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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作者:霁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鸡蛋饼是面粉和鸡蛋搅匀后用油煎的,里头还加了切的细细的韭菜碎,虽然已经凉透了,吃进嘴里仍是又软又香。


    回沈家的路上,沈穗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偷偷吃了一块,剩下的用帕子包好揣在身上,她怕自己忍不住吃完了,留了两块等明天再吃。


    一直以来,她都想不明白,明明她是阿娘的亲女儿,为什么阿娘却不喜欢她。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是阿娘生她时险些去了半条命。


    她为此努力干活,小心翼翼讨好,可阿娘仍是一眼都不瞧她,还总是看她不顺眼,动不动就打她骂她。


    刚走到院子外,沈穗便听见了里头冯香莲和沈丰的说话声,站在门口没敢进去。


    沈家的新房是前年才盖上的,三间主屋两间厢房,都亏了沈应掏钱出力,沈应平时在山上打猎,很少在家里住,家里都是冯香莲在打理。


    村子里除了里正陈家、打猎的江家和卖豆腐的梁家,没几户人家是盖瓦房的,刚盖上那会儿,冯香莲还为此得意了好一阵。


    院子里,冯香莲在撒着秕谷喂鸡,沈丰正缠着她要买书的银钱。


    听说要花上一两银子,冯香莲忍不住皱了皱眉,“什么书这么贵,要一两银子,你那夫子莫不是坑骗你。”


    “自然是为了考县试用的。”沈丰身上穿着冯香莲给她新做的绸布衣衫,说道:“夫子怎么会坑骗我,前几日他还当着几个同窗的面夸我,说我诗词写得好,所以才叫我买书来看。”


    冯香莲听他说被夫子夸了,脸上旋即绽开一抹笑,“我就知道我的丰儿最是聪慧,天生就是念书的料。”


    但想到花上一两银子买书,她仍是有些犹豫,毕竟如今家里不比从前,“可你爹当时买书也没这么贵的……”


    “爹那个时候怎么能和现在比。”没等她说完,沈丰便拉下脸色,语气透着几分不耐道:“那隔壁村的王二都买了,阿娘若是不愿意便算了,当我没说过这话罢。”


    冯香莲看他脸色变了,忙道:“阿娘怎么会不愿意,实在是你大哥分家分了不少银子,阿娘可是最心疼你的。”


    没错,都怪沈应。


    要不是沈应当初闹着分家,还找来里正帮忙,她又怎么会分出去那么多银子。


    加上前些日子插秧忙不过来,花钱找了人干活,近日家中又没什么进项,这段时日花银子就跟流水似的。


    见冯香莲面色松动,沈丰趁着这时继续沉着脸道:“我看还是算了,本来念书便费钱,还让阿娘和爹这般辛苦,这县试我不去考了,书也不念了,免得再继续花家里的钱。”


    “这怎么行。”听他说不去念书了,冯香莲立马柔声劝道:“是阿娘不对,丰儿别生阿娘的气,实在是阿娘手头紧,要不这样,阿娘给你七百文?你去跟夫子说说,如何?”


    分家的事沈丰当然知道,但他不信他阿娘手头没钱,想了想,勉强应道:“行吧,那就七百文,阿娘别忘了给我,明个儿一早我就回书院。”


    他说着迈开腿:“我先进屋去温书了。”


    “这么快就要回书院。”冯香莲听了这话愣了下,拉住他道:“怎么不多待几日,阿娘都还没跟你说上几句话。”


    沈丰皱了下眉,抽出被拉住的手臂道:“书院也就放了几日旬假,也不是我能做主的,阿娘难道不想我去好好念书吗?”


    冯香莲闻言,只得松了手,温言细语道:“我的丰儿辛苦了,阿娘不打扰你了,快去温书吧,等吃饭了阿娘再叫你。”


    院子里到处都是鸡屎,沈丰拂开冯香莲的手,捏着鼻子嫌弃地转身进了厢房。


    要不是身上的银子花完了,他才不会回来。


    院子外,沈穗仔细藏好揣在身上的鸡蛋饼,刚迈进院门,就被正在院里喂鸡的冯香莲叫住。


    “死丫头,上哪儿偷懒去了?给我站住。”


    沈穗立马站定,低着头没敢去看她,生怕被冯香莲瞧出什么异样,手心里悄悄捏了把冷汗。


    冯香莲正心疼马上要花出去的七百文,没多余心思搭理她,只没好气地吩咐道:“还不赶紧去洗碗,衣裳记得也洗了,还有这院子,也跟着一块儿扫扫。”


    冯香莲一手抱着装秕谷的簸箕,一手叉着腰道:“成日只知道在外头偷懒,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懒皮子。”


    明明是冯香莲赶她出去,怕她待在家里扰了沈丰看书,又怕她偷吃炖在锅里的肉,只准她天黑之前才回来,这会儿却反过来说她偷懒。


    她本不想回来,可夜里待在外面实在害怕,又不想去打扰陆芦,想来想去只得回了沈家。


    沈穗不敢多话,只瑟缩着走向院子东边的灶屋,刚走到门口,冯香莲又在身后叫住了她。


    “不准偷吃,汤也不许喝。”见沈穗没吭声,冯香莲又不耐地说道:“听到了没,跟个哑巴似的。”


