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尽量……尽量不辱皇命。”
明吟渊朗声一笑,随即翻身坐起,伸手拿过那小桌几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牛饮一口后重重呼出口气。
“……”奚汐依旧保持着仰躺的姿势,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举止之间充满的愉悦。
国骂就悬在她嘴边,这不要脸的男人需要这么功利吗?!目的达到,多一秒都不演了?!
明吟渊是一秒也不敢多待,必须马上和她分开,再和她贴着,今日非在这榻上要了她不可。她冰清玉洁,他不想头一回就这般轻浮怠慢,何况端木教她的导引术,她尚未习练多少时日,这纤弱的身子若是怀有身孕,他怕……
他一连喝了三杯茶水,只求身体的窘迫之处尽快平静下来,丝毫没有注意贵妃漆黑的脸。
奚汐坐起身来,十指竖成爪,张开握紧、握紧张开,好想撕人!他明明馋得要命,却连续两回放她鸽子。除了剧本安排他为女主沈嫣然守身如玉,她想不出还有别的理由!
平复些许之后,皇帝终于瞧见了贵妃的黑脸,猛地一窒,心虚不已。贵妃这会儿恐怕回过神知道自己被诱哄了,他势必要拿出些诚意,这便扬起笑颜问道:“贵妃可有紧要之事需朕效力?”
啥?奚汐差点没听懂,我还能让您老效力?等等……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她唇边勾了勾,哼道:“臣妾已是德妃,才隔一日陛下便忘了?陛下前日连夜下的旨。”
明吟渊假装听不懂她的讥讽,歪着头笑问:“那德妃可有啊?”
“有!”奚汐两步凑到他跟前,一改刚才的嘴脸,端起皇帝刚放下的茶杯谄媚地呈给他。
明吟渊怔愣地盯着只剩下茶叶的“茶水”,接到了手里拿了会儿才放到一旁,对贵妃侍君的要求不宜过高。
奚汐赔起笑脸说道:“臣妾听闻孙尚宫写得一手好字,诗文也很好。嗯,臣妾是有点徒有虚名……嗯,想让他到凤栖宫来教习字写诗,日后也不会丢了陛下的颜面。”
明吟渊哭笑不得,也只有她会承认自己徒有虚名。他也猜到是端木的事,贵妃“无欲无求”,会纡尊降贵求人的事本就不多。
他试着劝道:“宫中好字好诗之人不止孙尚宫一个,宫中没有也能去宫外寻,贵妃……德妃为何会点名要他?他乃六尚宫之一,身居內宫要职……”
奚汐拽着他的袖口,故作恼怒道:“陛下的意思是他在尚服局当值比臣妾的名声更要紧?陛下当真这么想的?臣妾在陛下心中这般微不足道?”没错,她越来越会做宠妃,奸宠这条道走起来可比正经人容易多了。
宠妃的撒娇,皇帝很是受用,但仍说道:“他是齐王安排的人,朕也得问问齐王的意思。”别的人她要谁都可以,但这孙尚宫有些麻烦。
奚汐有所不知,京中是这么传的——当今天子宠妃高氏、宠臣齐王圣眷优渥,二人如无颠覆社稷之心,摘星揽月,天子无有不允。端木说不简单也在于此,区区一名阉官,齐王不答应,皇帝犯不着让宠臣不快。
“为何要问齐王的意思?”奚汐不理解,孙尚宫是内官,和齐王有什么关系?“陛下觉得臣妾不配让一个尚宫来凤栖宫当差便直说好了,何必搪塞臣妾!”
宠妃PK宠臣,皇帝有点头痛,将她拉到身边搂着她的肩哄着:“德妃若是能将王妃祭奠一事办妥,朕倒能去说服齐王。”
他边说审视贵妃的脸色,只见那噘起的小嘴慢慢垂了下来,恼怒之色也被平静沉寂取代。他不免慌张,只怕她当真气着了。
奚汐却是冷不丁地问道:“陛下,孙尚宫一门所犯何罪?”她始终忘不了那少年郎麻木的脸。
明吟渊虽不知她为何忽然追究此人,仍是回道:“祖父孙清许,判谋逆之罪。”
谋逆,位列十恶不赦之罪榜三,主从犯皆死,亲族流放或是宫刑。榜一是剧本大神交给她的任务,谋反。
奚汐的心纠了起来,尽量藏住自己的慌乱,试探问道:“是陛下……将他封为尚宫?”
