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八点,商稹已经晨跑回来冲澡。温霖被淋浴的声音吵醒过一轮,懊恼的力气也没有,只想快点睡回笼觉。
“起床!”商稹在门口叫他。得不来回音,又砰砰砰地打着门。
温霖心烦意乱,苦于困得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扯棉被把自己盖住了,假装听不见。
哪知道商稹直接进来,看见床上鼓起的小丘,当即一把掀开。温霖穿着浅色印花睡衣蜷成一小团。身上依旧香喷喷的,商稹闻着头疼。
“干什么呀。”温霖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看清是他,又闭上了,“我要睡觉,请你出去吧。”
“吃饭了。”商稹说。
温霖忽然一下坐起来,但是眼睛仍牢牢闭着。商稹觉得他好玩,拨开他前额的卷发,戳了戳他的眉心,一下把他戳倒了。重新躺回床上。
“吃饭了。”商稹忍着笑,又说。
“我已经昏倒了,吃不了。”温霖含糊地抱怨着,“你帮我留着吧,我起床了会来吃。”
商稹没办法,托着温霖的后背扶他起来。他顺势倒在商稹怀里,商稹想突然后退一步,叫他摔在地上,不知怎么没有付诸于行动。
“起床了,今天任务很重。”商稹摸了摸他的头发。
商稹的手心仿佛有魔力,温霖被鼓励起来,揉着眼睛去洗漱,也不记得怎么抹的脸。出来后依然无精打采,但马上去厨房检查成果——厨房里一尘不染。他扑着岛台看商稹。
“咳咳。”清了清嗓子。
商稹不理他。他又说:“我的早餐好了吗?”
“换衣服,我带你去外面吃。”商稹说。
温霖乖乖照做。这阵子降温,不得不把厚外套翻出来。没有背包,出门前抓了一把巧克力,塞在商稹的口袋里。
他一路上问商稹讨巧克力吃。商稹烦不胜烦,在车上找了个塑料袋,把巧克力都装进去,叫他拎着。
车开进地下车库,商稹带着温霖上直梯。温霖直打哈欠,看见酒店长廊,才觉得不对劲。
管家在门口等,为他们介绍套房。
“我们在这里吃早餐吗?”温霖还对商稹报有信任。
“我想了一下,你不要住在于蔚家了。”商稹说,“你以后就住在这里,一日三餐有人送上来,出事了先找酒店。实在不行,我的公司就在边上,赶过来很快。”
“什么?”温霖疑惑道,“我们不是来吃早餐吗?”
“是来吃。吃完就可以搬家了——你不用回去,我会帮你把行李都打包过来,指纹锁也会删除。”商稹自如地松了松领带,与于蔚的经纪人联系。
温霖这才彻底清醒过来了,脸上一点点浮现出生气的神情。
商稹余光瞥见,觉得温霖还是不清醒时候较为可心。
温霖一定在于蔚面前没有生过气,否则于蔚怎么会喜欢这种小混蛋?
“不可以的,我要住在我老公家里。”温霖气鼓鼓道,“我老公是托你照顾我,不是托你把我赶出去。”
他冲到商稹面前,商稹转过半圈,淡淡道:“于蔚和公司有些纠纷,我能够处理。你要是想为他好,现在不要打扰我。”
商稹使个眼色,管家前来带温霖熟悉房间。
温霖不知不觉已经从商稹面前变作管家身后,连自己也不明白发生什么。他回过头看商稹神情自若地讲电话,气不打一处来。
幸而美国东部的时差好算,还没到午夜,温霖心生一计,也学商稹讲电话。
“老公。”拖着长音,镜子里瞥见商稹脸色不对,嗓音更加甜了,“老公,阿稹带我来开房了。”
镜头一晃,还没看清楚房间全貌,商稹早抛下事务,面色铁青地抢过手机,和屏幕里的于蔚打了照面。
于蔚看着非常疑惑,商稹安心不少。
“你别听他乱说话。”商稹说,“是我工作太忙了,下班时间晚,在公司边上酒店长租了个房间。今天没空做早饭,所以带他来酒店吃。”
呵呵!温霖翻出个白眼,若非自己肚子刚刚叫过,还真要相信了。
“阿稹,你工作真辛苦,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于蔚说。
“会的。”商稹听完,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温霖在商稹身边蹦蹦跳跳,也想露脸,无奈个子矮。商稹富有力量地把他摁下去。
二人的寒暄才刚开始,温霖又冒出卷发垂下的眉眼。
“老公。”温霖说,“老公,你看看我呀。”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一开口,另两个人都噤声了,没有不关注他的决心。商稹嫌他肉麻,身上一哆嗦,手一滑,他正好抢回来。
他一抱着手机就不肯撒手,撒娇道:“老公,你今天好帅呀。”
商稹只好俯身凑在他边上,不悦地看他和于蔚打情骂俏。忍无可忍了,才打断道:“于蔚,你和唱片公司的合同有点纠纷。”
于蔚慌起来:“这要怎么办?”
