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东暖阁内烛火通明,却驱不散那股萦绕不去的阴冷。幼帝朱见深躺在摇篮中,小脸惨白如纸,眉心那点红痕已经扩散成蛛网状的血丝,向四周蔓延。更可怕的是,那些原本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灰色纹路,此刻已变得清晰如墨,在孩子细嫩的皮肤下蠕动,如同活物。
角落里,玄黄幼龙的情况更为骇人。原本晶莹剔透的龙躯大半被秽气染成灰黑,左脸颊的伤痕处伸出数条细如发丝的黑色触须,不断向周围完好的玉质肌理钻探。眉心裂痕中渗出的不再是纯净的赤金光芒,而是浑浊的黑金色液体,滴落在地砖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周贵妃跪在摇篮边,手指颤抖地抚过幼帝滚烫的额头。孩子呼吸急促,眼皮不断跳动,却怎么也醒不过来,仿佛被困在某个可怕的梦境中。
"娘娘,请让一让。"
素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摇篮另一侧,苍白的手指轻按在幼帝心口。她双眼微闭,玄黄光芒从指尖流淌而出,形成一张细密的光网,暂时阻隔了灰纹的蔓延。
"能救吗?"周贵妃声音嘶哑,拇指上的玉扳指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滚烫,内壁"长相守"三字如同烙铁般灼烧着她的皮肤。
素衣女子没有立即回答。她转向角落里奄奄一息的幼龙,玄黄光芒如流水般向龙躯蔓延,却在接触到秽气的瞬间被反弹回来,光芒中混入了丝丝黑气。
"情况比我想象的严重。"女子终于开口,声音如同古井无波,"秽气已经通过守护契约反哺到幼帝体内。寻常手段...怕是来不及了。"
周贵妃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她强撑着一把抓住摇篮边缘,指甲深深陷入雕花木纹中:"你说...用玉扳指做引?"
"不错。"素衣女子点头,"这枚扳指是当年马皇后以自身精血温养的真龙信物,内含一丝纯净龙气。配合五雷正法,或可暂时压制秽气,争取时间。"
一旁正在包扎伤口的张清衍闻言抬头,刀疤脸上满是惊疑:"暂时压制?不能根除?"
"根源在孝陵。"女子转向窗外,目光似乎穿透重重宫墙,直抵紫金山方向,"朱祁钰的玉俑正在崩溃。若不及时稳固,幼龙与幼帝...必死无疑。"
周贵妃胸口如被重锤击中。她想起西苑废殿中那道冲天而起的赤金光柱,想起铜镜中隐约可见的巨龙虚影——那是朱祁钰在呼应她的危机吗?即使化为玉俑,即使魂灵破碎,他仍在试图保护他们的孩子?
"那就开始吧。"她深吸一口气,将拇指上的玉扳指转了半圈,"需要本宫做什么?"
素衣女子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小刀,刀身刻满细密符文:"一滴心头血,滴在扳指上。"
周贵妃毫不犹豫地解开衣襟,露出雪白的胸口。张清衍见状连忙背过身去,口中默念净心咒。
青铜小刀划过心口皮肤的瞬间,周贵妃咬紧牙关,硬是没发出一丝声响。鲜血顺着刀锋流淌,在符文沟槽中形成一道血线。当血珠滴落在玉扳指上的刹那,整枚扳指突然迸发出耀眼的青光,将整个暖阁照得通明。
"现在。"素衣女子一把抓住周贵妃的手腕,将她带至幼龙身旁,"按在它眉心裂痕处!"
周贵妃跪下来,颤抖的手掌带着发光的玉扳指,缓缓贴近幼龙眉心。就在接触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吸力从扳指传来,她感觉全身血液都要被抽干一般,眼前阵阵发黑。玉扳指如同无底洞,疯狂吞噬着她的精血与生机。
"坚持住!"素衣女子一手按在周贵妃后心,玄黄光芒源源不断输入她体内,"它在唤醒龙气!"
幼龙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吼。玉扳指的光芒与它眉心残存的赤金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光茧,将秽气黑雾暂时隔绝在外。但黑雾不甘退缩,疯狂冲击着光茧,每一次撞击都让幼龙和周贵妃同时痉挛。
张清衍见状,顾不得伤势,一把抓起掉落的青铜法剑,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五雷猛将,听吾号令!"
