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奔逃,每一步都踩在生与死的边缘。苏墨竹紧抱着怀里气息微弱的女儿,感觉那小小的、滚烫的生命像指尖的流沙,正飞速流逝。郑悦音鬼魅般的身影在雨中忽隐忽现,那柄明橙枪缨的长枪如同索命的毒蛇,不时刺破雨幕。侍卫们的呼喝、金铁交鸣声、秦岚瑕因受到刺激而时而癫狂时而凶悍的怒吼,交织成一曲地狱的悲歌。
“我的好太子妃,看着自己的孩子在你怀里一点点断气,这滋味如何?”郑悦音尖锐、恶毒的笑声穿透雨声,带着刻骨的恨意,“这才刚刚开始!你和陆泊云这对狗男女,准备好承受我郑家满门血债的滋味吧!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等着你们呢!”
字字诛心!苏墨竹的心如同被那明橙的枪缨狠狠贯穿,撕裂般的剧痛让她几乎窒息!果然是她!这个阴魂不散的恶魔!竟用如此歹毒的手段对付一个襁褓婴孩!
“不要恋战!撤!向南!”苏墨竹厉声下令,声音因悲愤而颤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顾瞳与秦岚瑕闻声,拼死抵挡住一波猛攻,开始且战且退。
怀中陆宁微弱的哭声几乎听不见了,小小的身体只剩下本能的、滚烫的抽搐。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苏墨竹。再这样下去,别说青城山,只怕下一刻宁儿就要……
“娘娘!”贴身侍女玥儿扑到苏墨竹身边,雨水浸湿了她的鬓发,脸上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看着苏墨竹怀里气息奄奄的小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娘娘!这样抱着小公主太显眼了!把公主给我!我们……换衣服!”
苏墨竹猛地看向她:“玥儿?!”
“没时间犹豫了!”玥儿急切又坚定地说,“您快把外裳脱给我!您背着公主走!用包袱裹紧了藏住!奴婢……奴婢抱着一个相似的包袱,假装是您!引开她们!顾统领他们护着我跑一段,混淆视线,然后再去追您!”她的声音在雨中有些模糊,但那份以死效忠的决心却清晰无比。
苏墨竹心尖剧颤!这几乎是用玥儿的命换她和女儿一线生机!“不行!太危险了!”
“再拖下去小公主就没命了!”玥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娘娘!信奴婢一次!奴婢这条命,早就为您准备好了!”
那最后一句决绝的低吼,如同重锤砸在苏墨竹心上。她看着怀中连痛苦都无力表达的孩子,又看了一眼玥儿写满“快走”的脸庞,所有的犹豫和仁慈在那一刻被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
“你……务必活着!”苏墨竹从齿缝中挤出这句话,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她迅速脱下沉重的宫装外袍,小心翼翼地将已经意识模糊的陆宁用最柔软的锦被裹好,再放入一个大包袱中,系紧在自己背上。随即,她飞快地与玥儿交换了外衫。
玥儿迅速抱起一个事先准备好的、装了衣物的包袱,紧紧搂在怀里,学着苏墨竹的样子弓着背。“娘娘……快走!西南方向林子密!”话音未落,她猛地一推苏墨竹,然后自己如同一支离弦的箭,抱着包袱义无反顾地朝着与苏墨竹撤退路线相反的方向,一头扎进了更深的雨幕!
“保护娘娘!”顾瞳反应极快,心领神会,立刻下令分出一部分人手,大声呼喝着“保护太子妃”,朝着玥儿跑的方向追去,与试图阻挡玥儿的几个杀手缠斗在一起,制造出混乱的假象。
这短暂的声东击西,为苏墨竹撕开了一道缝隙。她背着沉重的包袱,咬紧牙关,在仅剩几个心腹护卫和秦岚瑕的断后下,如同离群的孤雁,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浓密的黑暗山林之中,向着西南方亡命奔逃。
身后的厮杀声、郑悦音气急败坏的怒喝声越来越远,最终被山林的风雨吞没。苏墨竹感觉肺叶如同火烧,背上的包袱仿佛重逾千斤,但更沉重的是心头那几乎压垮她的恐惧——背后的宁儿,许久没有一丝动静了!
