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当天下午至翌日下午,警方连续传唤了朱林三次,尽管每次都紧张的浑身发抖,但她并没有向警方透露半点实情。她十分清楚警方一旦知道,肯定前去医院调查,那样不仅胡爱霞的一切努力将功亏一篑,而且最可怕是她母亲万一得知女儿出事,轻着病情加剧,重者很可能丧命。所以警方几次传她,无论采取什么方式,她始终守口如瓶。
其实朱林也只是对胡爱霞一知半解,大体知道她是个大学生,为了给母亲治病而退学当了按摩女,至于胡爱霞的家庭背景以及真实姓名一概不知。
案发第三天,正好是星期天,也是胡爱霞定好去看望母亲的日子。朱林从第一次去医院就察觉到,胡爱霞对她母亲来说是多么重要,晚到一会工夫就把老人家急成那样,如果今天不去,会是什么后果呢?她不敢想象。朱林经过一番思考,决定代替胡爱霞去医院看望李素梅,可有个问题,如果胡爱霞的母亲问她女儿咋没来,她该如何回答呢?寻思良久忽然想起她西南政法的弟弟,有一次去外他参加什么比赛。她马上眼前一亮,就对她说胡爱霞去参加物理比赛不在学校,于是便从箱子下拿出上次的两千元钱又买了些水果去了医院。
果然和第一次一样,一下电梯就看见胡爱霞的母亲扶着墙在等待女儿,她光顾寻视女儿,并没有发现朱林,大概是见面少对朱林印象不深。
“大妈,又在等山花哪?”
李素梅这才发现是朱林:“哟,瞧我这记性,是你啊,哎,山花呢?”
朱林一本正经而又有声有色地言道:“山花可不得了,她代表学校到北京参加物理比赛去了,可能得几天回来。”
李素梅一听顿时兴奋不已:“这可是好事,我从小就夸俺山花,将来一定有出息,想不到竟代表学校去了北京,可这孩子这么大的好事,走时也不言语一声,好让俺也高兴高兴。”
“是这么一回事,去的急,没来及告诉您,这不专门让我来告诉您一声,走,大妈,咱回病房吧。” 说着扶着李素梅慢慢向病房走去。
走进病房,朱林一边扶她上床一边问。“大妈,最近身子好些吧?”
“唉。”她叹了一声:“也没看出好来,俺要走,山花坚决不让。”
“那能走啊,好不容易来了,也得等看好再走,我看你比上次来好多了。”
“俺也没感到好,也不知啥时能好?还不知得花多少钱?”
“哎,钱你别愁,山花不是中了两万元奖吗,我看足够了。”
“可俺听说住一天院要花两百多块,这两万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花完了,还不如留给山花交学费哪。”
“大妈,她的学费学校全免了,现在国家有政策贫困生全免,我的免一半。”
李素梅听到学费全免,激动地不知说什么好:“这……那太好了,山花给俺说,俺还不信,没想到现在政策这么好,连上学也不用花钱了。”
朱林和李素梅交谈了一会,她说有点事要回校,就离开了病房。到收费处交了两千元预付款,工作人员对她说李素梅的押金今天刚好用完正催她交款呢。朱林感到无比欣慰。幸亏今天来,万一李素梅得知欠款,胡爱霞中奖的谎言很可能被揭穿,后果将不堪设想。
从医院返回的途中,朱林一直愁眉不展,也不知这事该如何处理?隐瞒下去短时间可以,但总不是长久之计,钱她能暂时拿点,可自己毕竟还有两个急需钱用的弟弟。况且她听说胡爱霞已被公安机关以涉嫌故意伤害和□□罪向检察院提出批捕。还听说那个伤者的亲戚是公安局副局长,万一胡爱霞判刑了咋办昵?她的心情不由地一阵紧张,不过她非常了解胡爱霞,她并没有卖过淫,因胡爱霞和她一样卖艺不卖身,伤人存属自卫,尽管这全是事实,可单凭自己的能耐肯定不行,根本帮不上忙。就在她下车时无意中发现街对面不远处的楼上,挂着一个律师事务所的牌子,她眼前突然一亮,律师不就是专打官司的吗?找个律师或许能帮上忙。她想到这里,为了节省时间竟横穿街道,不料被交警发现,将她叫住训了一顿,原想节省点时间,没想到反而延长了。
