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情很不想给他开门,但这薄薄的一扇玻璃门,不可能挡得住当世已知最强的妖怪,只好勉为其难地把他放了进来,并客气地表示:“能来,就怕我们这里庙小,装不下你。”
“都装得下他,还怕装不下我?”金万里终于分给了她一个宝贵的眼神,他走了进来,大马金刀往沙发上一坐,四下环顾一圈,“啧,确实庙小。俗话说得好,庙小妖风大,你嘛,破事也挺多……”
舒情:“……”
这拐弯抹角地在骂谁呢?
九素似笑非笑地睨了金万里一眼,这一眼,瞅得他气焰矮了三分。他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说道:“行吧,你不是找超管局报案说有异常能量事件吗?我就是处理人,说说吧,怎么个回事?”
舒情心说:早知道会引来这位,她还不如真就不报案了。
但报都报了,虽然来的是她之前没想象过的人,可这位的战斗力至少无可指摘,得好好用起来。
舒情于是心平气和地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我和合作甲方戚昀同时遭到了来历不明的诅咒……”
金万里幸灾乐祸地打断她说:“为什么就要诅咒你呢,你得罪了谁?”
舒情:“……”
她报案不就是为了调查这个吗?
“还不确定,”她只好重新叙述了一遍之前她和戚昀的猜想,又说,“不过那个竞争对手已经公开道歉了,我不知道她……”
金万里随手捡着桌子上待客的瓜子在嗑,闻言露出了一个十分鄙视的表情,又打断她说:“你怎么又不知道,说点你知道的?”
舒情:“…………”
“这不是回答您的问题吗。”她假笑,“我要是什么都知道,那还要您干什么呢?”
金万里瞪眼,九素无声地把一只手放在舒情肩膀上,淡声说:“你继续修图吧,我来和他说。”
舒情自认为自己再多说几句话,恐怕对话就得升级成吵架,遂干脆甩锅:“好。”
三个人一起转移到屋里,舒情边听着九素给金万里讲述事情的始末,边下手如飞地修复那段模糊的视频。
九素复述起来比她简单多了,金万里反倒一直老老实实地听着,没提任何问题,还拿了两张纸在做笔记。
直到九素说到“念念窥探受阻”这段,他才拍拍胸脯,说:“那小崽子那么小呢,当然不顶用了,我那儿有人手。不就是追踪窥探吗,简单,哥,不用你费心,就看我的吧!”
九素无声地、警告似的盯了他一眼。
金万里一脸莫名,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
舒情微微一顿,恍若无事地从电脑屏幕后面抬起头,说:“倒也不用,我已经修出来了。”
金万里撇撇嘴,神情不屑,然而九素已经站起来绕到了舒情身边,他也只得不情不愿地跟了过去,拿眼睛斜瞥着电脑屏幕。
舒情先给他们看了修复之后的第一张图:“就是这个人。”
照片上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身在一处幽暗的地方,45度角的黄金角度下,仍然其貌不扬,鼻子上还有一道火烧过似的伤疤。
金万里也惊了一下,很快又不屑地“嘁”了一声,被九素扫了一眼,才悻悻收敛起一篇厥词,问舒情:“没正脸吗?”
舒情摇摇头。她只是为了做动画辅修过美术专业,能从那闪烁的画面和模糊的定格里修出两张清晰的图来,已经是穷尽了毕生所学,再要多的,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冷白修长的手指轻轻叩了下那男人鼻尖上的伤疤,九素说:“有这个特征还不够吗?”
金万里“啧”了一声:“也行,我拿这个找人去对比对比。”他加上了舒情好友,让她把照片发过来,转给了超管局的同事,又问,“还有别的线索吗?”
舒情点头说:“还有一张,拍到了环境,不知道有没有用。”
她点开了另一张全景照片,人脸没有第一张那么清楚了,但此人身处的位置变得清晰了起来——他在一间没有窗户的幽暗房间里,四周几乎没有现代的电力设备,21世纪了,居然全靠火烛照明。烛光下,墙壁上有不甚明显的纹路流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卧槽!”金万里惊叫一声,一捂眼,“赶紧把那个墙p了,那上面有东西!”
他是强大的妖怪,虽然直视了阵法,也只是觉得被太阳光晃了一下眼,没用半秒就缓了过来,立刻担忧地去看九素。
九素闭着眼睛摇摇头,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神色毫无异样,甚至还回过头去望了一眼,以确认念念还在另一个屋子里趴着休养,绝不会看到电脑屏幕。
舒情手很快,迅速拿液化工具把画面上的三堵墙全都抹成了一坨黑,问:“这样行吗?”一边说着,手还没停,还在往下涂抹。
“差不多了。”金万里说,他凑近了观察屏幕,“按理说,追溯到的画面就应该是这人施行诅咒的情形,看这个环境,这应该是一种需要避开强光——尤其太阳光的诅咒媒介。嗯,而且过程估计比较长,否则挑个晚上,关灯动手就行了,没必要还弄个暗室出来……”
九素一直在仔细地观察照片,闻言微微点头,忽然目光盯住了墙上的一角,指着问:“这里能复原吗?”
