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烨此次随军,可不能跟在皇宫中似的。匈奴那帮人可不会顾忌他皇子的身份。”陆泊云陪同皇上在狩猎场上放风,“咻”的一声,箭矢划过长空正中林中的野兔。
陆泊云于白马之上,身姿卓越。他很少射箭,即使偶尔射出几支,也总会避开那些牲畜的要害之处。他抓了又放的行为被皇帝诟病了很多次,这是储君不该有的妇人之仁,可偏偏陆泊云每次低头认错的模样又像极了已故的先皇后,让皇上根本不忍心真正地责罚他。
“哼,老四在皇宫时是个混不吝,书读不进去,政事帮不上一点忙。让他随军也是要看他造化。你们俩兄弟,只有你像你们的母亲。”
提起已经过世的钱皇后,饶是刚刚还英姿勃发百发百中的天子也一瞬间苍老了好多。
皇上说的不错,现如今皇子十七位,只有陆泊云和陆承烨为先皇后所生。虽然为了方便管理后宫,皇上在先皇后过世五年后立了新后,可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心知肚明,只有陆泊云能坐上储君的宝座。哪怕是陆承烨后来带着满身的军功,也只是得到了皇上口头上的勉励,他可以得到除了皇位和南阳郡主之外一切他想得到的东西。
或许是想到二人年少时的新婚燕尔,皇上一向严肃的脸上竟然也浮上几分甜蜜,“对了,朕听说你最近扬州跑的勤?”
陆泊云心脏漏跳一拍,面上仍旧波澜不惊他低声道:“父皇钦点的状元,儿臣总是要瞧瞧的。”
“扬州乃是大周的烟花之地,你说是去看魏翎,朕相信,大臣相信,可你觉得后宫和你的姑母相信?你选妃在即,南阳的心思你是知道的。朕不愿意让你姑母为难。”
陆泊云根本来不及把话说完就被皇上一挥手打断,饶是太子殿下也难逃天命难违。陆泊云不想在此时跟他的父皇抬杠,他知此事须兵行险招从长计议。
陆泊云只好顺从着应承下来,“臣明白。”
身为嫡长子,陆泊云是陪伴在皇上身边最多的皇子,当然这不能排除他和先皇后容貌相似的原因。
陆泊云自然知道自己的性格和这张脸给他带来的优势。上一世怪不得老四等到先皇驾崩才谋划策反,世人都心知肚明只要陆泊云不死,老四在先皇眼里只能是镇守边疆要塞的好儿子,陆泊云的好弟弟。
陆泊云望着皇上翻身下马先行离去的背影,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宫里人都说,他与母后最相似的便是眉眼。
眉眼……郡主……
陆泊云皱着眉头眺望着天上翱翔着的海东青,忽而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上一世苏墨竹为何已经做了宸妃还要不惜忤逆陆承烨也要杀死南阳,在这一刻陆泊云有了答案。
他一直搞错了一个顺序,他原本以为苏墨竹是因为身为替身心有不甘才毒杀的南阳。现在来看,或许正是因为她和南阳郡主过于相似的容貌才招来的杀身之祸。毕竟他现在见到的苏墨竹可比后来的宸妃更像陆承烨心中的"南阳"。
从记事儿开始,陆泊云只知道姑母膝下有一女,可这世上不会平白无故有两个完全相似的人。要么她们的母辈同宗同源,要么,此二人为一母同胞。
上一世魏翎案成为了大周第一悬案,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当朝新贵魏翎身上,倒是没人注意同样死在尸山中的苏氏。皇帝知晓扬州魏氏被灭门后第一反应当然是愤怒,只不过这愤怒现在细细想来更像是做戏,之后大理寺刑部锦衣卫轮番调查也没能调查出个所以然来。久而久之也不再有人再提,陆泊云想,应该不是没人再提,是提的人都死了。
自魏家退婚之后,明面上苏墨竹还是扬州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模样也出落的一绝。可背地里她已经成为了整个扬州城的笑柄。
这话自然是不会传到苏墨竹和苏青的耳朵里,一个在扬州颇有威望无人想得罪,一个身为未出阁的女子并不怎么出户。可苏文不一样,他每日都要去学堂,那地方多的是口无遮拦的年轻小辈。
“哎,苏文。反正你姐现在也没人要了,我母亲最近正给我张罗婚事,不如你跟你爹说说,把你姐许配给我?”
话音刚落,周围一阵嬉笑嘲讽声包围了整个学堂。说话的是扬州城有名的纨绔,何家姨娘的儿子。原本这几个人与苏文都是酒肉朋友平日里也玩的来。可这苏文自从苏墨竹退婚之后,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了似的,整日里头悬梁锥刺股,酒楼也不去了,花船也不逛了,就连夫子都对他称赞有加,这简直是对他们这个小团体的背叛。
苏文抱着书本准备离开,可这帮人这些天来越发过分,欺辱他,他可以忍。可他忍不了外人欺辱他的姐姐。他与苏墨竹为龙凤胎,从小一块儿长大,虽然这个姐姐只比他大了几个时辰,但从小便像一个真的大姐姐一样处处护着他宠着他。
苏文紧紧地攥着拳头,他的身板子并不硬朗,甚至有些羸弱。他阴沉着脸走进何家庶子,沉声道:“你一介庶子竟敢妄想染指我姐?”