血雾在空中凝结成五道雷符,分别镇在幼龙头顶和四方。雷光与玄黄光芒相融,光茧顿时稳固了几分。秽气黑雾被逼退回伤痕内,幼龙身躯的灰黑色泽稍稍褪去,但远未到净化的程度。
"还不够..."素衣女子眉头紧锁,"龙气太弱,撑不了多久。"
就在这时,摇篮中的幼帝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啼哭。周贵妃强忍眩晕回头望去,只见孩子身上的灰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眉心血丝也淡了几分。
"有效果!"她惊喜道,却因失血过多而眼前发黑,险些栽倒。
素衣女子一把扶住她:"幼龙与幼帝命魂相连,幼龙得一分喘息,幼帝便减一分痛苦。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她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日出前,必须有人去孝陵稳定玉俑。"
"我去。"周贵妃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双腿一软又跪了下去。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变得苍白如纸,皮肤下隐约可见细小的灰色纹路——与幼帝身上的一模一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娘娘被秽气反侵了!"张清衍大惊,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张紫符贴在她手腕上。符纸触及皮肤的瞬间燃起紫色火焰,烧得周贵妃闷哼一声,但那些灰纹确是停止了蔓延。
"你这样子走不出宫门。"素衣女子摇头,"况且孝陵守卫森严,非皇室成员不得入内。"
"那怎么办?"周贵妃急得眼眶发红,"难道眼睁睁看着..."
素衣女子突然沉默,目光落在周贵妃染血的衣襟上。那里别着一枚精致的金凤胸针,是贵妃身份的象征。
"倒也不是全无办法..."她轻声道,伸手取下金凤胸针,"我持此物,或可冒充宫中女官。"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但需要娘娘一件信物,最好是...沾有先帝气息之物。"
周贵妃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她颤抖着手从颈间解下一条细绳,绳上挂着一枚小巧的金钥匙:"这是...先帝私库的钥匙。他病重时...亲手交给我的。"
素衣女子接过钥匙,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细微的刻痕。当她抬头时,周贵妃惊讶地发现那双玄黄眼眸中竟闪过一丝水光。
"足够了。"女子将钥匙与胸针一并收入袖中,"张道长留下照看娘娘和幼帝,我去孝陵。"
"且慢!"张清衍拦住她,"孝陵禁制重重,非朱明血脉不得入内核心地宫。你..."
素衣女子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说不尽的苍凉:"三百年前,我也是姓朱的。"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周贵妃心头。她瞪大眼睛,突然注意到女子举手投足间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那种即使布衣荆钗也掩盖不住的皇家风范——建文帝!这个念头如野火般在她脑海中蔓延,但还未等她问出口,女子已经飘然离去,只余一缕淡淡的檀香萦绕在空气中。
**宫城西华门外**
天色微明,一队全副武装的锦衣卫簇拥着辆华贵马车疾驰而出。马车窗帘紧闭,但偶尔被风吹起的一角,露出孙太后那张妆容精致却阴鸷的脸。
"再快些!"她厉声催促,手中紧握着一枚泛着诡异红光的玉符碎片。碎片表面血管般的纹路不断蠕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领队的锦衣卫千户不敢违逆,马鞭甩得啪啪作响。车队沿着官道向孝陵方向疾驰,惊得沿途百姓纷纷避让。
没有人注意到,在车队后方百丈处,一个素衣身影如鬼魅般飘忽跟随。女子脚步看似缓慢,却每一步都跨出常人三四步的距离,始终与车队保持着不变的距离。
**乾清宫东暖阁**
"娘娘,您必须休息了。"张清衍看着面无血色的周贵妃,声音中带着罕见的柔和,"再这样下去,您会先撑不住的。"
周贵妃摇摇头,固执地守在幼帝摇篮旁。孩子的情况确实稳定了些,灰纹退到了手脚末端,呼吸也平稳了许多。但角落里那条幼龙却时不时痉挛一下,眉心处的光茧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张道长,"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说...那女子究竟是谁?"
张清衍正在调制药粉的手顿了顿:"贫道不敢妄言。但她身上的气息...确实与玉俑同源。"
"她说三百年前..."周贵妃若有所思,"建文帝失踪正是三百多年前..."
话未说完,摇篮中的幼帝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小脸涨得通红。更可怕的是,孩子的眼睛猛地睁开——那已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完全漆黑的,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暗。
"深儿!"周贵妃肝胆俱裂,伸手就要去抱孩子。
幼帝的嘴巴机械地开合,发出一个绝对不是孩童能有的、沙哑阴冷的声音:"...时候到了...深渊...归来..."