她不敢停步,不敢呼唤,只能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拖着疲累到极点的身体,在泥泞崎岖的山路上跋涉。雨水冰冷地拍打在脸上,混合着不知何时流下的滚烫泪水。
“宁儿……坚持住……娘带你去找乔叔叔……你一定要坚持住……”她一遍遍在心中默念,近乎祈祷,声音嘶哑破碎。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当天空泛起一丝惨淡的鱼肚白时,顾瞳与秦岚瑕终于带着一身浴血和伤痕追了上来。他们都已不成人形,秦岚瑕眼神混乱,身上多处挂彩,顾瞳的左臂也软软垂下,显然受了重创。他们看着同样狼狈、几乎虚脱却仍死死护着背上包袱的苏墨竹,没有言语,只有更深重的悲怆与凝重。
苏墨竹颤抖着解下背上的包袱,层层打开。里面的小小婴儿,脸色灰败,浑身滚烫,连呼吸都微弱得像游丝一般,随时都会断绝。苏墨竹紧紧抱着她,感受着那几乎感觉不到的心跳,心胆俱裂。
“快……上马……”她几乎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青城山,玉清观。
当形容枯槁、浑身湿透泥泞、怀中抱着一个气息垂危婴儿的苏墨竹出现在草庐外时,正在廊下煮茶的乔寒剑猛地站起,手中的茶盏“啪”地摔落在地。他一眼就认出了那双即使被刻意描画过也掩不住清澈与此刻无边惊惶痛苦的眼眸。
“乔寒剑……救她……”苏墨竹只来得及吐出这几个字,就几乎要跪倒下去。
乔寒剑根本无需多问。他身形如电,一把从苏墨竹怀里接过陆宁。手指迅速搭上那细弱的腕脉,又翻开眼皮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二话不说,疾步冲入草庐之中。
“搬开所有东西!香灰!铜盆!朱砂!符纸!快!”乔寒剑的声音从未如此急促严峻。
小小的陆宁被迅速放置在他用最快速度清理出的地面上,摆放成特定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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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寒剑手中法诀不断变幻,口中念念有词,将精纯的内力如潮水般注入四周摆放的符阵之中。原本普普通通的香灰、朱砂此刻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亮起微弱而玄奥的光芒,一股无形的能量场缓缓形成,将气息奄奄的婴儿包裹在内。
苏墨竹瘫坐在门口,精疲力竭到了极致,却又不敢阖眼,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阵中的女儿,整个人如同虚脱的木偶。顾瞳和秦岚瑕守在门外,如同两尊沉默的石雕。
不知过了多久,阵眼之中的陆宁原本急促到几乎停止的胸口起伏,在符光流转下,渐渐恢复了一丝微弱但稳定的节奏。虽然高热未退,脸色依旧灰败,但那股死气终于被强行压制了下去。
乔寒剑长长舒了一口气,额角全是细密的汗珠,显然消耗巨大。他看向门口几乎要昏厥过去的苏墨竹,沉声道:“命保住了。”
这四个字如同天籁。苏墨竹紧绷的弦猛地一松,眼前阵阵发黑。但她强撑着爬过去,扑到女儿身边,颤抖的手指感受到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脉搏,终于“哇”的一声,压抑了整夜的悲痛与恐惧爆发出来,放声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乔寒剑等她哭声稍歇,才疲惫地开口:“让她静养。我会用药物维持阵法稳定。现在,我们该弄清楚,究竟是什么让她落到这步田地。你,去休息。”
苏墨竹剧烈摇头,眼泪依旧汹涌:“不,乔寒剑…我不睡……我要看着她好起来……”她抓着女儿的襁褓一角,仿佛那是她唯一的锚点。
乔寒剑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极度虚弱的身体,眉头紧锁,却没有再劝。他转向顾瞳:“顾瞳,去探查一下玥儿姑娘的情况,务必把人带回来。”他预感不妙。
顾瞳应下,强忍伤痛,立刻起身离开,眼中压抑着极深的痛惜与怒火。
苏墨竹终究抵抗不住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极限,在守着女儿数个时辰、确认她的气息确实稳定后,头一歪,靠着墙沉沉睡去。
她睡得极不安稳,噩梦连连,全是郑悦音狰狞的笑脸和女儿消失的温度。猛地惊醒,她第一反应便是扑向女儿所在的阵中。
陆宁仍在,呼吸似乎比之前有力了一些,脸上的灰败之色也褪去了少许。乔寒剑正守在一旁,用沾了特制药汁的布巾小心擦拭着陆宁的额头和心口。
“别担心,我用了温养的灵药,她在缓慢吸收阵法力量。现在体温正在降,虽然没完全退。但最凶险的一关过了。只需再等一轮阵法力运转完毕,借助天地气机交感,我便能尝试探查病因本源。”乔寒剑解释道。
苏墨竹这才稍微放心,想起顾瞳,忙问道:“顾瞳回来了吗?”
“还没有。”
苏墨竹拧着眉头担忧地望向窗外,乔寒剑安慰她:“眼下冬季寒冷路上湿滑,就算顾瞳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现在就回来,先耐心等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