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侯爷在说什么。”叶拂青装傻充愣回道,顺着他的力道,虚虚圈住他的手腕,食指轻点他凸起的尺骨。
只是指尖刚触碰到,下一秒她的手便被谢濯狠狠甩开。
叶拂青淡笑着收回手轻轻揉着,手腕处有一圈些许明显的红痕,“侯爷近日来脾气愈发暴躁了。”
谢濯啧了一声,“公主今日真是送了我一份大礼。我倒不知公主如此痴心痴情,连我在宫外也要处处监视着。”
叶拂青无视他话中带刺,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侯爷知晓我有一片痴心,我便甚是满足了。”
“呵。”谢濯冷笑一声,“罢了,公主巧舌如簧,真真假假难以分辨。公主既然不愿将真实目的告知我,倒不如我换个问题。倘若我接受公主的提议,您能给我什么?”
叶拂青闻言,转过头去瞧站在一旁看热闹的纨绔子弟们,继而抬眸看他,“侯爷当真要在此地议事?”
“去藏香阁。”谢濯抬腿便走。
叶拂青听见这地方神情不变,倒是一旁的夕照凑到她耳边,难掩震惊,“藏香阁?那可是青楼!方才那群人说谢二公子在那儿鬼混,现下大公子也带您去那,这谢家真是没半点礼仪规矩。”
叶拂青闻言一笑,“你忘了我是最没规矩的那个了?”她伸手拍了拍夕照的肩,示意她放宽心,两人大摇大摆地跟在他身后。
入夜最是暖饱思淫欲之时,藏香阁往来宾客络绎不绝,很是热闹。
叶拂青瞧见这般景象不由咋舌,只见站在门口迎客的老鸨一瞧见谢濯,瞬间收起脸上轻佻的笑颜,安分地鞠了一躬,谨慎问道,“侯爷,今日依旧安排红豆轩吗?”
谢濯只是漠然点头,一瞧便知两人有些交情。
叶拂青心中嗤笑一声,站在一旁暗自观察着二人的动作,那老鸨捏着香帕的手微微颤抖着,看见她之后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啧。叶拂青无奈扶额,出声问道,“本公主如此恐怖吗?”
“没有,没有。”老鸨连连摆手,但说出的话毫无半点说服力。
叶拂青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在意,催促她,“带路吧。”
甫一进去,便闻暖香扑面,歌舞升平,男女嬉戏打闹,一片欢声笑语。
叶拂青几人跟着老鸨上了二楼,耳边聒噪声小了不少。
“公主,侯爷,到了。”老鸨推开门迎他们进去,“那小人就不多加打扰了,如若有事,唤我一声即可。”话毕,门便被关得严严实实。
叶拂青盯着阖上的门若有所思。
藏香阁乃烟火烂俗之地,往来金银交易甚多。近几年生意愈发火爆,能做到此等水平,身后必有靠山,瞧老鸨这副模样,难不成幕后之人是谢濯?
谢濯先她一步落座,自顾自地给自己斟茶,似是瞧出她心中所想,开口道,“公主恐怕是想多了。”
叶拂青淡然一笑,同他面对面坐着,将茶杯推过去示意示他给自己斟茶,慢悠悠开口,“那还真是可惜了,我还以为能找到侯爷的把柄呢。”
“臣一向唯圣上马首是瞻,何来把柄可言。”谢濯瞥了一眼被推过来的茶杯,并无动作。
他不急,叶拂青也不急,她环视四周。这红豆轩倒是同一般包间不同,陈设布置甚是高雅清冷。听说是专供给达官贵人听曲儿用的,不可做腌臜事。
想到传闻,叶拂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直言问他,“我一直很好奇为何要在此地留这么一处不染风尘之地。难道听着靡靡之声谈正事,会更有效率?”
但谢濯没有顺着她的意思转移话题,手上终于有动作,替她斟了茶,“今日我们无需谈旁的,公主也不用再替谁转移视线。你我时间宝贵,直入主题便好,公主只需要告诉我,我同你成亲,我能得到什么。”
叶拂青抿了一口茶,神情懒散,“侯爷何必着急。”一路上她早已将底牌盘算清楚,优势在握,并不着急。
不过须臾,攻守之势异也。
直到看见他两指微曲重重敲了敲桌案,叶拂青才开口,“永徽二年,户部尚书李文搜刮民财、贪污国库被查处。大理寺卿审查其案,再揭重罪,三年前李文结党营私,昧了供给粮草,致使定王北疆一战惨烈战败。”
叶拂青提到未曾蒙面的父亲顿了顿,神色淡定,继续说,“圣上勃然大怒,数罪并罚,将相关官员悉数惩处,发落数百人,乃称永徵第一大案。而朝议郎谢良平也牵扯其中,举家被贬为庶人,发配边疆以赎其罪。被判当日,谢良平自缢于诏狱,时人俱言‘畏罪自杀’。”
这是京城人尽皆知的案件,也是谢濯重回京城上表的第一份奏章。
尽管最后查明谢良平同李文并无干系,但斯人已逝,哪怕沉冤昭雪也换不回一条人命。为弥补当年错判,圣人将原本加官进爵的封赏又抬高,封他为平远侯。
叶拂青虽不参与朝政,但朝中局势如何变幻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谢濯许久未开口,叶拂青偏头用眼神示意夕照守在门口,后者依言走到门边。
叶拂青手指轻敲桌案,等着他的回答。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睛一片猩红,倘若不是离得近,她半点也察觉不到这人的情绪波动。
“公主再提旧事意欲何为?”谢濯嗓音依旧沉稳冷静。
“‘畏罪自杀’,侯爷可信?”叶拂青收回视线不再看他,淡淡开口,“不过是发落边疆,何至于此弃家人于不顾?”