张清衍一个箭步上前,手中紫符直接贴在幼帝额头。符纸瞬间燃起紫色火焰,烧得幼帝发出刺耳的尖啸——那声音如同千万人同时惨叫,震得暖阁窗棂嗡嗡作响。
"秽气反扑!"张清衍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有人在强行冲击孝陵禁制!"
周贵妃不顾一切地扑到幼龙身旁。果然,幼龙眉心光茧上的裂纹正在迅速扩大,秽气黑雾如毒蛇般从缝隙中钻出。她毫不犹豫地将拇指上的玉扳指再次按在裂痕处,扳指顿时变得滚烫,灼烧得她皮肉"滋滋"作响,但她死死咬牙忍住。
"坚持住..."她喃喃自语,不知是对幼龙说,还是对远在孝陵的素衣女子说,又或者...是对那个可能永远也回不来的男人说,"一定要坚持住..."
**孝陵神道**
孙太后的马车在孝陵正门前戛然而止。守卫的军官见到贵妃仪仗,连忙跪地行礼,却被孙太后厉声喝退。
"所有人退出三里之外!没有本宫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她手持凤印,声音尖利得不似人声。
军官不敢违抗,带着守陵卫兵迅速撤离。孙太后独自一人步入神道,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起来。她手中的玉符碎片红得发亮,如同一块烧红的炭,烫得她掌心皮肉焦糊,却浑然不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三百年了...终于..."她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朱家的债...该还了..."
神道尽头,素衣女子静静伫立,仿佛早已等候多时。晨风吹动她的衣袂,露出腰间一枚残缺的玉符——与孙太后手中的如出一辙,只是更加古老斑驳。
"你果然来了。"女子轻声道,声音中带着说不尽的疲惫,"徐妙锦。"
孙太后如遭雷击,猛地停住脚步:"你...你怎么知道那个名字?!"
那是她入宫前的闺名,已经六十多年没人叫过了。就连她自己,都快忘记曾经是谁。
素衣女子缓缓转身,玄黄眼眸直视孙太后:"因为三百年前,是我亲手将你祖上逐出应天府。"
孙太后脸色瞬间惨白,随即又涨得通红:"原来是你...原来一直是你从中作梗!"她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好啊,今日新仇旧恨一并了结!"
她猛地将手中玉符拍向孝陵碑亭上的某个隐秘凹槽。玉符与石槽严丝合缝,顿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整个孝陵地面开始剧烈震动,远处传来隆隆的闷响,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地底苏醒。
素衣女子脸色骤变:"你疯了!强行开启地宫,会破坏玉泽大阵!"
"那又如何?"孙太后狞笑着从袖中抽出一把漆黑匕首,"深渊之门一旦打开,朱明气数就该尽了!"
孝陵地宫
剧烈的震动中,玉泽大阵的光芒忽明忽暗。朱祁钰的玉俑已经濒临崩溃,裂痕遍布全身,只有心口一点赤金光芒还在顽强闪烁。屏障外的混沌魔气疯狂冲击着薄弱处,那双暗红巨眼中满是贪婪与狂喜。
突然,地宫顶部裂开一道缝隙,血红色的光芒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正中玉盘中央。九尊玉俑同时震颤,其中八尊的光芒迅速暗淡下去。唯有建文帝朱允炆的那一尊,在血光中缓缓抬起了头,悲恸的面容上,玄黄光芒流转的速度突然加快。
更惊人的是,玉俑的右手食指微微一动,指向朱祁钰的玉俑,一丝纯净到极致的玄黄光芒从指尖流出,无声无息地渡入后者体内。
这一丝光芒虽细如发丝,却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力量。朱祁钰玉俑的裂痕停止蔓延,核心处的赤金光芒稳定了些许。玉泽大阵虽之稍稍稳固,但远未脱离危险。
屏障外的混沌魔气发出不甘的咆哮,暗红巨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它似乎认出了这股力量的来源,那种刻骨铭心的仇恨与畏惧,即使过了三百年也未曾消减。
**乾清宫东暖阁**
幼帝的尖啸声戛然而止,孩子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般瘫软在摇篮中。漆黑的双目恢复了正常,只是眼神空洞得可怕。角落里的幼龙也停止了痉挛,眉心光茧上的裂纹不再扩大,但秽气黑雾仍在缓慢渗透。
周贵妃瘫坐在地,全身脱力。玉扳指已经黯淡无光,内壁"长相守"三字模糊得几乎看不清。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孝陵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孝陵地宫在剧烈震颤。
朱镜静的白玉短剑抵在徐晚秋咽喉处,剑锋映出对方那张因仇恨而扭曲的脸。六十年恩怨,今日该有个了断。
"收手吧,徐晚秋。"朱镜静声音很轻,"你父亲徐昇当年为方孝孺鸣冤被诛,是成祖皇帝之过,与这孩子何干?"
