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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7章

作者:泱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阮家兄妹在院子里说话,就见阮秀才推门出来,阮清殊立刻跑上前去撒娇:“爹爹!”


    这一次,阮秀才不似从前那般把她抱起来,只是指了指身后的门道:“清殊,你娘让你进去陪她绣帕子,快进里屋去吧。”


    阮清殊愣了愣:“现在吗?可我还要陪着阿兄到江家去送聘礼。”


    阮秀才朗声笑道:“你这细胳膊细腿,还送聘礼呢。行了,先进去吧,别让你娘等着急了。”


    阮清殊无法,只得先同阮清武讲:“阿兄,我进去和阿娘讲清楚,你一定要等着我,我还得帮你读聘单呢。”


    阮清武笑着应了。


    阮清殊走得急,生怕赶不上吉时阿兄就不等她了。


    殷氏正坐在窗边绣花,她微垂着头,针一下一下在丝薄中穿梭,绣出来的花样很是精致。


    见阮清殊进来,她便放下了手中的帕子,拍了拍自己身边的软垫。


    阮清殊很着急,便开门见山道:“娘,我要跟阿兄去江家送聘礼。”


    殷氏面上的表情不变,只道:“虽说兄弟姊妹送聘是旧例,但你年纪小,江家又离得这么近,你阿兄亲自去送更显咱们家的诚意。”


    阮清殊点点头,很认同,反正她还有别的任务。


    “阿兄说,我的声音好听,让我来读聘单。”说到这儿,阮清殊下意识地扬了扬头,“爹爹教我认了不少字,我肯定没问题的。”


    殷氏的嘴角不明显地抽了抽,心道就你认识的那几个字,估计是要闹出大笑话的。


    她知道不能再迂回着说了。


    “清殊,你觉得江家的人怎么样?”


    阮清殊眨眨眼,不知道阿娘为什么好端端的要问这个问题,但她还是认真地思考了一番,道:


    “过世的江爷爷很慈祥,我不常见到他,可每一次见他他都朝我笑。”


    “江伯母很温柔。”


    “江窈姐姐总会给我糖吃,长得也好看。”


    “江不辞——”


    她停顿,想想那天路上的情形。


    “他不喜欢说话,但也挺好的。”


    殷氏很意外,压低声音问道:“他的眼睛……你不害怕吗?”


    阮清殊眨眨眼,十分天真:“我为什么要害怕,他的眼睛是金色的,是因为里面藏了太阳。”


    殷氏抿嘴,摇着头叹息:“你还太小,有些事情不懂。”


    “总之,你要离他远一点,离江家也远一点。”殷氏语重心长道,“外面的人都传,江家那孩子有克命之嫌,阿娘虽没有那般迂腐,但这种事还是要谨慎一些。”


    阮清殊不认同,但也没有搭话。


    “你阿兄娶了江小娘子,之后我们两家的关系会更紧密,但你记住,远离江不辞。”殷氏拉着她的小手,“你要听到心里去啊,今日就不要同你阿兄去送聘礼了,陪阿娘一起绣花吧。”


    阮清殊自然是不愿意的,但她眼珠一转,立刻有了法子,顺从地点了点头,隔着窗子朝外面瞧了瞧。


    阿兄正站在驴车旁边,五大箱的聘礼把车塞得满满当当。不知爹与他说了什么,他朝窗子这边望了一眼,然后牵着驴往外面走去。


    阮清殊丝毫不慌,暗中观察一下,然后用手捂住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殷氏笑道:“怎么回事,这个时辰你怎么困了?”


    阮清殊挠挠鼻子:“今日早起同阿兄去采买,现下眼皮都要掀不起来了,娘我想回房去补了觉。”


    这事殷氏自然乐意,叮嘱道:“去吧,别睡太长时间,午膳还是要吃的。”


    阮清殊痛痛快快地应下了。


    *


    乡亲们早就听到了消息,一见阮清武拉着驴车出来,便纷纷围上前来,又是说着“恭喜”,又是抻着脖子看那五箱结结实实的聘礼,热闹极了。


    本来几步路,硬生生地耽误了一柱香的时间,也正好让阮清殊赶了过来。


    “阿兄。”阮清殊猫着身子,躲在聘礼的一侧,“咱们快去吧,别让娘亲发现了。”


    阮清武有些哭笑不得,但他不知这其中原由,以为是爹娘怕妹妹年幼,好心办了坏事,这倒是没什么,于是他道:“嗯,我们快走。”


    队伍浩浩荡荡来到江家门口,刘玉娥、江田和郭氏站在那里等着。


    阮清殊走在前面,清了清嗓子,又突然顿住。


    她在这里读聘单,不会被阿爹阿娘听见吧?