等交警处理过,她匆忙跑到事务所,一说是请律师的,他们表现的异常热情,又是倒茶又是让坐。可是等一接触案子,才知道这个朱林是以同事的身份来替当事人来讲律师的,她们之间连一点亲属关系也没有,连委托书都无法签定,怕律师费没着落,况且伤者又是公安机关领导的亲戚。所以刚才那股热情劲顿时消失,一个个都说手头案子多忙不过来,无人敢接了。
朱林连跑两家事务所没有找到一个愿意受理的律师,她心里刚燃起的一缕希望之火就马上被无情的泠水扑灭,整个身子好像一下子掉进了冰窑里,从头凉到脚。这才真正意识到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垂头丧气的她回到自己的住处,将钱包掏出放进抽屉时,突然看到钱包内那张弟弟在西南政法学院里照的像片,心情顿时畅亮起来,弟弟不是学法律的吗?让他帮忙想想办法或许问题就解决了。可是又一想弟弟知道她在江州一家工厂打工,并不晓得她干这一行,这万一说穿了还能让她再干吗?如果不干这个两个弟弟上学的费用如何解决呢?刚才那股兴奋劲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寻思良久,还真想出一个法子。于是便跑到外面公共电话亭,拨通了弟弟宿舍的电话,告诉弟弟说她同事的一个朋友叫胡爱霞,是个大学生,为了给母亲看病退学在一家洗浴中心当按摩女,遭了官司,她把前后经过简单扼要地叙述一遍,让弟弟给出出主意救救她。
她弟弟听后,告诉她这事必须请个律师,通过正常法律程序,正巧他有个高中同学的哥哥是江州序力律师事务所主任,名叫李超峰,是个很不错的律师,去年免费给建筑工人要了50多万元的拖欠工资,如果他能出面一定会有转机。他说先让同学给他哥哥打个电话,然后你再去找他,这样事情就好办了。
第二天中午,他弟弟打来电话,说事情已安排妥当,让她直接去序力律师事务所找李超峰律师。朱林放下电话,一刻没停就去了序力律师事务所,当找到了李超峰之后,她似乎有些失望。听弟弟说李律师很有名气,以为一定是一个身材魁武很有魄力的年长律师,不料见了面才发现李超峰竟是一位20多岁的年轻人,而且身材瘦小,个头不到1米7,说话轻声慢语,举止倒挺文雅。朱林看他弱不经风的样子,不由地充满了困惑,怀疑这个李超峰是否有辩护能力?
其实朱林的想法是多余的,李超峰虽然长相有些寒碜,但能力不可小觑,尽管年纪轻轻,打起官司却从不含糊,再棘手的案子别人不敢接的他敢接,去年免费给当地建筑工人要了50多万元的拖欠工资,一时成为新闻人物。区司法局正缺一位副职,被领导看中准备破格提拔,现正处考察期间。
虽然朱林对他有些看法,但还是把来意告诉了他,并说不用担心律师费,所有的费用由她负责。
开始李超峰并不知实情,只是简单听他弟弟在电话里说了几句,也不知是真是假?当听了朱林的叙述后,当时就被胡爱霞的行为深深感动,立即答应了他。可是当得知那个被刺的亲戚是公安局领导时,他脸上稍微流露出一点犹豫的表情,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尽管如此,这细微的变化还是让朱林有所察觉,马上引起她的担心和怀疑,以为李超峰一定是胆怯了。
没想到李超峰却说:“就充着胡爱霞这种大爱之心这个案子我接了,费用暂时不用缴,等案子结束再说。”
这完全出乎朱林的预料,她高兴地噌地站了起来:“李律师,我替胡爱霞一家谢谢你。”
“不用谢,这是我的职责。你也是出于好心,替别人办事,我会尽力而为,输赢暂且不讲,我一定为胡爱霞讨个公道。”
此时朱林内心无比激动,不论输赢总算有个替胡爱霞说话的了,而且暂时不要交费,她用感激地目光看着李超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连连说了几个谢谢。
然后李超峰准备详细了解一下胡爱霞的情况,可是朱林就知道这样。
“不过按照司法程序,我得要一份本人或家属签字的委托书,才能对案情进行调查。”
这让朱林为了难:“这个我无法办到。”
“你不是说她母亲在住院吗?”
