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崩地裂。
尖锐的碎石从崖壁剥落,混杂着泥土,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
叶清瑶的剑锋在摇晃的地面上划出一道深痕,勉强稳住身形。
她身侧的马子墨咳出一口血,半跪在地,视线已经被崩塌的尘埃彻底模糊。
绝望,如同这漫天坠落的土石,将所有生机掩埋。
宇文宿渊欣赏着这末日般的景象,嘴角的笑意冰冷又满足。
他身后那张由怨念汇聚的巨脸,正贪婪地吸食着整座山脉的生命力。
镇魂柱的魔化已成定局。
慕容澈的呼吸几乎停滞,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每一次收缩都带来窒息般的痛楚。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却异常洪亮的声音,穿透了山崩的轰鸣。
“竖子,安敢!”
声音来自山巅。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头。
只见白塔山最高处,那处因崩塌而变得岌岌可危的岩角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穿灰色布衣的老者,须发皆白,身形枯槁,却站得如同山岳般沉稳。
狂风卷起他的衣袍,飞沙走石却近不了他身前三尺。
宇文宿渊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独孤云!”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惊疑与杀意。
“你这老不死的,竟然还活着!”
被称为独孤云的老者,并未理会宇文宿渊的叫嚣。
他的目光平静而悲悯,扫过被魔气侵蚀的镇魂柱,扫过哀嚎的大地,最终落在了慕容澈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责备,只有一种沉重的交托。
“看好了,慕容家的后生。”
独孤云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他抬起干瘦的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灵力波动,也没有绚烂的光影。
他只是缓缓地,将手掌按在了自己胸口。
噗。
一声轻响。
他的胸膛竟被自己的手掌毫无阻碍地穿透。
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汩汩流下,却未滴落,而是在空中化作一道道燃烧的血色符文。
“以我残躯,为阵。”
“以我神魂,为眼。”
“启!”
最后一个字落下,独孤云的身体猛地爆开。
没有血肉横飞。
他整个人化作了一片璀璨到极致的金色光雨,冲天而起,又骤然洒下。
光雨触及地面,一道比白塔山更恢弘、更古老的阵图瞬间亮起。
金色的线条以山巅为中心,向四面八方疯狂蔓延,勾勒出山川河流的轮廓,仿佛将整个九州的缩影烙印在了这片崩坏的土地上。
九州阵眼。
嗡——
阵图成型的刹那,一股浩瀚无匹的力量冲刷而出,强行扼住了白塔山崩塌的势头。
正在疯狂开裂的地面被金光焊死。
冲天的魔气被硬生生压了回去。
宇文宿渊身后那张巨脸发出无声的尖啸,被这股力量冲击得模糊不清。
“老疯子!”
宇文宿渊怒吼,眼中的镇定彻底被暴怒取代。
他没想到,独孤云竟然用自己的性命,强行启动了白塔山下隐藏的最终防御。
光雨散尽。
一枚小巧的、用红绳穿着的土黄色配饰,从独孤云消失的地方悠悠飘落,精准地悬停在慕容澈的面前。
那是一块息壤。
却比慕容澈之前得到的那块,更加纯粹,更加富有生命的气息。
独孤云最后的意念,随着配饰一同传来。
“真正的钥匙,是所有守护者的信念。”
信念。
慕容澈伸出手,指尖颤抖地触碰到那枚配饰。
温润的触感传来,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驱散了刺骨的寒意与绝望。
他紧紧握住配饰。
就是此刻。
他腰间那枚古朴的罗盘突然自行飞出,悬浮于他胸前。
罗盘的指针疯狂旋转,发出一阵阵清越的嗡鸣。
紧接着,飞天图腾、玄鹤羽、佛骨舍利……一件件他历经艰险收集而来的信物,不受控制地从他怀中飞出,环绕着罗盘与息壤配饰,高速旋转。
每一件物品都亮起了独属于自己的光晕。
图腾的赤红。
鹤羽的玄青。
舍利的圣白。
最后,所有光芒都汇聚到了息壤配饰之上。
配饰光芒大放,投射在慕容澈身前的地面。
空间开始扭曲。
一个深邃、稳定,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漩涡状通道,凭空出现。
通道的另一头,是大地最深沉、最原始的核心。
地脉核心的入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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