“齐王所荐,他倒也称职。”明吟渊只当是她只是对奇人诡事好奇。
对一个年华大好的男儿施以宫刑,再让他任女官之职,对于皇帝陛下来说无足轻重,甚至还能夸赞一句称职。
想到自己的下场也是和太监相关,兔死狐悲的感觉让奚汐心里堵得难受,有句话她早就想问他,事到如今不吐不快,“听说前朝,是前朝,妃嫔有犯十恶不赦之罪的,会被罚去做……做内官的对食?如今宫中可还有……这种刑罚?”
明吟渊身体忽然一僵,怔怔地望着怀里的人,接着朝着外面怒吼:“魏忠,把鲁瑾和雪棠给朕带进来!”
片刻后,凤栖宫的掌事太监和奉侍女官被揪到了皇帝陛下跟前,两人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座上的贵妃也是手足无措。三人心中都是问号,这是咋的啦?
“说!平日你们是不是尽与贵妃说些腌臜之事,还是说放了些腌臜之人在贵妃跟前胡诌乱造!”皇帝怒不可遏,他的贵妃素纨无染,若无这些人污浊她的耳朵,她怎会说得出那样的话!
鲁瑾和雪棠双双愕然,齐齐把“贵妃”看着,那贬斥的诏书莫非是假的?还有,腌臜的,会不会是那位胭脂良御,那不是陛下和太后放的吗?
奚汐丝毫不知她这贵妃在皇帝心中的形象已从“雍容端庄”变成了“素纨无染”,简而言之就是蠢得可爱。她更不知狗皇帝是哪根筋抽风了,只能在心里向鲁瑾和雪棠作揖打躬,她刚才已经解释了几百遍她就是好奇问问,无奈抽风的皇帝怎么都不听。
皇帝越想越气,势必要有所惩戒:“你二人,自去内刑司领五鞭。”
奚汐眼白一翻倒在软榻上昏死过去。要发疯,谁还不会呢?
※
明知那晕厥多半是装出来的,明吟渊却不敢大意,直守到床榻上的人悠悠“转醒”,才放下心来离去。他这颗心,总为那副过分娇弱的身子悬着。每每看她,娇小得不及他下颌,腰肢细软得仿佛一折即断,他只怕稍微使点力便给捏碎了。可偏偏就是这易碎般的娇弱,每一处都透着诱人的韵致,引得他心旌摇曳,欲罢不能。他唯恐方才逗弄她时,一时忘情收不住力道,将她给碾压坏了……
奚汐醒来后,皇帝的赏赐跟着就来了。名头是贵妃的生辰贺礼,一个小小的盒子,看着就很没诚意。
谁知雪棠打开锦盒便惊呼出声:“是东珠!”
鲁瑾伸头一看,当即咋舌:“足足有四颗,还如此浑圆……”
四颗东珠圆润硕大,光泽冷如凝霜,两颗泛淡清光晕、两颗光晕偏淡粉,每一颗都有指腹大小,都足够装饰在正冠之上,换一座小城怕是也够了。可想而知,不肖半柱香功夫,六宫便要掀顶了。
鲁瑾从雪棠手中拿过来放进德妃娘娘手中,笑眯眯地说:“陛下也知娘娘受了委屈,娘娘的生辰贺礼这不就补齐了,不必担心日后被谁看轻了。”
东珠是皇家贡品,却也只有太后和皇后堪用,太子妃和贵妃能赐正冠一颗,二品德妃是不配的。皇帝陛下在贬斥贵妃后便一口气赐了四颗,天子恩宠足以震慑八方胆敢冒犯德妃的小人。
奚汐接过手,一边藏住欣喜保持体面,一边暗自盘算他的私房钱还没花光吗?这种逾制的赏赐想也知道又是他自己掏的钱包。哎呀,皇帝陛下求人办事还挺有诚意。
东珠她是很喜欢,但胭脂良御的脸色就不太喜欢了。果不其然,关起门一听说她答应了去吊唁乐王妃,胭脂当即蹦起来三丈高。
“我知道错了,知道了……”别骂了别骂了,她知道错了。狗皇帝给她用美男计,她没抗住能怎么办!
