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毅醒来已经躺在自己的出租屋床上,想着昨晚是不是做了一场梦,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伸出手想要躲避,突然发现手腕内侧,有一个淡青色的指印状印记,像烙印在古铜色的皮肤上。
即使站在七月灼热的阳光下,它依旧散发着阴森的寒气,林毅下意识地用手指摩挲着那块皮肤,眼神里是挥之不去的惊惶和疲惫。
他魁梧的身躯站在自己狭小的出租屋门口,像一座移动的山丘,却透着一种格格不入的脆弱。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胸腔里翻涌的社恐,推开了门。
“吱呀——”
门轴声响起的瞬间,一股阴冷的气流,屋内的温度比外面低了好几度,他壮着胆子抬眼扫视——沙发上他早上随手扔的外套,此刻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扶手上,显得诡异。
“……” 林毅喉咙发紧,巨大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声音。
他知道,他回来了。
那个叫谢徊的鬼,跟着印记,如影随形。
他强迫自己忽视那无处不在的窥视感,像往常一样去楼下便利店买晚餐。刚拿起一个便当盒,一股带着腐朽水腥气的吐息,猝不及防地喷在他敏感的耳后!
“好吃吗?” 沙哑的声音钻入耳道。
林毅猛地一哆嗦,手中的便当盒“啪”地掉在地上,引来收银台年轻店员疑惑的目光。“先生?您没事吧?”
“没…没事!” 林毅慌忙弯腰去捡,脸颊涨得通红,额角渗出冷汗。
他不敢看店员关切的眼神,面对人社恐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手…手滑了…”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就在他起身准备结账时,头顶那盏明亮的日光灯管,“滋啦”一声,毫无征兆地熄灭了,整个便利店陷入一片昏暗的惊慌。
林毅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知道这是谁干的。他几乎是逃也似的付了钱,冲出便利店,身后是店员们困惑的议论声。
第二天,新搬来的热心邻居张阿姨在楼梯口叫住了他。
“小林啊,我看你脸色不太好,阿姨煮了汤…” 她热情地递过一个保温桶。
林毅受宠若惊,社恐的本能让他想拒绝,但那份久违的善意让他犹豫了,他手指刚碰到温热的桶壁。
“哗啦——!”
头顶楼道窗的玻璃毫无征兆地爆裂!碎片如雨点般砸落!
林毅反应极快,猛地将惊呆的张阿姨往旁边一拽,自己宽阔的后背暴露在外,几片碎玻璃划破了他的衬衫,在厚实的肩背上留下浅浅血痕。
“啊!!” 张阿姨吓得尖叫。
“快进去!” 林毅强作镇定,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将惊魂未定的邻居推进她家门内。
他独自站在楼道里,后背火辣辣地疼,冷汗浸透衣衫。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刺骨的视线,混合着浓烈的警告和占有欲,正死死钉在他背上,如同实质的冰针。
“不准!靠近!” 这个声音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戾气。
林毅靠着墙壁,粗重地喘息。
恐惧和一种被彻底控制的绝望感,像藤蔓般缠绕住他的心脏。
不行,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他想起进入那个凶宅瞥见的那张模糊照片——一个穿着旧式西装的年轻男人,眼神阴郁。
也许档案馆会有线索?
趁着这个厉鬼不能在白天待得时间长,立马拦车前往了xx市的档案馆,档案馆里霉味刺鼻,林毅的身躯挤在狭窄的过道,笨拙地翻找着积满灰尘的旧报纸合订本。
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
当他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一张报道几十年前槐荫路44号离奇火灾的泛黄的报纸时,一只布满老人斑的手猛地按住了那张纸!
林毅一惊,抬头。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旧工装、眼神浑浊锐利的干瘦老头正死死盯着他,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弧度。“小子,有些东西不该碰。” 老头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带着浓浓的警告。
“我只是看看。” 林毅试图抽回报纸,声音因紧张而发干。
李峰枯瘦的手指像铁钳般扣住报纸不放,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林毅魁梧却明显瑟缩的身躯,最后落在他下意识护住的手腕内侧。
“呵。” 他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笑,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带着一股陈年的烟臭味,“那地方的东西缠上你了?缠上你的那位,姓谢吧?谢徊!”
林毅瞳孔骤缩,寒意瞬间席卷全身!这个老头知道!他本能地想后退,却被档案架挡住了去路。
“不想死得太难看。” 李峰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林毅的鼻尖,“就离那鬼地方远点!别查!否则…”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带着**裸的威胁,“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东西可凶得很呐!”
老头阴恻恻地笑着,松开了报纸,像幽灵一样转身消失在昏暗的档案架深处。
林毅僵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额头的冷汗直冒,谢徊的阴魂不散,老头的死亡威胁,他被夹在中间,无处可逃。
晚上回家的偏僻小巷。
林毅高大的身影被路灯拉得忽长忽短。
突然,一股阴风毫无征兆地从背后袭来!
林毅浑身汗毛倒竖,巨大的危机感让他猛地转身!黑暗中,一个扭曲的、不成形的巨大黑影,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正无声无息地朝他猛扑过来!速度快得惊人!
他甚至来不及反应!那黑影带着浓浓的恶意,瞬间扑至眼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滚——!”
一声饱含戾气猛地打破了小巷的寂静!
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炸响在林毅的脑海里!
