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念白录制完成后,焦思砚和解余松像是达成了一种默契的平衡。
没有频繁的联系,却会在某些时刻,不经意地想起对方。
焦思砚拍雨戏的那天,连续淋了四个小时冷水。
导演追求极致的真实感,拒绝用温水代替,他咬着牙一遍遍走位,直到最后一条过了,才浑身湿透地瘫坐在泥地里。
收工时已是后半夜,寒意顺着毛孔往骨头里钻。他回到酒店,简单冲了个热水澡,刚想躺下,就听见敲门声。
是酒店服务生,手里捧着一个包装简单的袋子:“焦先生,这是一位姓解的先生让我交给您的。”
焦思砚愣了一下,接过袋子打开——里面是一盒退烧药,还有一张手写的便签,字迹张扬,是解余松的风格:
“听林姐说你拍雨戏淋了很久,别硬撑。病了拍不动戏,我那歌的念白找谁补录?——解余松”
末尾还画了个潦草的笑脸。
焦思砚捏着那张便签,指尖触到纸页上未干的墨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没告诉解余松自己拍雨戏的事,想必是林姐和对方团队对接工作时,随口提了一句。
解余松却记在了心上。
他拿着那盒退烧药,站在窗边看了会儿雨。剧组驻扎的小镇很偏,深夜的雨带着泥土的腥气,敲打着玻璃,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个顶流歌手,总在用一种看似漫不经心的方式,传递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暖意。
第二天,焦思砚果然发起了低烧。他没声张,只是让小陈把药冲了喝,依旧准时出现在片场。
拍特写镜头时,导演盯着监视器皱眉:“思砚,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没休息好?”
“没事,”他声音有点哑,却依旧平稳,“可以继续。”
直到中午休息,他收到解余松发来的微信。
不是问候,而是一张照片——录音棚的调音台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旁边压着张纸条,上面写着“祖传润喉方,专治录音失声”。
解余松:【[图片] 刚被声乐老师逼着喝的,苦得要命。突然想起你昨天淋雨,嗓子会不会不舒服?让你助理照着这个方子抓点药,比吃药管用。】
焦思砚看着那张照片,忽然笑了。
笑对方明明是关心,却非要用“自己也在喝”做借口,笑自己明明被这份突如其来的关心戳中,却只能对着屏幕,指尖悬了半天,才回了两个字:
【谢谢。】
解余松几乎是秒回:【谢什么,等你病好了,我还想请你去看《明亮》的首发会呢。】
焦思砚看着那句“首发会”,心里那点因为生病而起的沉闷,忽然散了不少。他把手机递给小陈:“按这个方子,去镇上药店抓点药。”
小陈看着那张照片,咋舌:“解老师这是……特意打听来的方子?这字迹看着像手写的啊。”
焦思砚没说话,只是转头看向窗外。雨停了,阳光穿透云层,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他想,或许解余松和他一样,都不擅长把关心挂在嘴边。
一个习惯用“找你补录”做掩饰,一个擅长用“我也在喝”当借口。
像两只笨拙的刺猬,想靠近,又怕刺伤对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悄悄递出一点温暖。
几天后,解余松的演唱会如期举行。
他是舞台上天生的王者,灯光亮起的瞬间,那个在录音棚里为歌词较劲的细腻少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气场全开的顶流歌手。
劲歌热舞点燃全场,粉丝的尖叫几乎要掀翻体育馆的屋顶。
安可环节,解余松坐在在舞台中央,灯光暗下来,只剩下一束追光落在他身上。
“接下来这首歌,送给一个……特别的朋友。”他对着话筒笑了笑,眼里的光比舞台灯还要亮,“还没正式发布,今天先在这里唱给你们听。”
前奏响起,是《明亮》的旋律。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钢琴声缓缓流淌。
解余松的声音在体育馆里回荡,比录音棚里更有穿透力,带着舞台的温度:
“城市的灯亮了又灭,像没说出口的告别……”
唱到副歌时,他抬眼看向台下某个方向,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而那个方向的角落里,焦思砚戴着口罩和帽子,正安静地坐在观众席里。
他是特意挤出半天时间来的。林姐劝他:“你现在在封闭拍摄,被认出来麻烦就大了。”
他却固执地来了。
没告诉任何人,包括解余松。
只是想在正式发布前,先听一次现场版的《明亮》。
当那熟悉的钢琴旋律响起,当解余松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焦思砚感觉自己的心跳,莫名和着节拍,一点点加快。
他看着舞台上那个被万千灯光包围的人,突然明白了那句“有些明亮,是会发烫的”——解余松的光芒,不仅会发烫,还会穿透人群,精准地落在某个人心上,留下滚烫的印记。
演唱会结束后,焦思砚没去后台打招呼,悄悄离开了体育馆。
他拿出手机,给解余松发了条微信
【唱得很好。】
这一次,解余松隔了很久才回复,大概是刚结束演出,正被人群簇拥着。
消息只有一个字,和一个表情包:
【[酷] 】
焦思砚看着那个表情包,想象着解余松此刻可能带着汗的笑脸,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夜风微凉,吹起他额前的碎发。远处体育馆的灯光还亮着,像一颗巨大的,不会熄灭的星星。
他知道,那些未说出口的关心,那些藏在玩笑里的在意,已经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住了彼此。
而这种缠绕,无关炒作和流量,只是两个灵魂在喧嚣的娱乐圈里,对彼此生出最真诚的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