徐晚秋左眼瞳孔突然裂开,爬出一只多节的黑虫:"方世叔被诛十族时,我才七岁!躲在尸堆里三天三夜!"她声音突然变成小女孩的尖细,"你们朱家,都该死!"
一声婴儿的啼哭骤然刺破地宫。朱镜静转头——周贵妃怀中的幼帝朱见深正痛苦蜷缩,眉心血痕完全裂开,灰纹爬满全身。玄黄幼龙已彻底染黑,龙鳞剥落处露出蠕动的黑色血肉。
"深儿!"周贵妃的哭喊撕心裂肺。她擦拭孩子脸上的灰纹,却越擦越多。
"看到了吗?"徐晚秋的右脸突然老化六十岁,左脸却保持青春,"当年我父血谏的痛,今日要你们百倍偿还!"她猛地撕开衣襟,胸口嵌着的漆黑晶体正吞噬着幼帝生机。
朱镜静剑尖微颤。这疯女人竟将深渊之种与心脏融合!难怪能操控秽气。
地宫穹顶炸裂,黑红光柱冲天而起。光柱中浮现当年南京城破的惨状——方孝孺被割舌剜目,八百文臣血染丹墀。玉泽大阵剧烈摇晃,朱祁钰玉俑发出"咔咔"声。
"娘娘抱紧幼帝!"张清衍从阴影冲出,青铜法剑直指徐晚秋:"五雷猛将,听吾..."
"啪!"徐晚秋一挥手,张清衍脖颈出现五道血痕,像被无形利爪撕扯。"龙虎山的走狗!"她左脸皮肤突然脱落,露出森森白骨,"当年就是你们助朱棣破的金川门!"
张清衍倒地呕血,袖中滑出半截断裂的桃木钉——正是当年靖难时的破阵器。朱镜静瞳孔骤缩,难怪他能进地宫...
周贵妃突然平静下来。她将幼帝放在玉盘中央,摘下玉扳指戴在孩子拇指上。"深儿,看着娘。"泪水滴在幼帝眉心,扳指迸发青光,与朱祁钰玉俑的赤金光芒交汇成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马皇后的''永寿''扳指?"徐晚秋声音突然惊恐,"不可能!这东西早该..."她猛地将双手插入胸口,掰开肋骨露出跳动着的黑晶,"那就一起死!"
黑晶爆裂的刹那,朱镜静的白玉短剑突然自行飞起,在空中划出建文帝的御笔"罪己诏"。剑气如虹,贯穿徐晚秋咽喉。
"这是...允炆哥哥的..."朱镜静怔怔看着悬浮的短剑。
徐晚秋捂着喷血的喉咙倒退,撞上方孝孺的灵位碑——那竟是她偷偷带入地宫的。她瘫坐在血泊中,突然诡笑:"很好...那就..."猛地将灵位碑砸向自己胸口!
黑血喷溅在朱允炆玉俑上。玉俑突然"活"了过来,抬手接住坠落的灵位碑。三百年来第一次,悲恸的面容浮现一丝波动。
"方卿..."玉俑竟发出声音,惊得周贵妃跪倒在地,"朕...负你..."
光茧中的幼帝突然睁眼——赤金龙瞳纯粹无瑕。茧壁炸裂,玄黄光芒席卷地宫。朱允炆玉俑指向朱祁钰玉俑,一丝玄黄光芒渡入,裂痕瞬间愈合。
九道帝王龙气冲天而起,将黑红光柱压回地底。其中八道璀璨夺目,唯有最边上那道黯淡无光。
"九帝镇渊,缺一不可。"朱允炆玉俑的声音渐渐消散,"还差...最后..."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地底窜出扑向幼帝!同时黯淡的那道龙气突然扭曲,隐约形成一个人形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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