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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愿卿如星我如月

作者:虎虎没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身体尚未落地,那道身影已破窗而入,稳稳接住了她:“贵妃!来人——唔!”


    奚汐心脏骤停,等意识回来,她睁眼就看见他张嘴呼叫,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死死按住自己狂跳不已的胸口,虚弱地喘着气:“别……别叫人,陛下别……”


    堂堂一国之君,大半夜翻窗爬墙,他不觉得丢人,她可丢不起这个脸。


    明吟渊立刻将她抱起床边坐下,见她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他一边轻轻抚着她的胸口顺气,一边怒声斥责:“鲁瑾那帮废物,到底是怎么照看你的!”


    奚汐气得直发抖。关鲁瑾什么事?大半夜像鬼似的突然出现吓人的,不就是你吗!


    可气过之后,她忽然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


    她赶紧伸手推开他的手,低声道:“陛下,臣妾没事了,快放手……”她想挣脱,可扣在腰上的那只手像铁钳一般,纹丝不动。


    她越是挣扎,明吟渊便搂得越紧,声音压低,带着心疼说道:“还说没事,脸色都快跟纸一样白了。”他随即伸手捏住她纤细的手腕,眉头紧蹙,“这几日有没有好好吃饭?胃口恢复了吗?现在能吃荤了吗?”


    奚汐只能点头,只想赶紧把他从自己身上赶走。刚要开口说话,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牙齿打战,颤声道:“陛下,你身上的雪好冷……快放开我……”


    明吟渊这才意识到自己是顶着风雪赶来的,一身寒气,怕是连累她也冻着了。他立即起身,一把将她抱进被窝里。


    替她掖好被角,明吟渊猛然僵住,睁大眼盯着她,声音带着震惊:“贵妃……你能说话了?!你的失语症……好了?!”


    在皇帝的惊愕中,奚汐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心头一沉,糟了,露馅了!


    是,她的确是装的。起初也不是装,她那时被醉酒的皇帝吓得魂飞魄散,端木和胡太医来看诊时,她在惊惶之下确实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可等胡太医出了寝房,端木给她施针后,她总算稳了心神,也能开口说话了。


    可端木却说:“殿下可暂得这‘瘖哑之症’,如此陛下定然心疼殿下,殿下所请,定然无有不准,孙尚宫他也能顺利到殿下身边当差……”


    奚汐惊讶地看着她,“端木大人侍君向来忠贞,欺君之事也做?”


    端木毫不脸红:“无伤大雅之事,陛下事后知晓也不过是杖责一顿。”


    思绪拉回来,奚汐慌张地看着皇帝,想着如何解释,“臣妾……臣妾那时受了些惊吓,想来是回到侯府这从小长大的地方,心神安宁,便很快痊愈了……”


    她不过是胡乱想的说辞,却深深扎疼了明吟渊的心。


    他默默在床边坐下,牵起她的手摩挲着,“贵妃入宫以来是没有太多舒心日子,朕的错……”


    “也不是……”奚汐愧疚地缩起肩膀。她遭的罪,要么是那本破书剧情设计的,要么是她自找的,直接责任实在算不上是他的。


    她连忙转开话题:“陛下此时不在寿安宫陪太后守岁,出宫来找臣妾所为何事?”


    明吟渊转头深深地望着她,“贵妃,朕今晚封了陈氏为才人。”


    奚汐在他掌心的手抽动了一下,轻轻点头道:“臣妾听说了,恭贺陛下又得一位贤淑佳人。”特意告诉她干什么,难道还想看她拈酸吃醋?她怎么会,哼。


    “恭贺?”明吟渊用力握紧了她的手。尽管猜到她并不在意他纳多少妃妾,可他的心仍被刺痛了。


    奚汐吃了疼,赶紧拉起被子盖住脸,只露一双惊慌的眼睛望着他。他又想“家暴”她吗!


