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进行中。一片肃穆里,唯有一张面孔很是瞩目。
商稹是不易老的长相,窄长脸,薄嘴唇,鼻梁高挺,看上去有些凶,抵不过实在英气逼人。走神时一排睫毛遮着小半弧瞳仁。
光云科技近年在业内崭露头角,离不开商稹的带领。
下一季度的展望更是野心勃勃,高管在台上滔滔不绝,忽然被一长串消息提示音打断。
换做平时绝对不允许,但是是商稹——他微笑着点头算作道歉,半欠身开门出去。他是总裁,所以只许州官放火,会议室里寂静片刻,便是一片窃窃私语。
比工作更加重要的只有这位总裁的心上人——歌星于蔚。
众所周知,商稹对他足够全心全意,但是恋慕他多年而不得。
[阿稹,演唱会提前,我已经走了,不麻烦你明天来送。]
[不过,你这阵子能来我家照顾我的男朋友吗?]
男朋友?
商稹一愣。
他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
[你的男朋友……]
字打到一半,于蔚拨了电话过来。
“阿稹,其实也不能算男朋友,我和他只是一起住,他觉得是在恋爱,小男生就是这样。”于蔚声音温和,对他而言是稀松平常,仿佛看得见脸上微笑。
外头狂风骤雨,闪电把商稹的脸划亮一瞬。
商稹沉默了,却不是不知道于蔚对自己的暧昧态度。
于蔚身处娱乐圈,而商稹的母亲在唱片公司做高管。为了资源,于蔚一边维护他,身边却恋情不断。
只是因为喜欢,商稹一直假装不知道。
真正搬到台面上,这还是第一次。
他要问的太多,为什么会恋爱,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又是什么感情……反而一个字说不出,只有哑然。
“阿稹,我男朋友很可爱,你一定会喜欢他的。”于蔚说。
雨声滂沱,商稹不开口。
于蔚却听见他轻轻笑了一声。
“好啊,我今晚就搬过去。”商稹冷冷道,“好好照顾他。”
“太好了,我家正好有房间空着……”听得出空乘提醒检查安全带,于蔚最后补了一句,“那就这样,我落地了给你报平安。”
忙音与雨声连接成一片。
车已经停在于蔚家楼下。商稹等雨小了些,方才动身上楼。
于蔚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讲他的小男朋友名字叫做温霖,已经保上研,但是因病休学。
废物。
商稹默不作声。
推门进去一片漆黑,疑心是那人不在家,但是一听见传来动静,立刻有人,咚!咚!跑过来,最后一声的间距格外长,凌空一步飞扑进商稹怀里。
“老公,你一下子就接住了我呢!”一个软甜的男声响起,语气拖得又长又绵。
商稹动弹不得,更发不出声音。
温霖伸手把门带上了,险而踩到商稹的皮鞋,站得不稳。他改为攀着商稹的肩膀,一踮一踮地走,没穿鞋子,往哪里去走多少步,商稹都听得清楚。
商稹宽肩窄腰,西装合体——总算抱牢了,不用担心会摔倒。温霖紧绷的身子松懈了,软趴趴地黏在西装上。
“老公,你回来得好迟呀,说好这两天都陪我在一起的呢。”他沉浸在自己的甜蜜里,所以不在乎有没有得到回复。
他差不多比商稹矮了一个头,卷头发,蓬松的发顶挠着商稹的鼻尖,商稹痒得简直心不在焉;
他又一定刚洗过澡,浴液混着清爽的男士香水,但是更加闻得到身体原本的甜香。
“老公。”温霖找出商稹的下巴,一寸寸摸索嘴唇的位置,商稹才死死摁下他的手腕。
温霖当然不知道此老公非彼老公,以为是于蔚和他开玩笑,准备做得这么好,怎么开的起玩笑?便抗议道:“为什么一直都不肯让我亲你呀!你是我老公,亲亲都不行吗?”