朱林闻听顿时一脸的紧张,忙摇摇头:“这可不行,万一她母亲知道实情,麻烦就大了,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李超峰听后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没有委托书无法调查。”
朱林犹豫片刻:“要不,我替她母亲签一份。”
李超峰考虑了一下:“这样吧,你先替她母亲签一份委托书,任何人不要告诉。等我了解清楚胡爱霞的真实身份后,见到她母亲再说。”
“这样能行吗?”
“这是唯一的办法,等我了解清楚胡爱霞的真实身份后,只要能见到胡爱霞就好办了,就可以让她重新签一份。”
朱林有些耽心:“这事千万不能让她母亲察觉。”
“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办法。”
于是朱林便在委托书上代胡爱霞的母亲签上李素梅的名字。
朱林走后。李超峰马上陷入沉思,他感到这个案子疑点重重,经过分析,他认为关于胡爱霞的情况朱林所知道的也只是一知半解,到底是不是大学生现在还是个未知数?但胡爱霞去洗浴中心工作为她母亲看病却是千真万确的,现在第一步就是确认胡爱霞的真实身份,要想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必须先从江州师大查起,然后再随腾摸瓜。为了尽早查清真相,他泡了一盒方便面,吃过就匆匆忙忙赶往江州师大。
到了学校经过一番了解,江州师大确实有个退学的女生,但名字不叫胡爱霞,而叫李琴,家住山西运城西边的山区,母亲叫李素梅,档案上没有填写父亲的名字。他又找到李琴的班主任和老师询问了关于她的一些情况?他们说这位学生学习非常认真,而且还能吃苦,可是她不知什么原因从不和男生说话,更谈不上交往了,性情孤僻而又清高,可惜不知什么原因退学了,可能是家庭困难。虽然进校不长,但老师对她的印象还是蛮不错的。
从学校出来李超峰心里踏实了许多,但是现在还不能确认这个退学的李琴就是按摩女胡爱霞。下一步还得去一趟医院,了解一下这个病人是不是李琴的母亲,为了弄清这一点,他马上赶到市人民医院,从李素梅的病历填写的姓名籍贯来看和李琴的档案,除未注明家乡住址外大体是一致的。李超峰从病房外观察了一下病人的相貌,他看到李素梅从衣着到气质都带着那种北方农民固有的憨厚和俭朴。现在可以判断朱林所提供材料是真实可靠的,那个退学的李琴可能就是按摩女胡爱霞。使他突然间对这个案子产生了一种浓厚的兴趣。把其它不当紧的案件暂时放一放,集中精力将这个案子调查清楚。他决定马上去看守所与当事人见面。
次日中午。李超峰便来到江口区看守所以律师的身份要求探视胡爱霞,但遭拒绝。同时警方也觉的有些蹊跷,至今没有查清胡爱霞的真实身份,今个突然来了个律师,想必一定是胡爱霞家人所请,于是便向李超峰打听胡爱霞的家庭情况。
李超峰撒谎说,对不起,我只是受人之托,收了人家的律师费,尽一个律师应尽的职责罢了,至于她的真实身份和家庭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也许以后会弄明白的,现在我的责任是尽快了解案情,为我的当事人开脱罪名。
警方告诉他,这个案子已定性。
他笑了笑说谢谢你们的提醒,这些我已了解过了,不过,我拿了人家钱,总不能白拿吧,形式上也得走个过场见见当事人吧。可是说了半天依然被拒之门外,他问警方在手续齐全的情况下,为什么不让见我的当事人?警方回答说由于该案比接特殊而又复杂,所以暂时不便。
最后李超峰找到公安局领导,经领导批示,才勉强同意见面。
当胡爱霞出现在探视室时,李超峰瞧她细条高个,披肩长发蓬乱不堪.尽管她满脸恐惧,两眼散射出惊魂未定的目光。但并没有完全掩盖住她身上那种清新脱俗的气质,依然显露出端庄典雅的风度以及靓丽的青春活力。
胡爱霞用她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扫了李超峰一眼,脸上顿时显露出一种仇视的表情,她以为警方为了达到目地,又对她进行变样的审讯呢。
李超峰一眼就认出面前的这个憔悴不堪的嫌疑人和学生档案里照片是同一人,确定她就是退学的李琴,不由地心中暗喜,凭他多年的办案经验认为这个案子一定会有个好的结果,同时他对李琴也增添了一种敬意。自我介绍道:“我是你的律师李超峰,向你了解一下案情和你本身的一些情况?”
