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旅途,目的地是秦岚瑕母亲最后藏身的冀州武城郊外的农庄。被严密看管的秦岚瑕如同一具失魂的木偶,眼中一片死寂,口中不时溢出破碎的低语:“我害了阿娘,是我,我终究害了她,我不该。”那绝望的自责,沉甸甸地压在押解者的心头。
刚踏入武城地界,便遇上了得胜凯旋、志得意满的燕王陆承烨与其新婚燕尔燕王妃韩清漪。旌旗猎猎,队伍盔明甲亮,与陆泊云一行人的风尘仆仆、气氛肃杀形成了鲜明对比。
“大哥!”陆承烨骑着高头大马,一看到陆泊云便驱马上前,神采飞扬,只是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剿匪不过是小菜一碟,听闻你早已脱困,怎么没直接回京主持大局,反而跑到我这荒僻的冀州来了?莫不是……还有什么尾巴没处理干净?”
他目光似有意无意地扫过被层层护卫、垂首落魄的秦岚瑕。
陆泊云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保持着太子惯有的沉稳,淡淡道:“老四此战辛苦,大捷可喜。本王确实有些私务尚未了结。”他顿了顿,迎着陆承烨似笑非笑的眼神,说出预想好的托辞,“秦博那叛贼狡猾得很,说是关键物证仍是留在这武城。孤让杨瑜先行带着人回了金陵,不放心别人办事孤便亲自来拿,这下可能还要在燕王府上住上几日。”
“哦?秦博那老狗?”陆承烨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轻蔑和玩味,“大哥手下能人辈出,怎么派了个杨瑜回去?她何时跟来的?没说要见一见我?这倒是有趣。”他显然并不完全相信,锐利的目光在陆泊云脸上逡巡片刻,又看了看低着头的秦岚瑕,笑道:“既然大哥有事要办,那我与清漪就在王府略备薄酒,为大哥接风洗尘。大哥请务必赏光!”
陆泊云知道推脱不得,反而会引起更大怀疑,点头应下:“那就有劳老四了。”
杨瑜自然没走,而是陪着他一同来了武城,现正乔装打扮混在武城百姓里。每每提到杨瑜,陆泊云心中都会泛过一阵涟漪,明明这一世陆承烨与她并无男女之事纠葛,怎的还总是念念不忘?
陆承烨眼光毒,不排除他已经识得她是女子。想到此处陆泊云心中一阵烦躁,虽说前世苏墨竹死的时候他动了手脚,可陆承烨把她当替身却是寒了她的心,可不能说是他棒打鸳鸯了。
陆泊云如是想,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找补。
燕王府内,推杯换盏,气氛看似热烈融洽。陆承烨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言语间机锋暗藏,不断旁敲侧击杨瑜的事,尤其是关于二人之间交情如何。前些时日的绑票信是杨瑜写给他的,人都到家门口了,却如何都不愿进来坐坐。陆承烨纳闷的同时有些生气,仿佛他堂堂四皇子竟只是他的一枚棋子,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陆泊云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既要维持体面,又要滴水不漏地搪塞过去。苏墨竹是他偷走的,这有所违背君子做法,他不愿承认却总是心虚。韩清漪则安静地坐在陆承烨身侧,仪态端庄,眼神却异常清明通透,偶尔与陆泊云的目光交汇,都带着一丝了然,只是微笑不语,并不插话。
这边虚与委蛇,苏墨竹则与顾瞳借着陆泊云拖住王府主力的时机,拿着顾瞳根据秦岚瑕以前无意间透露的零碎片段拼凑出的线索,悄无声息地潜出城,按照指引前往武城西郊一处不起眼的农家院落。
秦岚瑕的心已沉入深渊,不再有任何期盼,只觉得那紧闭的院门之后,等待她的只有阿娘的噩耗或是无尽的怨怼。她脚步踉跄,全靠顾瞳搀扶才勉强站立。
院子清贫却整洁。推开低矮的柴门,一个穿着素净布衣、身形单薄的妇人正背对着他们,小心翼翼地侍弄着窗台上几盆开得正好的野菊。夕阳的金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个安静而忧伤的轮廓。
听到门响,妇人并未立即回头,只是动作微微一顿。
“您……”苏墨竹试探着开口,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那妇人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来。
看清妇人面容的刹那,苏墨竹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呼吸骤然停止,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瞳孔剧烈地收缩,脸上血色尽褪,震惊与难以置信让她僵在原地,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怎么会是……她?!
