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醒醒!醒醒!”
瞿央杰的声音跟苍蝇一样钻进瞿潋凡耳朵,昏沉的脑子逐渐清醒,他费劲地睁开重得跟铅球一样的眼皮,他弟正在哭。
“央杰,你能不能动?”瞿潋凡嗓子发疼,不清楚是不是药的问题,他的声音有点哑,浑身都使不上劲。
“不行,我手脚都是软的,那个混蛋给我到的茶里下药,用的肯定是违禁药。”
不用猜也知道,瞿央杰对人没防备,对方又是交好的长辈家的孙子,肯定很轻易地被骗了,瞿潋凡自己也没好多少,那算是美人计吗,呵,他想想就又恶心又丢脸。
他从小自诩聪明,没想到有天会被这么拙劣的手段诓骗。
瞿潋凡闭了闭眼,“他给我们下的是同一种药,哥现在也是,手脚发麻发软。”
状况还没搞情绪,瞿央杰就先把责任全揽自己身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哥早知道不让你回家了,都怪我。”
瞿央杰的脸和瞿潋凡有七分像,但他的眼睛很顿,眼尾是下垂的,哭起来很可怜兮兮。瞿潋凡看着头疼,想着也头疼,想到自己闭眼前叶子谦那个眼神,他就什么都猜到了,“你和叶子谦有仇?”
瞿央杰哭丧着一张脸,“没有啊,他很少过来的,我只见过他两次。”
“那就和你没关系,是他的问题。没事,冷静点,不哭。”话是这么说,瞿潋凡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兄弟两现在被关在一个空房间里,手脚都被绑上了脚//链和手///铐,光是不能活动这点就有够难受了。
瞿潋凡有些自责,也有些羞愧,他的警惕心也太低了,想起自己临出门前巴布的叫声,传言动物都是有灵性的,他这个宠物医生怎么就没信呢。
“哥你说有人报警了吗?”瞿央杰看起来被吓傻了。
瞿潋凡打量起这间空房间,“没有,今天家里没人,看来叶子谦是早有预谋的。”
边上的窗户被贴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清,而屋内除了他们两个大活人,连张椅子都没有。
瞿央杰傻眼了,他才二十岁,瞿潋凡费劲地侧过身碰了下他,“哥哥平时不关手机,如果有同事找不到我,有很大概率会发现,别怕。”
“我…我不怕。”
安慰人也就只能这么安慰了,但瞿潋凡自己心里也在打鼓,他背靠着往瞿央杰那边,“央杰你过来,我看看这个锁能不能弄开。”
脚////链不可避免地发出声响,丁零当啷,丁零当啷,每一声都在撞击瞿潋凡的大脑,一次又一次打断他的思考。
到底是为什么。
无冤无仇。
情仇吗。
但他今天前没见过叶子谦,换者,也不可能是瞿央杰这个连恋爱都不懂的小傻子。
瞿潋凡身体一斜,直往下挪,抓住扣住瞿央杰那边的手///铐,一点点摸。
药效还没过,即使是简单的一个抬手,对他而言都像是登了一座山那样吃力。
“哥,你注意点手。”瞿央杰和他哥两人背靠背,他看不见他哥的动作,逐渐变得沉重杂乱的呼吸声在这间空房间里扩大,听着那声音他心里不是滋味。
家里人偏心,但瞿潋凡从未与他计较过,哪怕后来搬出去了,也时常关心他。
手臂和地板磕撞的声音巨大,瞿央杰一颗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哥!哥你没事吧。”
“没事,你小声点。”紧张的情绪不断冲刷瞿潋凡的大脑,他不是行家,也并不了解,只是知道不能蛮干,市面上能买到的手///铐大多是玩具,材质不会有多好。
额角的汗珠已经滑到他眼角,瞿潋凡曲起手,手腕的皮肤很滑,直接往眼睛擦也没有多难受。
碰巧赶上碰巧,瞿潋凡曲起的手指正正好停在了手铐的卡扣上,他找准位置,用指腹不停转上面暗扣。
“瞿潋凡,你在做什么?”
再一转眼,叶子谦出现在门口,明明身影并不高大,却令人心底发颤。
瞿潋凡手里被卸下来半圈的手///铐已经被汗水浸湿,瞿央杰挪过身挡到前面,他用自己已经解开的双手轻碰了瞿潋凡一下。
瞿潋凡心领神会,开口分散叶子谦的注意力,“应该是你想做什么吧,你想要钱还是别的?”
“我—想—要—你—”叶子谦一字一句,清秀可爱的娃娃脸变得可怖,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我之前根本不认识你。”瞿潋凡后背冷汗直冒,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变成了猎物,叶子谦在背后窥视了他多久,他一概不知。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从不谈恋爱。”叶子谦嘲讽地说,“如果我正常的追求你,最多是成为你的炮///友,在你新鲜感过了之后,你就会把我随手扔掉。你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吗,一年前,我在窗台上看到你,后来我想去绿三十和你偶遇,我认认真真地写了一封情书,结果那里的人告诉我,你是个绝世大渣男。”
绿三十是昀城有名的gay吧,瞿潋凡常去,但他没有傻到留一个渣男的称号给自己,叶子谦估计是碰上哪个讨厌他的家伙了。
而且他的名声好坏,他人品的好坏,跟叶子谦到底有什么关系,难道瞿潋凡有辜负过他吗,没有。瞿潋凡简直气笑,“所以你这是在怪我?”