由于胡爱霞不认识李超峰,认为这一定是警方设的骗局,倔犟的她满脸怒气地大声叫道:“你们有完没完,我对你们说多遍了,还是那句话,他要□□我,我是自卫才伤的他。我是无罪的,快放我出去。”
“你误会了,我是受朱林之托来向你了解案情的。”
一听朱林,胡爱霞当时就愣了,她呆呆地望着李超峰仍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迟疑了好大会:“那个朱林?”
“就是你的同事,她通过西南政法的弟弟来找的我。”说着把律师证掏出来让她看了看。
“你真是律师?”
“对,你是江州师大的一名大学生,今年刚入学,为你母亲治病而退学去了洗浴中心。我很佩服你这种精神,同时能为你这样的人辩护也感到无比荣幸。”
胡爱霞仿佛一下见到了亲人,两眼顿时充满了激动的热泪,差点没哭出声来,她万万没想到朱林能为她请律师:“谢谢你,李律师,我不是在做梦吧?”
“胡爱霞,你的情况我基本了解……不过,为了你母亲的安全,你得按现在的名字签一份委托书。”他说着从皮包拿出事先拟好的委托书和笔。
胡爱霞没等李超峰说完,就将委托书抢了过去,立即签上胡爱霞三个字,然后立马就问:“我娘啥样?”这才是他最关心的,自出事那天起,她脑海中时时刻刻在担心着母亲。
“阿姨很好,星期天朱林替你去看她,又交了两千元费用,她对阿姨说你去北京参加物理竞赛,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她信以为真。我昨天去了医院了解情况时,见到阿姨,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没有和她直接对话。”
“那太好了……我也放心了……谢谢你和朱林为我做的一切,如果不是你们,我娘还不知会是啥样?这几天我担心死了……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们。” 她激动地语无论次,不知说什么好?
“胡爱霞,今天我来主要是了解一下案情,你可以告诉我你真实姓名和住址吗?”
“我叫李琴,21岁,山西省运城市桃花镇李家洼人。”
“你的身份证哪?”
“真的在这次回家叫我娘时掉失,还没来及补办,这个是我去洗浴中心时在街上花钱办的,因为上班必须得有身份证。”
“你为何不用真名?”
“因为这种职业不光彩。”她回答的非常干脆。
李超峰在本子边记边问:“说说那天事发经过吧。”
“那天我刚吃过午饭,十二点多钟,有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小伙子,提名让我给他修脚按摩,我给他先修后按,结束后。他非要和我发生性关系不可,我说我只管修脚按摩从不卖身,他不相信竟说我假装正经,还说像你们这种人那一个没办过这事,老板招你们来就是搞这个的。他说着就硬撕我的裤子,我拼命地挣扎,但还是被他压在身下,我慌乱中摸到床边工具箱内一把修脚刀,朝他背上刺两下,事情经过就是这些。”
李超峰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
“对了,他还威胁我说他父亲是法院院长,俺叔是公安局副局长。如果我不同意,明天就让公安局来查封,让老板开除我。” 她又补充道。
这个情况让李超峰感到有些意外,说他亲戚是公安局领导这是真的?怎么又冒出来个法院院长的父亲呢?惑许是他故意编造的谎言,来吓唬李琴的,李超峰也沒在意便问李琴:“有个问题我想问你,也许你不好回答,但对你的案子却极为重要,你要实事求是,你真的没有和男人发生过性关系呢?”
“没有,一次也没有。” 她非常肯定地说。
“李琴,请你别介意,听警方说,你的□□已破裂?”