    明吟渊被她气笑了,背靠着床柱,低头俯视她,“贵妃,朕自认为并非暴虐之人,你为何……对朕惧意颇深?”贵妃也不总是惧怕他,不少时候还胆大包天,可正因如此,她畏惧他的样子总像他是个多么残暴之人。


    奚汐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愣了愣而后低下了头。


    对于一个最终要死在他手里的人,她不该怕他吗?起初是因为高贵妃的结局,她只想远离他。后来靠近他以后就没发生过好事,帝王就是个大杀器,他的高端局不是任何人都能参与的。


    时至今日,她仍不知害死兰宜的凶手是不是沈翊川,仍不敢问鲁瑾——先前与福顺一同被圈禁的那几个宫人,在福顺刺杀沈翊川之后是不是也一并被处置了。又比如这回,她杖毙三个世家公子,他不惩罚她反而复了她的贵妃位,而她不过是装病绝食,他便把她撵回了娘家,跟着又册封了陈氏、指婚了李氏。君心难测,她完全摸不清他的喜怒和恩罚。


    沈嫣然告诫她“伴君如伴虎”,鲁瑾也劝她“近天颜如临渊”,皇帝这还没真把她怎么样,她就已经快陪不起了。


    “因为你是陛下。”奚汐望着不远处桌几上的安神茶,那是雪棠给她在临睡前沏的。


    她把手从他手中抽回来,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举起杯说道:“这杯安神茶,若要呈给陛下,臣妾只有握在手中才知它何时不烫,何时能呈给陛下,这是教习嬷嬷教给臣妾的。不仅是臣妾,宫中妃嫔都是如此。陛下一言可定生死,一念可安社稷,众生敬畏,臣妾为何要有例外?”


    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忽然莫名其妙地对他说这样的话,像在赌什么气似的。


    明吟渊眸子一沉,冷声反问:“为何要有例外?”他才想问,她为何能问出这样的话!


    他语带讥讽:“从前,贵妃对朕可并无‘敬畏’。”


    奚汐苦涩地抿了抿唇。因为高贵妃不知道她的下场有多惨,因为她本就是你们高端局里的饮膳者,而她不是。


    她也劝过自己不要假惺惺装矫情,既然做了这贵妃,奴役了千百人,享受她的尊位和奢靡,为什么又不入乡随俗?可她真的做不到把和她同样为人的人视作一件器物,作壁上观,冷看他人的生死。物伤其类,如果她没有这贵妃的身份,她这样的废物也该是一件被人随意摔打的器物。可这些话,奚汐如何能对他说,说了他又如何懂得,他们各自的世界是两套截然不同的规则,他不会懂。


    想起那日齐王酒后对她的评价,她想到怎么回他了,“臣妾本就是色厉内荏之人,是陛下不了解臣妾,从前那些只是恃宠而骄,只是抓住君心的伎俩。正如臣妾兄长所言,臣妾并非京中交口称颂的才女,没有惊世的才情,琴棋书画也只懂皮毛。陛下所知的那些锦绣文章,出自何人之手臣妾也不知,不过是花些银钱换来的。陛下欣赏的那几曲琴曲,臣妾也只会那几曲来博取陛下欢心……”


    明吟渊像块石头,一动不动。


    看吧,你要听真心话,给你说真心话你又受不了。


    感觉手中的茶杯温度差不多了,奚汐伸长手轻轻放在他发抖的掌心里。


    明吟渊握住茶杯,很久才找回声音,“为何要与朕说这些话?”这些,他何尝不知,何须要她说!


    “陛下恕罪。”


    明吟渊颤声道:“如今,你连欺哄朕……也丝毫不愿了。”


    奚汐眨了眨眼,听懂他的意思后只想跳起来掐死他,他这无药可救的脑回路!


    明吟渊站起身,仰头深深吸了口气。


    窗外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奚汐伸头看了看,这是什么鬼天,除夕夜竟然下起雨来?!


    正当她要去关窗时,他一头撞开门奔了出去。


    “外面在下雨……”奚汐心头一紧,话音未落,人已匆匆追出门去。可刚踏出门槛,一阵狂风便如猛兽扑来,将她硬生生刮回屋内。外头天黑如墨,雨夹雪夹杂着呼啸的风声,像是妖魔施法,疯狂肆虐。她急得大喊:“陛下你回来!这么大的雨雪……你连蓑衣斗篷都没有,别走!”