他指着的那个角落已经被舒情液化成了一团黑浆糊,隐约带出来一条若隐若现的绿线,舒情笑眯眯地跟他比了个“ok”。
她小心翼翼地擦掉了上面的液化图层,金万里挤到九素前面,盯着屏幕看。他忽然“哎”了一声,摸着下巴说:“像个没长大的小崽子?”
舒情难得的和他所见略同了一回。刚才金万里示警,她急着液化,还以为这里的两个绿点是阵术的一部分,现在仔细看,才发现不是,而是小动物的一双眼睛。
这是个黑色的、毛茸茸的东西,蹲在只有烛火的暗室里,几乎和墙壁融为一体,得仔细看才能发现。
“不能看先别看。”舒情撸袖子,“等我给它抠出来。”
她对比度饱和度一通操作,准确地把那团毛茸茸勾了出来,背后墙壁上的法阵依旧遮挡得严丝合缝。
九素望了舒情一眼,眼底带出毫不掩饰的欣赏,又注目看着屏幕上勾出的那只小妖怪。金万里让开了位置,站到了另一边去观察,迟疑着说,“这玩意是‘天阴犬’吗?”
舒情非常自然地目视九素,等待解释。
“一种以阴物为食的妖怪,外形像狗。所谓阴物……尸骸、未散的魂魄、随葬的明器,都算。”九素神情如旧,然而眼底幽深,“总之,是沾染死气之物。”
舒情被他寥寥几句话说得冷飕飕的,下意识地摸摸胳膊,“这听着像妖怪版鬣狗……好吧,尸体和鬼魂我还能理解,但明器?那不是陪葬器皿吗,正常来说不能吃吧。”
金万里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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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说了,‘正常’来说。”
舒情隐约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而且觉得听起来还有点隐约的熟悉,她迟疑地看向九素。
“天阴犬不是自然诞生的妖怪。”九素肯定了她的猜测,“用你们的话来说,是人造的。”
金万里还打开了超管局内网关于妖怪的科普,找到了天阴犬,拿给舒情看。
舒情浏览下来,大致理解了情况,也明白为什么会是这么个复古的环境了——养天阴犬讲究的就是一个阴邪,它畏惧太阳光,现代白炽灯那种过于明亮的灯光也不行。这么个阴间的东西,但凡沾上一点,自然是厄运缠身,招来的大多还都是那种恶性人身伤害事件。
“人造的”妖怪……
“行吧,那今天就先这样,我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金万里接收到了九素的眼色,于是站起身来,把自己刚刚的笔记卷了卷,乱七八糟地往包里一塞,“查到了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这事儿挺严重的,不是小事,你那串吉祥鸟毛千万别离身。”
他说完,还望了九素一眼,“那我走了?”
舒情站起来说:“我送你。”
她一路把金万里送到了影楼门口。出了大门,金万里才又露出了原先那副阴阳怪气的嘴脸,说:“得,不敢劳动您,现在,转身,回。要不等会路上你被车撞了,又是我的锅。”
这厮战斗力虽然强,但看来心眼有限。
舒情心中一动,试探着问:“你能量等级不是比他高吗,你会怕他?”
金万里嗤笑一声,嘲弄之中隐含愤怒,问:“你这话认真的?”
舒情感觉到他很快就会透露出点什么信息了,沉住气,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的脸看。
“……算了,”谁知他竟然将满肚子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自言自语似的说,“反正你一向就是这么稀里糊涂,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话说多了,真要赖我。”
看来有人嘱咐过他什么,舒情想了想,又试探了一句:“他不是你哥哥吗?”
“对。”金万里冷笑了一声,“所以你最好记住,以后迟早有一天,他要回到我们这里的,他绝对不会永远待在你身边。”
这话听着也很耳熟,上次她去超管局考许可证,金万里就和她说过。
舒情这次难得没有骂回去,她停住脚步,默默地望着金万里走远了,心情复杂。
等她回到影楼里,看九素仍然在原地摆弄着什么,情绪就更复杂了,站在玻璃门外,竟然半天都没能说出来一句话。
还是九素先发现了她回来,打开门让她进屋,“发什么呆?”
舒情“哦”一声,慢吞吞地走进来,俯身去看九素刚刚在做的东西。
桌子上是几朵纸折的桃花,边边角角都叠得很精致,折完了两朵,正在做第三朵。纸桃花里有他勾画的咒文,看上去并不诡异,反而平和温暖,让人联想到冬日午后的阳光。
一刹那,她想起了梦中那片灿烂的桃花林,问:“是给我的新护身符吗?”
九素点点头,补充说明:“是,但需要每日更换。”
原来是日抛型,难怪要做这么多。
“应该要好好谢谢你的,不过以咱俩的关系,说谢谢未免就太见外了,你也不想我和你客气吧。”舒情拿起一朵纸桃花,看着像是在观赏,但目光直接与九素对视,几乎是短兵相接,她问,“是不是,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