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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 5 章

作者:折枝伴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他似乎没在看她,目光落在她身后的虚空,在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脚步停下来。


    看了眼手表,语带嘲讽:“怎么,还在倒时差?”


    说好的七点变成现在,顾鸢心里也过意不去:“抱歉,有事耽误了。”


    男人另只手从西裤兜里拿出来,掌心摊着枚小小的耳机。


    整栋楼都快空了,前台也下班,顾鸢万万想不到他会在,惊愕之余,鼻腔有点堵:“你一直等着吗?”


    她抬手拿回耳机,小心翼翼没碰到他,男人掌心的热度却隔着空气侵袭了指尖。


    她缩回来,借放耳机的动作揣住那只不安分的手。


    “碰巧加班。”祁景之也把手揣回去,与她错身站着,没看她。视线穿过门外浓郁的黑,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以前我等过你一夜,你没来,我发誓这辈子不会再等。”


    酸涩上涌,她别过眼:“对不起。”


    男人无所谓地轻笑一声,抬脚离开。


    顾鸢在原地站了半分钟,等那些不该存在的情绪被风干,转身往停车场走去。


    第二天是周末,顾昭从学校回来了,可怜的高三生,每周只能在家住两天。


    也有家长硬要接送孩子走读,但爷爷不偏爱孙女,作为顾家的后代,该吃的苦一定得吃。


    除了顾鸢能自由选择学医,顾昭和顾月满都被爷爷寄予厚望,早已铺设好未来要走的路。


    她是外人,看在父母疼爱的面子上,爷爷会保她衣食无忧,择选好联姻对象,但不会让她插手家族产业。


    上午十点多,一辆豪车停在别墅门口,管家匆匆来报,是薄瀛之的秘书。


    西装革履的青年抱着雕花精致的黄花梨木盒,另一人拎着满手大小不一的奢品包装袋,恭恭敬敬地对顾淮远鞠躬,又转过来对顾鸢说:“先生的一点心意,还请顾小姐笑纳。”


    家里人欢天喜地,顾昭激动地跑上前查看,被爷爷呵斥没礼数。


    爷爷请秘书进去坐,青年说公司还有事,送完东西就上车走了。


    “没想到那个老大叔还挺会疼人。”顾昭挽着顾鸢的胳膊,小声嘀咕。


    顾鸢差点没憋住笑。


    圈子里这些少爷小姐,不同年龄段也各有不同的小圈,在顾昭她们高中生圈子里,三十多岁的薄瀛之已经算老大叔了。


    顾鸢逗她:“他是老大叔,那我是什么?”


    顾昭一脸认真:“你当然是美少女呀。”


    小姑娘煞有介事,指了指那些堆成小山的奢侈品礼物:“他老牛吃嫩草,也该有这个觉悟。”


    楼上窗户依然紧闭,顾鸢拉着顾昭的手,没让她跟着长辈进屋,小声问:“知不知道你二姐怎么了?”


    顾昭摇摇头:“她又不说,问就是身体不舒服,不过我看她脸色好得很,不像身体有问题,倒像是心病。”


    顾鸢:“什么时候开始的?”


    顾昭手指戳着下巴思考片刻:“大概……就是你回国前那周吧。”


    顾鸢面色微沉。


    爷爷通知她回国联姻,让她尽快处理好工作,也就给了一周时间。


    顾昭抬头,望向顾月满房间的窗户:“可能是快要出国留学,有点焦虑吧。爸身子骨越来越差,爷爷说了,她尽早学成,接下家里的担子,爸就能尽早安心休养,说不定能多活个几年。这要换成我,我也焦虑。”


    说着,她略带同情地叹了口气:“而且大姐你结婚了,下一个就轮到她了吧。”


    顾昭说得句句在理,可顾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让保姆把那些包包饰品都搬进房间,黄花梨木盒里的古董花瓶给了爷爷,思虑片刻,给薛嬗打了通电话。


    “北京这边我不熟,你帮忙打听打听我二妹的情况。”


    薛嬗笑:“怎么?你妹妹的事儿还得朝外打听?”


    顾鸢假装生气:“薛嬗,你这样没意思了啊。”


    “好好好。”薛嬗不再跟她开玩笑,“给我点儿时间,你知道的,小满她们那圈子我接触不多,南惜祁书艾那帮小姑娘避我如蛇蝎,我在她们眼里可不是什么好鸟,只能问问宜琳姐和明琅姐。”


    顾鸢:“行,我请你吃饭。”


    “废话,必须得吃。”


    这个月唯一一次完整的周末,顾鸢在家瘫了两天。


    薄瀛之送完礼物,她道谢后聊了几个来回,就再无音讯。


    周一上班,她第一时间记录护理机器人的工作情况和运行数据。自从加了西景科技的售后微信,有问题便会直接问,解决效率提高了很多。


    *


    今天老板视察一线工作,从九点开始,抓了十几个摸鱼的,消息传到售后部门时,所有人严阵以待。


    负责线上回复的李鹤桌上摆着四部平板电脑,正在其中一张屏幕前敲字如飞。


    对面是首都医院的美女外科医生,负责护理机器人的运行反馈,接触了两天,简直颜值与智慧并存,每次和她会话,李鹤眼里都冒光。


    突然,桌面被敲了敲,老板冷漠的嗓音将他沸腾的血液瞬间冻结:“带走。”


    严旭果断迅速地收起他眼前的平板电脑,里面是和美女医生敲了一半的对话,李鹤紧张得瑟瑟发抖:“严助理,我没有违规操作。”


