自然，明明不久前还说什么‘不能接受不熟的人的东西’，这俩怎么就成熟人了？！
盛源神色复杂，看看顾淮，又看看陆时，莫名觉得气氛微妙。
076
经过昨晚和顾淮的交流，陆时面对对方不再有那么多别扭，又想到两人现在已成为朋友，要停止对对方的‘区别对待’。
而且最近他们可能还需要一起排练，有更多的接触。
所以陆时接下顾淮买的早餐时有点儿心安理得。
077
陈晓橙负责班里两个节目的排练。因为上课没有时间，所以他们申请在放学后多待一到两个小时。
“嗯……因为都是两个人，而演出的场地比较大，需要想个合适的站位。”陈晓橙说，“我有两种设想，一个是两个人分别坐在椅子上，半侧着身子坐，这个是两个节目都可以选择的站位。”
“二是两个人站着，前面放一张桌子，可以放道具啥的，这个比较偏向说相声。”陈晓橙叹了口气，“如果顾淮选择的是电子琴的话，第二种其实也可以，不过吉他确实比琴合适选的歌。”
王一昕：“我怎么觉得你这不是在和我们商量？”
陈晓橙：“你觉得我这是商量的语气？”
王一昕：“好的，懂了。”
陈晓橙解释道：“我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站位了，明天就上台，没时间去想，如果两个节目都是相同的站位太敷衍了。还有，老王，你不是觉得穿那套衣服别扭么，放个桌子给你遮一半不好？”
王一昕弱弱地说：“……其实我不是穿那个衣服别扭。”是上台表演这事儿让他极度尴尬和不自在。
“你不会想半途而废吧老王？”陈晓橙看王一昕的表情不对劲，有点儿惊讶的问。
“你想都别想，”陈晓橙不等王一昕回复立马接着说，“小程，给我看着他，他要是敢跑你就把他绑起来。”
程梓序：“……用什么绑？”
“自己想。”
078
陆时看着两张离得不远不近的高脚凳，陷入沉默。
“你们先坐上去，我看看这坐姿该怎么调。”陈晓橙摆摆手。
顾淮很自然的坐到了左边的凳子上，看向陆时的眼神带着疑惑。
……又不是面对面坐，别扭什么劲儿？
陆时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才慢吞吞地坐到右边的凳子上。
“呐，拿着。”陈晓橙把从音乐教室拿来的吉他递给顾淮，然后随便找了张纸卷成一根粗粗的棍子递给陆时，“拿不到真话筒，你凑合一下。”
陆时拿着纸更尴尬了。
陈晓橙看出来他的不自在，伸手拍了两下他的肩，“放轻松，上次元旦也没见你这么拘谨啊。”
陆时深呼吸两下，平复自己的心跳：“第一次和别人同台演出，怕社死。”
“这还没到真正的演出呢，别怕。”陈晓橙顿了顿，又加上一句，“如果真社死了，我会给你收尸的。”
陆时：“……”
079
最后调好坐姿，确实不是面对面，但是也大差不差就对了。
陆时眼珠稍微转一下就能看清顾淮的脸，能看清他的每一个动作。好像他们离得很近，但其实并不算近。
陆时突然后悔自己十七年以来对眼睛的珍视，没有高度近视成为他此时的遗憾。
顾淮察觉到陆时若有若无的视线，也看过去。看到对方对上他的视线时身体一僵，那种愉悦再一次溢满心尖，于是他弯了弯眉眼，对陆时露出一个笑。
陆时觉得自己现在坐在高温的蒸炉里，周围的空气都是热热的。
080
排练结束后，陆时紧绷的神经瞬间脱力，他放松的呼出一口气，余光又不老实地去看某人。
看到某人朝自己这儿走过来，心跳瞬间漏掉一拍，思考是否是自己多想了。
事实不是，顾淮走到他身旁之后就慢下了脚步，和他并肩。
陆时想问他为什么，但是嗫嚅许久无法开口。
两人就这么一路无言，回到教室之后又各自沉默着收拾书包。
陈晓橙快速收拾好后对剩下四人摆摆手：“我走啦！明天要加油哦！”
王一昕抬起头：“谢谢！”站在王一昕课桌旁边单肩背着书包等待他的程梓序也冲班长挥了挥手。
“明天见！”陆时背上书包，抬腿要往外走，被一道力量拉住了书包扯回去。陆时有点儿纳闷地回头，对上了顾淮的眼睛。
“怎、怎么了？”陆时心头一悸，舌头打结。
顾淮垂眸看他，掩下眼底的情绪：“哦，没事。”
陆时看着他一副‘我有心事，我就不说’的神情，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场头脑风暴之后，陆时想起了此人曾说的‘区别对待’。
于是陆时迟疑地道：“明、明天见？”
顾淮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唇线微微上挑：“明天见。”
你就笑吧[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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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part.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