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且开始好奇,边叙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生活的。
像到这,姜且白眼一翻,狗屁的傀儡,难处,敢动她的家人,都滚。
她拿起电话,拨通了姜潮渊的电话。
姜且不会像他们一样对着骂,姜且要是骂人自己是要被全家人骂的。
所以她只能明面上搞薛仁,所以,她要来了姜潮渊的公式,美名其曰,放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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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叙失魂落魄地走在街道上,满心都是姜且生气时的话。
他的本子《砚台》拍完了,追人不成他没地方行去,谁便找了家酒店开了长期。
她缩在床上,为了不让自己睡熟,他开了窗,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但边叙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冷意。
胸口被书砸中的地方闷痛着,更痛的是姜且那句“恶心”和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如同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烫着他的神经。
半小时不到,放在边叙兜里的手机响了,边叙猛然惊醒,拿起手机一看,是薛仁。
来的倒是时候,薛仁似乎早就料到他的失败。
他起身,回到别墅。
当边叙踏入客厅时,薛仁正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修剪着雪茄,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烟草味和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回来了?”薛仁头也没抬,声音平静得可怕,“看来我的好儿子,任务完成得很‘出色’啊。”
边叙僵在原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任何解释都是徒劳。
薛仁终于抬起了眼皮,那双精于算计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冰冷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失望。
“废物。”他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可边叙只是庆幸。
“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养你这么多年,就养出你这么个连女人都搞不定的窝囊废?”
薛仁越是这样说,边叙就越是高兴,他的计划行不通,边叙很高兴。
先说好,他并没有故意搞砸,因为这是他拼尽全力换到的结果,所以,他并不会担心父亲会加害弟弟。
这是,薛仁站起身,踱步到他面前,目光如同毒蛇般在他脸上逡巡。
“姜且那边,看来是彻底没戏了。不过……”他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既然你这么努力地去勾引过她了,这份情谊,总得让她知道点后续吧?”
边叙猛地抬头,平视他,问:“您想做什么?”
“做什么?”薛仁嗤笑一声,“当然是让她心疼一下她的追求者啊。顺便,也让你长长记性,记住违抗我命令的下场。”
他不再废话,对着旁边使了个眼色。
两个身形魁梧、面无表情的保镖立刻上前,一左一右钳制住边叙的手臂。
“带下去。”薛仁的声音冷酷无情,“老规矩。让他好好反省反省。记得,处理得漂亮点,要让痕迹合适地露出来。”
边叙没有挣扎,他以一种结对变态的平静被他们粗暴地拖向别墅深处,那个他熟悉又恐惧的地下室方向。
平静的忍痛声,被厚重的门隔绝。
接下来的几天,对边叙而言,是常态。
薛仁的“老规矩”从来不只是皮肉之苦那么简单。
那是精准的折磨,是摧毁意志的酷刑。
鞭挞、饥饿、寒冷、黑暗、精神上的羞辱与恐吓……所有能摧毁一个人尊严和抵抗意志的手段,都被轮番施加在他身上。
薛仁要的不仅是惩罚,更是彻底的屈服和一种扭曲的警示,要边叙记住,他永远只是一件工具,一个可以随意处置的物件。
边叙蜷缩在冰冷潮湿的地板上,意识在剧痛和寒冷中浮浮沉沉。
每一次鞭子落下带来的撕裂感,都让他想起姜且最后看他的眼神。
身体的痛苦和心灵的绝望交织在一起,几乎将他撕裂。
他紧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更多的哀嚎,只在心底一遍遍默念着弟弟的名字,用那点微弱的牵挂支撑着濒临崩溃的神经。
几天后,当边叙被像丢弃垃圾一样从地下室拖出来时,已是深夜。
他浑身滚烫,高烧让他意识模糊,身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鞭痕,有些地方皮肉外翻,渗着血丝和脓液,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暗红的痂。
最刺目的,是薛仁的杰作,在他靠近颈后、衣领难以完全遮盖的地方,赫然烙着一个用烧红的铁钎烫出的、歪歪扭扭的“薛”字。
那是彻底的羞辱,是所有权最野蛮的宣示,仿佛在提醒他,也提醒所有看到的人,他永远属于薛家,属于薛仁的私有财产。
他被粗暴地丢在别墅外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只扔给他一件单薄,沾满污迹的外套。
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衣物,激得他一阵剧烈的咳嗽,牵扯着身上的伤口,痛得他蜷缩起来。
“滚远点,别脏了先生的地方!”保镖冰冷地丢下一句,关上了那扇象征着地狱入口的铁门。
