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筹备会议开在面包店打烊后。操作台上的面粉还没收拾干净,顾言之的婚礼设计图就铺在蔓越莓饼干碎屑旁,铅笔勾勒的老槐树影里,藏着用红笔标注的“苏晚喜欢的暖灯”。
“请柬要用再生纸,”苏晚咬着笔杆圈出“环保选项”,鼻尖沾着的面粉蹭到图纸上,“印上我们做司康的插画好不好?”顾言之伸手帮她擦掉面粉,指尖的温度让她的耳尖发烫:“听你的,还要加行小字——‘凭请柬可领喜饼一份’。”
这话让凑过来偷看的林溪尖叫:“我要十份!不,二十份!”她抢过设计图翻到“伴娘服”页面,指着淡粉色蕾丝款笑,“这个配苏晚的草莓喜饼,绝了!”陈宇在一旁帮腔:“那伴郎服得是深灰色西装,和顾总最配。”
操作间里的笑声混着面包香漫出来,连路过的李阿姨都忍不住推门进来:“小晚,喜饼可得给我留两盒,我要给老街坊们分分喜气。”苏晚笑着应下,转身时撞进顾言之温柔的目光里——原来幸福不是盛大的仪式,而是这些为你操心的人,和身边的他。
喜饼试做那天,顾言之特意推掉了会。苏晚系着新做的红色围裙,把杏仁粉筛进黄油糊里,顾言之则在旁边按她的要求,把“囍”字饼干模子擦得锃亮。“要加双倍杏仁,”苏晚突然开口,“你说过喜欢坚果的脆。”
顾言之的动作顿住。他确实在某个加班的深夜提过一次,没想到被她记在心里。他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那也要加你喜欢的蔓越莓,要让每个吃到喜饼的人,都尝到我们俩的味道。”
烤箱“叮”的一声响起时,林溪和陈宇刚好赶到。四人围在操作台上抢着试吃,饼干的碎屑掉在婚礼设计图上,像撒了把会发光的糖。“比外面买的好吃一百倍,”林溪含着饼干含糊不清地说,“这就是爱情的味道吧。”
婚礼场地的布置由顾言之亲自监工。老槐树枝桠上挂起串灯,暖黄的光透过叶隙落在地面,像撒了满地的星星。他指挥工人把苏晚设计的面包造型拱门立在树旁,又在客座区摆上咖啡馆同款的米白色沙发——上面放着两个粉色抱枕,是他偷偷加的。
“顾总,这树枝要不要修整齐点?”工人举着修枝剪问。顾言之抬头望着歪歪扭扭伸向天空的枝桠,突然想起苏晚说过的话:“树可不会按图纸长。”他摆摆手笑:“不用,就这样挺好,像我们的爱情,不完美却很真实。”
拍婚纱照那天,摄影师选了三个场景。面包店里,苏晚站在发酵箱前,顾言之穿着白衬衫从背后抱住她,玻璃上的水雾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咖啡馆里,他们坐在吧台后,他冲咖啡的手不经意间碰到她递喜饼的指尖;最后一站是海边,白色灯塔下,他们的婚纱与西装在风中飞扬,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着光。
“顾先生,”苏晚看着相机里的照片突然笑,“你看,我们的故事都被拍下来了。”从初遇时的面包香,到咖啡馆的设计图,再到海边的求婚,原来幸福早已被时光悄悄记录。
婚礼前一天,老街坊们自发来帮忙。有人给老槐树系红绸带,有人帮着摆桌椅,李阿姨则拉着苏晚的手,往她口袋里塞了把喜糖:“明天要笑着出嫁,咱们小晚值得最好的。”顾母眼眶红红的,把亲手绣的鸳鸯枕套递给她:“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别客气。”
苏晚摸着口袋里的喜糖,看着忙忙碌碌的人们,突然红了眼眶。顾言之走过来,轻轻擦掉她的眼泪:“傻瓜,明天该哭的是我,舍不得把你嫁出去。”他声音发颤,却把她抱得很紧,像要把这二十多年的等待,都揉进这个拥抱里。
夜深时,两人坐在老槐树下的长椅上。串灯的光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远处面包店和咖啡馆的灯都暗了,只有这里还亮着。“顾先生,”苏晚靠在他肩头,“明天会不会下雨啊?”
顾言之掏出手机,天气预报显示“晴”。但他还是握紧她的手:“就算下雨,我也会用西装给你挡着,就像第一次在面包店帮你收招牌那样。”苏晚的眼泪掉在他手背上,温热的,像融化的糖。
婚礼当天的清晨,阳光透过老槐树的叶隙照进来。苏晚穿着婚纱站在拱门后,看着顾言之穿着西装站在树下等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那个高冷的建筑师,站在面包店门口,像幅与烟火气格格不入的插画。
而现在,他眼里的温柔能滴出蜜来,正笑着朝她伸出手。音乐响起时,苏晚提着裙摆朝他走去,脚下的花瓣被踩出细碎的声响,像在为她鼓掌。
交换戒指的瞬间,顾言之突然低头在她耳边说:“其实我偷偷改了设计图,在老槐树的土里埋了个盒子,里面有张纸条。”苏晚愣住时,他笑着补充:“写着‘2023年冬,顾言之爱苏晚,永远’。”
宾客们的掌声和欢呼声里,苏晚望着他眼里的光,突然明白:最好的约定从不需要华丽的辞藻,就像这老槐树下的誓言,简单,却能抵挡岁月的漫长。
喜宴上,苏晚的喜饼被一抢而空。林溪举着酒杯起哄:“快说说,什么时候要小宝宝?我要当干妈!”陈宇跟着笑:“那顾总设计的婴儿房,可得让苏老板当顾问。”
顾言之握紧苏晚的手,在她掌心轻轻画了个心。窗外的阳光正好,老槐树的叶子在风中沙沙响,像在为这对新人唱着最温柔的歌。他们的故事,就像这刚出炉的喜饼,甜得恰到好处,带着能回味一生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