“不然呢!如果不是你他妈的是个渣男,我又怎么需要做这样。”
“我如何处理我的感情生活与你无关!我不强迫,不纠缠,不骗人,不谈恋爱又怎么样,全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你说我是渣男,那现在渣男告诉你,别拿别人给自己找借口了,你他妈的犯法了。”
这些话早刻在瞿潋凡的潜意识里了,太多人想要在他这里要到一个结果,太多,拒绝多了之后说辞都变得有些千篇一律。
叶子谦瞪着他,“闭嘴!”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瞿央杰还处在震惊当中,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他听到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叶子谦的发火毫无预兆,就像是在说演练了千百次的台词,什么炮//友,什么认认真真写情书,什么绝世大渣男,他在说谁。
瞿央杰不敢相信。
但饶是他再傻也知道现在不能意气用事。
渣男就渣男吧。不是,才不是。
“你讨厌我也好,跟个神经病一样喜欢我也罢,把我弟放了。”瞿潋凡冷静地说。藏在身后的手在瞿央杰后背划下一个“走”字。
叶子谦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不行哦,瞿央杰也是我的,我们的。”
瞿家兄弟双双脸色一变,如果说刚才两人还有些嚣张的气焰,那么现在全然消失,只剩下遇到变//态的恐惧。
没人比叶子谦懂得这两兄弟,谦逊温和,开朗外向,都是他们展示的假象,褪去虚伪的外壳,这两人一个比一个高傲。
特别是瞿潋凡。
明明是纯gay,天生弯,却有非上位不做的规矩,跟那些被掰弯的直男一样。
叶子谦得意又兴奋地欣赏他们的表情,从身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绳子。
手臂粗的麻绳,一旦捆住那真就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瞿潋凡冷冷一笑,“就你这小身板想玩我们两个人,下辈子吧,我告诉你,我绝对会把你亲手送进监狱,绝对!”
“不好意思哦,谁也抓不了我们。”叶子谦指着自己,笑声越发诡异阴森。他缓步走上前,捏住瞿央杰的下巴,“央杰,还是你乖。”
“靠!你个变态,谁他妈的要陪你玩,混蛋!滚啊!”瞿央杰的胸腔剧烈起伏,一个肩膀靠在瞿潋凡身上抖个不停。
他动作不大,是为了挡住瞿潋凡。
瞿潋凡呼吸一滞,用尽浑身力气一脚踹开要继续靠近的叶子谦,紧接着他松开控住瞿央杰的手。
叶子谦没摔多狠,他从地上爬起来,笑骂道:“瞿潋凡,我劝你乖一点,你可能想不到我到底有多了解你。”
瞿潋凡厉声道:“我怎么样取决于你是个什么人,像你这种变态狂,我一定不会放过,我绝对绝对会把你送进监狱。”
响起的铃声打断所有。
叶子谦背过身前扫了眼瞿潋凡,一年来他出现的时间寥寥无几,所有能够用的时间他都花在了这个男人身上,瞿潋凡不是个轻易屈服的人,甚至可以说他真的很聪明。
他明明那么狼狈,但那双盯死自己的眼睛却全是令人胆寒的气息。
一定要快点找地方把他们藏起来。
“喂,找我什么事?”
前院脏兮兮的,一旁的地翻了一半,好些土都扬到路面上,周昼走近,手停在门铃前。
叶爷爷下午有放收音机听曲的习惯,声音大到在门外都能听见,现在可能在休息,于是他拨通了电话。
“没干什么,你有没有叶爷爷家阿姨或者护工的电话?”
“……你要做什么?”
楼下有点太热了,周昼不到一分钟就开始出汗,“叶爷爷叫我到家里拿卤味,我现在在门口,你把护工的电话给我,或者你直接叫他们开门。”
“爷爷不在家,你明天再来吧。”
真的是热的出奇,像是有人在拿放大镜故意照他一样,周昼抬头看,“那我直接按门铃了。”
叶子谦和周昼两家人关系很好,他们从小认识,但自从叶子谦生病,两人的来往逐渐变少。
周昼按下门铃。
叶子谦出现在门口。
“护工和阿姨都放假了,家里没人,我刚才去厨房找过了,没有你要的卤味。”
叶子谦看过去,男人的脸比从前更加成熟,立体的五官,优秀的眉眼,他今天穿了和瞿潋凡相似的衣服,同样的白衣,却一点相似之处都找不到。
冷冰冰的,一点温度也没有,感觉能马上冻死人。
周昼说:“我知道放在哪,我自己去拿。”
叶子谦让开路,嘴里吐槽道:“那你快点,我还要看电视剧呢。”
进门后内外的温差大到让周昼直皱眉,“空调太冷了,小心感冒。”
叶子谦无所谓地说,“那我去调高点,你自己去厨房吧。”
厨房干干净净,锅碗瓢盆一个没用,台面上一点做饭的痕迹都没有,周昼用食指摸了下,“叶子谦,你中午没吃饭吗?”
叶子谦靠在厨房门口,距离周昼只有四米的地方,“吃了,吃的外卖。”
“我记得你不喜欢吃外卖。”
“你记得没错,但我更讨厌自己做饭。”
周昼回头,“叶子谦,你是叶子谦吗?”
楼上。
“这个材质的链//子扯不开的。”瞿潋凡按住瞿央杰的手,翻过来,他弟弟的手心已经被铁链子磨出了血。
药效逐渐在消失,许是叶子谦对自己的药太过自信,最后离开是没有绑上绳子,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他有急事处理。
只不过两人却已经借着这段时间把手铐解开,现在剩下两条一米长的脚///链却依旧束缚着他们,瞿央杰的手心又痒又疼,他泄愤似的把脚///链一扔,“哥!哥!我们有两个人,他只有一个人,我们不怕他。”
瞿潋凡看着自己弟弟,突然笑了下,“对,你说的没错。”
“哥你笑什么啊,你不怕吗。”
“只是感觉你长大了,刚才是有点怕,但现在不怕了,大不了死翘翘也可以。”
“哥!”
“乖啊,坐回去,一会哥哥带你搞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