    她回头看看阿兄,就见他默默开始往下搬箱子,低着头,好像田里埋头认真耕作的老牛,可他的耳根却红红的,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算了,不管了。


    阮清殊大声喊道:“四京果,多子多福,圆满相宜……”


    把那个摊主的话学了个七七八八。


    乡亲们议论:阮家这个小姑娘,还真是机灵。


    话音落,阮清武已经把五大箱聘礼送进了院子里,东西占了半个院子,红布盖着,喜气洋洋的。


    刘玉娥大喜,忙招呼兄妹俩进屋去:“喝口进门茶,这是传统。”


    乡亲们见人家往里走,便打算散了,其中一人突然道:“哟,江田家的,你眼睛都要掉进那几箱聘礼中去了哦。”


    人们瞬间有了兴趣,看向殷氏。就见她手扶在箱子边上,眼睛眯起往缝中使劲儿瞅,像个在驴车旁边撅着的大萝卜。


    江田闻言,又羞又恼,转身去拉她,低声道:“快进屋去。”


    郭氏倒是无所谓地摆摆手,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阮家的聘礼是真是假,别是往里面装了石头糊弄咱们吧?”


    一听这话,阮清殊不干了:“这些聘礼中,有今日清早我同阿兄在镇集上采买的,有阿爹阿娘备了好多年的。我家极看重窈姐姐,怎么可能会糊弄聘礼?!”


    刘玉娥也不高兴地看向郭氏,一直以来,她们妯娌之间的关系就很微妙,她以忍让居多,但不代表是什么事都是可以忍让的。


    她朝江田道:“带你媳妇回屋去吧,这边不用帮忙了。”


    江田自然听出了嫂子是什么意思,这么多人看着,他也觉得丢人,便朝郭氏吼道:“还不快进去,丢什么人,现什么眼!”


    郭氏自然是不服,两人开始叫骂、推搡,围观的人看了一场好戏。


    屋里,江窈坐在蒲团上吃葡萄,见阮氏兄妹进来,偏了偏头,眼神回避,看向一边的阮清殊,笑笑,招呼她:“阮妹妹,快过来吃葡萄。”


    阮清殊看了一眼阿兄,就见他也避着眼神,颊边两片绯红。


    刘玉娥端着茶过来,笑道:“有不少果子呢,喜欢什么吃什么,千万别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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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清殊坐在江窈旁边,吃得格外开心。


    突然,江窈喊了一声:“弟弟,你在那边摆弄什么呢,快过来吃东西。”


    阮清殊拿果子的手一顿,这才发现江不辞坐在角落里,手上拿着一块木头和一把小刻刀,格外认真地削着。


    阮清殊很好奇,但想到殷氏的叮嘱,心里多少有了些忌惮,不敢贸然向前。


    毕竟两人还没有成亲,阮清武不便久留,喝了进门茶,又吃了几个果子,便起身告辞了。


    刘玉娥走在前面引路,江窈同阮清殊告别后回了自己屋里,一时间,江不辞的世界又安静了下来。


    他垂着眼睫,格外专注认真。小刻刀划着木头,雕饰着形状,很快地上便积了一层木屑。


    突然,烛光暗了暗,一个影子落在了他的余光中。


    江不辞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她,皱了皱眉头,语气不是很友好:“阮清殊,你挡住我的光了。”


    “啊?哦,对不住,我不知道。”阮清殊慌慌张张地往旁边移了一小步。


    她本来是随着阿兄一起出去的,可走到门口,她脚步顿住,回头望了几眼,最终还是好奇战胜了忌惮。


    她与江不辞是同窗同席,之后还会是更亲近的关系,可她来他的家中,还并没有同他打个招呼。


    江不辞知道她挪了步子,便低着头,继续去削木头。


    阮清殊也忘了自己过来的目的,就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


    “这是什么啊?”阮清殊轻声问。


    就在她以为自己听不到答案了,江不辞平静开口:“机巧。”


    “何为机巧?”阮清殊问。


    江不辞抬眼:“这就是。”


    阮清殊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不再说话了。


    江不辞并不意外,手上的动作不停,不一会儿,一只小木鸟便立在了他的手掌中。


    阮清殊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江不辞用手扫了几下木鸟上沾着的浮屑,然后在木鸟的尾巴处一用力,那只木鸟竟然拍了拍翅膀,自己飞了起来。


    “哇,好厉害呀。”阮清殊忍不住夸赞。


    江不辞脸上没什么表情,简直比手里的木头还要木。


    阮清殊跑过去把小木鸟拾起来,认真抚摸了一番,然后放到江不辞的手里。


    她知道自己该走了。


    提着裙子刚踏出门槛,身后的人突然开口道:“等一下。”


    阮清殊脚步一顿,转身看他,就见江不辞指着木鸟道:“这个送你了。”


    阮清殊有一瞬间的激动,但很快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我不能收。”


    江不辞身子一僵,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却依旧很平淡:“是不喜欢,还是因为是我做的东西,所以不愿意收?”


    阮清殊赶紧摇头:“都不是,只是我不好白拿你的东西,这样不礼貌。”


    江不辞道:“我只问一句,喜欢吗?”


    阮清殊道:“喜欢呀。”


    “那便拿着吧。”江不辞起身,头也不回地进里屋去了。


    阮清殊在原地呆愣片刻,看着那只精致小巧的木鸟,最后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等江不辞再出来时,阮清殊已经走了,木鸟不在了,连地上的木屑也一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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