“庶子”这两个字向来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人的逆鳞,那人没想到一向软弱的苏文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他的身份,他气急怒道:“庶子怎么了?我们何家舅公为朝廷户部尚书,本公子能看上你姐已经是对你们苏家莫大的恩赐,你个小崽子…”
他的话来不及说完就被苏文挥舞着拳头打翻在地,一旁的纨绔们倒是不打算出手,一个没落的苏家公子,一个庶出的何家公子。怎么看都像是一场闹剧,帮谁都会惹一身腥。
苏文鼓着一口劲儿,虽然身形瘦弱但也渐渐地占了上风,最后是他骑在何帐身上一拳一拳捶到他求饶才肯助手,他脸上的狠厉之色吓退了众人。苏文舒了一口气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看戏的众人道:“以后,整个扬州,谁再敢羞辱我姐。我苏文拼命也要杀了他。”
众人被他突如其来的发疯吓得安静如鸡,直到苏文一瘸一拐的离开之后众人才回复嬉闹。
“苏家小子疯了吧,不过是个玩笑话。”“就是就是,说到底他姐不还是被魏翎甩了。”
“听说了吗,四皇子随军出征一年有余,这次大破匈奴,皇上龙颜大悦。”
“哼,你忘了四皇子这次跟的可是他亲舅舅,保不齐他那军功都是她舅舅让出来的。”
“哎,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反正皇上这次昭告天下,要封他为燕王,赐兵权十万。”
“看来这次太子爷的地位不保喽,谁让他们俩吃的一个奶,都是嫡子,嫡长子也不见得比次子好。”
茶馆之中,两位衣着富贵操着南方口音的中年男人在楼上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或许是过于自信,认为在这扬州城里没有皇家的耳目,他们交谈的声音不算太小。
另一头苏青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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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楼中受着众人的祝福,“恭贺苏老爷喜得良婿”“恭喜恭喜苏家也算是熬到头了。”
明天便是苏墨竹和魏翎大喜的日子,两年前魏翎连中三元去了金陵成为朝中新贵。可这魏家嫌弃苏家没有靠山,闹着不让他娶苏墨竹。这魏翎也是个痴情种,硬生生地熬着父母亲长,直到他年纪轻轻地得到皇帝赏识连升三级,才在魏家有了话语权,也不枉苏墨竹苦等两年。
魏翎娶亲的消息不仅沸腾了整个扬州城,朝廷里也道贺声声不绝。
苏青今儿是真的喝高兴了,满面红光大手一挥为道:“今儿老苏高兴,为我女儿高兴。大家随便喝都记我账上!”
众人自然也是欢呼一片,为苏青道贺。只有那二人对视一眼阴冷一笑,苏青虽然已经喝得摇摇晃晃,但还是注意到了这二人的异样,待着二人离去。苏青接着喝醉的理由偷偷跑到他们刚刚所在的包间休息,好巧不巧一枚令牌落在茶案底下。
苏青摸到这枚令牌的一瞬间惊起了一身冷汗,他刹那间清醒过来,锦衣卫怎么会在这里!
碰巧小二来收拾这间屋子,苏青一把拉住他询问道:“刚刚在这儿的二人有提过什么吗?”
那小二还在纳闷儿刚刚还在下面敬酒的苏青怎么这会儿跑到二楼来了,他抓着吃痛的胳膊讨好道:“我好像听见说什么四王爷跟着南阳郡主也来凑热闹,他们二人负责此次二位贵人的安危。”
南阳郡主!苏青转眼见已经离开茶楼翻身上马就要离开。只有小二还在诧异,这魏家势力是不一般,皇亲国戚都请的来。
小二不会平白无故编瞎话,皇室中有人要来苏青倒是可以预料得到,可他万万没想到是这南阳郡主,虽说明日里苏墨竹一整天都只会在红盖头下,不会被别人看到正脸,可是他必须得确保万无一失才行。
整个大周只有他知道那年他的妹妹娩出的是一对双生花。
当年,官兵已经兵临城下,为了保全皇室血脉,苏青斗胆将双生花之中的妹妹与他在府中收留的一对夫妇新娩出的婴儿交换了身份。
那时的苏青身姿挺拔不似现在这般佝偻,那接生婆看清楚黑暗中的人脸时,白花花的剑刃上倒影着她瞪大的瞳孔与沾满鲜血的双手。那丈夫被苏青支开,那妇人因为刚生产完而失去力气昏倒在床上,苏青未做犹豫直接抱走了襁褓中的男婴,换上早出生几天的女婴。
他曾想过杀了这个男婴一了百了,可剑刃刺向婴儿喉咙时他还是心软了。苏青将那男孩儿收养,并视如己出,他希望那家人也能好好对待那个女孩儿。
可他没想到,在他府上暂住的夫妇竟然是灭他王朝的人的妹妹,他原本准备拒不缴械奋力一搏,可当他真正地看清楚敌方将领时,他才发觉,自己与这家人的恩怨难以割舍。
苏青回到府上后还能勉强支撑着自己站立,苏夫人抱怨着苏青越老越不正经,明日是女儿苏墨竹大喜的日子,怎的还喝的如此大醉。
苏墨竹也满脸喜色帮忙布置这家里,苏府嬉闹祥和一片。只有苏青像是被一到屏障隔离在这热闹之外。
苏墨竹察觉到苏青的不对劲跟在他身后关切道:“爹?你怎么了?”
苏青却忽而笑了,那一瞬间他幻视到了身着嫁衣的苏墨竹,他眨着眼睛努力辨认发现那是当初嫁进王府的妹妹,身着嫁衣冲着他笑着,眉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