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野被逼到一个窄巷。
“又他妈的不是我欠你们钱！”
“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于野扭身，一个人就抓住他的肩膀，于野用力一甩，又猛踹黄毛一脚。
“操，小兔崽子”
于野一对二，没什么压力，但是对面又来三个人，和于野撕扯起来。
其中一个壮汉，身形是于野的二倍，捏起于野的脖子往墙上撞。
于野顿时头眼昏花，忙叫停：“我还，我还”。
于野坐在地上，额头鲜血直流，大口喘着粗气，眼眸往上抬，一副恶鬼模样。
“瞪你妈呢，还钱！”
于野说：“这次他欠多少？”
“7000”
于野付完钱，手机又只剩400多块了。他靠坐在墙角，仰着脸，望着天，有几分疲惫。
他随便在一家修车店外面的水池边，匆匆洗了把脸，顾不上脸上的疼痛，就去学校上课了。
程砚声看着早上脸上还白白净净，下午回来就带了一身伤的同桌，有几分震惊。
于野再想忽略掉那目光也很难。他特别不爽地看程砚声：“你看屁看，没见过人打架啊？”
程砚声目光仍然落在于野额头尚未结痂的伤口上，甚至目光灼热地可怕。
“没见过”
于野扭过头，懒得说话。
晚上于野照常直播，直播到1小时，S照例给他刷了一个嘉年华。
于野又提前下播。刚想着给S发点什么。没想到对面的大哥主动发信息给他：“看看伤口”。
今天怕伤口发炎，就没带帽子，只带了口罩，于野本想这大哥还怪关心人的。
就发了伤口特写。
大哥又发：“口罩摘了，再发一次”
于野一愣，这有钱人啥癖好啊？
但看在嘉年华的份上，就精心找了一个角度，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
程砚声看着手机里过分野性又有些破损的脸，默默保存了照片。
大哥回复：“好看”。
于野突然警觉，对面不会是gay吧？虽说是大哥大哥地叫，但是万一对面是女的呢？
于野回：“谢谢哥哥”。
对面没否认，那就是男生了。
“伤口怎么弄的？”
于野有些惊讶，这是在关心他？
“哦，随便磕的？”
“磕地上，把头和嘴角都磕了？”
于野没想到他这么较真，就实话实说了，“我被人打了”。
程砚声轻扯了一下嘴角，是被打了还是互殴？
对面又回：“不过我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嗯”
于野旁敲侧击地问：“哥哥，你是干什么工作的啊？”
“一点小生意”
于野语音回复：“好厉害啊，哥哥”。
声音微夹，一种于野不太可能发出的声音。
于野觉得有点腻过头了，想撤回，但显示对方已查看。
但是对方没回复。
于野有几分紧张，不会自己恶心到他了吧？
他又回：“对不起”。
“？”
于野抓抓头发，手机盯了几秒，十分僵硬地回复：“啊，没事儿，我喜欢道歉”。
半夜，于野还会因为自己的回复感到十分尴尬而无法入睡。
伸手摸手机，手机安安静静的，除了刘山给他发送的游戏链接，也没什么了。
他没忍住，又点开S的ID，发现他的关注列表还是只有一个，忽然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随后放心地睡去。
……
该怎么形容这个场景呢。
于野嘴里叼着一袋纯牛奶，校服随意地系在腰上，骑在校园的墙头上，刚好看见程砚声正站在下面看他。
他穿着校服干干净净，整个人高大挺拔，像一棵沉默的大树。
于野跳下来，走到程砚声跟前，表情凶狠，想揪程砚声的领子，但是程砚声太高了。
他仰着头，单手拎着一袋奶，恶狠狠地说：“不该说的别说，懂吗？”
程砚声不说话，目光落在于野已经结痂的伤口上。
于野皱眉，“你他妈听……”
话音未落，程砚声把口袋里的创可贴掏出来，然后撕开，贴在于野额头上。
于野愣了几秒，快速退了一步。
卧槽？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
于野特别不熟悉这种显得有几分“亲密”的举止。
他耳尖有一点点红。
再看程砚声，神色如常。
于野轻咳了一声，故作镇定，说了声：“谢谢”。
然后火速逃离现场。
于野摸了摸额头的创可贴，表情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到教室，刚来的孙祥看见于野就畏畏缩缩。于野好像突然明白了。
原来程砚声是怕他，所以想借机谄媚讨好。一定是这样。
程砚声不知道于野为什么这么趾高气昂地看着他，优越感十足。
下课，于野和刘山蹲在花坛旁边，刘山不知道从哪搞的烟盒，从里面拿出一根烟，递给于野，于野摆摆手。
“咋啦？戒烟啦？”
“我烟瘾又不大”
之前于野抽烟，抽的是红塔山，因为宋晓花住院，就很少抽了。