商稹干脆把他两只手腕绞在一起,高高举过头顶,但是他至始至终没有挣扎,听话得不像样。
“是不是要绑我呀?”温霖期待地笑了笑,“真看不出你有这种癖好。”
商稹全然崩溃——记得灯开关在墙角,找不到,一不当心撞翻什么,还没反应过来,立刻听见温霖叫了一声。
他一下慌了,条件发射地把温霖往身前拢。温霖捧着他的脸,嘴唇贴上来。
“又不是亲一下会从王子变成癞蛤蟆。”温霖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又埋在他颈窝处嗅了嗅,“老公,你今天怎么喷古龙水呀?”
没有给商稹预留心死的时间,连忙还要给面孔做防护。
怎么想到温霖已经俯身向下:“老公,我摸到的是你的腿吗?”
他手掌往左往右拨,老公的腿居然有三条,习惯性仰头思考。商稹在手指的缝隙间看他下坠的唇珠,心悬到嗓子眼,却动弹不得。
温霖于是找准了拉链锁扣,手腕子跟着进去绕了绕。
“真的不是!”温霖骇然,“老公,你小时候不是很胖吗,难道网上说得不准?”
“开灯!”商稹恼羞成怒,总算爆发出一声。
温霖原本还想亲一亲抱一抱,没想到他这样凶,一下子变得十分沮丧,攀着衬衣扣子站起身来,嗔怪道:“开什么灯呀。”
他垂下头。商稹感受出他柔软的卷发捂在自己胸口,一并跟着软化了,预想推开他的手也酥烂了,不知为什么从他的发顶捋到后脑勺。
温霖便愉快地仰脸,开朗道:“老公,你这么着急吗?”
继而又是一个吻——贴了贴商稹的颧骨。
商稹惊慌失措,喉咙仿佛被扼住,讲不出话,便不顾一切地往墙上砸。真被瞎猫遇上死耗子。灯光是柔和的暖色。温霖整个人一小团躲在浴袍底下。
他的眼睛上系着一条黑色飘带,鼻梁直挺挺地冲出来,往下是花瓣嘴唇与尖尖的下巴,小半张脸就够光彩夺目的了。
商稹却粗暴地推开他,计较如何脱身,还没想出方法,已经看见温霖剥出来的一半肩膀。温馨的橘黄色灯光当头照下,简直能把温霖灼伤。
商稹忙攥着真丝睡袍,想给温霖掖回去,不知道脚下正踩着衣摆,上下一齐发力,一不小心撕破了,噼啪一声。
温霖马上红了脸:“老公,你好讨厌哦,但是我很喜欢。”
残破的真丝睡袍下滑,盖在商稹的鞋面上。
温霖身上是一套蕾丝紧身衣,绕到后面看还有只小狗尾巴——商稹彻底丧失理智,只知道把温霖蒙在眼睛上的黑色飘带往下拽。
温霖在他粗鲁动作下不禁呜咽,他拇指从温霖的眉骨滑下进眼廓,手上发狠,扯成两半。
温霖却闭着眼睛。
“好害羞呀,老公,我都不敢看你了。”温霖紧张地笑了笑,“你抱我去房间吗。”
温霖脸上的婴儿肥没退完,即便下巴很尖。这时候更是落了对称的绯红。
商稹头脑发胀,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已经一把拧上去,却又觉得温霖的面颊肉要化在他的虎口上,又不肯松手,进退两难。
温霖轻轻敲他的手臂:“痛的呀,老公。”
一声“老公”总算把商稹拉回现实,松了手,往后倒挪一小步,深呼吸,朝温霖的面孔发怔。
他忽然冷笑道:“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是我老公呀。”温霖仍闭着眼睛微笑。
但是丝毫没有下一步的动作,除去浓重的呼吸声,只有古龙水味道不断逼近。
温霖再迟钝,也起了疑心。反正于蔚从来不喷古龙水。
他也许已经猜到了,更加不敢面对。
商稹见他傻乎乎地站着,又要来拧他的脸寻开心。
两边脸颊都给商稹拧过,红得对称,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温霖实在怕疼。一睁开眼,只见一副完全陌生的男人面孔——
“啊!”温霖面色惨白,惨叫一声,轻飘飘地向前扑。他身上没几块体面的空间,连蕾丝也抽丝。
商稹不敢推开。温霖仿佛一坨小奶油挤在他身上。一只小白狗。
又过许久,商稹觉得温霖大概是真的吓晕过去,才脱西服外套把人裹了,扛到沙发上。
他随便躲进房间里冷静,欲哭无泪。
温霖已经醒来了。攀着沙发探头探脑,一与他对视,立刻缩回去。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
“这不是你家,这是于蔚家。”商稹试图纠正。
但是温霖油盐不进,忙道:“于蔚是我的老公,我老公家就是我家。”
商稹皱眉道:“于蔚就是‘于蔚’,不要说是你老公。”
“为什么,你喜欢他?”
