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驶离市区时,苏晚把脸贴在车窗上。熟悉的街景渐渐后退,面包店的暖黄灯光缩成小小的光点,顾言之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覆上她的手背:“舍不得?”
“有一点。”苏晚转头笑,眼底映着高速公路的路灯,“但更想快点看到灯塔。”她特意把烘焙工具塞进后备箱,甚至带了小袋自发粉——答应过要给顾言之做沙滩司康的。
车程比预想中长。顾言之在服务区买咖啡时,苏晚已经歪在后座睡着了,发梢蹭着车窗,像只疲倦的小猫。他轻轻把她抱到副驾,解开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外套上还留着她面包店的奶香味。
“顾先生……司康要放杏仁片……”她在梦里嘟囔,嘴角微微扬起。顾言之发动汽车时,嘴角的弧度温柔得能滴出蜜来——原来这个总说自己普通的姑娘,早就在他心里,烤出了最甜的模样。
抵达海边小镇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子汽水的颜色。白色灯塔孤零零地立在礁石上,塔尖的光随着海风轻轻摇晃。苏晚拖着行李箱往民宿跑,帆布鞋踩在沙滩上,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
“顾先生,你看!”她指着民宿院子里的木桌,“明天早上就在这里做司康!”顾言之望着她被夕阳镀上金边的侧脸,突然觉得那些获奖的建筑设计,都不如这抹笑容动人。
民宿老板是对老夫妻,见他们拖着行李箱进来,笑着递上刚烤的海盐饼干:“我们家老头子年轻时也爱给我做这个。”苏晚咬着饼干听他们讲爱情故事,顾言之则在一旁研究日出时间,手机备忘录里记着“五点十五分,带苏晚去礁石滩”。
第二天凌晨,顾言之轻手轻脚地起床时,苏晚已经在厨房忙活了。便携式烤箱摆在料理台上,她正往面团里撒蔓越莓干,晨光透过纱帘落在她身上,像幅会发光的插画。
“醒啦?”她回头笑,鼻尖沾着面粉,“再等十分钟就能出炉。”顾言之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不急,我等你。”
海风吹进开着的窗户,带着咸湿的气息,与司康的甜香缠在一起。苏晚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突然觉得这就是最好的旅行——不需要打卡网红景点,只要身边有他,连等待司康出炉的时光都变得珍贵。
日出在五点十七分准时抵达。苏晚捧着刚出炉的司康,和顾言之并肩坐在礁石上。橘红色的太阳从海平面探出头,把海水染成融化的金子,灯塔的影子在波光里轻轻摇晃。
“尝尝看。”苏晚递过一块司康,指尖沾着海风带来的细沙。顾言之咬下去时,海盐的咸混着蔓越莓的甜在舌尖炸开,还有……她指尖的温度。“比面包店的好吃。”他认真评价,眼神却没离开她的眼睛。
苏晚突然踮脚,在他唇上印下带着司康碎屑的吻。海风吹乱她的头发,也吹乱了顾言之的心跳。他扣住她的后颈加深这个吻,咸湿的海风里,突然多了甜得发腻的味道。
“顾先生,”分开时苏晚的脸红透了,“这里的风,都带着糖霜味。”
旅行的第三天,他们沿着海岸线散步。苏晚在纪念品店看到枚贝壳胸针,形状像极了顾言之设计的咖啡馆穹顶。“这个要送给陈宇,”她笑着付钱,“感谢他总帮我们打掩护。”顾言之则买了本灯塔图鉴,扉页上写着:“2023年秋,和苏晚在此。”
回程前的最后一个傍晚,他们坐在灯塔下的长椅上。潮水退去又涨起,把沙滩上的脚印抚平又重画。苏晚靠在顾言之肩头,看着他手指在图鉴上划过的弧度,突然开口:“顾先生,我们结婚吧。”
顾言之的手指顿住,夕阳的光落在他震惊的脸上。苏晚却笑了,从口袋里掏出枚东西——是用海边捡的鹅卵石磨成的戒指,边缘还带着粗糙的纹路。“这是……给你的求婚戒指。”她声音发颤,“虽然不如钻戒好看,但带着海风的味道。”
顾言之突然把她紧紧拥进怀里,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傻瓜,”他的声音带着哽咽,“该我求婚才对。”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个丝绒盒子,打开时,钻戒的光比灯塔还亮——但更亮的,是他眼里的认真,“苏晚,嫁给我,让我用一辈子,当你的专属建筑师,设计我们所有的未来。”
苏晚的眼泪掉在钻戒上,折射出夕阳的光。远处的海浪拍打着礁石,像在为这个海风中的约定鼓掌。她用力点头,把鹅卵石戒指套进他的无名指,又让他把钻戒戴在自己手上——粗糙的石头与闪耀的钻石,在暮色里交相辉映,像极了他们的爱情,平凡却珍贵。
回程的车上,苏晚睡着了,无名指上的钻戒在月光下轻轻发亮。顾言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在手机备忘录里写:“婚礼场地选在老槐树下,要苏晚喜欢的暖黄吊灯,要摆上她做的喜饼,还要……把我们的故事,刻在纪念册里。”
车窗外的路灯连成流动的光河,像他们一路走来的时光。顾言之低头,在她额头印下晚安吻,海风吹过车窗缝隙,带来远方的咸湿气息,也带来了关于未来的、最甜的预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