“娘娘。”雪棠在外面叫门,“乐王府派人来了。”
※
一个时辰前,康乐郡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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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皋正要进宫去拜见德妃,刚出府门便被馨宁郡主拦住。郡主即将入主中宫,明鹤皋不敢怠慢,只得随她的车轿饶到后门的巷子中密谈。
沈嫣然掀开轿帘,见他一身骇人的粗麻衰服,连连摇头,“乐王爷你这一身不妥,不宜入宫。”
明鹤皋揉了下发红的眼眶,拜首道:“郡主殿下可别笑话我了,你如今身份尊贵,不宜露面也不宜进去见芷若,快些回府吧。”
沈嫣然心中冷笑,好一副情深的模样,以为她不知道吗?她在上一世也被这人给骗了。
明鹤皋生得一副天真的模样,也才十八岁,就已吃人不吐骨头。贺芷若怎么死的,别人不知她可清楚得很。贺芷若难产时,稳婆和太医明明都说她那妊娠之相更宜“保大”,可他这个深情的夫君却暗示他们“世子保不住,王妃也不会苟活”。
上一世,皇帝取消他们的婚事令她杀红了眼,只要有一丝可能与她分夺陛下的人,她都不会放过,包括已成为康乐郡王妃的贺芷若。前朝之君都能收了身为臣媳的女子,天子把堂弟媳纳入宫中又有何不可。于是,她用稳婆一家几十口作为要挟,令其在王妃产子时动手,贺芷若果然死在当夜。她沾沾自喜以为是她得了手,殊不知是明鹤皋此乃借刀杀人的伎俩!
果然,这一世她收了手,贺芷若还是死了,谁是真正的凶手不必多说。
她与贺芷若并无多少交情,这一世也曾暗示过贺芷若,产子时最好让宫里派人来盯着。但乐王妃不知是不信任她,还是不愿再与皇家有所牵连,最终什么也没做。后来,她求着外祖母把身边的姑姑派到王府看着,可是深府后院的事,又岂能是一个女官能左右的。贺芷若虽没有像上一世当场丢了命,却也只是多撑了一段日子。
沈嫣然装着焦急的模样,急声道:“乐王爷不听我说,贸然进宫可是要吃大亏的!”
明鹤皋想了想,屏退左右,上前两步靠近窗前。
沈嫣然探出头悄声道:“暖炉会上,乐王爷莫非忘了如何嘲笑德妃的?奉劝王爷还是另寻个人进宫。”
明鹤皋故作不知状,诧异道:“小王何曾做过如此失礼之事?”
沈嫣然岂会不知他心中所想,他就是要亲自去见德妃,八成还想激怒高若溪,让她不来吊唁最好!
“乐王爷,莫怪我没提醒你。德妃纡尊降贵是谁的心思,你不该不懂,忤逆天子历来没有好下场。我沈家的教训还不够你瞧出什么?”她故意说出令人遐想的话,她知道近来京城中对她沈家有诸多揣测。
“郡主何出此言,陛下已定下齐王兄为奉迎使……”明鹤皋顿时一惊,冷汗大出。
胞妹封后在即,沈翊川偏偏……死了。
明鹤皋掩饰住惊骇之色,低声问道:“依郡主之言,派何人去请德妃殿下赐福最适宜?”
沈嫣然扶着下颌故作思索之状,半晌后道:“德妃对你府上的人都不会有好脸色,但有一人,倒可试试。”
明鹤皋问道:“何人?”
沈嫣然笑道:“放眼整个京城,还有不喜欢看到你家青竹的人?”
明鹤皋自然知道她不可能无事献殷勤,虽不知她背后意图,但她的话确实不错,不论男女岂有不待见青竹的人,“那便依郡主所言。”
沈嫣然勾唇一笑,放下了车帘。那日,贺芷若听到她的暗示只是淡淡一笑,打趣说她馨宁郡主心肠太多,最后似真非真的说,倘若她真有不测,拜托馨宁郡主帮她看顾一人。
她救不了贺芷若,但至少要把这件事办成。不仅是兑现当日对贺芷若的承诺,还因上一世青竹的死是她做的孽。为了拉拢齐王,她将那绝色少年绑了献给了齐王……这一世她自然不会再造孽,可她还想弥补上一世的青竹。
想来尽是悲哀,本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仆从少年,可思来想去,竟只有天子那骄横跋扈的宠妃能救他于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