“对。”
“可于蔚是我老公呀。”温霖坚持道,“你都认识于蔚,为什么不知道他是我老公,为什么还要喜欢他?……你认识的到底是不是于蔚?”
商稹指关节重重叩了叩玻璃台面,温霖肩膀一耸,吓了一跳。
“于蔚的巡演提前了。”商稹看他提心吊胆,也不好意思再凶他,放缓语气,“他怕你一个人在家饿死,叫我来照顾你,他应该和你说过。”
“哦,原来你就是商稹。”温霖说。
商稹以为他勉强能够沟通,不至于完全是小奶油小白狗,他立刻捂紧衣服。“你对我做了什么!”
“什么?”商稹说。
“我记得我跑到门口,现在却在沙发——是你!”
“是你晕倒了,我把你抱到沙发上!”
“你抱我?”温霖委屈道,“你怎么能抱我?我老公都没抱过我。”
“我不抱你你怎么躺在沙发上?”商稹不耐烦。
温霖倒像是被说服了,但是心里不信,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还要往身上找点毛病出来,以便埋怨商稹。
商稹不给他机会,抄了边上一条薄毯,凌空盖在他头顶,全然把他闷进里面。
他挣扎出来,只露出一个脑袋:“你真的除了抱我,什么都没做吗?”
“对。”
“那我脸上为什么会痛?”
“天气不好。”商稹的怨愤足以填平心虚。
“天气不好也不可能痛脸呀。”温霖嘟囔着,怕商稹比天气还不好,缩在沙发一角,“既然你是来照顾我的,那就快点去做饭吧,我饿了。”
使唤人这么自然?商稹眉毛一挑,就算占便宜也不应该,难道他没被温霖占便宜?何况大家都不知情,更要另当别论了。
“饿了不会点外卖?”
“我不吃外卖的。”温霖忙道,“我哥哥吃外卖中毒,进医院了。”
“不吃就饿着,饿一晚上没事的。”商稹哄他。
“那你来干什么,你不是来照顾我的吗?”温霖理直气壮。
商稹没好脸色,两只膝盖岔得格外开。温霖仿佛很怕他挨过来,簌簌发抖。他僵在一半,半晌伸手过去,把表盘指给温霖看。
“已经很晚了,不可能还买得到食材。”
“好吧好吧,我就这样饿着睡觉了。”温霖露出关切的神色,眼睛忽闪忽闪,“你呢?”
光是这一刻勉强算可爱,害得商稹有些迟疑。温霖不愧能住进于蔚家,手段实在了得。
“我要休息了。”还是不要见温霖为好。
“你走吧,明天买好菜了再来,我大概十一点起床。”温霖起身说。
“走去哪里?”
“外面。”
商稹坐着不动,已经起了逆反之心:“我今晚就住在这里!”
“怎么好住在别人的老公家呢?”温霖推搡着他,情急间衣服敞开也不顾了,“不可以的,你快点出去吧!”
商稹心里有气——他已经放低身段,没想到人家完全不领情。
就该把温霖在家里锁几个月,等于蔚回来,男朋友的头衔便当之无愧属于他了。
温霖看着就折磨人,哪怕是瘦削又白皙的身材,蕾丝绑带的勒痕尤为明显,商稹都不屑一顾。
他冷着脸开录像。才举起手机,温霖低头看自己一眼,慌起来。
“你不能够拍我照片!”薄毯被商稹坐在身下,他急匆匆地抽。
商稹烦不胜烦,也站起来,居高临下:“衣服穿好,我给你录视频——你保证你不要我照顾,我发给于蔚。”
又道:“你把你的手机给我,我拿你的拍,这总行?”