“你忘记了?我今天休息,帮你去处理。”商稹从屏幕里看见温霖也怔着,游刃有余地笑了笑,“你们这里有时差,这个点是不是该休息?”
“没有没有,还早。”于蔚忙说。
于蔚与公司签了五年的合同,在这期限里却签约了国外的公司。
所幸商稹在内部有关系,可以帮他把损失减小到最大。
“你放心,都交给我……”
一听见商稹开口,温霖马上追来:“老公做什么都是对的!”
商稹的语气明显胜券在握,而温霖讲得慢,又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空气中弥散着浓重的火药味道。
“我反而觉得国内适合你发展,倒不是我舍不得你走。”
“老公是最好的,我无条件支持老公!”
于蔚一句也没听清楚。
“好了好了。”于蔚两个都要兼顾,这时候还是工作重要,不好舍本逐末,“小温,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一下?今天起这么早。”
“啊。”温霖呆呆应一声,还真被捏住软肋。不甘心,又说,“老公,是阿稹不给我吃饭。”
“阿稹怎么可能不给你吃饭?”
“你先休息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商稹说。
黢黑的屏幕映出二人同时变脸的一刹,好像无事发生。
“我和我老公说话,你意见这么大。”温霖抬眼看商稹,心里烦恼。每次说话前都要抬头,显得低人一等。不知道商稹为什么这样高。
“于蔚不是你老公。”商稹坚持。
“于蔚就是我老公。”温霖也坚持。
商稹懒得多费口舌,想把温霖嘴堵上,问管家定早餐。
早餐二十四小时供应,不一会送上来满满一桌子。但是涉及到老公,连温霖都只瞄了几眼,非要和商稹掰扯清楚。
“商稹,你不觉得我们两个从本质上就不一样吗?”商稹点头,温霖便又说,“你没有怀疑过我老公吗?”
商稹服软了:“有些人都可以。”
“你宁愿这样安慰自己,也不觉得你们永远不可能吗?”温霖说。
今天起得太早,温霖脸上还没消肿,商稹真恨不得他是个白枕头,好来给自己压一压——实在是心痒痒,便嘲笑几句:“温霖,为什么你讲话这么呆呆笨笨的?”
“我咁样讲嘢你听唔听得明啊?”
商稹再看温霖,发现温霖的脸颊好像没他印象里多么鼓,下巴也更尖,变得苍白漂亮不少,兴许要撒把酵母粉上去。
“我不太会讲普通话……是我要照顾你,你不可以误解我。”温霖郁闷道,“而且我本来也不是很聪明。”
胀回来了。商稹不禁会心一笑。
“聪明的。”毕竟闷声不响把于蔚拐了。
但是温霖听不懂商稹的阴阳怪气,灿烂道:“真的吗?”
商稹不想哄他:“假的。”
“不要叫我‘温霖’好不好,我不知道你在叫我。”他得寸进尺。
“那叫什么?”
“BB。”温霖理直气壮得叫商稹不敢相信。
“不行。”
“那就叫‘宝宝’。”
商稹扫他一眼,多出一股恶趣味,觉得他还是最像小白狗,足够烦人。“‘汪汪’可不可以?”
温霖想了想说:“也可以吧!”
他坐到餐桌前吃早餐。另一把椅子正好在他对面,挪来挪去都不免看见,商稹干脆直接坐了。听他絮絮叨叨讲哪一类做得正宗。
粤菜讲究多,温霖讲究更加多,总算吃完了。商稹先站起来。
“这个房间呢?”温霖问道。
“你想住?”
温霖摇摇头。
“不想就走了,多的你不用管。”商稹说。
温霖更正道:“是‘汪汪,我们该走了’。”
商稹自食其果,勉强道:“温霖,我们该走了。”
再坐上车是中午。温霖吃饱了,被安全带勒着昏昏欲睡,商稹看不惯,把他摇起来,塞了个文件夹给他。
——商稹与温霖照护服务协议。
照料方(甲方):商稹。
受照料方(乙方):温霖。
甲方应提供的照料服务范围,从一日三餐至哄睡觉服务一应俱全。温霖较为认可。
而乙方应配合事项仅仅三条。
一、温霖在于蔚的住处里必须穿体面的衣服。
临时用签字笔新增半句:不允许不穿衣服。
二、无论商稹在场与不在场,都不允许温霖主动和于蔚取得联系。允许温霖每三天和于蔚打一次电话,时间不超过十五分钟,并且有商稹监督。
三、出门在外,商稹和温霖以陌生人的身份相处。不允许温霖说认识商稹,更不允许温霖提起于蔚。
温霖简直匪夷所思,五官拧在一起。
商稹预备了许多讽刺他的话,但是没机会说,因为他还在看,已经过去小半天。
“凭什么?”温霖总算讲出来一句。
商稹终于能停车在路边。“既然于蔚托我照顾你,你有事情就找我,不要打扰他。”
“你也不去打扰他吗?”