“信与不信不过都是镜花水月,又能改变什么?”谢濯语气平静,像是在说同他不相干的人。
叶拂青少见他说这般颓唐之语,心中升起异样情绪,在缓缓吐出心中浊气后,说:“他还活着。”
谢濯猛地抬头,用犹如豺豹看见猎物一般的眼神死死盯住她,恶狠狠道,“公主倘若拿此等事唬我,当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自然。”叶拂青一口喝完剩余的茶,说:“我不单知晓他还活着,也知晓他身在何处,以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谢濯瞥了她一眼,也抿了一口茶,冷声问,“公主想要什么。”
“同我成亲。”叶拂青补充道,“不需要你如何待我,只需告诉圣上你愿意同我成亲,婚后互不干扰,只当是空壳即可,我们仍旧井水不犯河水。”
“公主做了如此之多,甚至不惜将秘辛泄露给我,只是为了同我成亲?”谢濯迟疑出声,并不相信她的话。
叶拂青管不了他信与不信,冷着脸点点头。她何尝愿意如此大费周折呢,倘若不是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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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难缠,她懒得再将陈年旧事翻出来说。
“我答应你。”谢濯声音无甚起伏,只是一味地盯着她看了又看。
叶拂青紧绷的状态松懈几分,果然对于这种不近人情的人还得使用非常手段才行。
“今日我只能将来龙去脉告知你,至于他的行踪……”叶拂青顿了顿,说,“成亲之后我再告知你。”
谢濯闻言,轻笑一声,“倘若成亲后我没能找到活生生的人,公主便休要怪我以下犯上了。”
叶拂青不理会他的威胁,自顾自开口阐明事情的经过,“李文其人心思极深,事情败露前夜曾大宴宾客,于杯中投毒,意欲拉所有人同归于尽。此毒不可解,中毒之人会逐渐失去神智,意识不清,痴傻而终。而你的父亲同他本不亲近,那日却也在受邀之列,如此便也……”
叶拂青顿住,又陷入当年的回忆。彼时的她方才十一岁,凭着宠爱,在宫中向来是无处不可去,整日贪玩好动,惹得皇宫鸡犬不宁。
那日她翻入早已废弃被禁止进入的厢房,瞧见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头跪在地上,用手不停地划着木门。
她同他说什么那人都不回答,如此过了半个月,终于有一天对方说话了。“您是宫中哪位贵人?我想离开这,放我出去吧,把我流放到别处去,求您了。”
叶拂青也是去求了皇帝之后才知晓整件事情的因果。
她将所了解的一切悉数说出,“他不愿以痴傻之状面对你们,便请求圣上将他囚于废殿之中。但十年过去他未曾同人说过一句话,病情愈发严重,直到我见到他那日,他终于忍受不住,请求我放他出去。”
“整件事情,我所知晓的便是如此。”叶拂青补充道,“从那日算起,他现下应当只余几年可活了。”
话落,她视线扫过谢濯紧紧抓住茶杯的手,手背青筋暴起,似是忍到极致。
“那你为何会知晓他的行踪?”谢濯问。
叶拂青明白他现在还是处于怀疑中,难得多了几分耐心,解释道,“我未参朝政,同其他人无利益纠葛,况且还是第一个发现他的人,皇叔父让我去安排这件事不是理所应当么?。”
“呵,好一个理所应当。”谢濯嘲讽一笑,换了话题,“我会同皇上禀明愿意同您成亲一事,还望公主不要食言。”
“这是自然,我等着侯爷的好消息。”叶拂青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夜色已深,侯爷早些歇息吧。”
既已约定好,叶拂青便不再多言,抬步朝夕照走去。刚打开门,身后一直没有动静的男人也站了起来,同她们一起下楼。
嬉笑声又如潮水般涌来,叶拂青皱了皱眉,不喜这般环境。
“公主,谢二公子在那。”夕照扯了扯她衣袖,指着不远处正在同优伶喝酒的男人小声道。
叶拂青淡然扫了一眼,无甚反应,只是偏头朝谢濯笑笑,“侯爷,我很期待成亲之日,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谢濯不置可否,朝她们的反方向走去,估摸是去抓谢誉峤了。
“谢二公子近日越发没数了。”夕照忿忿不平道。
“行了。”叶拂青笑笑,敲了敲她额头,漫不经心地说:“不相干的人就不必在乎了。今日打了胜仗,回宫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