    可风雨声盖过了她的声音,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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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她自己的耳膜都要震裂。她咬咬牙,追着跑到了回廊,寒意刺骨,身子也几乎被风雪打得站不稳。她实在支撑不住,只得转身回屋,打算翻出件斗篷来披上再追人。


    可刚一转身进门,那人竟已从窗户翻了进来。


    他浑身滴水一语不发,双眼猩红地瞪着她,雨水沿着他的额发从眼角滑落,委屈得像一行泪。


    “快将衣裳脱了!”见他浑身湿透,奚汐也顾不得许多,关上门就上去扒他的衣衫。


    先扒掉外袍,再脱掉绒衣,见中衣也湿透了,只好一并拉下。


    她只想着这样冷的天,不能让他冻成冰块,直到指尖触到裤缘她才猛地顿住。抬眼一看,他胸膛起伏着,湿漉漉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她心头一颤,呼吸顿时乱了。


    头顶传来砂砾般的哑声:“怎么不往下了?”


    奚汐在他眼中看见了猎杀前的贪婪,想要逃却是晚了。下一秒身体被揽了起来,脚刚离地,后背就撞在了床柱上,他手掌垫在她腰后,没有撞疼她,可唇却被他狠狠咬住,带着痛意。


    唇舌间全是他的气息,每一回他都要到她快窒息才饶过她。


    “别想逃。”他低声警告:“这一回你逃不掉。”


    滚烫的吻烙在耳后,她整个人被他托得越来越高,身子往后仰,发出一声压抑的抽泣,抱着他哭着求:“陛下等等……”


    “朕等够了。”


    “不……”她实在受不住,脚趾在他小腿上用力一蹬,试图挣脱。


    他却越发用力,像是故意要逼她投降。嘴里还带着笑意,声音模糊地吐出那一句:“怎么不往下了?”


    她摇头,甩掉滚落的泪珠,终于撑不住,指尖颤抖着继续往下……


    而屋外,鲁瑾和雪棠带着宫人站在门外,每人手里都提着一桶热水。近二十人挤在狭窄的走廊里,却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雪棠望着热水腾起的热气,悄悄看向鲁瑾,眼中尽是焦虑。三更已过,天也快亮了,可房中那主子,怎么还不叫人送水……


    鲁瑾只是摇头,他一个阉人,哪里懂许多。


    屋内,灯火摇曳。


    明吟渊在她耳边轻轻笑说:“愿卿如星我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奚汐将下颌压在他肩头,眼神迷离,只看到那灯火上下晃动。直到火芯一声噼啪炸响,她的神智也快散了。


    “陛下……”她失神地唤着,声音软得像是要溶化。


    耳垂忽然一阵刺痛,她猛地惊醒,却听见他笑着斥责她:“又叫错了。”


    “夫……夫君……”她咬着唇,分不清刺痛眼睛的是泪水还是汗水,“夫君……不要……不了……”


    当最后一丝意识沉入下去,她脑中只剩一个念头——谁来救救她……


    ※


    再醒来时,床帘挡住了外头的光,她望着那层薄纱,记不起自己在哪里,也分不清今朝何夕。


    “你可算来了!你去哪了啊!”雪棠一见人进来,便急得眼圈通红,冲上前一把拽住胭脂的手,声音都带着哭腔,“娘娘一直揪着帘子不松手,也不起身,好似连话也说不了了!”


    原来孙京墨昨夜非要盘账,说娘娘的嫁妆账目有异,硬拉着胭脂熬夜查账,今天起晚了。


    听雪棠这么一说,胭脂冲到床边,一把拉开帘子,话还没出口,就被眼前景象惊得说不出话。


    只见床内的人用锦被裹住自己,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缩在床角,双眼无神地看着她,泪水无声滑落。


    胭脂惊呼:“这是怎么了?!”


    床内的人想要说话,张开嘴却只发出嘶哑的声音,忽然挣扎着坐起来,一头扑进胭脂怀里,放声哭了出来,“呜……呜……”


    锦被滑落的瞬间,胭脂差点昏死过去。那狗皇帝,这是要把人给弄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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