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马过来！！！”
木兔笑容张扬，眼神炽亮，声音在空旷的体育馆里回荡开来。
他双膝微曲，双臂自然垂放，肩膀微微前倾，整个人像弹簧般蓄势待发。
神代莲立在发球线后，目光平静，视线从木兔到球场边界扫过一次，动作沉稳到极致。
这时，球馆的门被推开。
几个刚换好衣服的排球部成员边说笑边走进来，脚步声在木地板上急促响起。
“哎？木兔前辈怎么……？”
说话声在看清球场的瞬间戛然而止。
一群人愣在门口。
木兔正全神贯注地对上一个他们没见过的陌生学生。
那学生穿着干净的运动鞋，站姿笔直，眼神专注冷静，气场强得让人一进门就感觉到空气的压力。
“谁啊……？”
有人低声问。
但没人回答，因为场上的气氛已经让人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神代莲指尖轻拨着球，喉间低声吐出一句。
“接好。”
“放马过来！！！”
木兔的喊声依然在体育馆里回荡。
球正被抛起，神代莲毫无犹豫地跳起，一记干净俐落的发球划破空气，呼啸而出。
“咻——！”
众人几乎下意识地抬头追球，然后下一秒，砰的一声落地。
压线。
木兔接到了，可球的旋转奇异，带着怪异的弹道和力道，让球直接喷飞到二楼观众台上，撞在护栏上弹了回来。
全场静了两秒。
“……哇。”
“谁啊？”
“他是几年级？”
赤苇这才从神代莲的动作里回神，不得不转头看向刚进场的队员们。
“木叶前辈，猿杙前辈，鹫尾前辈……你们好。”
他语气一如往常冷静，感觉眼前发生的事也不过是日常的小插曲。
木叶皱了皱眉，视线却忍不住被场上那个穿着制服、气息异样冷冽的神代莲吸引。
“那谁啊？……转学生吗？”
猿杙揉了揉眼角，有些困惑。
“他不是刚被木兔砸晕的那个吗？咦，他也是打球的？”
鹫尾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盯着场上的神代莲，感觉有点说不上来的压迫感从那个少年身上透出。
神代莲还立在发球线后，指尖微蜷，感受着刚才球的余韵。
赤苇看着那背影，心底没由来地想起刚刚木兔被震得后退的瞬间，视线在那双泛着红的指节上停了一瞬。
……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所以他现在是在——复仇吗？！”
木叶的声音忽然有点抖，表情严肃得过头。
“什么复仇！？别开玩笑啦！”猿杙神色微变，看向木兔，“木兔，你是不是早就惹到人家了！？”
“欸欸！？怎么会！我可是超级友善的欸！”
木兔整个人从紧张转成莫名兴奋。
“不过——好强！这家伙很强！！赤苇！我们再跟他对几球吧！来个三对三！”
“……木兔前辈。”
赤苇扶了下额头，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翘。
队员们叽叽喳喳讨论起来，有人一边看神代莲一边偷偷往出口挪，像是怕真的发生什么球场恩怨。
神代莲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声音，低下头，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
……真是，吵死了。
他微微抬头，猫瞳锐利，那眼神在体育馆的灯光下冷冷扫过，瞬间全场静默三秒，只有木兔还在兴奋地晃来晃去。
“莲！！再来啊！！”
尤其是那个自来熟的小屁孩！！
尾长往赤苇凑过来，语气纯粹是迟钝的好奇。
“欸，赤苇，他该不会是新转学生吧？我怎么没印象咧？”
赤苇本来还想解释什么，但话到嘴边，他也顿了。
神代莲确实是他们班同学，可现在的感觉……跟他记忆里那个安安静静戴厚眼镜、坐在角落的神代莲完全不一样。
“……是我们班的神代莲。”
赤苇语气一如既往冷静，但眼底明显也带着一丝疑惑。
“真的假的！？这也差太多了吧！？”
尾长睁大眼，看神代莲的目光简直跟看都市传说一样。
木兔这时已经乐得不行，两眼放光，手里还拍着球，兴奋得像小孩子拆礼物。