那妇人看着苏墨竹惊骇欲绝的表情,脸上却并未显出多少意外,反而是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她目光越过苏墨竹,落在她身后面如死灰的秦岚瑕身上,眼中瞬间盈满了极其复杂的泪光,有悲悯,有心疼,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哀恸。
“瑕儿……”妇人轻轻唤道,声音沙哑却无比熟悉。
秦岚瑕如遭电击,猛地抬头,当看清妇人的脸时,巨大的冲击让她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哭喊出来:“阿娘,您为何不逃跑?是我,是我害了您,我杀了他!”话语却被汹涌的悲伤淹没。
顾瞳站在一旁,看着眼前震撼的一幕,看着那能让苏墨竹如此失态的妇人脸庞,饶是他心智沉稳,也陷入了巨大的困惑和莫名的惊悸之中。他皱着眉头把秦岚瑕扶起身来,苏墨竹的反应非比寻常,秦夫人留着有用,秦岚瑕短时间内也能保住性命。别的顾瞳不管也不问。
夜色渐深,燕王府的喧嚣终于散尽。
苏墨竹将秦岚瑕与那位让她震惊不已甚至怀疑自己眼拙的妇人妥善安置在一处绝对安全的住所,并由她挑选的心腹看守,虽说她下了毒药,所有人都对她颇有微词,可解药在她手上,无人敢不听令。苏墨竹之后心事重重地回到了陆泊云在王府内的临时下榻之处。
她趁着夜色翻进陆泊云的住所。他坐在灯下,眉眼间带着一丝难以遮掩的疲惫,显然刚才的宴席同样耗费了他巨大的心力。
“怎么样?”苏墨竹压低声音,目光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四周,“你那精明的一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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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胞的亲弟弟……看出什么破绽没有?”
陆泊云揉了揉眉心,苦笑了一下:“应该……是看出来了。或者说,他从来就没真正相信我那套说辞。”
苏墨竹一听,心头火起,忍不住上前一步瞪着他:“废物!我费尽心思遮掩,你那边拖住他几个时辰就露馅了?快说!他到底试探了你什么?你怎么答的被他看穿的?”
看着苏墨竹又急又恼,像只炸毛小猫的模样,陆泊云眼底的疲惫忽然散开些许,竟低低地笑出声来。他伸手拉过苏墨竹,示意她坐到旁边。
想到席上,陆承烨与韩清漪一幅恩爱模样,又想到苏墨竹前世为人替身,今生也遮遮掩掩活得并不光明磊落,陆泊云忽得心中一片酸楚。
“他呀,”陆泊云故意顿了顿,眼底带着一丝促狭,学着陆承烨那玩世不恭的语气,“他借着点酒意,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陆泊云模仿得惟妙惟肖:“‘大哥啊,你看弟弟我如今也成家了,这开枝散叶的责任,咱兄弟俩可得加把劲儿啊!你可是储君,这子嗣之事关乎国本,万万耽误不得!’然后,”陆泊云的笑意更深了,声音压低,“他凑近我耳边,带着点欠揍的得意小声说,‘我跟清漪已经在努力了,大哥你可别让我这燕王府抢了先啊!父皇要是先抱上孙子,怕是要乐得合不拢嘴了!’”
“唰”的一下,苏墨竹的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什么破绽,分明是陆泊云哄她的话。想到韩清漪如今与他打了胜仗,圣眷正浓,连天子都臣服于她的石榴裙之下,他陆承烨向来跟随自己的心走,怕是也被韩清漪的英姿所征服了。
她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现过某些旖旎片段,那些隐秘的。带有交易色彩和个人私心的肌肤之亲。
陆泊云方才那句“你可是储君,耽误不得”和陆承烨后面那句“抢了先”,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烫得她面红耳赤,窘迫得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个陆承烨!”她咬牙切齿地低骂一声,又羞又恼地瞪着眼前始作俑者,“他……他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
陆泊云看着她羞窘得手足无措的样子,眼底笑意更浓,同时也翻涌起一丝温柔情愫。他轻轻握住苏墨竹有些冰凉的手,指腹在她纤细的手腕内侧轻轻摩挲,声音低沉而认真:“他看出我心神不宁,大概是想用这种话……诈一诈我的反应。不过……”他注视着苏墨竹通红的脸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珍视,“他若真盼着有个小侄儿……或许,倒也不是不行?”
这话更是火上浇油,苏墨竹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头顶,猛地抽回手,转过身去,连耳根脖颈都红透了:“登徒子!谁……谁要跟你生……”后面的话羞得再也说不出口。
房间里暧昧的气氛悄然流淌,暂时冲散了沉重的阴霾。陆泊云望着她窈窕的背影和通红的耳垂,眼中疲惫尽褪,只余下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