徐徊扑向正在朝林毅袭来的黑影,黑影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发出一声凄厉非人的惨嚎,瞬间化作一股腥臭的黑烟。
林毅僵立在原地,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眼睁睁看着那污秽的黑影被瞬间抹杀,而那股绞杀它的力量源头谢徊就站在他身后半步之遥。
不,不是“站”。
谢徊的身影在路灯微弱的光线下半透明地显现,比在凶宅时更加凝实,也更加恐怖。
他死青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能依稀还能看到死前清俊的脸庞和格外艳红的唇,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死死盯着黑影消失的方向。
他身上散发出的阴冷压得林毅喘不过气。
谢徊缓缓地转过头,那双不带一丝情感的眼神,落在了林毅此刻惨白的脸上。
审视自己“所有物”是否完好的专注。
林毅的身躯终于还是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
他看着眼前这个刚刚轻易抹杀了另一个恐怖存在的厉鬼。
谢徊青嘴唇微微动了动,冷冷的声音如同淬毒的针孔,直接刺入林毅的脑海:
“我的东西。” 他伸出半透明手指,虚虚指向林毅心脏的位置,声音带着一种绝对的占有宣告,“谁碰谁死。”
话音未落,他半透明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瞬间消失在冰冷的空气中。
巷子里只剩下林毅粗重的喘息。
他脱力般靠在墙壁上,后背的衬衫已被冷汗彻底浸透。
刚才那污秽黑影的恶意,谢徊抹杀它时展现的恐怖力量,还有那句冰冷的宣告,巨大的恐惧和无助感几乎将他击垮。
他颤抖着掏出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他毫无血色的脸。
屏幕上,是白天他偷偷拍下的那个威胁他老人的模糊侧脸,知道他的名字叫李峰,是档案室的清洁工。
林毅盯着这张布满褶皱的老人脸,又想起谢徊那眼神和冰冷的“谁碰谁死。”
一个疯狂而绝望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毒藤,猛地攫住了他近乎崩溃的神经。
也许…手机屏幕里的这个老人有办法知道能对付眼前的厉鬼?
他颤抖的、带着薄茧的粗大手指,悬停在手机屏幕上李峰照片旁边那个小小的通话图标上,剧烈的喘息让他的胸膛起伏不定。
这是他在档案室的员工墙上记下来的,他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浮现出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他孤注一掷地按下了通话键。
“喂?” 电话那头传来李峰沙哑、带着浓重痰音的声音。
“是李大爷吗?” 林毅的声音干涩嘶哑,咽了咽口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我…槐荫路那个快递员,您说我被鬼缠上了,问一下您有办法帮我摆脱‘那个’?”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李峰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刻意压低诱人上钩的阴冷:“小子…害怕了?xx 街老茶馆下午五点半过来。记住,一个人!别让‘它’知道!”
电话被猛地挂断,只剩下忙音。
林毅靠着墙壁粗重地喘息,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缓了缓神,此时天空已经下起了绵绵细雨,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撑着墙壁向出租房的方向踉跄走去。
“嘎吱一”
沉重的防盗门在林毅身后关上,隔绝了楼道里微弱的光线。
他摸索着墙上的开关。
“啪嗒。”
灯没亮。
只有窗外城市霓虹的微光,给狭小的客厅蒙上一层暧昧不明的暗影。
一具阴冷的尸体毫无征兆地从背后贴了上来!
冰冷的不似人的胸膛紧贴着他宽厚的脊背,两条手臂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环住了他紧实的腰腹!
“呃!” 林毅浑身剧震,肌肉瞬间绷紧。
熟悉的阴冷气息喷在他敏感的耳后,激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
“去档案馆了?” 谢徊冰冷的声音紧贴着他耳廓响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每一个字都砸在林毅紧绷的神经上。
林毅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加快,他下意识地想挣脱那束缚,却被禁锢地动弹不得,只能徒劳地绷紧每一块肌肉。
“没有” 林毅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明显的颤抖,眼神慌乱地瞥向别处,浓密的睫毛不安地颤动。
“撒谎。” 谢徊红艳的唇贴着他的耳垂滑过。
一只青白得修长手指带着寒意,缓缓抚上林毅起伏不定的胸膛,隔着薄薄的T恤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布料下紧实肌肉的僵硬和滚烫的体温。
那触感如同毒蛇,沿着胸肌的轮廓缓慢游移,带着审视和占有的意味,一点点向上,滑过剧烈滚动的喉结,最后捏住了林毅线条刚硬的下巴,强迫他转过头来。
林毅被迫对上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灵魂深处的秘密都看穿。
林毅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潮红,一路蔓延到耳根,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红。
心想“这个鬼,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呼吸变得急促而灼热,喷出的白气在空气中格外明显。
“我…我只是…” 他试图解释,声音却支离破碎,嘴唇哆嗦着。
谢徊捏着他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凉凉得触感激得林毅又是一颤。
“想查什么?” 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另一只环在他腰间的手,手指开始不安分地隔着T恤布料,在他紧实的腹部画着圈,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狎昵,“嗯?你查我是怎么死的?还是查如何离开我?”
指尖每一次划过都带来一阵战栗和羞耻。
林毅的身体在谢徊的怀里微微发抖,眼神里的慌乱几乎要溢出来。
“没…没有…我没有,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死的。” 他徒劳地否认,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轻轻得说。
谢徊的眼尾微微上翘,看着他潮红的脸,一副无力反抗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深意。
鼻尖几乎要碰到林毅滚烫的脸颊,死死锁住林毅涣散的瞳孔,幽幽叹了一句。
“不用查了。”
“这是你欠我的。”
“永远…也还不清。”
每一个字,都带着百年积怨的不甘,重重砸下。
那只在林毅身上作乱的手猛地收紧,将他壮硕的身躯更紧地勒进自己的怀抱里,仿佛要将两人彻底融为一体,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