“神代！！再来啊！！刚刚那球超爽欸！！我还想接接看啊！！”
神代莲微微抬眼，那双猫瞳在灯光下透着寒意。
“……好吵。”
好久没有遇到那么有活气的人。
简单两个字，却让原本还七嘴八舌的队员们齐刷刷噤声。
赤苇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掩住嘴角几乎要翘起来的笑意。
木兔不但没被吓到，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双手一摊。
“对对对，那就用实力来让我闭嘴啊！！来吧！！！”
队员们：……木兔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赤苇默默跟上，心里只想着。
这场面，到底是比赛还是灾难啊。
接二连三进场的成员们让体育馆里热闹了起来，谈笑、吐槽、拍球声、鞋底与地板的摩擦声，全都混成一团。
神代莲眉头轻蹙了下，转身默默走向边缘，把刚脱下的外套挂回椅背，顺手拉上拉链，低头整理背包。
既然正队的人都到了，他也没什么理由再继续留着了。
虽然才刚感受到这副身体的状态，但要抢人家的场地继续玩。
这可不像我的风格。
毕竟“我”不是排球队的成员之一啊。
就在他将背包提起、转身准备离场时，一道轻快但温和的声音从侧方传来。
“不继续多打几球吗？”
神代莲一顿，抬头，就见木叶正站在离他不远的距离，手中轻轻转着一颗排球，语气一派轻松。
“你刚刚那发球……不打吗？挺可惜的欸。”
神代莲与他对视了几秒，那双猫瞳在灯光下略微收缩，没有立刻回答。
他能看出来，对方没有强迫的意思，只是单纯出于一种。
想看看你再打一球的期待。
他垂下眼，指节敲了敲包边，偏冷的声调传到对方的耳朵里。
“这不是你们的练习时间了？”
那声音不大，但在热闹的体育馆里，他自己却听得清楚。
木叶愣了一瞬，随即笑了，真的觉得这问题有点可爱。
明明刚刚发球的时候，那股压迫感让全场气氛都冷了下来。
结果现在竟是这副谨慎的模样，连这种细节都在意。
“你还真是认真啊，神代。”
木叶语气里带了几分佩服，笑容轻松而温和。
“别想太多，就打球。大家是想和你一起玩，不是当什么正式练习。”
又是一位自来熟的屁孩。
不过……
神代莲抬起眼看着木叶。
笑容干净、坦率，没有一丝强迫，只有单纯的热情期待。
这让他稍微收敛了眼底的锐气。
……不过，哪怕是「玩」，只要球在场上，只要有人站在对面，无论比自己小十几岁还是大几十岁。
他都绝不会用轻视的态度去对待。
这是他作为选手的骄傲。
“好。”
神代莲语声低哑，没有多话，放下背包以及外套，迈步进场。
赤苇在旁边看着他的背影，无声地深吸一口气。
这家伙一踏进球场，气场就变了，让人忍不住正视。
木兔早就摩拳擦掌，大喊。
“分队分队！！神代快来啊！！”
木叶笑道。
“三对三正好，别太拼啊木兔。”
“不拼还是王牌吗！！Hey Hey Hey ！！放马过来！！”
全场气氛瞬间热起来。
神代莲站在场上，眼底那份冷淡在球场灯光下闪着光。
木叶拍了拍手掌，看着神代莲，语气轻快地问。
“神代，你是打哪个位置的啊？总得分队吧？”
神代莲瞥他一眼，语气平淡得像说天气。
“副攻。”
木叶挑眉。
“喔！副攻啊，那……”
他本来想说「那跟木兔一队正好」，但视线扫一圈，突然卡住了。
因为一数人数──
木兔、猿杙、木叶三人已经自然站在一起了。
赤苇、尾长还有神代莲也站成另一边。
而鹫尾自动退到一边。
“我当裁判。”
好吧，这样也行。
神代没有马上回应，目光扫过众人。
“……你们呢？”
木叶愣了一下。
“蛤？”
“位置。”
神代语气平淡，像在问今天天气一样。
“你们各打哪里的？”
木叶笑着抓抓后脑勺，语气轻松。
“主攻。”
猿杙举手：“主攻！”
木兔则双眼闪亮，大声嚷嚷：“主攻！！！”
