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君在公主府又住了三日,终于打道回府。
大公主李瑶挽留不得,勉力撑着前来送行。陆婉君和她在大厅告别,大公主屏退其他人,召她近身说话。陆婉君便上前,凑得极近。
“婉君,你回去后务必小心,他不是什么好相处之人,若你暴露自己的意图,很可能被他用阴毒的法子也害了。”
陆婉君点头,“公主,之前念珠杀的那些人都是谁?可有安葬?”
大公主玉白面容微微一暗,她轻声答:“婉君,我那是骗你的。念珠杀的人,其实都是他安排进来的细作。”
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要监视?
陆婉君神情陡然凝重,复而恢复。她轻轻颔首,又答:“那殿下,我便离开了。”
走之前,大公主忽然拉住她,“婉君,你和我说句实话,你喜欢穿黄色的裙子吗?”
这话没头没尾,陆婉君却在认真思索后,平静地回答:“我不喜欢。我一点都不喜欢黄色。”
大公主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多看了一会眼前俏生生立着的温婉妇人,喃喃道:“为难你了。”
“没什么为不为难的,只是一条裙子。习惯了,也就成了喜欢。”
陆婉君福身行礼:“公主所托,婉君必将办到。”
“一路小心。”她重重握了陆婉君的手。
出了公主府的门,陆婉君带着芸儿和阿婷,再次踏上了前往相国寺的马车。车上,几日没见陆婉君的芸儿泪眼汪汪:“小姐,这几天我不在您身边,您还好吗?怎么驸马好好地,好好地就掉进池子里发高烧了呢?”
“傻丫头,我能有什么事?”
陆婉君拍拍她脑袋,眼神不动神色扫过半开的马车帘,阿婷挺拔的背影清晰可见,轻叹道:“听说是喝醉了酒,怕打扰公主便去了偏房休息,也不知是不是起夜太急没看着路,竟一脚踩空摔进了结冰的池子里。”
“上京的冬天这么冷,泡进冰池子里得多遭罪啊。”芸儿乍舌,“三爷当年带小姐贪玩,只不过脑袋磕进冰池里泡了一会,烧得人都迷糊了。”
偷听的季衍:“?”
怎么这都有他的事?
他这么洁身自好的好青年,那个浪白菜,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可比性好吗!
季衍哼哼着想出来为自己鸣不平,又想到马车上空间狭小施展不开,他只能不甘不愿地寄身于扳指里。
一路无话地到了相国寺,陆婉君熟门熟路再见若无大师,奉上了装在锦匣里的鼓槌。
若无大师掌覆血债累累的人骨鼓槌,念叨着:“南无阿弥托佛,我佛慈悲,愿你生前怨与恨尽皆消散,赎罪后早登极乐。”
鼓槌被放进火炉,随着若无大师念咒,火势倏地席卷炉膛。高温滚滚,烧断了坚硬的人骨,噼啪噼啪,骨骼碎裂,念珠的残魂随一缕清风而去。
“……而今尘尽光生,照破青山万朵*。”陆婉君烧掉了她为念珠写下的悼词,双手合十,为这个无辜的女孩儿祈祷。
“陆施主,接下来有何打算?”若无大师问。
陆婉君想了想,深施一礼:“或许,我会先回家一趟。”
“既如此,老衲也不算多管闲事。”若无大师取出一张经文,“昨日,小陆夫人与英国公夫人前来烧香礼佛,她拿去烧的经文里,夹着这个。”
陆婉君看了一眼,是份悼词残篇,大意是祝愿战场的亡者早日归家安息。
是……在说季衍吗?她想。
随手烧掉经文,陆婉君一行人重回衡之客栈。阿婷与她的姐妹换了轮值,芸儿问陆婉君:“小姐,咱们今儿个晚上出去逛逛,好不好?”
“嗯?”陆婉君不料她会这么问,有些惊讶:“这么冷,出去逛什么?”
“就是,就是……”
芸儿支支吾吾,眼看陆婉君表情越来越狐疑,她急中生智:“晚上去逛夜市哩!马上小年了,咱们上京的夜市也快关了,便是不回家过年,小姐也总该买点东西吧!”
陆婉君素来不爱逛夜市,她性子安静不喜喧闹,要是没季衍陪着,她就更不愿意出门了。
芸儿可怜兮兮看着陆婉君,竟开始撒娇了:“三爷,你快帮我一起劝劝小姐嘛!”
季衍应声跑出来,跟着捣乱起哄:“出门!阿婉,我们出门!”
他不依不挠地往陆婉君眼前伸手,“马上新年了,我们去买新衣服嘛。”
一人一鬼连番轰炸,陆婉君缴械投降:“行行行,逛就逛。今晚是谁跟着我?”
“应当是阿柳!听说阿妍醒了,我正好去问问她。”芸儿欢欢喜喜地跑出门去。
“傻丫头。”
离去的背影灵动轻快,陆婉君忍不住掩唇低笑,转向了一旁起哄的季衍:“三郎,正好这会没人,我叫人送水上来,咱们一块沐浴吧。”
季衍:“哦……啊!?”
