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漆黑的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布,沉甸甸地压在小宿舍的屋顶上。他们三人各自躺在床上,轻声聊着天。
“两位,明天最好不要出去。”温小小打破了寂静,声音虽然不大,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
“为啥?”江叶茂和南听杏几乎同时发问,语气中满是疑惑。
“因为先要让洪瑛以为我们死了,之后才好反败为胜。”温小小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好像是那种刚入局的新手,而她应该是老手,从各方面来看,我们本来胜算就不大。只有先迷惑她,让她放松警惕,我们才有机会找到破局的办法。”
“你说,就是个支教老师来村里了,用得着举行仪式吗?”南听杏一边说着,一边翻了个身,黑暗中,她的眼睛闪着思索的光。
“恐怕是什么杀人仪式。”江叶茂的声音低沉而凝重,仿佛带着无尽的恐惧。这话一出口,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寒意,瞬间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一屋沉静。
第二天,三个人依照计划,第二天都没踏出屋子半步,就在狭小的房间里打了一整天的牌。看似轻松的玩乐,实则是他们为应对未知危机而做出的策略。每一次出牌,每一句笑谈,都在刻意营造一种假象,让可能窥视他们的人以为一切如常。
到了第三天,距离那个神秘的仪式还剩三天。当三个人悠然自得地出现在食堂的时候,洪瑛的表情瞬间凝固,疑惑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她的眼睛紧紧盯着三人,似乎想要从他们的神态举止中找出破绽。
南听杏将洪瑛的表情尽收眼底,内心暗爽不已,忍不住在心里默念:“老不死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新人穷。看你这次还能耍什么花样。”
果不其然,吃早饭的时候,洪瑛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快步走到温小小身边,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急切地问道:“你昨天不是吃了那个桃子吗?”
温小小神色平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她不紧不慢地端起碗,喝了口汤,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也就第一口甜一点,后面感觉也就那样,没什么特别的。”那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没有丝毫慌乱,让人无法从她的话语中察觉到任何异常。
洪瑛哪肯轻易罢休,继续追问:“你昨天为什么不来?”目光紧紧锁住温小小,仿佛要将她看穿。
温小小顺势一把搂过南听杏的胳膊,亲昵地靠了靠,娇嗔道:“昨天我不舒服,难受得很,听杏姐姐一直照顾我呢,所以没出门。”她表情自然,那模样就像真的只是身体不适,全靠好友照顾。
洪瑛听后,将信将疑,转而又看向江叶茂,眼神里满是怀疑,问道:“你呢?”
江叶茂嘿嘿一笑,拍拍胸膛,故作轻松地说:“我昨天来大姨夫啦,整个人都没精神,就没跟你们一块儿。”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配上这滑稽的说辞,倒也让人难以立刻分辨真假。
洪瑛眉头皱得更紧了,来回打量着三人,似乎想从他们细微的表情变化中找出漏洞。然而,三人镇定自若,丝毫没有露出破绽。她心中虽有疑虑,但也只能暂时作罢,不甘心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嘴里还小声嘟囔着:“真是奇怪了……”
南听杏看着洪瑛那副不甘心的模样,无奈地笑笑,决定继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她微微凑近洪瑛,神秘兮兮地说:“算了,不骗你了,我们发现了个事,只要吃了那个桃子,都可以做到所有鬼怪都近不了你的身。唉,昨天小小那么大声,还以为你知道了呢。”南听杏一边说着,一边还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
洪瑛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了警惕,哼了一声说道:“还有吧,肯定不止这点。”她可不相信三人就只发现了这么简单的“秘密”。
温小小一脸无辜地看着洪瑛,可怜巴巴地说道:“阿姨,我们真的只知道这么多。您看,我们也是刚到这村子不久,能发现这个已经很不容易啦。”温小小眨着大眼睛,那模样仿佛自己真的是一无所知的单纯女孩。
江叶茂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阿姨,我们要是还知道别的,肯定一五一十都告诉您。您看我们像藏着掖着的人嘛?”三人配合默契,继续试图误导洪瑛,让她陷入他们编造的“陷阱”,以便能在这个诡异的局势中占据主动。
洪瑛皱了皱眉,满脸的不甘心,但又实在从三人这里问不出更多东西,只好转身离开。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食堂门口,剩下的三人也赶忙收拾东西,匆匆离开了食堂。
三人商量后,决定去村口的“农村大型情报组织”——其实就是一群常聚在一起闲聊的大妈们那里,打听一下桃子的来源。
来到村口,三人在大妈们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南听杏不愧是社交小能手,很快就非常自然地融入了进去,并且巧妙地切转话题:“你说咱们那个高考状元干嘛子留在村里啊?”