    “放心。”严旭安慰的眼神看过来,“首都医院是重要客户,老板亲自负责。”


    小伙子生无可恋,笑得比哭还难看:“……”


    电梯里,祁景之检查着售后部工作平板上的会话记录。


    最后一条是顾鸢五分钟前发来的:【小李,还在吗?】


    呵,小李。


    叫得挺亲热。


    心底嘀咕着,手指慢悠悠敲下一个:【在。】


    对于她之前的问题,又认真敲打回复,按下发送键并和严旭说:“安排售后周末培训,这都跟客户解释的什么鬼。”


    首都医院顾医生:【你早这么讲我就懂了嘛!】


    顾鸢还不知道对面换了人,心想这个小李专业技能有待提升,磨了这么久,才终于答到点子上。


    今天准点下班,去了薛嬗那儿。


    白天她说打听的事有了结果,八卦信息量大,见面细聊。


    还没天黑,酒吧人不多,薛嬗亲自端了杯酒过来。


    顾鸢正在微信和小李聊程序优化的细节,头也没抬:“今天不喝酒,给我冲杯咖啡吧。”


    “行。”薛嬗朝服务员小姑娘打了个响指,“冰美式。”


    然后自己喝那杯酒。


    “说吧。”顾鸢把手机熄屏,仰在椅背上。


    “先给你上点儿开胃小菜。”薛嬗双手环胸,俯身凑过来,满脸神秘,“祁家和池家的联姻你知道吧?吹了。池昭明绿了祁景之的妹妹,在公司楼下被揍个半死,人嘛,肯定是太子爷雇的,他为了他妹可什么都干得出来,渣男还能喘气儿算是他手下留情。最最搞笑的是,池昭明在他自己家公司附近挨揍,高层竟然说监控是坏的,查不到罪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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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祸首。”


    顾鸢不动声色地接过咖啡。


    池家在圈子里算到顶了,祁景之的妹妹,京城祁氏和港岛首富的掌上明珠,也只有池家才配得上。可惜池昭明是个草包。


    原以为草包为了显赫的岳家会安分守己,起码装一装,没想到婚前就管不住下面,非要把自己作死。


    池家掌权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他母亲就是个小三,原配儿子会保他才怪。


    “不止,后面还有更劲爆的。”薛嬗挤了挤眼,为她恶补京圈这两个月的豪门八卦,“小公主甩了池昭明,转头嫁给——”


    “他们那圈子我不感兴趣。”顾鸢兴致缺缺地打断她,“我要你打听的事儿呢?”


    “你说你急什么急?”薛嬗翘着二郎腿,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先让你听听别人家狗血剧情,我可是为你好。”


    接下来的话,算是让顾鸢理解了她的良苦用心:“你这二妹藏得够深的,她那些姐姐妹妹嘴也够严,我为了你算是机关算尽了。你猜怎么着?”


    “顾月满喜欢薄瀛之,你堂妹,暗恋你未婚夫。”


    怪不得。


    暗恋的男人一朝变姐夫,换谁也得脱层皮。


    顾鸢不说话,薛嬗以为她受了刺激,安慰道:“没事儿,狗血无处不在嘛,比起祁家那烂摊子算好了,至少姓薄的也是个大好青年,你跟他结婚不吃亏。我都不敢想祁景之那个妹控是怎么忍着没杀人的,走了个渣男,又来个仇人当妹夫。”


    顾鸢眼皮一跳:“仇人?”


    “池靳予啊。”薛嬗竖着天线向她打听:“当年你们三个不是关系挺好吗?他俩到底怎么闹掰的?这圈里也没个标准答案,都是些小道消息一听就假,愁死我了。”


    顾鸢捧着咖啡,表情茫然:“不知道,我去英国就没联系了。”


    “也是,男人的世界搞不懂。”薛嬗无奈叹气,“还是好好安慰你妹妹吧,这种事强求不得,毕竟你们家老爷子……”


    顾鸢沉默着,轻揉起额角。


    顾淮远耳听八方,一定早就掌控了一切,却还是坚持让她联姻,不可能改变主意。


    顾月满是未来集团的接班人,必须出国深造,不能过早困于婚姻,而联姻是顾鸢唯一能为顾家做的事。


    每个人的价值,都在顾淮远心中掂量得清清楚楚。至于谁喜欢谁,根本不值一提。


    *


    入夜的蓝岛别墅,像漆黑大海上的一缕璀璨浮光,这里是祁景之的私人住宅。


    刚接完大堂哥南清曜电话,约下周去港岛见面,又托巴黎的朋友给妹妹南惜带点小玩意儿。


    木已成舟,自家白菜已然被拱了,至少在花钱宠人这事上,他不能输给池靳予。


    裴樾的号码在这时打进来。


    祁景之端着酒杯,按免提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眼前是包围着别墅的湖面,月亮被水纹撕碎成不规则光点。


    “兄弟,那事儿我问到了。”


    “你可要挺住。”


    杯中液体焦躁地晃动,拇指指腹被挤压成森冷的白。


    裴樾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她是回来联姻的。”


    “和薄家老大。”


    “知道了,挂吧。”他平淡得似乎毫无波澜。


    手机屏幕暗下来,整个世界重回寂静,和这栋房子一样,变成水上的一座孤岛。


    最后一口龙舌兰滚过喉间,像烈火烧灼胸腔,黑暗中,玻璃杯怒吼着摔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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