尾长：“副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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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代莲的眼神微动，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也没显出惊讶或在意。
他只是记下来，顺手把球在指尖弹了弹，转头看向另一边。
“赤苇，二传？”
赤苇微顿了一下，点了下头：“嗯。”
木叶见气氛一瞬有点紧，忍不住咧嘴笑，拍拍神代莲的肩想打圆场。
“小见等会来啦～三对三就当玩玩，别那么认真嘛！”
小见？
神代莲被这么一拍，眨了眨眼，彷佛刚从神思里回过神似的。
“嗯……知道了。”
语调懒懒的，像刚睡醒，软软和和的，倒是把原本凝住的空气冲淡了些。
他垂眼看了看手中的球，指尖随意地转了转，姿态慵懒，眼里却透着细微的专注。
抬头扫过场地时，那双看似没精神的眼眸里，隐隐有光闪过。
“那就……来吧。”
“好耶！莲，再来一颗！！”
场上的神代莲没说话。
微低着头，指尖转着球。
那双猫瞳锐气暗藏，视线似乎早已把对面三人、场地空间、光线角度、木地板弹性全部扫过一遍。
木兔看着这神情，心底那股热血感瞬间被点燃。
木兔注意到他的神情，忍不住心里一热，弯腰摆好接发姿势，大喊。
“莲！快发给我！！！”
猿杙：“木兔冷静一点啊喂！”
这一喊，场边原本刚进体育馆的队员们也围了过来，看热闹的同学们开始交头接耳。
“穿着制服的是谁啊？”
“他刚刚那球力道超怪……”
“转学生吗？”
但很快，笑声渐渐低了下去。
神代莲把球稳稳托起，指尖动作下意识地一拍。
场边有人小声道：“……咦，他拍什么？”
他微垂着眼，指尖转着球，视线扫过对面三人。
啊……
决定就是你了。
他眼神微收，锁定木叶。
那目光冷冽得过分，像猎人盯上猎物，像冰水毫无预兆地泼上背脊。
木叶不知为何，心底一凉，头皮隐隐发麻。
那双眼没有怒意、没有情绪，只是单纯要把对方彻底击倒的眼神。
神代莲嘴角几不可见地抿了抿，他偏头看了眼木兔，确认队友站位后，双膝微曲，手掌稳稳托起球。
木兔那边还笑着，但下一秒，神代莲抛出了球。
球飞起的高度，远比刚刚的发球更高。
高得几乎触到馆顶的灯光，在所有人视线里像是慢了一拍，悬在半空。
对面三人下意识抬头时眉头微皱
“……这，太高了吧？”
“是抛失误吗？”
木叶、猿杙、木兔连一旁的众人都在心里浮出同样的疑问。
助跑结束，他跃起。
那高度，那滞空感，让所有人瞬间屏住呼吸。
神代莲的身影滞在空中，身体的高度高得几乎不真实，动作收放间带起一股冷风，衣角微微振动，眼底的锐光在体育馆的灯光下更显凌厉。
“……好高。”
鹫尾忍不住低声道，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赤苇视线随着那身影移动，手心已泛出薄汗。
木叶眼角跳了跳，下意识后退半步，脊背僵直，像是某种生物的本能反应。那气场，让他根本无法把神代莲当成什么「普通同学」。
神代莲在空中，瞄准、挥臂。
“砰！！！”
球几乎擦着木叶的耳侧砸下，强烈旋转让球在地板边线弹起后猛地冲出场外，撞上场边的护栏，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全场死寂。
木叶还维持着防守姿势，喉头滚了滚，喉间干得发痒，表情僵在脸上。
他明知道这是个练习比赛，可刚刚那球的杀气让他觉得，对面那家伙根本不是来打球，是来讨命的。
他干笑两声，像是想缓解那股背脊发凉的感觉。
嘴角抽了抽，语气里带着点委屈、又像是开玩笑想跟神代套近乎一样，喊了句。
“……欸欸，神代，我有得罪你吗……？你这球太认真了吧……”
语尾甚至有点发虚。
木兔已经炸开了，双眼放光，双手握拳高高举起，整个人像快跳起来一样。
“莲！！你是魔王吧？！这么帅可以啦！！再来一颗啊啊啊啊啊！！！”
场边的猿杙一手捂脸，简直想拉住木兔别再煽风点火。
“木兔你冷静点啊喂！你是想让他全力秒杀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