一位大妈听闻,眼睛瞬间瞪大,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惊讶地说道:“你竟然没听说过!”那表情仿佛南听杏问了一个极其荒谬的问题,同时也成功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大妈清了清嗓子,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来:“这事儿啊,得从几十年前说起喽。那时候,有一个疯婆娘不知从哪儿就来到咱村儿啦。嘿,你说怪不怪,她就在村里随地大小便,那场面,可把人惊到了。好多男的都跟看稀罕似的跑去围观,咱村里的女人呐,可看不惯她这样,又气又恼,都对她又打又骂的,叫她赶紧滚蛋。可那疯婆娘呢,就跟没听见似的,依旧整天在村里晃悠。”
大妈喝了口水,顿了顿,接着说:“后来啊,那个状元的奶奶瞧见这个女人,觉得她眉眼间还有几分姿色。当时状元他爹都35岁了,还打着光棍儿,一分钱彩礼没花出去呢。状元奶奶一合计,就做主让这疯婆娘成了自己的儿媳妇。嘿,你还别说,就这么着,状元他爹35岁没花一分彩礼,就娶到了媳妇。”
南听杏赶紧追问道:“那后来呢?这疯婆娘在村里咋样啦?” 大妈神秘一笑,又接着讲起后续的故事。
大妈兴致勃勃地接着讲:“这疯婆娘嫁到那家之后,肚子还真争气,很快就怀上了。等到生的时候,可就邪乎了。她竟然在梯子上挂了足足七个小时,把那俩来接生的婆子累得够呛,浑身的劲儿都使完了。最后啊,状元的脐带还是他奶奶亲自上手剪的。”
“状元念小学那会儿啊,有个不懂事的孩子,笑他娘是疯子。这不巧了嘛,疯婆娘刚好路过。为了护着自家孩子,她二话不说,就把那同学给扔湖里去了。您想想,大冬天的,湖水冰得刺骨,那孩子被扔进去,没一会儿就冻得浑身发紫。这事儿可闹大了,那家人气不过,冲到状元家,把他家砸了个稀巴烂。状元他爹又气又急,把她打了个半死。”
大妈神情略带唏嘘,接着讲:“后来啊,状元念高中的时候,疯婆娘像往常一样给他送饭。也不知道咋的,平日里总是傻傻愣愣的她,居然能记得给儿子送饭的路。谁能想到,就在半道上,她摔下悬崖,就这么摔死了。听说啊,死的时候,手上还紧紧攥着给状元摘的桃子呢。”
听到这儿,南听杏、温小小和江叶茂三人心中一凛。这桃子的出现,似乎让所有线索都有了某种微妙的联系。江叶茂忍不住喃喃道:“这桃子,难道跟疯婆娘的死有什么关系?”
大妈说完“剩下的我也不知道了”,便转身又去跟其他人聊八卦了。
三人站在原地,将听到的信息仔细盘了一遍。
“首先我们在状元家与这个故事里看见了那么多桃子,可见桃子其实是个主线道具。”南听杏率先开口,语气笃定。
温小小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补充道:“而且,我们入村时老人说七天后会有仪式,但这个故事里面并没有提到仪式。这仪式和桃子之间,说不定也有什么关联。”
南听杏眯了眯眼,眼中闪过几道寒光,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关键问题:“每个人做事都有动机,那……”
“要么是这个大妈说谎,要么是状元家故意隐瞒。”江叶茂紧接着说道,表情严肃。他的话,让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三人都明白,这个村子里看似平常的人和事,背后都可能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温小小微微皱眉,认真分析道:“我觉得隐瞒仪式这件事只有可能是前者,毕竟那个村长都知道,这个老奶奶没有可能不知道。她要是真不知道,反倒不正常了。”
南听杏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一脸困惑地问道:“那她是为了什么呢?干嘛要对我们隐瞒这仪式的事儿?”
