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被压下的煞气尚未散尽。
山巅的风却突兀地停了。
空气像是凝固的油脂,堵住口鼻,连呼吸都带着沉重的阻力。
一道不属于此地的阴影,毫无征兆地笼罩下来,将镇魂柱温润的土黄光晕彻底吞没。
马子墨猛地抬头,浑浊的视线里映出一个缓步走来的人影。
那人一身黑袍,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手里托着一块残破的青铜日晷。
他的脚步很轻,踩在碎石上,却发出沉闷如鼓的心跳声。
咚。
咚。
每一步都像重锤,精准地砸在马子墨胸口的伤处,让他痛得眼前发黑。
“妈的……真是冤家路窄。”马子墨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牵动伤口,疼得他直抽凉气。
“宇文宿渊。”
慕容澈的声音很低,像寒冬里冻结的冰。
来人正是宇文宿渊。
他停在十步之外,目光轻飘飘地越过狼狈的马子墨和持剑戒备的叶清瑶,最终落在慕容澈身上。
他笑了,那笑容里是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太迟了,慕容澈。”
“你以为靠这一点点东西,就能弥补你慕容家几百年的债?”
话音刚落,宇文宿渊的身后,空气猛然扭曲。
一道巨大而模糊的轮廓缓缓浮现,那是一张脸,一张由无数痛苦哀嚎的面孔与破碎山石拼凑而成的狰狞脸庞。
地脉之灵。
它不再是慕容澈在幻象中所见的温和意念,而是被彻底污染、只剩下无尽怨毒的凶相。
它无声地咆哮,整座白塔山随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脚下的地面开始细密地开裂。
宇文宿渊对此视若无睹,他摊开了另一只手。
九块大小不一的镇魂柱碎片,静静地悬浮在他的掌心之上。
每一块碎片都被浓郁如墨的浊气紧紧包裹,黑色的纹路像恶毒的血管般在其中搏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
“除了你手上那一块,其余的,都在这里了。”
宇文宿渊的语气轻描淡写,像是在展示自己的藏品。
“可惜啊,它们现在,已经不喜欢纯净的东西了。”
“它们更喜欢我。”
慕容澈的心脏骤然一停。
他掌心那块刚刚融入镇魂柱的息壤,仿佛感受到了同源的污秽,开始剧烈地颤动。
镇魂柱上刚刚愈合的裂缝周围,土黄色的光芒正在被一股无形的黑暗迅速吞噬。
宇文宿渊很欣赏慕容澈脸上褪去的血色,嘴角的弧度愈发上扬。
他慢条斯理地举起了手中的青铜日晷。
那残破的器物上,刻度与符文瞬间亮起,投射下一片血月般的阴影。
阴影精准地笼罩了整根镇魂柱。
“轰——隆——!”
白塔山不再是震颤。
是崩裂!
地动山摇,无数道深不见底的裂谷从山脚向上疯狂蔓延,像是大地张开了吞噬一切的巨口。
叶清瑶一把拽住险些掉进裂缝的马子墨,飞身后退。
刚刚被息壤之力修复的镇魂柱,在血月阴影的照射下,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鸣。
土黄色的光晕彻底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那九块被污染的碎片所散发出的、令人绝望的纯粹漆黑。
黑光冲天而起,与宇文宿渊身后那张巨脸融为一体。
镇魂柱,彻底魔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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