他惊得跳到椅子上,结结巴巴:“阿阿阿婉,你你你,你说什么!?”虚幻的脸颊上飞起两片红晕,遮都遮不住。
陆婉君:“虽说你是个鬼,不会出汗,但是也该洗洗了。”
季衍:“不是!”
他脸色通红,眼睛不知道往哪看:“一、一定要一起洗吗?”
陆婉君:“对呀。今晚不是要出去么?这么冷,要是回来再洗,可不得冷着了。”
季衍:“唔,可是,就是,哎呀!”
要是等下水漫金山了,多不好呀!
可是,阿婉主动邀请他,大白天的,鸳鸯戏水诶?阿婉从来没这么主动过!
拒绝的话,是不是亏大了?
还没等季衍纠结完,陆婉君已经完成了叫人送水的工作。两个女侍卫看不见他,一人拎着一桶热水进屋,还和陆婉君说话:“陆小姐,你可算回来了。阿柳这几天见不着你,可想你了。”
“是呀,一天三趟往我们这跑,想告诉你,阿妍醒了的消息呢。”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找个时间,去看看她。”陆婉君对这些女侍卫很有好感,笑着回答了问题。
安排好了热水,陆婉君交代侍卫们看好门,簪子一拆一拧,手上动作舞得飞快,眨眼间就盘好了头。
回头瞧见季衍还在那发愣,陆婉君催他:“愣着干嘛?再不来,我自己洗了。晚上,你自个洗。”
季衍倒一口凉气:“不行,我也要一起!”
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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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抽外衣一剥,赤着精壮上半身的季衍快步追到屏风后。
水声哗哗,陆婉君肩头没入浴桶,舒服地发出一声闷哼。
咚的一声。
有什么东西入水,健壮臂膀揽住陆婉君腰身,随之而来的是如野兽般的轻喘,他慎重地克制着自己。
温热的水浪一层层波荡,好似同化了季衍温凉的体温,让陆婉君生出了她的郎君还活着的错觉。
不,他就是还活着。
她要救活他。
陆婉君转身吻他,像小时候第一次吃糖般,舔舐着季衍冰凉干燥的唇。
一点一点,他的呼吸里,全是她的气息。
再冷的呼吸,被她暖融融的吻融化。季衍痴迷地捧住陆婉君脸颊,不自觉将人抱到膝上,向她倾泻满心的爱意。
唇齿依依分开,陆婉君秀气的鼻微微抽动,泄出一个嗔怪的音节。
她有些不满地抹了抹唇,竟是反客为主,把季衍搡到浴盆边,居高临下地咬他:“不是总说自己有本事吗?怎么连这都做不好了?”
“阿婉。”季衍嗓音喑哑,手指灵活地拨弄水花,难耐地闷笑起来:“水太烫了,我怕烫着你。”
作孽的,通身不都是冷的么?中和下不就好了?
陆婉君想着,忽的肩头发颤脸色绯红,又羞又恼地骂他:“季老三!啊!”
季衍说对了,真烫着她了。
只是很快,微弱空虚的刺痛感便被温凉紧实的触感填满。
水花激烈地溅出,唯情,使人不愿分离。
……
季衍和陆婉君胡闹到了午后,午饭都是芸儿端来的。情浓意满,陆婉君索性懒洋洋窝在季衍怀里,有一下没一下捏他手臂。
季衍用劲的时候,肩膀和胸口的肌肉线条尤其饱满漂亮。陆婉君很是受用,用过之后,常常回味无穷、念念不忘。
季衍眯着眼,眉尾小幅度地颤动,从里到外透着一个“快活”。十分享受陆婉君小动作的他,干脆主动往她那伸手,半抱半揽地把人关在怀里。
要不是全身上下都摸过,陆婉君都要怀疑他长出一条狗尾巴,跟着那对混不吝的眉毛一起抖着了。
季衍往她肩头蹭,声音闷闷地:“阿婉,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不喜欢黄色。我还自作主张给你买那么多黄色的首饰、衣服,你肯定不喜欢吧?”
他的阿婉总是这样,一个人关在壳子里,不让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从前,我是真的不喜欢。因为各位娘娘们都说,我穿黄色衬得大公主好看。我是她的伴读,就该这样衬托她。”
陆婉君抬手揉了揉他脸,眼波温柔如水:“可是后来,有个傻子天天攒钱藏钱,就为了给我买一条杏黄的碎花流仙裙。”
“他给我买了裙子,眼睛亮晶晶地跟我说,我穿这个好看。央我换上裙子,和他去逛夜市。”
“那天晚上的灯会特别好看,他说我像下凡的仙子,一身桂花香。”
“我才发现,我不是讨厌黄色。”
“我只是不喜欢被人拿来攀比。”
她又一次吻住他,情意绵绵:
“三郎真心待我,我亦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