    沈穗这才点头嗯了一声。


    而西边的厢房里,沈丰进了屋子,便连忙关上了门。


    他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外头,见冯香莲和沈穗都去忙了,急忙回到书案前,悄悄从书堆里抽出一本翻旧了的画册。


    画上画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衣带半解,香肩微露,顾盼间含情脉脉,如真人浮于眼前般,惟妙惟肖。


    沈丰看着忍不住伸手在画上摸了摸,顿时口干舌燥起来,但一想到银子的事,又双眉微皱,不免有些担忧。


    马上就要出新的画册,这次说好了轮到他来买,到时候再约着一块儿上酒楼喝酒,算起来少说也要一两银子,可如今他才只要到了七百文。


    沈丰越想眉头皱得越紧,暂时歇了看画的心思,抬头蹙着眉发呆地看向窗外。


    院子里传来一阵咯咯声,他正烦闷着,目光缓缓落在几只埋头啄食的母鸡上。


    沈家养了数十只母鸡和公鸡,鸡苗全是沈应年前去城里买的,一直都是沈穗在喂,分家的时候沈应捉走了几只,鸡舍里还剩下十来只。


    晚食冯香莲又炖了锅浓浓的鸡汤,照样没有沈穗的份儿,沈穗只得躲在草棚里,啃着白天陆芦拿给她的鸡蛋饼。


    还未分家时,沈应把自己那间厢房让给了沈穗,自个儿平日则住在山上的山洞和山脚的老屋。


    等到了分家后,冯香莲却是直接把沈穗从厢房赶了出去,让她睡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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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外头的草棚里。


    所幸天气已然回暖,不用担心夜里受凉,只半夜听见村里的狗叫声时,沈穗总被吓得缩在草棚里一动不动。


    翌日一早,冯香莲把沈丰送到村口,目送他坐上牛车回了城里的书院。


    回到沈家,沈穗正在院子里洗着昨日一家人换下的衣裳,她抱着簸箕里的秕谷去鸡舍喂鸡,突然发觉哪里不太对劲。


    这几日沈丰旬假回来,为了给他补身体,她杀了两只母鸡炖汤喝,可这会儿瞧着好像又少了两只。


    冯香莲撒着秕谷仔细数了一遍,这才发现,不仅少了两只母鸡,还少了两只公鸡,目光不由地转向埋头洗衣裳的沈穗。


    在这之前,喂鸡的活都是沈穗在做,昨个儿鸡还都在,她只是今早出了趟门,一转眼却少了四只,院子的门关着,家里又砌了院墙,总不可能长翅膀飞了。


    冯香莲登时脸色一变,看着沈穗厉声问道:“还有几只鸡呢?怎么不见了?”


    沈穗愣愣地抬眸,摇了摇头:“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冯香莲瞬间拔高了声量:“你在家你跟我说不知道?”


    想起这几日炖鸡没给沈穗吃,沈穗白日又没待在家里,冯香莲道:“是不是你偷出去吃了?”


    沈穗连忙否认:“我没有,不是我。”


    “我看就是你偷的,不然还能跑哪儿去。”冯香莲放下簸箕,走向旁边的草棚,作势便要翻找,“我倒要看看你藏哪儿了。”


    想到藏在草棚里的半块鸡蛋饼,沈穗连忙从木盆前起身,可根本来不及,冯香莲已经在她的前面把东西翻了出来。


    “还说没偷,这鸡蛋饼是哪儿来的?”冯香莲把鸡蛋饼扔在地上踩了一脚,伸手便去拧她的耳朵:“不仅偷家里的鸡,还偷家里的蛋。”


    沈穗被拧得缩起脖子,再次否认:“我没有,我没有偷蛋。”


    “没偷蛋,那就是偷鸡了。”冯香莲说着,突然想起那天有人说看见沈穗去过山脚下的草屋,恍然大悟道:“好啊,我知道了,你个死丫头肯定是偷出去拿给山脚下那个姓陆的了。”


    这几日沈应上了山打猎,山下的草屋只有沈应那个新过门的夫郎在,想来沈穗一个人也吃不了四只鸡。


    沈穗仍在摇头:“我没有偷出去,我没有给嫂夫郎。”


    可冯香莲压根不信她说的话,拧完耳朵拿起棒槌便打她,边打边骂:“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敢把鸡偷出去给别人!看我不打死你!”


    沈文禄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见冯香莲拿着棒槌又在打沈穗,皱着眉道:“又怎么了?好好说话打人干什么?”


    “你女儿做的好事!把家里养的鸡偷出去拿给别人吃!”冯香莲说完,一把拽起双手抱头的沈穗,怒气冲冲道:“给我起来,走,我倒要看看,他今天要怎么说!”


    山脚下的草屋,陆芦缝好了鞋面,正关了门准备拿去江家给杜青荷看,突然听见外头传来一道刺耳的骂声。


    转头看去,只见冯香莲在院子外拽着沈穗,冲着他放声大骂道:“给我出来!敢偷我的鸡吃,你个穿肠烂肚的烂货丧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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