刘山吸溜一口，缓缓吐出，说：“我以后也得戒烟了，不然我考不上大学了”
于野：“你考不上大学，跟抽烟有什么关系？”
“我妈说的”
于野：“……”
“我妈还说我要是能考上大学，那都是祖坟冒青烟了”
于野摇摇头。
“怎么？”
“你考上大学，得祖坟喷大火才行”
刘山：“……”
两个人抽完烟，去教室，发现程砚声买了一堆昂贵的雪糕分发给大家。
刘山叫起来：“我靠，这不是那个雪糕嘛，叫叫叫哈根达斯，不是，哎，给我留一个！！！”。
于野坐在椅子上，其他同学只有一个，程砚声给他每种口味都拿了一个。
刘山过来：“我靠，你怎么这么多？”
“怕我”
“？”
“想让我罩着他吧可能”
“哦哦，那是，谁不知道咱野哥牛逼”
刘山已经吃完一个，眼巴巴地瞅着于野桌上一堆冰淇淋：“你要是吃不完，能不能分我一个？”
“随便挑”
“谢谢野哥”
等刘山走了，程砚声回来，于野说：“别人不要的，就全塞给我？”
程砚声倒也没说什么：“不想吃就扔了吧”，然后又补了句：“我以为你喜欢”。
程砚声记得昨天晚上于野临睡前给他发了一张舔冰淇淋的照片，眼神直勾勾地看向镜头。
于野瞥了眼面无表情的程砚声，心里有种莫名奇妙的感觉，小声说：“我没说不喜欢”。又故作老成地补了句：“下次不要这样了”。
于野发现程砚声似乎也是那种不爱和人打交道那种，下课也是安静写作业，有时候他表现得比他还高冷。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程砚声才想找个人罩着？之前听说附近职高有群人专门抢低年级富二代的钱。这样一想，越发合理起来。
于野突然说：“以后有人要是欺负你，可以跟我说”。
程砚声轻微：“嗯”了一声。
于野想象中的，程砚声本该漏出找到救世主一般感恩戴德的神情并没有出现。
又看程砚声不爽了。
算了，不跟他计较了。
自习课，于野写完作业，直呼：“什么弱智题啊？浪费时间”。
再往旁边一看，程砚声还在吭哧吭哧写。
于野心想，水平也不过如此嘛？威胁力不大。
只见程砚声合起书，于野才发现，程砚声那本书是大学高数。
于野皱眉，又暗自生气。
察觉到程砚声的目光，于野迅速扭过头，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
程砚声低笑一声。
笑屁笑！
于野“噌”地站起来，打算翻墙出去，正好碰到他的死对头严跃。
严跃是千年老二，于野一直看不上他，现在估计是第三了。
严跃也就只有一次于野月考没来的时候拿过一次第一。
他们也有很多相似之处，都是gay。
严跃倒是挺能凑近乎，动不动发信息骚扰他，要不你跟我凑合一下得了。
于野说：“撞号了”。
于野一直对外声称是1。严跃说我让让你，那你偶尔让让我行不行？
于野当然不愿意。况且于野颜控，严跃那个跟狗啃的长相，他觉得下不去嘴。
严跃笑嘻嘻地：“野哥，又逃课啊”。
“关你屁事”
“听说你们班来了个新同学？还挺帅？”
程砚声那张无与伦比的脸顿时在脑海成像。
于野继续说：“关你屁事”
严跃说：“感觉他应该是……”
于野说：“疯了吧，他一看就是直男”。
严跃说：“我今天看见校花跟他表白，他拒绝了”
“这就证明是gay啊？”
“摆脱，校花哎，不都喜欢漂亮的吗？”
“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肤浅？”
严跃说“那你也别这么肤浅了呗，我们……”
“去你妹的，想都别想！”
严跃有点忧伤：“那你现在去哪？”
“关你屁事”
……
于野去附近的义乌小商城，买了一堆打光神器还有一些劣质化妆品，以表在直播道路上的决心。
逛了一圈，已经是黄昏时刻。
于野看着一辆迈巴赫停在鎏轩阁，这里是有名的销金窟。也是最负盛名的不可描述表演的地方。
本来于野是不感兴趣的，但是迈巴赫的车牌号太扎眼了，想不知道都难。
程砚声有这癖好？
鎏轩阁内某个包厢，程安摇头晃脑，脖子带着几根金链子，几个男男女女在他面前穿得清凉，扭得火热。
包厢门被踹开。
程安看清来人，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卧槽，哥……哥……你怎么在这？”
程砚声揪着程安的耳朵，一路把他拽出大门，程安全程发出杀猪时猪叫的声音：“哥，疼……疼疼……”
本来于野还在思考程砚声为啥来这里。
就看见一身正气的程砚声和被牵着的像狗一样的程安。
于野其实之前见过几次程安，有名的小混混，以嘴臭闻名，相隔很远都能听见程安骂人。今天这幅模样，还是头一次见。
更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是程砚声的弟弟，这两个人看起来压根不是一个图层，更不像一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