“然后呢?”温霖说。
“然后永别了。”商稹说。
黢黑的镜头重新晃过来。温霖显得局促,镜头里受广角畸变,一双杏仁眼被放得格外大,忽闪忽闪,蒙起来真想象不出他的眼睛漂亮成这样。
他从镜头看到商稹,再看回镜头。
“快讲!”商稹催促他,也是催促自己,“快!”
温霖很不情愿地应一声,又往前凑,商稹抵着他的额头把他推远了。
“老公!”温霖总算说,“老公,你是不是在看视频呀,我今天还没有吃饭,肚子很饿……也很想你。”
在陌生人面前撒娇太强人所难了。也许出于真爱,温霖又讲了几句“老公”,一声比一声轻。忽而紧紧抿着嘴,抬眼看商稹。
“‘老公’不是在叫你,我叫的是我老公,是于蔚,你不要多想。”
“没人会多想。”商稹没好气,“快点,讲完我要回家了。”
“你还有家呀?住在哪?”
“别废话。”
“哦。”温霖也不肯往镜头前凑了,与商稹保持一个礼貌的距离,“你今天走了,明天就不来了吗?”
商稹尽管烦躁,念在快结束了,勉强搭理他:“对。”
“你还是不要走了吧!”温霖说,“我肚子饿就睡不着,睡不着就要有人来帮忙。”
商稹根本听不懂他在讲什么,皱着眉头偏过头来听,余光看见温霖展示一个傻乎乎的微笑,可以看出有些讨好的意味。
“你晚上抱着我睡觉吧,我的床还挺大的。”温霖说。
房门重重甩上了,一声闷响。
“什么人呀。”温霖闷闷不乐,也不掖着脖颈下的薄毯子。毯子滑落在地板上,他跨过去捡手机,要看商稹给他拍成什么样。
商稹没有开过录像。
很高兴又和大家见面啦^^
v前随榜,v后日更
下一本写《协议结婚后大佬非要上位》,球球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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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星兰承一朝穿书,成了豪门假少爷。虽心有不甘,倒也安于现状......直到真少爷归来那日。
一夜之间,婚约作废,养父母翻脸,他被扫地出门。
满腔愤懑化作执念——他一定要报复。
慈善晚宴上,兰承故意栽进那个气度不凡的男人怀里。
陆丈翀,年少有为,权势滔天。
——也是他前未婚夫的亲哥哥。
既然这本书毁了他的人生,
他就要让高不可攀的主角攻,爱上这个所谓的万人嫌假少爷。
“你弟弟只是个借口。”
“其实,我真正喜欢的一直是…你。”
陆丈翀低头,看着怀中那张艳若桃李的脸,指尖轻轻拭去他唇角的酒渍。
“好。”
这场交易顺利得不可思议——
陆丈翀需要得体伴侣,兰承贪图表象风光。
兰承完美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酒会应酬,长辈周旋,无一不精。
家宴当日,兰承挽着陆丈翀,笑吟吟唤真少爷“大哥”,
众人面色铁青,他却在桌下用脚尖暧昧地摩挲男人裤管。
陆丈翀纵容他所有的放肆。
直到某个深夜,前未婚夫醉醺醺找上门,红着眼哀求:
“哥,我后悔了,把兰承还给我……”
陆丈翀神色未动。
当然他不会答应,毕竟他的小情人早已对他死心塌地——
浴室门豁然洞开。
兰承发梢滴水,浴衣半敞,径直掠过陆丈翀。
指尖轻佻地抬起前任下巴:“现在知道低头了?”
而被压在床榻那刻,
兰承终于看清陆丈翀眼底翻涌的——
除了盛怒与占有欲,还有藏不住的真心。
*
合约到期那天,兰承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
陆丈翀站在空荡的公寓中。
烟蒂燃尽,他鬼使神差拨通电话,嗓音沙哑。“兰承,回来吧。”
电话那头的轻笑凉薄又散漫。
“陆总,你规定的,合约第一条——”
“禁止假戏真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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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