江叶茂蹲下身,用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玩着地上的蚂蚁,慢悠悠地说:“反正绕不开利呗。这世上大多数人做事,不就图个好处。她这么做,背后肯定有利益驱使。”
“你个黄毛小子竟然还懂这些。”南听杏略带调侃地说道。
江叶茂佯装生气,站起身反驳:“我只是黄毛,又不是没文化。别小瞧人啊。”
南听杏故意逗他,双手抱胸:“我不管,你就是没文化。”
“三位,过几幅画了?能带带我吗?”一个陌生的女声从南听杏身后突然响起。南听杏闻声,赶忙转身向后看去。
只见那是个长相普通的女生,年纪看起来和他们相仿,胸前别着一枚小兔子胸针,给她增添了几分可爱。然而此刻,她的脸上却带着几分疲惫与急切。
“画是什么呀?小姐姐,你能解释一下吗?”温小小立刻警觉起来,迅速将南听杏护在身后,一脸警惕地问道。
那个女生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似乎没想到他们居然对此一无所知。她先是小声地嘀咕了些什么,随后才压低声音回答道:“三个…新人啊.....就是每幅画连着一个世界,每个世界都会有死亡条件,在画里的世界死亡,在现实世界也会死亡。需要找到把你们带进来的那幅画,然后触碰才能回去,我也才过两幅,知道的也不多。”
“我有个问题,这幅画的死亡条件是什么?”江叶茂一脸严肃地问,眼神紧紧盯着这个陌生女生。
那个女生无奈地搓了搓被冻得通红的手,哆哆嗦嗦地说道:“我....要是知道就..不会让你们..带我了。我也是稀里糊涂的,只知道这村子处处透着危险,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对未知危险的恐惧。三人听了她的话,心中愈发沉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困境远比想象中更加复杂和危险。
南听杏拍了拍她的肩,自信满满地说:“没事儿,七天后照死不误,不是吗?”她这话看似洒脱,实则带着一种对未知命运的无奈调侃。
那女生听后一脸无语,见指望不上他们,只得尬笑两声,转身匆匆离去。看着她的背影,南听杏三人耸耸肩,继续在村里当起了“街溜子”,试图从村子的角角落落找出更多线索。
傍晚时分,三人实在不想去食堂面对那些堪称“黑暗料理”般的饭菜,一想到去了可能会看到仿佛太奶招手示意别吃的场景,他们便果断选择回宿舍。回到宿舍后,三人凑在一起复盘。
“现在已知条件为这个世界是虚拟世界或者平行世界,在这里死亡在现实世界也会死亡,回家的办法则是找到带我们进来的那幅画并触碰,每幅画要达到死亡条件才会死亡。”南听杏神情专注,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桌子上比划着,试图梳理清楚目前所掌握的信息。
“现在的问题是,这幅画的死亡条件是什么?总不能是考不上状元的人吧。”江叶茂眉头紧皱,一脸疑惑地发出疑问。他的话让气氛瞬间凝重起来,大家都明白,弄清楚这个关键问题至关重要。
“听杏姐姐,我总感觉今天可能会有人死,毕竟我们今天对那个洪瑛撒了谎,她肯定会找人做实验的。”温小小眉头紧锁,眼中透露出担忧。
“哦~也就是说,如果没人死亡的话就可以排除桃子是有害的这一观念,反之,也可以从桃子来入手推算!”江叶茂猛地一拍脑门,仿佛突然开窍。
南听杏听着两人的对话,轻轻笑了笑,随后扭头看向窗外。
眼前是一个陈旧、破败且狭小的山村,就像被时光遗忘的角落。四周环绕着更为高大雄伟的山峰,它们如同一堵堵不可逾越的壁垒,将这个小山村紧紧包裹在其中。那连绵起伏的山峦,像是巨兽张开的怀抱,却没有丝毫温暖,反而给人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阳光努力地从山峰的缝隙间挤进来,洒下几缕斑驳的光影,却无法驱散弥漫在村子里的诡异气息。
村子里的房屋错落不齐,大多是用土坯和茅草搭建而成,墙壁上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往昔的故事。偶尔能看到几缕炊烟从烟囱中升起,袅袅娜娜地飘向天空,却也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孤寂。远处,有几个村民在田间劳作,他们的身影在广阔的天地间显得如此渺小,一举一动都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制着。南听杏不禁思索,在这个看似平凡的山村里,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他们又能否在这重重迷雾中找到破解困局的关键,逃离这个危险的世界。
咚咚咚,宿舍那扇破旧不堪的木门被人敲响,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谁?”温小小瞬间警觉起来,眼神中透露出警惕的光芒。
门外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是我。”听这声音,三人立刻反应过来,是白天那个女生。
南听杏二话不说,从窗外的树上随手拔了一根较粗的树枝,紧紧握在手中,这才起身去开门。
“啊!”女生刚看到南听杏手中如木棍般的树枝,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还以为南听杏要对她动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颤抖着手指,指着树枝,结结巴巴地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说着,下意识地就想要关门。
江叶茂眼疾手快,连忙起身一个箭步冲上前,用脚死死地堵住门缝,使得门无法关上。“别紧张,我们没恶意。”江叶茂赶忙解释道,试图安抚女生惊恐的情绪。
南听杏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可能吓到了对方,赶忙将树枝放到一边,露出一个尽量温和的笑容:“不好意思啊,刚刚有点警惕过度了。这村子太奇怪,我们不得不小心点。你这么晚来找我们,是不是有什么事?” 女生看着他们,眼中的恐惧稍稍退去了一些,但仍心有余悸,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
“就是...跟我一个宿舍那两个男的有点不怀好意,我害怕,今晚我能不能在你们宿舍睡?”她小心翼翼说完,又紧张地瞄了三个人一眼,补充道:“看下我给你们情报的份上,行不行?” 说完便低着头站在那儿,双手不安地揪着衣角,像只受惊的小鹿,满心害怕他们会拒绝。
“可以是可以。”温小小说道,“但是,吃穿用度你自己来。”
那女生一听,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惊喜,忙不迭点头:“可以可以!我可以打地铺的,你们是三个新人,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所知道的所有!”
江叶茂立刻追问:“那那些画是谁画的?”
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