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的门「砰」地被木兔推开，熟悉的木地板气味、篮框阴影和球网映入眼帘。
刚开学的体育馆空旷又安静，光线从高窗落下，地板上反着柔和的光。
神代莲站在门口，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那套标准制服，又抬头看了看木兔和赤苇已经开始活动筋骨的样子。
木兔一身运动服，赤苇也换好了，两人都在无声地默契准备。
尴尬了。
没带运动服，也没带鞋。
当然，这副「神代莲」的身份本来就不会准备这种东西。
赤苇似是察觉了他的神色，语气平淡又带点体贴。
“神代同学……要不要先借运动服？”
神代莲正把袖子往上折了些，露出小臂线条，肌肤偏白，指节骨感分明，他垂眼看了对方一眼，摇了摇头。
“不用。”
语气简单干脆，拒绝得不着痕迹。
虽然心底清楚这副身体八成不会带护具，但还是伸手翻了翻。
……说不定有呢？
指尖在包内划过书本的边角与文具盒的塑胶外壳，碰到一个略硬的鞋盒角落。
他微顿了一瞬，把那东西拉出来。
是一双几乎没穿过的运动鞋。
鞋身干净得过分，白得刺眼，鞋带硬挺，鞋底几乎没有痕迹，像是才刚从店里买回来没几天。
……真亏这副身体居然还有准备。
他淡淡勾了下嘴角，没说话，把鞋穿上，站起身，鞋底与木地板摩擦的那声细响，在空旷的体育馆里格外清晰。
弹性。摩擦力。
地板纹理透过鞋底传回脚心的那股感觉，一点一滴，把尘封已久的感知唤醒。
神代莲抬起头，目光穿过球馆的光影，看向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球网。
脚踝微微旋转，骨节「咔」地响了一声。
回来了。
他站直身，双膝微屈，试着跳了跳。鞋底与地板碰撞发出干脆的声音，轻巧而稳定。
再垫了垫脚，重心压低，再弹起时，那股熟悉的爆发感自脚底窜上全身。
神代莲眼神微微一变。
……这身体？
他本以为这副高中生的躯壳不过是看似纤瘦的普通身材，力量和弹速肯定差了不止一个层级。
可刚刚那一瞬间的爆发力与弹跳力，却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甚至可以说——和他上一辈巅峰期的状态几乎无异。
肌肉协调性、力量传导感、瞬间反应速度……完美得不合逻辑。
他垂眼看了看自己手腕那层薄薄的皮肤，还有那双干净得过分的鞋子，嘴角不易察觉地轻轻翘起，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哈……”
原来如此。
木兔还在对面挥手大喊。
“神代快点啊！！球要冷了啦！”
神代莲抬步走向场内。
鞋底踩在木地板上，每一步声音都格外清晰，像是在安静的体育馆里刻下一种节奏感。
木兔笑着把球抛过来。
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入神代莲手中时，他指尖轻轻一收，自然地将球稳稳接住。
赤苇原本只是静静观察，下一瞬却愣了。
“那是……”
神代莲下意识地抖了抖手腕，掌心拍了拍球面，再换另一只手掌轻拍，动作干脆、流畅，带着某种特有的节奏感。
那是沙排选手习惯将球表细沙拍净的动作。
在空旷的场地里，这一连串动作声音清晰又沉稳，把现场气氛从闹剧般的喧闹，瞬间收敛成比赛场上的严肃。
木兔原本兴奋的笑声顿住了。
他的眼神，第一次在今天变得专注，是被某种压迫感牵住了目光。
赤苇站在一侧，握着笔记本的手指微微收紧。
那瞬间神代莲身上散发出的气场，让人感到难以言喻的不安与压力。
不是凭空的气势，而是只有场上强者能带出的那种「绝对专注」与「压迫」。
神代莲没注意这些目光，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球。
他脚尖轻点地面，重心微压。
……还是这个重量感。
他抬起头，目光冷静，带着丝丝锐意，直直看向木兔。
“开始吧。”
语气平淡，却让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指尖轻轻摩挲球面粗糙的质感，那熟悉的摩擦力透过掌心传来时，他眸色微深，呼吸放慢了半拍。
脚步轻挪，他来到发球线后。
站位、重心、手腕角度……全部精准到位。
赤苇站在一侧，本想观察神代莲的基本动作，却在那瞬间感觉空气好像被压缩了一层。
没有多余动作，没有试挥，神代莲只是凝神看着前方，手中那颗球就像场上的猎物，准备被一击致命。
不对劲。
下一秒，神代莲抛球，动作干净利落，抛出的弧度完美得像精密计算过。
手臂后引，腰腹肌肉瞬间绷紧，发力点在一瞬间释放。
“啪——！”
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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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手掌碰撞的声音在体育馆里炸开，干脆而有力，一声脆响惊醒了场馆内的空气。
球如白色闪光般疾射而出。
木兔反应极快，双眼瞬间瞪大，身体条件反射般地启动接球动作。
但球速太快，球线太刁钻。
——嗖！
球几乎贴着木兔的侧脸飞过，强烈的风压带起他耳边几缕发丝。
“！！！！”
木兔僵在原地，双手刚抬起却什么都没碰到。
球在最后一刻擦过边线，重重落下。
赤苇瞳孔微缩，他几乎不敢相信那球落地时的角度与力量。
那不是普通高中选手能发出的球。
甚至是职业选手也没法发挥出来。
体育馆在短暂的寂静后，木兔转头，看着球停在场地边线上，眼神从震惊慢慢变成了炽热的战意。
“……好强。”
他喃喃自语，嘴角随之咧开，笑得像是发现什么超棒的对手。
神代莲慢慢放下挥出的手臂，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
白嫩的肌肤此刻泛着不自然的红肿，那是刚刚高速击球时被强烈摩擦出的痕迹。
可那疼痛感……不存在。
相反，那股熟悉的手感透过神经传来时，他心里只觉得一种久违的轻盈与畅快。
比过去沙排时更轻盈。
比曾经最巅峰的自己，更爽快。
他能感觉到这不是这个身体的极限。
手指微微弯起，掌心似乎还留着球的形状与重量。
神代莲眼神微微暗了暗，瞳孔在那一刻无意间收细，冷光一闪，像猫科捕猎前那瞬间的专注与压迫。
那种感觉太过熟悉，太过诱人。
他忍不住轻轻吐出一口气，声音轻得几乎像叹息。
“……啊……”
如果再这样继续打下去……
他可是会忍不住，彻底占取这副身体。
让这副白白净净、原本不属于他的躯壳，成为真正的「选手之躯」。
一股微妙的压迫感悄悄扩散开来。
木兔原本兴奋的神情停顿了一瞬，无意间对上那双眼，心底有种难以言喻的发冷。
赤苇指尖微紧，心里闪过一丝异样感，却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那眼神像是看穿一切，又像是锁定了猎物的猛兽。
但下一瞬，那瞳孔中那抹锐利已收敛，神代莲抬起眼，表情平淡如初。
只剩语气平静却低沉的一句话。
“下一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