世界一片死寂,只有呼啸的风声和远处城市模糊的灯火。
边叙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浑身无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撕裂般的疼痛。
他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回那个“家”?那是自投罗网。找姜且?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她?她只会觉得他更恶心,更卑劣。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意识在寒冷和剧痛中渐渐模糊,他感觉自己正在一点点沉入无底的深渊。或许……就这样结束也好?弟弟……对不起……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彻底消散之际,一道刺目的车灯划破黑暗,由远及近,伴随着引擎低沉的轰鸣,最终在他不远处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一双修长的腿迈出,踩在薄薄的积雪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边叙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逆着车灯的光,轮廓有些模糊,但他能认出那清冷孤绝的气质。
是...姜且。
长达三个多月,边叙出来了,也知道了薛仁口中的后续是什么。
就是让姜且看见自己这模样。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姜且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这样一幕。
她是开车路过袅山附近,想起一些关于薛仁近期商业动作的疑点,想过来远远看看情况,却没想到撞见了这如同被遗弃的垃圾般倒在雪地里的边叙。
车灯清晰地照亮了他此刻的惨状:凌乱肮脏的头发贴在汗湿苍白的额头上,脸上带着青紫和擦伤,嘴唇干裂毫无血色。
单薄的外套下,隐约可见渗血的鞭痕,最刺目的是颈后那个狰狞的、仿佛烙印在牲畜身上的“薛”字。
他蜷缩着,身体因为寒冷和高烧而不停地颤抖,像一只濒死的幼兽。
饶是姜且再冷静自持,看清这一切的瞬间,心脏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一股寒意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愤怒直冲头顶。
她几乎是立刻明白了,这是薛仁的报复。因为她识破了那个卑劣的“勾引”计划,还抢了他几个项目。
薛仁就把所有的怒火和残忍,加倍地倾泻在了这个无力反抗的工具身上。
边叙模糊的视线捕捉到姜且的身影,巨大的羞耻感和恐惧瞬间将他围起。
他想把自己藏起来,想消失在雪地里,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如此狼狈、如此不堪、如此恶心的模样。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想要向阴影里爬去,喉咙里不断发出破碎的呜咽声。
“别……别看……走……求求你,你走……”
姜且站在原地,没有立刻上前。
她看着他在雪地里徒劳地挣扎、躲避,看着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恐惧和绝望,还有那几乎要溢出来的、生怕被她厌恶的卑微祈求。
几天前书房里,他笨拙地坦白任务时,那副绝望又迷茫的样子。
早之前,他抱着小熊说“因为你好”时那赤诚坦荡的眼神。
以及除夕夜,他因为她一句“道歉”而眼眶发红的模样。
无数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飞速闪过。
愤怒依旧在胸腔里燃烧,但此刻,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压过了愤怒。
那是一种冰冷的、几乎要冻结血液的杀意,针对薛仁的杀意。
以及,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对这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小表“弟”。
汹涌而出的、无法抑制的心疼。
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压下翻腾的情绪。
她没有理会边叙微弱的抗拒和躲避,迈开脚步,一步步坚定地朝他走去。
高跟鞋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边叙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最终,她在蜷缩成一团的边叙面前停下。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他所有的伪装和恐惧,直抵那被践踏得千疮百孔的内心。
寒风卷起地上的雪沫,吹乱了她的发丝。
她缓缓蹲下身,与那双充满了痛苦、迷茫和巨大恐惧的眼睛平视。
没有质问,没有嘲讽。
姜且的声音在凛冽的寒风中响起,清冽、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边叙的耳膜上:
“边叙,”
“看着我。”
“现在,回答我一个问题。”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他涣散的眼瞳,一字一顿地问道:
“跟我走,这是一。”
“还是留在这里等死?这是二。”
“可以说数字。”
最后一个字落下,边叙心中惊喜又卑微的感觉冲击他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