“我找他不算打扰,我有正事。”
温霖才明白过来,把文件夹丢在商稹腿上,怨怨道:“我不签!”
商稹轻松道:“不签就下车。”
“你要把我送回家的。”
“我没这个义务。”
温霖咬着下唇,不禁眼眶一红,真要解安全带——商稹一时慌了神,反应过来前已经牢牢摁下温霖的手。却又不肯解释。
“你放我下去。”温霖说。
商稹悻悻松了手,但是不明不白地多看了温霖几眼,帮忙把泪珠擦拭掉了。
温霖打不开门,咔嚓咔嚓动静不小。车锁着。商稹还坐着不动。
“开门呀。”温霖说。
商稹充耳不闻。
温霖退而求其次,降了窗户,半个头伸出去。商稹立刻攥着他的后衣摆把他扯回来,仍旧是一副不肯屈尊降贵的姿态,光是黑着脸。
他侧过身子,一心一意地看着商稹。
“这样很危险。”商稹半天说出来一句,“你有没有常识?”
“停在路边不会有危险的,边上是步行道。”温霖说。
“快签吧。”商稹说。
温霖拿到签字笔,并不着急签字,在服务内容处涂涂改改,“每天都要吃小蛋糕”,“如果温霖不睡着,不允许商稹离开”。
商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了。
直到看见“不允许商稹插足温霖与于蔚的感情,不允许商稹和于蔚成为情侣”,才记得签合同的目的是什么。
为时已晚。温霖签好字,把合同还给他。
“快签吧。”温霖模仿他的语气。
不知不觉竟被这小东西牵着鼻子走!
商稹气笑了。
他签了字,把页面展示给温霖看,两个人的名字隔得很开。
温霖说“可以”,商稹才收了合同,预备等下到唱片公司,找红印泥敲指纹。
车重新驶上大道,二人难得齐心——
迟早让他先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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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失事,沦落至原始森林,贺司铮咬紧牙关,因为他必须活着回去——
为了那个娇气的漂亮小笨蛋。
“老公,什么时候洗澡呀?”
方纶身上围裙女仆装层层叠叠,腰肢被蝴蝶结勒得不及一握,像块香甜可口的小蛋糕。
即便浑身是伤,贺司铮也不禁微动喉结。
刚要应声,一个陌生男声响起:“宝贝,别急。”
贺司铮:??
离婚协议当晚便草拟了出来。
方纶哭哭多久都没有用。
“离就离!但新老公到岗前你不准走!”
贺司铮这才知道,自己不过是方老爷子指定的监护人。
小少爷需要的是丈夫这个身份。
至于人选——根本不重要。
“行啊,想要老公是吗?”
贺司铮松了松领带,目光一点点冷下来。
“我亲自帮你挑。”
妈宝男、控制狂、吝啬鬼、海王...
方纶被接连不断的奇葩相亲折磨得精疲力竭,终于在某次约会后,红着眼眶钻进贺司铮的车里抽泣。
“他们…都好可怕。”
贺司铮慢条斯理地擦掉他眼角的泪,语气淡漠。
“早说过,除了我,没人受得了你。”
方纶倔强地不信邪,可每次相亲都以失败告终。
新一次的相亲又失败了,他沮丧不已。
相亲对象礼貌告别,转头走向路边一辆黑色豪车。
车窗降下,露出贺司铮那张冷峻的脸。
“老板,按您要求演完了。”
“——尾款还是走公司账户?”
方纶终于炸毛,把相亲资料摔在贺司铮脸上。
“我把你当老公,你居然敢耍我!”
纸页纷扬中,贺司铮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将人压倒在办公桌上:
“想找新老公?至少先学会怎么讨男人欢心。”
“我教你。”
*
晨会前十分钟。
方纶穿着贺司铮的衬衫钻到办公桌下,指间游走在西裤缝中。
突然跌落的钢笔滚到腿边,头顶传来压抑的喘息。
“这又是跟谁学的?”
“你呀。”
方纶贴在他膝盖内侧,“老公你教我的方法…好像只对你自己有效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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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