“对,这个我不否认,是以前练单扛摔的。李大哥,这个你放心,我从小就仇视男性从小学后读到高中甚至大学,我从来不跟男同学接触,别说是这事了。”
“为什么?”这正是李超峰要问的下一个问题。
“因为我娘年青时……” 她说着不由自主停了下来,看样像似有难言之隐。
李超峰见状便说:“如果不便,就别说了。”
她沉默了一下,抬起头接着说:“这事我从来未对任何人说过。既然你是我的律师,就应该多了解我的情况,这样也许对案件有所帮助。因为我娘年青时,据说曾和一个叫张志远的北京知青好过,怀上了我,他发誓要娶我娘,后来他回了城,再无音信,把我娘抛弃了。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十分清楚,就因为他让我娘遭受了一般人无法忍受的痛苦。我娘因怀孕说了几家都遭到拒绝,眼看临产没法子嫁给一个比她大十岁的酒鬼,天天遭受他无情的折磨,过着地狱般的生活,为了我才生不如死的活着。所以我从小就恨透男人,尤其是那个知青我恨不能杀了他,所以我从上学就拒绝和男生说话,从不接确男生。”
李超峰终于明白李琴仇视男人的真正原因。没想到李琴的童年就是在这种环境下度过的,难怪她对男人充满了仇恨和敌意。
他问:“你如此讨烦男性,你干按摩那不是经常接触男性吗?”
“是为了给我娘治病,按摩虽名声不好可工资高,我娘每月要花五六千元医疗费,迫不得已才干这一行。”
“你以前会按摩吗?”
“以前也会点,是跟书瞎学的,初中时,我看我娘整天腰病,她又不去找大夫,我想减轻她的痛苦,比着书上经常给我娘按一按,有时也给我娘修修脚。后来才知道我娘腰痛是肾病引起的。”
“你母亲的确受了不少苦。”
这句话立即引起了李琴的强烈共鸣。她含泪说道:“要说我母亲遭受的痛苦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我3岁那年,那个酒鬼嫌我娘有病不能生育,更加疯狂虐待母亲和我,经常骂我是野种,后来我母亲为了我不得不和他离了婚,总算出了虎口。从此我娘拖着病身子带着我,回到我姥爷留下一间破草房里,不舍吃不舍穿,甚至全身浮肿也不看,全心供养我上学,她发誓一定把我培养成大学生。我不忍心让母亲遭受这些痛苦,所以不愿上学,因此第一年没考上大学,我母亲为这差点断了气,我只好回校复读,去年总算了了母亲的心愿,为了给我筹备学费,她几乎跑遍全村所有人家,好不容易借够了,可是在我离开家去学校报道时,我母亲强打精神把我送到汽车站,当时我就感到她面色不对。问她她说是激动的。没想车刚开走,她就昏倒在站台上,如果不是抢救及时可能就没命了。她怕花钱在医院仅住了一天就出院了,医生告诉邻居说母亲得的是一种新月体肾病无法治愈。邻居瞒着母亲给我写了一封信把实情告诉了我。为了给母亲看病我只好选择退学,对她说中了两万元彩票才把她骗来,没想到医疗费这么高,我不得不选择高工资的职业,这才去了洗浴中心,不料发生了这种事。我当时脑子一热伤了人,后悔莫及,幸亏伤者没死,万一死了,我还不知何时才能出去。母亲谁来照顾,又怕母亲知道我出事担心,所以始终没有向警方透露实情,这两天我整个心都在我娘身上,想不到朱林和你帮了大忙。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们?”
“这不用谢,帮忙也是应该的,阿姨有我和朱林照顾,你放心好了。”
“李大哥,你告诉朱林,我谢谢她,花的钱我出去一定还她,她也不容易,还有两个上学的弟弟需要供养,还有你李大哥,我只要出去既使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哎,别这么说,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和义务,你要保重身子,正确面对现实。”李超峰停顿了一下又说:“为了让阿姨安心养病,你还得继续保密,阿姨那边我自有安排。我非常同情你的遭遇,也十分钦佩你的精神,我想案子会有一个好的结果,不过要有一个过程。”
“谢谢你李律师,我也替我母亲谢谢你……”
“别这样,能为你代理案件也是我的荣幸,好好保重身体。时间不短了,以后还有见面的时候。”
由于时间关系探视到此结束,虽然这次会见短暂,但使李超峰的内心感受到一种强大的震憾。他认为李琴不仅不是嫌疑犯,而是一个时代女神的化身,顿时觉得有一股强烈的责任感在心灵深处突然升腾起来,促使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为这位倔犟而又伟大的女性去开脱罪名,并且免除一切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